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我没听到惨叫声?”他纳闷着,“你怎么杀的?”
叶霄没有回答,也羞于启齿。
为了让赵思洵睡得安稳,他没有使出剑招,化出剑意,而是用寒吟九问的内功心法凝水成冰。甚至为了不让其发出惨叫声,直接用寒气封了血管冻住喉咙。
本以为这样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然而百密一疏,尸体倒下带着刀剑落地依旧发出响声,最后这位还是被惊醒了。
这份心思要是说出来,只会显得他愚蠢。
而且一旦被赵思洵知道,也不知道这人会如何解读和取笑,一想到那个场景,叶霄更不愿提及。
他顾左右而言他道:“还不起来,坐久了不难受?”
“难受。”赵思洵他身体酸,脖子也酸,于是站起身松了松筋骨,很快,他感到了饥饿。
“霄郎,我饿了。”
从午后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到了半夜惊醒,那必然得闹个空城计。
作为有对象的女子,赵思洵相当自觉地将期待的目光送给了自己的情郎。
叶霄虽然出门只背一剑,留两袖清风,但他很淡定,视线精准地罗到闻笛笙所处的位置,眼神不言而喻。
闻笛笙嘴角一抽,请问这个时间上哪儿找吃的?
只见一旁的秀儿拿出了自己的干粮。
“你留着自己吃吧。”干巴巴,硬邦邦,拿起来就能当砖头用,堂堂云霄宫宫主夫人怎么能吃这个?
他一回头,对着船头方向不敢出一声大气的人喊道:“骆哥,还有鱼没?”
“有,当然有。”没有也得有。
见识了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力量,谁还敢说个不字。
骆哥猛地踢了自家兄弟一脚,“还愣着干什么,杀鱼,生火,做饭,没听见姑奶……小姐饿了吗!”到最后,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的手指有点颤抖,脸颊肌肉跟着抖动,他虽然是个跑江湖的,但武功能练到二流,也就窥探到了一丝武学真谛。
内力外放是一流高手才具备的能力,而这位公子能轻轻松松化无形为有形,内力之深厚,收放之自如,就算不是宗师也是几近宗师的功力!
而宗师之名,对他来说可真是太遥远的存在。
骆哥一想到这里,心情就抑制不住地激动。
小弟赶紧跑进舱内,将所有藏匿的好东西都拿出来。
躲在里面装熟睡的人没听到预想中的哭泣尖叫,也没有那些流氓的狞笑,实在感到奇怪,见船家兄弟进来,那妇人不顾丈夫劝阻问道:“小兄弟,外面……”
“都死了。”
“啊……那公子……”
“全被他杀了。”
话音刚落,舱内瞬间传来一声声抽气。
良久,才有人干巴巴的问:“那么多人,被他杀了?”
小弟看了他们一眼,抬起手里的箩筐,然后笑道:“人敢带着那么漂亮的姑娘上船,手上怎么可能没有真功夫,那些人都是找死,还没碰到人家衣角,刷刷刷,全让放倒下了。”
他绘声绘色地说完,正要提着箩筐出去,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你们这里,谁会做饭?”
再好的食材,到了汉子手里基本上能有个熟透就不错了,想要好吃,做梦。
平时可以随便对付,但是那位公子的心上人饿了,那能随便吗?
妇人一听,立刻毛遂自荐道:“我会。”
作者有话要说:
叶霄:我本想悄无声息解决,就怕惊醒某人,无奈……失算。
闻笛声:宫主,你真是太宠了!
叶霄:我只是希望他能睡得再久些。
闻笛声:夫人没睡好吗?
叶霄:他醒来就会作妖。
第050章 黑锅 请问扣黑锅的时候被当事人抓到该怎么办?
这番一闹, 大伙儿也都睡不着了,往舱外一瞧,好家伙, 只见正骆哥带着几个兄弟将尸体一具具地扔进湖里。
黑暗的湖面,显得阴森可怕,尸体漂浮在上面, 最终不是葬进鱼腹, 就是腐烂入湖底, 总之客死异乡, 往这水鬼道里再添几缕魂魄。
之前因吐口唾沫遭叶霄一个冷眼,骆哥被闻笛笙提醒后还觉得这公子哥穷讲究, 毛病多,可见识到叶霄那杀人于无形的本事后, 什么屁话都没了,大晚上的带领兄弟清洗甲板, 生怕惹了这位的眼,一个不开心, 沦落到跟湖里飘着的那些一样。
好在, 刺头没了, 稍显拥挤的船也宽敞了许多,有这位高手坐镇, 就算遇到零星水匪,也不用担心死在这里,骆哥干活干的热火朝天, 倒也没什么怨言。
他就是心里好奇, 看叶霄年纪轻轻, 也不知道是哪个名门子弟。
正在这时, 身边有个人靠近,“骆哥。”
清脆的嗓音带着笑意,骆哥一回头,惊讶道:“姑娘叫我?”
赵思洵点了点头。
骆哥下意识地往叶霄那里看,只见后者瞥了他们一眼,虽然那眼神依旧清清淡淡,没什么情绪,但骆哥还是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不敢靠太近。
他客客气气地问:“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赵思洵似乎没看到他隐蔽的小动作,只是笑道:“闲来无事,跟骆哥聊聊。”
聊聊?
骆哥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又往叶霄那里看去,心说你一个有主的,怎么敢当着自家男人的面跟别的男人聊?
是看他不顺眼,想要他的命吗?
眼前就是那些流氓瞬间被冰凌刺穿喉咙的一幕,骆哥咽了咽口水,蛮牛般壮实的一个大汉,却被眼前的小女子弄得分外紧张。
赵思洵看出了他对某人的忌惮,便安慰道:“别担心,我家霄郎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我就是心里担心,有些不安,便想问些事情,还请骆哥体谅。”
“那姑娘赶紧问吧。”早点问完早点走,这样的美人他可消受不起。
赵思洵一笑,“骆哥在这水鬼道上来回,有些年头了吧?”
“大概三年了。”
赵思洵脸上稍稍露出惊讶,“那还真是蛮久了,不过能穿梭在水匪横行的地方,看来骆哥也是有大本事的。”
骆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姑娘说笑了,就是仗着有些身手,混口饭吃而已。”
“那骆哥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
“是比旁人是了解一些。”
赵思洵轻轻一笑,“水匪呢,也清楚吗?”
骆哥一惊,“这……”
赵思洵目光直视他,以笃定的口吻道:“能在水鬼道上平安无事来回三年,这不仅需要了得的身手,与水匪也得有几分交情,不然打点再多的银子也别想平安走过,对不对?”
骆哥没反驳,“姑娘猜的不错,不过,我就认识些小喽€€,大家一块儿赚点嚼用,实在当不起交情二字。”
赵思洵嘴角一弯,“没有交情没关系,我只想知道这令人闻风丧胆的水匪如今谁当家,武功如何?他们一旦出门劫船,又是怎么安排?一般来说,像这种大规模的水匪,家中总有个一二三四五……诸多老大吧,骆哥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此言一出,骆哥心中一惊,“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赵思洵蹙了蹙眉,轻轻叹息,“还不是为了我家霄郎,不瞒骆哥,他头一回下山,刚好经过这一带,听闻有水匪为祸,便想行侠仗义,为民除害。这不仗着自己天赋卓越,武功高强,非得带我上这条船,说是要会一会这里的水匪,我心里有点担心,所以……”
他仿佛月下盛开的娇花,俏生生站立,眸光似水,带着一点忧愁,谁见了不心生怜惜。
骆哥就算有媳妇儿了,心也跳得厉害。
他总算明白了这位贵公子来他这艘破船的原因,简直哭笑不得,立刻摇头道:“别,姑娘,还是劝公子快打消这个念头吧,不要去招惹水匪。”
赵思洵不解,“为什么?你也看到我家霄郎的本事,一路下山就没遇到过对手。”
骆哥听着简直要跪了,“公子的武功自然没话说,可是这水鬼道上的水匪并非那些地痞流氓能比,里头是有宗师坐镇的,宗师!”他狠狠的强调了这两个字。
而赵思洵也不负所望地睁大眼睛,小小地惊呼一下,“宗师?”
骆哥点头,“没错。”
“那有几个呀?”
“啊?”骆哥被他问一愣一愣,“几个?”
赵思洵无辜地看着他。
骆哥心说还真是初入江湖的年轻人,“当然就一个,一个宗师还不够厉害,放眼天下能打得过的有几个?要不然这水匪怎么令人闻风丧胆?”
“哦……”赵思洵心说那就稳了,“他叫什么名儿?”
“不知姑娘有没有听过浪白帆?”
赵思洵思索了片刻,然后摇头。
骆哥嘴角一抽,不知道想那么久干什么?
“也是,你们初下山,没听过正常。想当初,他只是洋湖帮里的一个孤儿,因为武学天赋奇特,被帮主收为了义子,从此一路拜师学武,成就宗师。”
“洋湖帮?”
“这都是多年前的名字了,那时候这一带还不叫水鬼道,就是个私道,船只来往众多,水匪虽然有,但有洋湖帮坐镇,倒没那么猖狂。洋湖帮是博洋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帮众众多,手下船只无数,五湖四海皆有朋友,跟水军的关系也比较好,总之那时候博洋湖上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
“如今没了。”
“是的,没了。五年前,浪白帆杀了他的养父,与水匪里应外合,灭了洋湖帮,至此成为臭名昭著的水匪头子。”
赵思洵听着,不由地问:“为什么?”
“传闻,浪白帆和洋湖帮帮主一同看中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最终成了他养父的小妾,而且没得几日宠爱,就被冷落了,然后很快就消香玉陨。”
赵思洵:“……”他幽幽地看了骆哥一眼,“所以是红颜祸水?”
骆哥脸上的刀疤一抖,连忙摇头,“这就是个传闻,当不得真,其实浪白帆若真喜欢,帮主岂会不送,肯定有其他原因的,姑娘别误会。”
他心里紧张得不行,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姑娘看着娇弱,武功也不高,可似笑非笑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总让他心下慌慌。
赵嗤嗤了嗤,“八成是被黑吃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