长清词(重生) 第59章

  帝京之中,新帝登基,新旧势力交替,帝师卫凌词无疑是目前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而且其母是宁安郡主,那可是当年差些成了皇后之人,如此被渲染,卫凌词的名声更传入了帝京每一户人家。

  此时,谁留在帝京,便可发展自己的势力,若是卫凌词领兵,且不说是否会顺利抵抗边疆的军队,而且一去数载都不可能回来,这点是旬长清不可忍耐的。

  她更舍不得卫凌词远行,既然这么多人附议,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将这个话题再次放下,提及了徐恪的处置,旬翼的思路终于离开了卫凌词,对于杀子仇人,他更想自己一刀处决了他。

  可是国法在前,容不得他私自动手。

  熟料,旬长清站起身,目光深邃,唇角勾了抹阴凉的笑意,“徐恪论罪当诛,只怕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让王爷泄恨,王爷,不如将人您处置,是杀是埋还是放,都随您处置。”

  此法虽是于理不合,但介于新帝与平南王之间,朝臣也不敢置喙。

  一个小小的插曲,算是揭过了,下朝后,旬长清迫不及待地回了千秋殿。

  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卫凌词在散朝后就已知悉,今日旬长清以徐恪的处置挡过去了,但明日后日又如何去挡,旬翼想做的就是支开她,如此旬长清就少了一臂,减去了太大的威胁。

  旬长清蓦地觉得这个皇帝做得太过窝囊,旬翼是她父亲又如何,可如今二人已成君臣,竟还想着支开卫凌词,简直笑话。

  回殿后,卫凌词坐在窗外,,殿外春意袭人,正是明媚之景,如旬长清一般都是最好的时光,听到声音后偏头去看红衣少女,笑道:“陛下这是被气了?”

  屏退了众人,旬长清脱了冕服,换了轻盈的衣裙,拆了头上凤冠,长发如上好的丝绸一般落在肩上。卫凌词上前替她在发间插了象征帝王的凤钗,轻轻拨弄她的秀发,慰道:“不过几日就被气成这般,以后可如何是好。”

  她淡淡一笑,水溶溶的双眸里荡漾着不多见的柔情暖意,在铜镜里显得更加柔美,让旬长清不禁心动,目色迷离,她仍旧是气恼,“我不想你过去,如果要兵权,我大可让袁顷名过去,我也想接回阿素姐姐,还她公主的身份,待袁谩凯旋归来,我为她们赐婚……”

  卫凌词敛笑,纤细指尖忽而按在她柔软的唇上,止住了她未完的话,“袁顷名不适合,他走了,谁护卫你的安全。”

  “可是旬翼不会让你握住兵权,你别那么傻,”旬长清捉住了她的指尖,凑近了她的唇角,看着她樱色般的唇,迷人眼神,可惜眼下不是亲热的时刻。

  方才的气恼变作了不耐的烦躁,卫凌词瞧着她眼中变幻,心内起伏后,她淡淡道:“其实谷梁乾居高自傲,看不起女子,这也是他战败的原因,你不如将他调回,封侯。还有边疆形势只有我最了解,我去亦可速战速决。”

  旬长清听着自信的话,心中也是不解,在卫凌词凝神间直接将她拉至自己身前,腾出了些许位置给她,不过两人坐着一个凳子有些别扭,卫凌词拉起她坐在自己腿上,接着道:“帝京形势乱不了,你不要与旬翼直面争议,你先安抚他为上。”

  “先等等,你为何说你对边疆形势了解,难道上辈子边疆也如现在一般反了大齐?”

  旬长清回过脑袋望着她,对于前世之事她从未问过,那是卫凌词的秘密,她也不需去探听,合适的时机,卫凌词自然会说。

  她的双眸含着落寞,好似卫凌词不说,她便就是这幅不开心的模样,卫凌词无奈,目光幽幽怅惘,“前世边疆确实反了,不过不是旬翼平定,而是过世的旬子瑭。只是如今没有旬子瑭,旬翼又不可让他再去,唯有我了,而且前世的事情我知道的比旁人多,边疆无非是阿那嫣然而已,除了她,边疆就溃不成军。”

  二人今生有了携手与共的日子,卫凌词也不想放弃,可是如今唯有先除阿那嫣然,才可有胜算,再者最重要的便是阿那嫣然对谷梁乾对旬翼的战策计谋都很了解。

  更甚的是,她隐隐怀疑阿那嫣然在大齐的数十年时间,研究了大齐每一位大将军的作战手法,这也就是谷梁乾惨败的原因。

  一是轻敌,二是阿那嫣然了解他的战术。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其实她也很紧张,因为她从未上过战场,官场与战场不同,战场之上暗箭太多,而且边疆军队至目前为止没有败过,士气高昂,这也是朝堂上很多人不愿为帅的原因,败了就会搭进去全家性命。

  旬长清握着她的手,感受到了手心的汗意,卫凌词在惧怕什么,她也知道,她用尽力气捏了捏她的手,故作轻松道:“你如果在战场上出了事,我便娶十个皇后回来。”

  “你敢……”卫凌词眸中温意化为寒冰,不过话出口,就感觉不对,望着旬长清脸上的笑意,她便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你可以试试,旬长清。”

  脸上肉多,旬长清被她掐得不敢还手,只哀哀叫唤了几声,整个人顺势靠在卫凌词的身上,双手搂着她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成了卫凌词摆脱不了的挂件了,欢喜笑道:“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又被这人捉弄了,卫凌词见她孩子气,心中认定的喜欢便是将人占为己有,幸亏现在是皇帝,性子可以霸道,若是一般人,只怕得回家日日吃醋。

  她这般想着,旬长清搂着她不撒手,絮絮叨叨:“其实你也很霸道,我现在是皇帝,你都这样不许那样不许,换作旁人肯定不搭理你;不过我喜欢你这样,我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的,还有你离穆尘远些,我总感觉他的想法不简单,不过去边疆,还是带着他为好。”

  听她这话音就知多欢喜,上辈子卫凌词太骄傲了,哪怕旬长清在她面前撞到南墙,头破血流,她都不会说一句软话;上辈子失去过,她便放下了这份骄傲,她在感情中挣扎,在现实中矛盾,但她没有忘记自己重生的目的,便是守护眼前人。

  其实,两人都是情根深种,旬长清心中的恨意很容易就放下了,给了自己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也给了卫凌词希望。

  卫凌词也喜欢她这般孩子气的模样,觉得这是她的真性情,不免笑道:“你明年就可及笄,后宫不会空虚,就算你不会纳着皇夫进来,朝臣也会主动提及,他们肯定会抓紧机会的。”

  “为何不会,你都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我不过三年而已,”旬长清偏头望着卫凌词如雪莹白的侧颜,忍不住上前轻啄一口,一双晶莹双眸更是隐着天地卓然的光芒,她道:“你是我的,我刚刚也说了,是你的,那些人还有罪证捏我手里,谁敢大放厥词,我就灭他们九族。”

  霸道的情话,总是容易让人心醉,卫凌词再难做到从前那般从容,眉眼弯起,如水容颜更多了些妩媚之色,其实卫凌词并非冷艳之人,只是不曾轻易展露笑颜,但这些日子以来,她笑得愈发多了,都是面对着眼前的旬长清而已。

  “你给我三年时间,我定替你平定边疆,可好。”

  “三年,太久了,要不你别去了。”

  小皇帝又反悔了,卫凌词无奈,“你不要任性,三年内我若可以凯旋,亦是万幸。”

  “三年太久远了,会有很多变化的,到时候我压不住朝臣,他们逼我大婚,又该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你若大婚,我不回来便是。”

  “别别,我们再商量商量,”旬长清语塞,就知道说不过这人,只好靠着卫凌词,声音低沉,“三年,你就不想我吗?三年,可是一千多日夜,我熬不住。”

  卫凌词将她那番可怜的语气自动忽略,只道:“前世阿那嫣然没有出面,我怀疑背后主使是她,阿素从边疆回来后,我们才得知;不然我们还是不知主帅是谁;旬亦瑭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平定,而我说三年亦是很危险了。旬翼并没有反心,拥兵自重,不能保证他帐下那些人会安分,你在帝京需‘安抚’住他,让他无力插手北军,你可明白?”

  顿了顿,她又道:“必要时,可借助凌云宗,还有宫中教坊内有位琴技唤日含,该是江湖人,你可将她调至明面上来。”

  说了这么多,这是势必要去了,旬长清有些泄气,但知道大局为重,只是不断拿脑袋蹭了蹭卫凌词的肩膀,“我知道,明年是新帝登基第一年,我会放科考,选举人才,借以制衡平南王府的势力,可是左相我还是想空下来,给你留着。”

  无论旬翼是否忠心,但是滔天的权势只会让人乱了心神,因此扶持新人与之抗衡才是正事,卫凌词眼下显然不合适了。

  如今,并无外戚了。她的母亲算是太后谷梁柔了,谷梁家同样算是旬翼的姻亲,况且谷梁家与太后已经闹得不愉快,再用只会令太后伤心。

  “科考是好事,但是选官的权利在王爷手中,只怕你要费一番心思了,不过……”卫凌词的尾音拖得很长,眉眼下垂,有些不悦,“我回来以后,你还让让我做左相?”

  朝堂之上,平南王之下,以左右两位丞相官位最高,三公之位了,卫凌词还嫌低,旬长清停止拿脑袋蹭她,细细想了半晌,还是想不出来,“那你要什么,女子封王不太合适。”

  卫凌词推开,自己站直了身子,冷言望着她,“那你皇后的位子预备给谁留,聘礼又准备给哪家姑娘?”

  旬长清猛地一拍自己愚蠢的脑袋,立马跳了起来,丝毫不曾顾及自己帝王形象,心中被糖齁到了,她攥住了卫凌词的手臂,笑颜如花,“给你,都是给你……”

  “真是傻皇帝,不过,此事你还需拖延几日,待无法抗拒的时候,再答应此事;一则,让旬翼认为你是无力而为之,二则可以试探出朝堂上哪些人心向着他,必要的时候不可再留,朝堂上不缺这些结党营私之人,你手中还是有些权利的,必要时不必忍着。”

  卫凌词按住了旬长清晃动的身体,带着她往外走去,皇帝一旦谦让过度,就会引起朝臣的野心,而旬翼如今只可是待看,他是否没有野心,还是两说。毕竟上辈子,他可是做了皇帝的人。

  两人站在殿门前,旬长清知道卫凌词是赶她回含元殿了,她抿了抿红唇,依依不舍,道:“康城军你必须带走,我让袁顷名选些有能力禁卫军给你,你不许拒绝,云深还在帝京,也让她跟你走,她的能力不错。”

  旬长清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为之尚早,提了也无用,自己转身打开了殿门,一只脚跨出去后,又收了回来,“你晚上不许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其实小皇帝防着旬翼,旬翼却是在防着卫凌词,他不允许旬家之外的人坐大,这一点卫凌词也是心知肚明,这也是她为何会选择顺着旬翼的做法去出征。

  旬长清在处理一些事情之上,比她更为熟练,她在先帝身边待了半年多,耳濡目染,先帝甚至为她讲解政治大事,近朱者赤,自然学会了一些道理。

  相信,解决了边疆之后,卫凌词若能凯旋归来,卫家与平南王府之间的争斗便会摆上台面,但在一致对外,对抗边疆,旬翼不会给卫凌词下绊子。

  旬长清回到含元殿时,旬翼竟在那里等着了。

第87章 妒妇

  站在台阶之下, 旬长清脑子里忽地冒出来一句话,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很恰当。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旬翼此时过来, 多半还是为了出征边疆一事,虽说卫凌词已经答应了,可旬翼面前还是不可轻易松口,不然他会拿自己这个小皇帝当吃软饭的。

  宫人退下后, 旬长清的目光落在紫缙手中递上来的折子,她翻开看了一眼, 觉得有些讽刺,她将折子丢回御案上, 脸上笑意深浅不一,“王爷是想让朕给旬熙鸣封王?”

  不过六岁的孩子, 封王是不是急了些, 不过旬翼开口的事, 她自会应允, 封王一事有待考究, 毕竟一姓两王,殊荣是不是太大了, 而且秦景语拿谣言来打击她,此事还未解决, 如今给她儿子封王, 旬翼怎地就会认为我会同意。

  旬翼听了这话, 就知晓旬长清不愿意,僵直的立在原地,神情肃然,“左相一位空至如今,陛下难不成忘了?臣这里有几个人选,可以请您过目。”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递给了紫缙,笑道:“陛下刚刚登基,许是不清楚朝堂之事,有些人能用,可亲近,而有些人就算有着旧日的情分在,也不可乱用。”

  旬长清望着旬翼一身官袍洒然,站在殿中神色恭谨,可出口的话无端有些压迫,她翻开了折子,不过三个名字,都是她不认识的人,朝堂之上人才辈出,但一跃而上的人罕有,旬翼不过是想提拔自己的人而已,她笑着合上了折子,“王爷,您太心急了,秦立还活着,不急,待秦立伏法后,朕再与你讨论这个问题。”

  提及秦立,旬翼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但身姿高挺巍峨如峦,让人不得不叹服他的魄力,他俯身作揖:“相位乃是文官之首,不可拖延,处斩秦立与重立人选并无矛盾之处,还是陛下不想?”

  旬长清眼睫缓缓垂下,落在自己莹白的指尖上,“朕虽是刚刚登基,但不是第一日接触朝政,早些日子先帝也曾教过朕,相位乃是重中之重,王爷选的这些人,朕连印象都没有,更不知其人品如何,你让朕如何封?”

  旬翼抬首,目光清淡,望着上首云淡风轻的少女,阴柔面孔骤然冷峻,他道:“臣对这些人很相熟,陛下信臣即可。”

  “信你?王爷,朕也想信你,可是这些年我到几月前才见过你,你信了旬洛的话都不信我,如今你让我如何信你?你明知秦景语是谣言的幕后之人,可是如今又让我给她儿子封王,王爷,我现在是先帝之女,不是您平南王府的人了。

  ”

  一番话不阴不阳,清淡的口吻犹如殿内熏染的香烟,却透着冰寒,旬翼咬得牙根都碎了,正准备说话时,又听旬长清道:“封个郡王可以,亲王就免了,六岁的孩子,您不怕他折寿,还有秦景语为人如何,您也该知道,不如送进宫,让太后养着,这样您也放心,免得世子唯一香火就这样糟蹋了。”

  “不用了,臣可以自己管教,不用陛下费心,如此谢过陛下,至于左相……”

  “朕自有选择,不需王爷费心,”旬长清骤然打断了旬翼的话,封郡王已是她最大的让步,若是连左相之位都被他左右,这个皇权岂不是太窝囊了,况且左相之位关系重大,就算让旬翼心存不满,也不可顺了他的心意。

  旬翼欲言又止,想着相位关系重大,皇帝不会不通过就选人,他微微俯身后就退下,急着去处置徐恪。

  鎏金的御座上,旬长清望着那抹高傲清郁的背脊默然发怔,旬翼到底想左右她的想法,培植自己的势力,平南王府的势力已经滔天,一姓两王,已经让世人叹然了。

  旬长清无力地靠在御座上,有些乏力,开始的路确实有些艰难,等她真正掌权时,就不会如此了。

  太后在旬翼走后,就到了含元殿,她甚少管朝堂之事,但为了新帝,该管的还是得管,毕竟很多人认为新帝可欺。

  先帝在位时,除皇后外的妃嫔都不可踏入含元殿,这也是后宫规矩,不过如今她已是一国之母,这些规矩于她而言,已经没有用了。

  旬长清忙将她迎了进去,吩咐紫缙下去奉茶,又将伺候的一干人都屏退出去。

  太后望着颇有气势的白玉宫阶,淡淡笑道:“这里确实华贵,难怪很多人朝思暮想,没想到落到你这个小丫头身上,也真是让人想不到。哀家今日而来,只为左相,卫凌词告知哀家,她会去边境,如此一来,她便不是最好的人选。”

  太后虽不管权,但大齐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如今她要插手,旬翼也是敢怒不敢言,旬长清扶着她在一旁坐下,亲自奉茶,“您若下旨,也无不可,虽然让旬翼没有反驳的余地,可那些御史若是无事来弹劾您,这样也很麻烦。”

  “你忘了,大齐如今女子为尊,牝鸡司晨之类的话早已在前朝就被废弃,况且先帝曾让我辅助你,左相一位,哀家下旨正合适。”

  既然太后和卫凌词已经商量好了,旬长清也就不再反对,毕竟自己这个皇位还是二人合力捧上来的,她从青瑶手中接过懿旨,看了一眼,眸中暗暗一垂,“是女子?唐茉此人不是在先帝期间就已被罢官,如今起复,会不会引人非议。”

  太后浅浅啜了一口茶,弯笑凝眸,“唐茉与谷梁家交好,当年官至户部侍郎,为邵成不喜,才会被罢官,如今新帝登基,邵家不再,她不会拒绝,她至今孑然一身,又无牵挂,正适合相位。再者,相位比侍郎之位可高了几个品阶,她更不会拒绝。”

  唐茉与谷梁家交好,只怕是卫凌词提出的人了,她拿着懿旨,忽而悄悄道:“她可与谷梁家交好,您不怕她会帮助谷梁乾,到时候您得不偿失。”

  旬长清在太后面前很少露出孩子气,眼下凑近了过来,想得也是她曾经考虑的事情,太后顺手揪住了她的耳朵,佯装不悦道:“你这是将哀家看作了小肚鸡肠之人。”

  “不是的,我这是为您考虑,看见谷梁家的人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啊,”旬长清揉着自己耳朵,怎地一个个都喜欢揪耳朵,卫凌词还喜欢掐她。

  这也是实话,太后轻咳一声,望着冰雪荧光双眸里流出来的关切,笑道:“唐茉不是不识抬举之人,至于谷梁乾已负伤,据说伤势较重,能不能回帝京还是二话,我也是谷梁家的人,不会赶尽杀绝。”

  “那就好,只要您不介意,长清立刻让人去传旨,”旬长清并未停留,立时让紫缙去传旨,如今信任的人只有她办事最让人放心。

  吩咐好后,太后并未有走的迹象,想来还有话说,她听着就是。

  果然,太后见她近前后,才幽幽道:“你可知旬翼为何让卫凌词出征?”

  “他怕卫凌词在朝中待久了,势力会延伸至朝堂,到时候会与他分庭抗衡。”

  “也不尽然,”太后知晓旬长清对旬翼还有着些许情分,但旬翼要的是整个平南王府的荣誉,他或许对皇位不会肖想,但王府的前途却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他可以试图压制皇帝的权利,来保卫王府。

  “你登基后,不会重用谷梁家,外戚谋权就不会存在,但名义上卫凌词是你的师父,师徒如母女,旬翼眼中你太听卫凌词的话,那么卫家就会代替谷梁家成为外戚,而他自己也深知卫凌词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调她去边疆,一则抵抗边疆,二则可以让她的势力从朝堂上慢慢撤出去,这样便没有外戚干政。”

  太后可以认作是一个柔美的女子,没有那种犀利的肃然,但此时说话却是敛去了平日的柔和,旬长清知道她心里也在担心,卫凌词是否能真的回来。

  旬长清细眉微挑,“其实您不用担心,我已经有对策了,除去阿那嫣然是必要之事,她对大齐的兵将太熟悉了,只要她一旦在边疆失去威信,边疆内部不和,那么边疆军队便会成一盘散沙,至于西番成不了气候。”

  她话虽说如此,可纤细的指尖抓紧了飘荡的衣襟,太后看出了她的忧虑,除去阿那嫣然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可以下定决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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