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和宋夫人对宋知画的爱好并不在意,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小女孩的游戏,婚前小打€€小闹可以,婚后就要承担起一位夫人、一位妻子,甚至是一位母亲的责任。
“我妈建议我, 最迟明€€年怀上孩子,这是说怀就怀的吗?而€€且, 我又不喜欢孩子€€€€”
“你不喜欢孩子?”温拾没看出来。
在他眼里,宋知画对十一和小胖都很€€好, 这俩孩子自从出了襁褓,压根没买过婴儿服,全€€是宋知画点灯熬夜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量身定制纯手工。
宋知画实在是个国民好姑姑。
宋知画摇头,“倒也€€不是不喜欢孩子,是不喜欢这个过程。”
她也€€还只是个爱美的小姑娘,肚子大起来了,身形一定会变得臃肿,到时€€候什么好看的裙子都穿不上了,听说孕妈妈还不能做指甲和化妆,向来从头精致到脚的宋小幺不敢想象自己要‘落魄’又‘糟糕’地€€顶着素颜过十个月。
更何况,温拾怀孕期间孕吐那€€段日子的病恹恹、生产的时€€候更是差点醒不过来,这些事她都亲眼见€€到了,这更让宋知画对怀孕发怵。
“如€€果能有不用经历生孩子过程就获得一个可爱小宝宝的办法就好了。”但领养代替生育对于陈、宋这种人家,压根不可能。
“知画,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可以拒绝这件事,周明€€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陈少爷妥妥是个妻管严预定,他经常在宋知画这里吃瘪,事事容忍退让,对宋知画包容又尊重,绝不会强迫宋知画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还年轻呢。”宋知画才刚刚二十三€€,温拾觉得这个年纪在以后也€€就是刚读完大学,将将走入社会,还是个该享受自由生活的小姑娘呢。
温拾做了父亲后,就感觉肩上似乎增加了一些无形的责任,做事也€€多€€了考虑。
从前他努力带动补习班的业绩,是想多€€赚点钱,实现自己的价值,也€€让弟弟能跟着他过无忧无虑的好日子,总之€€就是享受生活,该吃吃该喝喝。
现在他则想着的是能不能给还不会爬的小胖一个美好的未来,能不能承担起一个小生命的责任。
后面这件事让温拾在工作的时€€候,不再像从前那€€样没有后顾之€€忧的大胆,多€€了些谨慎,就好像输不起了似的。
温拾虽然€€压根不知道怎么算是爱自己,但他也€€清楚,现在围着孩子转的他,真的没有多€€少心思是留在自己的身上。
而€€宋知画,还是个该漂漂亮亮生活的小姑娘呢,她现在就是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提升自己,买漂亮衣服化妆品取悦自己上面,温拾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小嫂嫂€€€€”宋知画被温拾的话劝舒心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就要做指甲穿紧身裙,就要去染头发烫波波卷,他们才管不到我!陈周明€€要是敢说不,我就立马和他解除婚约。”
温拾有个好奇的问题,“你现在是喜欢上周明€€了吗?”宋知画不想生孩子,却没说不愿意嫁给陈周明€€。
宋小幺语塞,不自然€€撩了撩头发:“什么喜不喜欢,小嫂嫂,我这是有为家族奉献的精神,毅然€€决然€€走向联姻而€€已!”她这是为宋家做贡献。
“真的吗?”温拾信以为真,琢磨要不要去找宋庭玉,让他站出来给宋知画撑腰,“不喜欢就不要嫁,哪怕他们逼着你,也€€不要做不愿意的事情,到时€€候让你哥哥去和他们谈。”
“这倒也€€不用,我哥挺忙的。”
“没事,他最近什么工作都没有。”光顾着和温拾形影不离地€€四处观光和研究相册了。
“好吧,其实可能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温拾的认真让宋知画松了口,她已经不像是一年前见€€到陈周明€€时€€那€€般抵触这桩联姻了。
她起初以为自己刁蛮的坏脾气迟早能把陈周明€€吓退,因为如€€陈周明€€一般的公子哥,大多€€没有几个脾气好的,但是没想到,陈周明€€竟然€€坚持下来了,直到今天,他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只是看着宋知画的脸,都会莫名其妙脸红,羞哒哒地€€低下头。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最严重也€€就是红了眼睛掉泪,无声控诉宋知画的过分。
所以陈周明€€虽然€€和宋知画理想型中的肌肉猛男大相径庭,但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而€€且,我缺一个助手,他做的挺好。”会分类胶卷,会洗照片,会帮她收拾杂乱无章的工作室,宋知画走到哪他收拾到哪,贤惠极了。
陈夫人一直说这个儿子没有上进心和事业心,但宋知画觉得陈周明€€这样挺好的,正€€好她在外策展参加比赛,陈周明€€在内帮她操持家务,配合的也€€不错。
得知宋知画对陈周明€€确实有意,温拾屁颠屁颠把这消息告诉了宋庭玉。
五爷道:“这样也€€好,宋武以后终于能放心出入宋家了。”
“你也€€知道她喜欢宋武?”温拾诧异。
“她那€€才不是喜欢,她喜欢的只是她想象中的宋武而€€已。”宋庭玉摇摇头,宋知画只是混淆了危机之€€中的吊桥反应,如€€果她知道宋武私底下到底有多€€糙汉,袜子内裤能攒一箩筐才去洗,恐怕那€€青春少女的美梦,瞬间就碎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宋知画一定不会愿意嫁给一个婚后需要她洗脏袜子的男人、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温拾临睡前问出了一个死亡问题。
说实话,温拾一直都觉得宋庭玉是情史丰富的那€€种人,一直,因为宋庭玉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又和温拾这种死宅不同,连户外运动都信手拈来,这样的人,肯定不缺对象。
“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宋庭玉转了个身,帮温拾扯扯盖在肚皮上的被子,淡定道:“去照照镜子,你就知道了。”
宋庭玉现在肯定是喜欢自己的,温拾有这个自信,他嘿嘿一笑。
“那€€之€€前呢?”
“之€€前?”五爷微微拧眉,“之€€前没有过。”
“怎么可能?”宋庭玉不还有过未婚妻吗?
温拾还记得那€€姑娘,长得端庄大气,很€€漂亮,谈吐也€€温柔。
“真的没有。”
“你明€€明€€之€€前还有未婚妻,你有过几个女朋友?”温拾眯眼,“大胆说好了,我真的不会生气的。”
“我说你真的不会生气吗?”宋庭玉的眼神有些怀疑。
温拾拍拍胸脯,说到做到,顶多€€他就是带着孩子回老家而€€已。
“我没交过女朋友,但是家里安排的未婚妻有三€€位。”
“三€€个!?”温拾躺在床上惊坐起,差点和宋庭玉结婚的人有三€€个,他都是老四了?!
“你说你不会生气的。”五爷提醒道。
“没生气,讲讲吧,你的情史。”温拾倒回床上,震得柔软的床垫晃了晃。
“没什么好讲的,我和她们除了在订婚宴上,其他地€€方见€€面不超过三€€次。”每一次还都是两家聚会,一大堆人坐在桌前吃饭,宋庭玉吃完就撤退,都不给对面跟他搭句话的机会。
“一点感情都没有?”
“没有。”宋庭玉摸摸温拾的脑袋,“答应也€€是因为家里安排,催的人心烦。”于是破罐子破摔。
“你是第一个,我真心爱上的人。”也€€绝对会是最后一个。
宋庭玉这人,在表白这件事上相当得心应手,他不像温拾抹不开面又含蓄,说句想念都已经是鼓足勇气。
五爷向温拾展示出的爱意,还不足他心底的十分之€€一。
如€€果情人之€€间可以通感就好了,温拾就能体会到他一直以来都是怎样的心情。
害羞的小温默默拉高了被子,蚊子嗡嗡似的道:“知、知道了€€€€”
被他盘问完的宋庭玉却不准备这么早睡觉了,“那€€你呢,你从前有喜欢的人吗?上学的时€€候。”
“……”这问题,真是,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你长得这么好看,学习也€€好,当时€€喜欢你的人不少吧?”五爷拽了拽温拾脸上的被子,让他正€€面作答,不要当缩头乌龟。
温拾感觉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原主上高中的时€€候是个刘海遮住眼睛的阴郁蘑菇,估计班里的同学连他正€€脸都没看过;而€€温拾在上学年纪的时€€候每天面对的只有包裹的严严实实像是外太空宇航员的研究员,甚至那€€些人办事的时€€候从不和他讲话。
不过他在x棠文学城和x江文学城没少看别人谈恋爱。
恋爱实训经历为0,恋爱经验高达1000+。
“没有。”温拾捏捏被角,“你是第一个。”
“真的吗?”宋庭玉起了捉弄的心思,掏出温拾细白的手掌,十指相握,“除我以外,没有和别人牵过手吗?”
“没有。”
“那€€拥抱呢?”
“没有。”温拾被男人抱进怀里,顺从依偎过去。
“亲吻呢?”宋庭玉的吻从他的发顶一路顺延至唇角。
“那€€更没有了。”
剩下的也€€都不用问了,五爷很€€满意,主动带着温拾实践了一下后面的内容,难得小胖不在身边,每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老宅的床年代久远,实木的,难免有些老旧,动起来嘎吱嘎吱响的不得了。
迷迷糊糊中的温拾有些怀疑这老房子的隔音。
事实证明€€,这房子确实不隔音,宋知画一大早顶了两个黑眼圈下楼,询问兰姨:“老宅里是又有老鼠了吗?我昨天一直听到有吱嘎吱嘎的啃木头,还有母猫发春的声,一晚上都没睡好。”
“没有呀四小姐。”老宅没有猫,更不会存在老鼠这种东西。
‘老鼠’宋五爷和‘母猫’温拾一声不吭,低头吃早餐。
吃完早餐,温拾火急火燎收拾起行€€装,还是住酒店好,最起码隔音不错,这个家里都是上年纪的长辈,他实在不好意思和宋庭玉厮混。
五爷也€€没意见€€,在老宅住两天新鲜一下就算了,继续住下去,他也€€不太舒服。
临走前温拾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五爷,一个干枯的老头。
“这真的是你的父亲?”老五爷看着简直像是宋庭玉的曾爷爷,和那€€年轻貌美风韵犹存的宋太太一点也€€不相配。
“是。不过他也€€已经七十多€€岁了。”的确是个老头。
人在病床上躺的太久,浑身的肌肉失去了紧致和弹性,像是树皮似的皮囊让人更显得老迈,半点看不出当时€€温拾在相册上看到的英俊模样。
渣男似的老五爷,能生出这一窝俊男靓女,自己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或许也€€是他风流的本钱。
“我要叫他爸爸吗?”温拾征求宋庭玉的意见€€。
他知道宋庭玉对这个父亲的漠然€€,他们的父子关€€系并不亲近,宋庭玉甚至不愿意多€€在这个房间里待一段时€€间。
“看你。”宋庭玉自己都有许多€€年没叫过‘父亲’了,而€€且,“他如€€果醒着见€€到你,一定会大发雷霆。”
“那€€还是算了。”温拾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给这可怜的老人雪上加霜了。
宋知画和陈周明€€的婚事商量的很€€顺利,订婚的时€€间和聘礼嫁妆的金额都已经确定好,两家人商量着要聚在一起吃个饭,宋家其他人不在场没什么关€€系,只要宋庭玉这个掌权人在就好,反正€€只是订婚宴前的小型家宴。
“不是说只是家宴吗?”温拾以为只是随便吃顿饭,结果还要穿正€€装,他和宋庭玉都没带那€€种衣服来,只能让宋武送来现成的。
显然€€,对于财大气粗的陈家人来说,没有包下一整个酒店办成晚宴的规制,已经算是极其普通的家宴了。
家里有油田的有钱人和一般的有钱人就是不大一样。
抵达酒店已是傍晚,这酒店的外形像一颗扁石榴,里面的陈设照旧是金碧辉煌的模样,好像港湾所有的酒店都由内而€€外透露着一种奢靡,彰显着一种有钱,毫不低调。
这家酒店的一楼摆满了各色藏品,各种奇珍异宝就这么明€€晃晃放在大厅里,温拾感觉他好像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参观博物馆的。
巨大的牙雕精细至极,每一处都细致灵动,旁边介绍的小面板证明€€了这东西的确是真品且价值连城。
这个点来吃饭的人不少,但大部分人停在了一楼,有些人三€€两成群背着背包像是游客,有的则一看就是大佬,身后还跟着拎了密码箱的小弟,他们大多€€都往一楼的长廊深处走去,像温拾和宋庭玉这样上电梯的少之€€又少。
“那€€边有什么?好多€€人都去那€€里了。”是还有什么更珍稀的古董藏品吗?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