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哥,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谢安屿走前问余风。
“过几天再说吧。”
“好,那你抽空拟一份合同。我出门了。”
余风嗯了一声:“小区出去往右边走是地铁站。”
谢安屿愣了愣,点点头:“嗯。”
余风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跟谢安屿说地铁位置的时候他会像没反应过来似的。
谢安屿没走远,他就在小区外围晨跑。
身姿挺拔,步伐稳健。
余风第一次感觉一个人的跑步姿态也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他拍过很多模特,职业病的关系,这会儿有点下意识地去观察谢安屿的身段和身形,谢安屿的身材比例很好,瘦而不弱,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劲儿,一种蓬勃的力量感。
余风起早去找了他在数码城开手机店的朋友,把谢安屿的手机交给了对方。
“你这……跟我开玩笑呢?”
“我吃饱了闲的大老远跑这来跟你开玩笑,你这有人能修么?”
盛涛接过手机看了看:“……修肯定有人能修,不是,你修这玩意儿干嘛?有这修的钱都能买部新的了。”
“能修就行,什么时候修好给我打个电话。”余风想了想,又问,“修完了里面的数据还在吗?”
盛涛乐了:“这玩意儿里面还能有数据呢……”他摇摇头“说不准,得看怎么修。”
“尽量保留吧。”余风说。
谢安屿一看就是那种平时情绪比较稳定的人,手机被砸的时候人都快暴走了,这手机明显对他很重要。
一部老年机能让他这么紧张……
€€€€这部手机应该是他外婆生前在用的,这是余风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
盛涛晃着手机跟余风开玩笑说:“这可是另外的价钱了。”
“能修好随你叫价,你先把它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再说吧。”
“这到底谁的手机啊?你别跟我说是你的。”
“一朋友的。”
“啥朋友啊还用老年机呢,忘年交啊?”
“一小朋友。”余风准备走人,“我先走了,你修好了打我电话。”
“成。哎什么时候跟周€€一块儿聚聚啊?”
“你问他,聚餐这事儿他最起劲。”
“找他的话那我们肯定得组个大的局,到时候别喊了你你又不乐意来。”
“看情况再说吧。”余风摆了摆手,“走了。”
余风是摄影师,工作弹性比较大,清闲的时候很清闲,忙的时候一连加好几天班是常有的事。他今天下班就挺晚的,但回来的时候没看到谢安屿。
差不多到九点的时候谢安屿还没回来,余风有点奇怪,网吧的工作不是已经辞了吗?
他给谢安屿打了电话,打了两次都没人接。
大概到十点的时候,谢安屿回了通电话。
“喂,余哥?你给我打电话了?”谢安屿说话有点喘,“我刚刚手机没放手边,没接到。”
余风没想过问谢安屿的私生活,谢安屿接了电话就好了,起码可以确认他没出什么事。
“挺晚了,别太晚回家。”余风说着补充了一句,“太晚了没地铁。”
“嗯,我马上就回来了。”
余风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容易失眠,睡眠也很浅,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很容易醒。他经常做梦,几乎每夜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谢安屿回来之前余风短暂地睡了一会儿,没过半小时就醒了,今天情况还算比较好,至少入眠的时间不算太长。
余风去厨房倒水喝,看了眼墙上的钟,指针是夜光的,黑暗中看得很清楚,时针现在正指向11。谢安屿的“马上”可信度不高,这都过去一小时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嘀嘀嘀”的声音,有人在外面摁门锁密码。余风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幽幽地看向门口。
门外的廊灯漏出一点光来,微微照亮了玄关,谢安屿从门外走进来,头上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弯腰换鞋,起身的时候抬手把鸭舌帽摘掉了。
余风站在原地僵了一秒,汗毛差点竖起来了。
因为谢安屿的样子实在是……有点€€人,他脸上化了很浓的妆,像是刚从万圣节主题派对上赶过来的。
谢安屿一抬眼才发现厨房还站着个人,吓得整个人一顿,他跟余风对视一眼,立马抬手掩住自己的脸。谢安屿低着头又把鸭舌帽戴上了,转过身去背对着余风。
“我以为你睡了……”
“我起来喝水。”余风说,“你这是……去鬼屋当NPC了?”
谢安屿有点惊讶,下意识想回头,回到半路又转回去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别背对着我了,面壁思过啊。”
“我还没卸妆,怕吓着你。”
“是挺吓人的。”余风转身洗了洗杯子,“头毛都竖起来了。”
他洗完杯子谢安屿还没把身子转过来。
“你转过来吧,我已经被吓过劲儿了,没感觉了。”
谢安屿慢慢地转过身来,脑袋低着。
“现在不扮人偶了,跑去鬼屋扮鬼了?”余风走过来问。
“人偶也扮。”
余风走到谢安屿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妆容,嘴巴裂到耳后,眼角血呼啦查的,画得还挺逼真的。
“有吓到人么?”余风问他。
谢安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去,他点点头,忽然笑了笑:“看他们一惊一乍的挺有意思的,就是对耳朵不太友好。”
他到现在还有点耳鸣,被吓到的人叫起来那是真狠,有些男的叫得比女生还惊天地泣鬼神。
谢安屿顶着这么一张鬼脸笑起来有一丝诡异的带感,如果手边有相机,余风大概会对着他这张脸按下快门。
“我去洗个脸。”谢安屿说。
余风嗯了声。
谢安屿平时从来不用洗面奶,他打开水龙头,用清水扑在脸上使劲搓了搓,再抬脸看向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
脸上的化妆品沾了水脱得面目全非,但妆是一点没洗掉,被他搓得乌漆嘛黑一团。
谢安屿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朝外面喊:“余哥,你洗面奶借我用用。”
余风在外边应了声:“用吧。”
谢安屿低头找了一圈,不太确定哪个是洗面奶,余风的洗漱用品上面都是外文。他正想打开盖子看看哪个是洗面奶哪个是牙膏,余风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黑色的那个是洗面奶€€€€”余风看着镜子里那张脸一愣,差点笑了,“怎么把脸洗成这德行了。”
“水洗不掉。”
“底妆都是粉底,还有油彩,用水当然洗不掉。”余风给他抽了一张纸巾,“把脸擦干,先用卸妆油。”
“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颜料……”
“颜料没那么贴肤的。”
谢安屿把脸上的水擦干,余风往柜子里扫了一圈,挑了一瓶卸妆油出来。
“伸手。”
谢安屿乖乖把手伸出去,余风往他手心挤了好几泵卸妆油。
“两手搓开,然后搓脸上。”
谢安屿按步骤照做,正搓着,他忽然闭着眼睛笑了一下。
“乐什么?”余风含着笑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像小狗听指令。”
“你真能埋汰自己,有说自己像狗的么。”
“我喜欢小狗。”
余风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谢安屿搓得特别用力,简直不把自己的脸当脸,余风眼见着他把自个的脸都搓红了,提醒了句:“别搓那么使劲儿,当猪皮搓呢。”
谢安屿闻言放轻了力度。
“可以用水洗了。”余风说。
谢安屿洗完脸,余风给他递了张洗脸巾,谢安屿擦着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余风,说:“哥你还挺精致的……洗脸的东西这么讲究。”
余风的洗漱用品大部分都是品牌方送的,他每天跟模特明星打交道,有时自己也要参加品牌活动和时装周,要化妆要弄造型,家里有这些东西不奇怪。
不过精致确实跟他搭不上边。
“难怪你身上这么香。”谢安屿忽然揉了一下鼻子说。
余风一愣,看了他一眼,说:“那不是我身上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谢家牌狗狗鼻,嗅嗅,再拱拱。
第26章
余风的话让谢安屿有点想偏了。
谢安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是谁身上的味道?这他问不着,属于人家的隐私了。
余风问谢安屿:“你现在是白天小熊, 晚上恶鬼?”
谢安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余风说的是他白天扮人偶晚上扮鬼的事, 他被逗乐了,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