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烧,刚把药喝了。”柏弈然接过热水,说:“你们去玩你们的,我照顾他。”
帐篷就这么大,发烧更忌讳吹风,樊天羽就没进来凑热闹,“行,那有事喊我啊。”
“嗯。”
虞书年喝完了药,柏弈然就带给他一杯温水,“有点烫,你慢慢喝。”
山上有提供热水的地方,但是刚好入口的温水就只能自己接了水以后买矿泉水兑。
柏弈然特意弄的比正常温度更热些,生病多喝热水发发汗。
虞书年喝了口水,压了压嘴里的药味,就把水放在枕头上面的空地,重新躺下拢了拢被子,指尖捏着被子突然顿住。
哪来的被?
“这个被是什么时候……?”
“昨天关门前租的,但有睡袋就没打开,堆在旁边了,就是之前那个方块压缩包,打开就是这个。”说到这,柏弈然不禁吐槽了句:“我觉得这睡袋不舒服,昨天半夜被勒的睡不着就把睡袋扔一边去了。”
柏弈然将被子往上带了些,“得亏租用品的时候做了两手准备,租了两张被子备用。”
虽说最后只用上了一张,但总归也是派上了用场。
而且,因为山上晚上的温度低,所以压缩的被也是偏厚实的那款,正好合适。
虞书年点点头,苍白的面色显得这细微的动作都透着几分老实巴交,柏弈然轻咳一声,没由来的想起早上刚睁眼时的样子 ,“时间还早,再睡会,要是一会还不退烧就去医院吧。”
“不用去医院,我睡一觉就好。”虞书年很少生病,只觉得这种小打小闹不用麻烦去医院挂号,只是昨天凉着了,睡一觉再睁眼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虞书年闭上眼睛,轻声说:“你去跟樊天羽他们一起玩吧。”
在帐篷里干坐着也无聊,不如跟樊天羽他们一起出去走走,还能做个伴。
“不去,外面多没意思,我宁愿在帐篷里玩手机。”柏弈然催促道:“眯一会,等早饭出来吃了早饭再睡,外面有包子和煎饼,想吃哪种?要不就喝点粥吧,小米粥还是……”
时间太早了,外面卖早点的摊子还没开。
“我不想吃早饭。”虞书年本就不旺的食欲,在生病发烧的加持下越发的没有胃口,以免柏弈然买早点的时候给他带份,吃不完浪费,便说:“你买你们想吃的就好。”
柏弈然想了想说:“那要不吃个橘子?”
胃口不好的时候不强求吃什么,吃点自己喜欢的,加上酸橘子开胃,说不定吃了橘子以后就想吃别的了呢。
柏弈然转念一想,又自己呢喃道:“空腹能吃酸橘子吗?”
这个问题他倒还真是……不太清楚。
照顾病人还是要保险起见,柏弈然没有凭感觉,而是上网搜了一下,发现大多数答案都写的是不建议,即使有说可以吃的也是说要少量。
柏弈然读完整个回答,还是觉得不吃比较好, “算了,还是别吃……”
结果低下头,与虞书年对上视线,三秒后,他不自在的碰了碰鼻子,“要不,吃一点?”
“嗯。”
这一点柏弈然也控制不好量,喂给他一瓣橘子,“先少吃点,剩下的等你好了以后再吃。”
“唔……”虞书年侧躺着点头,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吃东西的时候从边缘伸出手,拿着那小半橘子分成了好几口。
吃完以后,就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睡觉了……”
说话的尾音渐渐落下,听起来就像是说话说到一半就睡着的感觉。
柏弈然原本还想问早饭,见状便没只说了声:“好。”
吃不吃早饭的,等他睡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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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时睡觉总是不安稳。
倒也没做什么噩梦,就是莫名其妙会醒,然后意识还不甚清晰的时候再次晕晕乎乎的睡过去。
如此反复,就连虞书年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熟睡的。
当虞书年再次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透过帐篷都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
柏弈然还坐在旁边,就像他刚睡着的时候那样,柏弈然的位置和姿势好像都没有变化。
“醒了?”柏弈然放下测温枪,指尖快速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
虞书年揉了揉眼睛,“嗯,你在写什么?”
“体温。”柏弈然把手机界面侧过来给他看,“记录了一下降温的过程。”
主要还是怕药效不够,烧还没完全退就又烧起来,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哪怕不去医院,也得及时把人叫醒吃药。
虞书年轻眨了下眼睛,手机屏幕上的数据只是一闪而过,但从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上看,明显是短时间内多频率的测温后记录。
他自己都没有这么细心仔细过。
可能对自己比较随意,有时候连药都不吃,扛过前几天后面情况就会自己好转。
这份数据,不禁让虞书年心底泛起涟漪,他抿了下唇,坐起来喝了口水,“是不是退烧了?我就说,我睡一觉就好了。”
柏弈然挑眉,促狭道:“对,毕竟你体质好啊。”
这话听着有几分耳熟。
好像是昨晚躺在草地上的时候跟柏弈然说过。
虞书年一本正经的解释说:“会生病是因为抵抗力差,跟体质没关系。”
“哈哈。”柏弈然不禁失笑,身形一晃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水,匆忙稳住,“诶呦我靠。”
睡前是温热的水现在还是热乎的。
柏弈然又往虞书年杯里添了些热水。
虞书年一口气喝了小半杯,伸手去拿手机却不在枕边,扭头见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帐篷边上,“几点了?”
柏弈然时刻记录着体温,自然也会关注时间,他都不用看手表,张嘴就说:“三点多,下次再来看日出吧,樊天羽他们定了五点返程的车。”
“嗯。”虞书年对看日出没什么执念,但柏弈然说了,他就应下,“收拾收拾咱们下山吧。”
五点的车,得提前下去等。
总不好车到山脚下了他们才开始往下走。
柏弈然问:“不再多躺会了?”
“不了。”虞书年伸了个懒腰,病去如抽丝的那种脱力感,导致他依旧没什么精神,但是肯定比低烧的时候要好很多。
“那你先再帐篷里待会,醒醒盹,我去把睡袋什么零碎的东西先退了。要不一趟也拿不下。”
东西不多,还都是在一个地方租的,退租也方便。
柏弈然出去,虞书年也没闲着,把剩下的那些东西都整理到一起,又走出帐篷把地钉拆了。
樊天羽他们先把所有租来的东西都退回去以后,才在山上转悠,见虞书年在收拾东西又跑过来帮忙。
“诶诶诶学霸你别拿这个,你放下我来。”樊天羽边走边撸袖子,在直接把被子抢下来。
鲁伦达先一步抱起了卷起来的帐篷,“我拿帐篷,地钉都堆在上面这,我一起拿过去就行。”
帐篷这边什么也不剩,虞书年空着手,“我来拿……”
“不用不用,这么点东西还分两个人干嘛呀。”樊天羽边说边跑,好像生怕虞书年过来抢,想让鲁伦达也说点什么,结果一扭头发现鲁伦达跑的比自己还快,登时胜负欲燃起熊熊烈火,不甘示弱的迈开步子加速。
虞书年:“……”
跑出了体育考试的速度。
下山要比上山快。
一来是上山边走边玩,在一个地方能待上几个小时,自然耗时间。
二来就是……下山的时候坐着代步车,买票就可以坐,招手即停的那种。
柏弈然来的时候带的东西都放在家里,这会准备返程回学校,就打算先回家把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拿上再走。
樊天羽对这边也算熟,柏弈然刚回来不想出门的时候,还是他跑来这边把柏弈然拽出来上山的。
“爷!”柏弈然走进院子大门就扬声喊了句,老人家耳朵都不太好,声音小了老人家听不到,屋门前没见爷老爷子的身影,“可能是出门钓鱼去了。先进去坐会吧,车还没到呢。”
虞书年:“嗯。”
樊天羽落后柏弈然半步,隐隐约约像是顾忌着什么,见自己防备的东西没出现,这才大摇大摆的进来,“柏哥你家狗呢?昨天来的时候还看见了,咋没出来迎接咱们呢。”
鲁伦达斜了他一眼,“不是你昨天被狗撵着绕村头跑二里地的时候了?”
樊天羽竖起食指,“说撵就有点严重了。我那是在跟它玩。”
“行,下次被追别喊我,丢死人了。”
樊天羽能屈能伸:“哥我错了,我吹牛逼呢,你别跟帅哥一般见识……卧槽?!那什么东西?泥坑成精了?!”
许是太过惊讶,这一嗓子下来格外尖锐。
院子里就这几个人,闻言纷纷朝着樊天羽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菜地旁边的小泥坑里,一只冰蓝色眼睛,眼神睿智,身形流畅,差不多半人高的哈士奇,欢快的在坭坑里翻来覆去的打滚。
溅起的泥点子几乎覆盖了旁边的小路。
看得出来,它玩的非常开心。
以头深埋泥坑,撅起的尾巴甩到飞起。
“它不看家吗?”虞书年印象中,狗都是护家的动物,这会有陌生人进来,一般的狗早就冲过来叫唤了。
柏弈然捏了捏眉心,替它感到丢人,“哈士奇都比较……天真。”
它没看见陌生人主动开门就不错了。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虞书年勾了勾唇角。
樊天羽在旁边嘿嘿一笑,“确实。看这充满大智慧的眼神,这狗绝对是纯种的。”
“嗷呜€€€€?”
泥潭打滚的哈士奇再迟钝也注意到了门前这些人。
但是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毫不在意的继续去跟自己的小泥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