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我是为了我自己吧。”余风说。
谢安屿没再追问,因为余风的表情很认真。
“我以为你会说是因为可怜我。”谢安屿说。
“你觉得你自己可怜吗?”余风反问。
谢安屿摇头。
“你自己都不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觉得。”余风说。
谢安屿一定一直都知道,他走过的每一步都是有意义的,他永远是朝前看的。
谢安屿安静了会,忽然提起了自己的身世:“我爸妈已经过世了。”
余风没说话。
“他们走的那一天,我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孩子真可怜……那之后我也经常会听到这句话。”
余风接下他的话道:“你有健康的身体,有独立的人格,有成熟的价值观,有追求生活的勇气,你怎么会可怜呢。”
谢安屿微微一怔,片刻后说:“嗯,我才不可怜。”
余风全然道出了谢安屿的心声,谢安屿有点感慨,心道有文化的大人就是会表达。他就是这么想的,但他说不出这么有格调的话。
谢安屿想了想,好像下定了决心,他转头问余风:“余哥,你确定我住你家不会打扰到你吗?”
“不确定我就不会跟你提这个。”
谢安屿没再犹犹豫豫的:“房租是多少?”
余风随便想了个金额:“300。”
谢安屿好一会儿没出声。
余风转头看了他一眼:“破坏市场秩序了?”
谢安屿蓦地笑了一声。
余风有时候说话挺风趣的。
“那就500吧,我那次卧不大,不值那么高的价。”
房租就这么谈拢了,谢安屿比余风想象中得干脆很多,他是有点较真,但不别扭。较真跟别扭还是有区别的,别扭过劲了容易招人烦,谢安屿不会这样,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准则,为人认真,行事利落。
作者有话说:
风已着陆
第25章
余风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坐电梯进了小区,他按了一下指纹密码, 告诉谢安屿:“门锁密码是060523。”
谢安屿站在余风身后, 闻言抬头看了看他,心道你这就把门锁密码告诉我了?
“记下了吗?”余风转头问他。
谢安屿点点头。
“我有时候要出差,不一定每天都在家住。”余风说着打开门, 直接领着谢安屿到次卧去。
余风打开次卧的灯,这房间比谢安屿想象的大多了, 床旁边一排衣柜,前面放了张桌子,窗户那儿还能躺人。
小岛同学还不知道这种窗户叫飘窗。
余风走过去把谢安屿的书包放在桌上。
谢安屿有点喜欢那个飘窗, 他忍不住问余风:“余哥,窗户旁边那块地儿我平时可以坐么?”
余风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躺那练瑜伽都行,就怕你两米的大长腿搁不下。”
谢安屿发现余风这人很爱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贫嘴的时候都一脸酷样儿。
“谢安屿。”余风往飘窗上一坐, 微微仰头看着他。
谢安屿回视余风。
“跟任何人打交道都要留个心眼,其实按理来讲,你今天不应该这样毫无防备地跟我回家,万一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相信你。”谢安屿不假思索道。
余风注视他片刻,道:“不过也是, 我要不是好人的话,高低得挨你一顿揍,你武力值高, 该怵的应该是我。”
谢安屿低下脑袋笑了一声。
“我能问问吗,你没租房子的这段时间都住哪儿?”余风看着谢安屿。
“网吧。”
“那里有地儿住?”
谢安屿老老实实地说:“我睡杂物间。”
余风一愣, 眉心微蹙:“网吧老板让你睡那的?他自己怎么不去睡。”
“不是, 是我自己跟他提的, 网吧本来没地方让我睡觉。”
“那里面有能睡的地方?”
“我有睡袋。”
余风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洗漱呢?”
谢安屿有点不好意思回答,他已经好几天没正经洗过澡了,洗脸洗头什么的在网吧洗手间能够解决,但洗澡就比较困难了,好在天气还不是很热。
谢安屿问余风:“……我身上是不是有味儿了?”
余风愣了愣,浅笑道:“没有。”
“我好几天没洗澡了……”
“看不大出来。”余风侧靠在飘窗边上。
他发现谢安屿虽然日子过得落魄,但给人感觉一直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连头发都很蓬松。
“你那手机给我吧。”余风说。
“嗯?”
“摔坏了的那个老年机,我找人修修看。”
谢安屿眼睛忽然就有神了:“还能修好吗?”
“不知道,修修看吧。”余风对上谢安屿的目光。
万一修不好,这小孩是不是又要偷偷哭鼻子了。
谢安屿把老年机拿出来给他:“修不好也没关系,麻烦你了哥。”
余风接过手机,站起来说:“早点洗澡睡觉吧,浴室出门左拐。”
余风的房间就在谢安屿房间的对面,谢安屿等他洗完澡才拿着换洗衣服去浴室。浴室里的东西都是单人份的,可以确定这房子确实只有余风一个人住。
谢安屿随便冲了冲,洗完澡当即就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挂在阳台上。
第二天谢安屿起得特别早,天刚蒙蒙亮就去阳台收衣服,主要是为了收裤衩,毕竟裤衩挂在人家阳台挺不好看的,万一被主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
谢安屿已经起得够早了,但他没想到余风竟然也起得这么早,自个儿收裤衩的时候还正好被他看见了。
谢安屿的手抓着半湿不干的裤衩,听到身后的动静条件反射地回了下头,直直地对上余风的目光。
谢安屿在原地僵了两秒,倏地扯下内裤整个儿团在手里,姿态很是僵硬。
余风看出他的尴尬,觉得有点好笑,他边往厨房那边走边问:“晾一晚上就干了啊。”
谢安屿含糊地嗯了一声。
“晾就晾了,还怕我看啊。”余风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和一袋吐司面包,他指指阳台的衣架,“没干再晾会儿,湿裤衩穿着当心闹肚子。”
谢安屿迟疑一会儿,又把裤衩挂上去了。
“昨天洗澡的时候洗的衣服吗?”余风问谢安屿。
谢安屿点点头,走进厨房。
余风关上冰箱门,说:“以后衣服直接放浴室的衣篓里,扔洗衣机洗就行。”
谢安屿穿的衣服虽然有点旧,但都挺干净的,身上也一直有股子肥皂的香味。
余风把牛奶和面包放到桌上:“冰箱里只有这些,你凑合一下吧。”说着他走到料理台前打开了咖啡机。
余风的咖啡机看起来很高级,整个厨房似乎只有这台咖啡机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谢安屿看着他一顿操作,没多久就端来了一杯咖啡。
“你喝牛奶还是咖啡?”余风端着咖啡杯问谢安屿,“要喝咖啡我再做一杯。”
谢安屿摇摇头:“谢谢哥,我不喝那个。”
上次在星巴克喝的美式都快把他苦吐了,余风端的这一杯颜色更浓,还什么都没加,虽然闻起来很香,但喝进去绝对苦出天际,他还是不挑战了。
谢安屿见余风光喝咖啡,问了句:“余哥,冰箱里有鸡蛋吗?”
“有。”
“我用一下你的锅。”
“嗯。”
谢安屿从冰箱里拿了几个鸡蛋,敲进碗里混合着一点牛奶搅了搅,然后用面包片蘸上调的蛋液放在平底锅里煎了一下。煎完面包后他又煎了两个荷包蛋,一起端到了餐桌上。
“你吃点这个垫垫吧。”谢安屿把餐盘推到余风面前,“我把面包稍微煎了一下,应该更有味儿了。”
余风看了眼面前的简易早餐。
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真实写照吗?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功夫,谢安屿的手脚太利索了。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有的连袜子都不会自己洗。
余风会做饭,只是平时一个人住懒得自己折腾。独居的人有两个极端,要么过得很精致,要么过得很糙,余风属于后者。
煎面包和荷包蛋谢安屿弄了两份,余风跟谢安屿道了谢,把自己的那份吃了。谢安屿吃东西很快,吃完就去洗碗,余风正纳闷他起这么早要干嘛,他就准备出门了,弯着腰在玄关穿鞋。
他穿的一双黑色运动鞋,鞋跟磨损的痕迹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