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护佑,咸鱼翻身 第150章

虽是天家第一父子,但信任比纸都薄。

赵思洵随意敷衍道:“小打小闹而已,全投在这些枪支弹药上了,也就勉勉强强地造出一千支而已,恰好装备我手上的一千名府兵。”

总之一句话,想打主意,没门。

此言一出,望帝的目光看了过来,“你哪来的一千府兵?”

赵思洵惊讶道:“那五百虎贲,您不打算给儿臣吗?金口玉言……”

“朕只是说先考虑考虑。”

赵思洵见他卖着关子,笑了,“原来您觉得不值啊,行吧,今个儿头一次亮相,震慑效果不错,总有江湖人士慧眼识人,愿择良木而栖,凑个五百不困难,儿臣自己培养便是,就是……”他拖着长音,看着望帝幽幽道:“若是想要匀出来,给旁人配置的话,短时间内就不太可能了。”

望帝气笑了,“朕可是你爹!”

“但您儿子穷!”赵思洵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望帝顿住。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我怎么打造兵器?”赵思洵哼哼两声,满脸为难,“您当儿臣为什么创立霹雳门,还不是因为夷山族有这一群嗷嗷待哺的老弱病残,光靠宫里头那常常被克扣的份例,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影子的赏赐,别说要养活夷山族了,就是让我妹妹好好练武都够呛,伤药都是我东求西求,求来的!”

赵思洵其实不太愿意说这些,可看望帝这副跟他斤斤计较的模样,顿时来气了。

“过往这没爹没娘的艰苦日子,儿臣本想随风过去,可如今想来,明明我是有爹的!您还记得一年前您第一次想起我来的时候,问我心中有没有怨气,那当然是有的,只是那时候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敢说而已,怨气老大了!”

忽然间听到这话,让望帝愣了愣,接着他的眼神意味不明起来,语气微妙道:“如今你倒是敢说了?”

若是一般人,这会儿该心中发颤,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杨引起帝王猜忌,但是赵思洵却大胆地反问:“那您想听吗?”

曲公公垂下头,抚摸着自己新得的浮尘。

望帝没有回答,他思索片刻之后,淡淡道:“你说。”

赵思洵点了点头,“遵旨。”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待开口之时,又问:“要不要让太医待命?”

曲公公垂下的脸上,嘴角勾了勾。

望帝冷冷地说:“不必,朕龙体康健。”

赵思洵却疑惑道:“可刚还传了太医呢。”

望帝脸一黑,“你到底说不说?”虽然不高兴,单被之前的科插打诨之后,倒也消了那股君臣父子之间的微妙感。

“说说说,生什么气,听着啊!”赵思洵清了清嗓子,起身在殿中转了一圈,然后道,“人都说十根手指有长短,但毕竟十指连心,总会心疼。可儿臣见过偏心的,就没见过您这么偏心的,好吃好喝轮不上,背井离乡去送死的时候倒是记起我来了,您扪心自问,这是人干的事?若非长得跟您有那么点相像,儿臣都怀疑不是您亲生的!”

“放肆,你这是骂朕还是骂你娘?”望帝怒道。

“那换位思考一下,您若处在儿臣的境地难道不会有这种猜测?还是您觉得您演技特别好,一点都没露馅?”

望帝一听到这里,怒气翻涌起来,提高音量道:“所以,那时候就在看朕的笑话了,你能耐?”

赵思洵半点不憷,也跟着提高声音道:“我还不如傻一点呢!明明漏洞百出,我还得装作感动的样子,一边伤心难过爹不喜欢我,爹让我去送死,一边配合您演戏,照顾您的脸面,您知道我有多累吗?那时候我站在夷山王府的高楼上,想着干脆跳下去一了百了!可谁让我还有妹妹,还有母族要养,身后扒拉着一大家子,我不能这么一死了之,否则他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赵思洵的声音弱下来,眼睛也跟着湿红,他转过头,抬手抹了一把脸,最后闷闷地控诉着,“有您这么当爹的吗?”

最后的这一句反问,明明声音最弱,却直撞望帝的心肺,撞得生疼而酸涩。

再多的怒火,看到那强忍着眼泪又倔强的侧脸,也消弭了,望帝不得不承认,十八岁的少年,承担太多了。

这件事,只要他还有心,就永远愧疚。

他从鼻腔里哼出长长的重气,最终理亏道:“好了,朕知道了,你委屈,可太子之位朕不是封给你了吗?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事实证明,朕也没选错人。”

“那都是我用命挣来的!”赵思洵红着鼻子强调。

“是,我儿能干。”望帝最终还是安抚了他。

“那我要的矿,您都给吗?不要嘴里说着愧疚,结果就嘴巴上讲讲,真要补偿的话,早就变着花样给这给那了,还要儿臣可怜兮兮地求。”

望帝显然不想再被控诉一番,直接道:“给!”

赵思洵勾了勾唇,似有高兴,又似乎还想以此拿娇,便问:“包括金矿银矿?”

“银矿,朕可以给你一座,算是朕对你的补偿,但是金矿……”眼看着赵思洵又要发作,便头疼道,“也给你。”

瞬间,赵思洵露出了笑容,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多谢父皇。”

被眼泪润湿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特别好看,谁见了都得跟着愉悦。

望帝摇头,便问:“那兵器……”

赵思洵道:“儿臣让人带来了,就在门外,曲公公。”

曲怀走出大殿,带着高山进来,高山背后就背着这把长长的奇形怪状的武器,听说称之为枪。

赵思洵让高山卸下来放在桌案上,自己替望帝演示。

“这武器分为两部分,其一主体名枪,就是这个大件,其二,便是子弹。”他从高山手里接过一匣子子弹放在枪旁边,“用法很简单,将枪上的弹匣卸下来装入这一枚一枚的子弹,然后上膛,拉动上面的枪栓,使之处于待发射状态,犹如弓箭拉满……”

赵思洵端起枪,周围看了看,似乎在寻找可射击目标,最终曲怀一甩浮尘,往前一步点了点头。

赵思洵嘴角一抽,“怎么一个个这么喜欢用身体挡枪?曲公公,不怕受伤啊?”

“若不知其威力,今后如何保护皇上?”曲怀道。

“行吧,往你的右手三寸之距,您可要接住了,我数到三。”说着,赵思洵后退到十米之远,一直在墙根之下才停下,“一、二、三……”

“砰€€€€”

一声巨响,惊得望帝差点摔了手边的茶盏,整个人处于紧绷之中,护驾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又生生给咽了下去。

在一股硝烟味中,几人的目光不由地看向曲公公。

时间太短了,距离太近,即使曲公公早有准备,也差点握不住这枚子弹,强劲的内力凝聚在他的手上,那是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子弹还在旋转带动空气的气流,似乎试图穿过这层内力屏障,但最终释放完动能被曲怀一把握在手里。

门口响起了一阵骚动,有禁军跑动之声传来。

“皇上!”张昊的声音中带着着急。

“朕无事。”望帝胸口起伏,强自镇定道,“张昊,你进来。”

“是。”

张昊进门就看到曲怀收敛内力,将一枚椭圆形的东西放在桌上,结合随赵思露前往夷山迎接赵思洵的手下所言,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忍不住问:“公公,怎么样?”

曲公公凝重道:“六层的内力。”

张昊暗暗心惊,果然。

望帝看着那枚子弹,重重吐出一口气,然后道:“洵儿。”

“儿臣在。”

“你还想要什么?”

赵思洵唇角一扬,“那儿臣就不客气了,除了五百虎贲之外,我还要三千府兵!”

对于善平王赵嘉烨和正武王赵永靖的处置,赵思洵没置喙过一句。

不过望帝不是个拎不清的皇帝,他很清楚,刺杀太子未遂,若是不加严惩,底下的儿子有样学样,必然会给南望带来层出不穷的麻烦。

是以,第二日朝堂,善平王和正武王身上的爵位被撸了个干净,连同封地一起尽数收回,并贬去西南,东南边界,非大赦不归。

其中金银两矿赏赐了太子,用作补偿,又添了数座矿脉,确保夷山武器的打造。

同时,后宫中贵妃受儿子牵连遭贬为嫔,朝堂上,太师一样因为外孙罢免了官职,可以说,望帝为了巩固赵思洵的地位,掀起了京城最大的一浪,打翻了数条大船。

一时间,南望京城人人自危,只有赵思洵稳稳地坐在太子的宝座上。

他一千虎贲卫到手,各个配上了一套枪支弹药,遥看北方,如今只差一把天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思洵:大猪蹄子,这大实话我想说很久了,麻烦心里头有点B数。

第124章 俱备(二更) 只要我在,他不能也得能!

此刻, 清虚派大殿,灯火通明,所有的长老包括弟子皆站在其中。

玉书真人听着段平沙的宣布, 整个人踉跄了一步,他缓缓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段平沙, 似乎想从师尊的眼里看到玩笑二字。

他想不明白, 明明几天前, 段平沙还在欣慰他的成长, 赞成他所主张的急流勇退,道衣钵可承, 怎么今日……

他张了张嘴,不敢相信。

然而, 大殿之前,所有弟子瞩目之下, 这又如何不让人当真?

玉书脑中一片空白,最终噗通一声跪下来, 恳求道:“请师尊收回成命, 弟子知道错了, 莫要将弟子逐出师门!”他双手伏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玉书是段平沙最看重的弟子, 倾囊相授,谁都知道他对玉书的厚望,后者而立之年成就宗师, 亦是门派的希望。

所有弟子见此面面相觑, 满头疑惑, 皆以为自己听错了。

逐出师门者, 素来是犯了不可饶恕大罪,可他们实在不明白玉书做了什么让掌教如此恼火,不仅断了师徒情谊,甚至连门内都不让呆了!

而且更让人惊讶的事,这么多长老竟没一个帮忙求情!

这就意味着此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了。

玉书呆呆地望着段平沙,接着看向自己的几位年长师兄,面露恳求。

段平沙的弟子,论年纪也已经过了半百,甚至比段平沙都要老态,对于玉书这个小师弟,向来宽容宠溺,予求予于,从无二话。

可今日,一个个纷纷别开脸,不敢看小师弟崩溃的神情,只能摇着头,面露叹息。

只听段平沙道:“不必多言,贫道心意已决,既然你我志向背道而驰,就不必再做师徒,耗光情分。玉书,你没错,只是此刻清虚派与你格格不入,那便自请下山去吧。”

玉书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愣住了。

段平沙再道:“清虚派历经磨难,传承数百,不仅有大舟破浪的勇气,更该有随波逐流的坦然,行至岔路,各走一方,并无错误。若门内亦有此想法,自可跟着玉书离去,贫道绝无阻拦。”

此言一出,弟子们窃窃私语,惊讶之声不绝入耳。

而玉书也终于渐渐明白段平沙的打算,这位掌教虽一意孤行,决定赌一赌那未来无需缥缈的无极之途,却也害怕无功而返,将百年清虚毁在自己手里,是以壮士断腕,逐出玉书,给清虚派留下一点星火传承。

若他成功,自可再有师徒相会之时。

玉书听出弦外之音,怔怔地望着师尊,只见后者对他浅浅而笑,其中期许之意不言自明。

“师尊……”他的眼眶瞬间湿红,落下泪来,他跪在地上,悲哀如浪潮淹没,肩上则扛起了无形的沉重压力。

他无法再任性,也不再乞求段平沙收回成命,最终只能再一次深深磕头,“弟子遵命,望师尊保重!”

“唉……”段平沙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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