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水的声音继续从电话里传来:“你有胆量杀入鬼家,无非依仗两点,一,凭封家绝学开黄泉;二,封家的卷轴。之后呢?学封瑜琴从黄泉遁入阴曹地府逃生?你想带着你父亲重演封瑜琴的悲剧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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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王涯会不会杀到对方老家去
第十章 坑货爹
王涯沉声说道:“不是我非要去鬼家,而是鬼家做事太绝!”低沉的语调透着一股子狠厉坚决。
张清水不再言语,径直挂掉了电话。
王涯面色沉凝的望着窗外,周身上下都泛着股肃杀之气。
不是她想法天真觉得能一举将鬼家连根拔除,不是她非要去鬼家自投罗网,是她别无选择。
鬼家害了她奶奶,她杀了鬼家的人,他们已经结下死仇。鬼家对封家的东西志在必得,手上还捏着她的生辰八字,就算她王涯有手段使鬼家无法凭借生辰八字直接施术害她,但却防不住鬼家的人不去找那些精通术算的人推算她的行踪一路跟在后面追杀她。她从机场出来,一路上有多少人尾随要对付她?她的帮手张清水也不会帮她。张清水能来,只有两个原因:一,她的手上有睁眼瞎的生辰八字,张清水和睁眼瞎的交情很深又见识过她的拘魂手段,肯定不会想她拿睁眼瞎作威胁!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冲着她手上的阴灵卷轴来的,如果没有一路紧随的鬼家和暗中的那些人,只怕张清水就已经向她下手。现在所有人都跟着她,还没有动手,那是因为都在等时机,想等别人先动手,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车子在深夜的高速路上疾行,竟是出奇的安静。
王成安闹了半天也倦了,侧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王涯怕车里的冷气吹得他着凉,脱下外套给他盖在身上。
夜里三点多,车子下了高速拐上了县道。
王涯知道这一路行来,鬼家人根据她的行驶方向绝对已经知道她的目的地。她不想让鬼家人在路上捣乱,镇了张镇邪符在车上。
外面的夜越来越黑,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待车子拐进乡道的时候,车灯都只能照到三四米远,车速降到了二十多码,慢慢地在乡道上开着。
老唐突然说话了:“外面不对劲啊,这是开到哪了?”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信就接通了电话。
王涯听到司机答了句“导航显示还有三公里就到了。”又听到张清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停车。”
老唐忙对开车的保镖说了句:“停车。”
王涯把盖在王成安身上的衣服穿回身上,对王成安一通捏鼻子捂嘴,把王成安弄醒叫下车,又对老唐说:“老唐,就送我们到这里,你回吧。”她看到张清水从紧跟在后面的那辆车上下来,朝她走来。那两个一直跟着张清水的老头子也下了车,一个一脸警惕地打量四周,另一个则在不停地掐算。
张清水立在王涯的面前,说:“这应该到鬼家的地界了。”她穿着高跟鞋,个头比王涯还要高出一点点,略成俯视之势。
王涯瞅一眼张清水的身高,再扫一眼她的高跟鞋,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后会无期。”扭头招呼一声身边呵欠连连的王成安,说:“走了。路上有鬼,你可要跟紧我。”
王成安顿时不乐意地哀号:“怎么又要抓鬼啊!”一脸“我都烦死跟着你去抓鬼”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王涯,问:“我在这里等你。”
王涯说:“不可以。”她从兜里摸出张莲花引路符打出,跟着莲花引路符朝前走去。
王成安不情不愿地跟在王涯身后。王涯迈一步,他迈一步,几乎是踩着王涯的脚印走,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径地打瞌睡,就差没睡到地上去。
天很黑,周围的阴气很重,就算王涯练了夜视,视线范围也只有“莲花引路符”所罩的两米平方。
王涯感到有鬼在徘徊,但那些鬼始终没有靠近,她也没有去理会。出乎王涯意外的是张清水他们也没有跟来,竟是由得她离去,就连跟在后面的那些人也没有赶来阻止她去对付鬼家。
王涯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突然感到身后有动静。她扭头一看,正见王成安坐在路边低头打起瞌睡来。她走到王成安身边,说:“别闹脾气!”
王成安气得不行,大叫:“你说来抓鬼,不让我睡觉,自己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四圈,我才不陪你走了!”他腿一盘,头一耷,自顾自地睡觉去!
王涯闻言暗惊:鬼打墙?她有“莲花引路符”开道,怎么还能中鬼打墙?
王涯又打出一道“莲花引路符”,试着朝前走出两米,发现两道引路符指引的仍是同一个方向。她回头朝身后的王成安看去,见她爹坐在那已经睡着了,同时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她爹坐在路边,她沿着路沿走的是直线,这会儿回头时却发现自己竟偏离路边有两尺多远。没中鬼打墙那就是中了阵法?她想起之前张清水身后跟的一个老头子下车后就在掐算,当时没在意,这会儿想起来,莫不是那老头发现前面有阵法,所以才掐算。张清水没拦她,而是笃信她走不出阵?
王涯对阵法只懂点简单的理论知识,让她推算阵法可就真是难为她了。被困阵中不同于鬼打墙,就算功效一样,都是“鬼打墙”,原理和破解方式截然不同。如果是陷在阵中,即使只是让她在原地打转,把她困到天亮,她也只能完蛋!她看了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能给她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了。
王涯心下着急,也顾不得用笨方法去试着破阵,直接回到王成安的身边对着王成安又是一通捏鼻子捂嘴地把人弄醒。
王成安气得不行,大吼:“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睡了!”他见到王涯一脸阴沉,便又吓得不敢吱声了。
王涯问:“还记得奶奶教你的破阵式吗?你领路。”
王成安噘着嘴气呼呼地看着王涯。
王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情严肃、眼神冷厉。
王成安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把手背在身后慢慢掐算,噘起嘴皮子像背书似的念叨着,偶尔翻动眼皮子歪着脑袋想几下。他想几下,走两步,又想几下再走两步,步法长短不一,走的路线歪歪曲曲有如蛇行。
王涯默不作声地跟在王成安的后面,五分钟后,她就看到了灯光,然后就看到了之前来时的那辆车和立在车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张清水。她看到她爹往车子方向奔去,一把揪住她爹的领子,狠狠地瞪了他爹一眼:你把我往哪领呢?
她揪住他爹的衣领又朝着黑漆漆、往前沿伸的乡道上走去,说:“方向错了!我们不能走来的那条路,如果走不出前面这条路,等到天亮的时候,你和我都会被坏人打死。”说完,松开了王成安的衣领,朝着前方的黑暗里走去。
王成安气呼呼地看一眼王涯,一边推算一边往前走。
王涯踩着王成安的脚印往前走,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莲花引路符过了时效,灭了。周围的阴气越来越浓,天很黑,她和王成安都陷在了黑暗里。想到天一亮,自己能够倚仗的功法都将失去效用,她宁肯一直这样黑下去。
日出天亮,她开不了黄泉、用不了阴灵卷轴,后面跟着那么多人,前面又有鬼家,她凭什么来抵抗?凭什么来保护她爸?
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他们没有见到她离开张家一行的保护就冲上来对付她。此刻,就像是都潜在暗处等天亮一般。
王涯忽然发现自己竟成了那夜行的鬼,如此恐惧天亮的到来。她把手机捏在手里,紧紧地盯着时间。等到四点半,无论他们杀不杀过来,她都必须开黄泉,就当是不捞外快保存点实力好了。
忽然,走在前面的王成安发出一声颤栗的变了声调的嚎叫:“涯涯——”像是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
王涯在听到王成安的声音时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她以为有鬼立即将收鬼铃铛提在了手里,却没有见到有鬼扑来,甚至连鬼影都没有了。她沉声问:“怎么了?”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除了呼呼冷风从脸侧刮过的呼呼声响外,竟没有别的声音。这个季节,乡道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山风?
王成安哭叫道:“我不会走了。”
王涯摸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去,吓得顿时倒吸口冷气。他们的前面是悬崖,她爸正站在悬崖边上,吓得腿肚子都在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此刻的他们就像是站在山壁半山腰的崖缝里,前面是绝壁,左右两旁是悬崖,抬手就能触到头顶上的岩石,他们的身后那走过的路则成了一条幽深狭窄的山缝,这山缝不到两尺宽,中间的缝隙全被密密麻麻的胳膊填满,这些胳膊有些都化成了白骨,有些长着毛,有些半腐烂,上面还爬着尸虫、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