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鱼最后还是出来了。
浴室水声淅淅沥沥, 厉鬼就赖在里面泡澡,边泡边嫌弃俞鱼买的沐浴露不够好闻,嘴贱得真让人想撕了他。
俞鱼没好气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假装没听见自己死鬼丈夫的挑剔声。
厉鬼需要洗澡已经够离谱了, 他可一点也不想和那个死变/态过多接触,谁知道他抽风的时候会不会活撕了自己!
这时候刚刚下午两点,小别墅的门铃骤然响起。
俞鱼踩着拖鞋打开门, 发现门口站着季宴礼的父亲和继母,两人一脸哀恸,看到俞鱼这刻更是悲痛:“好孩子, 你辛苦了。”
确实辛苦了,差点被你们儿子弄死在鬼怪领域QAQ。
俞鱼立马红了眼圈,悲伤地流着泪感叹自己不容易的命运,嘴里却是吐出一句句对厉鬼的深情告白:“我不辛苦, 也不信阿礼已经死了,我……我会一直等他回来。”
外界不知道是司桐杀了季宴礼,只是知道这个学术界的新贵留下大笔遗产一夜间失踪了, 家里只留下个肝肠寸断的新婚小丈夫。
而他办理死亡证明和遗照也不过是对对方的回来不抱希望而已。
俞鱼这场深情告白合情合理,和厉鬼本来就不亲近的夫妻俩瞬间信了,女人似是真情实感地红了眼眶, 不断拍着小少爷的手背:“苦了你了。”
边说着,她边越过俞鱼进屋,亮着眼四处打量, 眼底满是兴奋和满意。
浴室里厉鬼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里面一片死寂。
那对夫妻毫不不见外的四下查看, 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明显来者不善。
俞鱼在心里叹息:“季宴礼看来真的很招人恨。”
这不,这死讯还没确定呢, 亲生父亲和继母就慌张赶来试图瓜分遗产。
半晌,那对夫妻似是想到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少爷,讪笑着招呼他过去坐。
女人又装模作样地摸摸眼泪:“孩子,阿礼不在了,那他的遗产你想好自己做了吗?”
俞鱼也假装哭,他本来就长得漂亮,哭起来鼻尖都是粉的,看起来就像是真心实意在为自己死去的老公难过。
哼,比哭哭他可真没有输过!(叉腰骄傲)
小少爷在心里冷声哼唧,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得体的,温软的:“我已经转让给自己了,然后拿一半捐出去。”
“捐出去?!”女人声音骤然尖锐,季宴礼父亲慌忙碰碰她的手臂,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擦擦眼,“怎么会想着捐出去,这怎么对得起阿礼。”
“别担心,”俞鱼像是为家庭忧心的贤惠人/妻,声音又软又温柔,“这也是阿礼的愿望,他一直希望能帮助其他人。”
“帮助”两个字俞鱼咬得格外重,希望性格恶劣的厉鬼能听懂。
身边沙发陡然一重,季宴礼姿态优雅地在小少爷身边坐下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又恢复那副斯文俊美的样子,修长有力的双腿随意交叠着,对着俞鱼恶劣地勾了勾唇。
他可不相信小少爷这张漂亮小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无论是前面的深情告白还是现在的捐一半财产。
他大喇喇的,就这么“偷听”俞鱼和那父亲俩的对话。
季宴礼继母看木已成舟,于是想着从别处下手,她语重心长地劝说俞鱼:“小桐,你还年轻,母亲知道你和阿礼关系好,但你也不能苦了自己,这身边总归有一个体己人要好得多。”
慌着给刚死了老公的人介绍男人的目的是什么?反正绝对不可能是真心疼他一个人。
俞鱼偷偷抬眼去看季宴礼,男人这会已经换了个姿势,手里拿了本杂志翻,好像他就是随便坐坐,他们说什么都和他无关。
既然如此,俞鱼也没必要给他留什么颜面。
小少爷心里小恶魔笑,面上却是眨巴眨巴哭红的眼,羞答答小声哼唧:“这……是不是对不起阿礼呀?”
“怎么会呢!”女人看到他这个s大的教授这么蠢笨,眼底带了轻蔑,“阿礼知道肯定很欣慰。”
啪€€€€
杂志被厉鬼随手丢开,他挑起唇角不紧不慢地换了个坐姿,浑身黑雾弥漫。
俞鱼心里嘎嘎乐,他笑得像偷腥的猫,抬起眼微不可查地冲男人冷哼一声。
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室内的温度在霎时降下来,女人吓得缩缩脖子,扭头看着小桌上季宴礼的遗像,只觉上面那人正阴冷冷地盯着她瞧。
但心里的贪念还是占据了上风,她慌张抬出自己觉得不错的有为青年:“母亲娘家有一个侄子,和阿礼差不多大,性格敦厚老实,肯定不会辜负你。”
俞鱼假做沉思状,实则目光一直注意着身边的季宴礼。
厉鬼还是那副温润斯文的样子,只不过身上的鬼气越加张牙舞爪。
俞鱼决定加点猛料,他怯生生地问女人:“真的吗?”
寂静里,身边的厉鬼轻笑一声。
他把交叠的腿放下来,手指曲起敲了敲:“你信她?”
季宴礼嘲笑身边的漂亮小蠢货:“她那侄子好赌,没钱了什么都卖,你要是答应了,说不定后面被卖了都不知道。”
“不过司教授也不用我操心,你本事可大得很……”
俞鱼眨巴眨巴眼没说话。
那女人以为他不满意,于是接着开口:“母亲娘家还有一个外甥,也是个好人才,高大又俊,还踏实努力,你们在一起肯定是不会错的。”
这次俞鱼还没开口呢,身边就响起季宴礼懒散的声音:“这个也不行,酗酒,醉后会打人。”
“……”
“那第三个你肯定满意,是母亲弟弟的孩子,努力上进,脑子聪明得很,在s市已经买了房子。”
红着眼尾的小少爷还是没有说话。
季宴礼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这个更不行,是个病秧子,最多陪你两年。”
反正在厉鬼嘴里没一个行的,谁都比不上他。
看着俞鱼还是不满意的样子,夫妻俩对视一眼,心里下了决心:“如果前面都不满意的话,母亲还有一个儿子。”
“他叫孟鹤,师从玄门。”
后面一句话有点隐晦,但却告诉俞鱼€€€€这事要是成了,他根本不用怕季宴礼化作厉鬼。
季宴礼仍是在笑。
啪一声,桌上盛着热茶的瓷杯猛地炸开,热水撒了夫妻俩一身,俞鱼却是半点没有波及到。
季宴礼看着尖叫的女人,嘴角翘得越高,笑得也越温润,他推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凑过去亲昵和小少爷咬耳朵:“这个也不行。”
俞鱼抬眸看他。
小少爷眼尾红色淡了些,透着薄粉,眼睛又大又水润,睫毛长又翘,他那桃红色唇因为疑惑微微张着,能看到内里皙白的贝齿和猩红的舌尖。
实在是漂亮极了。
季宴礼喉结轻滚,笑着接着解释:“他没我大。”
他就算是变成了厉鬼也对自己分外自信,身高腿长公狗腰,宽肩窄腰大xx,八块腹肌人鱼线,出去了谁不说一声绝世猛1?
也就眼前这个小没良心的不知道他的好。
俞鱼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推开季宴礼凑过来的脑袋,哼唧着骂他:“你有病。”
谁要知道他大不大?!
滚啊!
……
季宴礼的父亲带着他继母走了,夫妻俩被吓得脸色苍白,一刻也不敢多留,给俞鱼说了句保重就飞速跑了,也不管什么财产不财产。
俞鱼收起脸上的难过,关上门就活泼泼跑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耐心等待着自己的外卖。
季宴礼又不见了,陪伴俞鱼的只有那张黑白遗像,还有插在小香炉里寂静燃烧的人鱼线香。
俞鱼可不管他去了哪里,只要他别趁自己吃饭睡觉的时候把自己弄到那该死的游戏里就好。
就算他在面前晃悠也把他当空气。
骄傲鱼鱼就该这么硬气!
事实上,姓季的厉鬼根本不是什么无辜空气,他比空气恶劣得多。
晚上睡觉的时候,俞鱼半梦半醒间感觉谁掐了他的腰一把,没怎么用力,但格外阴冷,他哼唧一声没管,抱紧自己的小玩偶翻个身继续睡。
见他没有反应,那只手便从他睡衣里tan进去,就这么掐住他的腰把玩。
大手粗糙有茧,拇指在他滑腻的腰腹上轻轻摩挲,带来阵阵颤栗。
黑暗中有谁低笑一声。
厉鬼性格恶劣又古怪,带着薄茧的指腹不紧不慢地往上游移。
身体一抖,俞鱼挣扎着推拒这种冰凉,他抱紧小玩偶可怜兮兮地抽搭鼻尖,又受厉鬼压迫睁不开眼,只能小声哼唧着骂对方。
€€€€“季宴礼,你妈的……”
能不能清醒一点呀?你是厉鬼又不是艳/鬼,怎么还搞鬼压床趁机欺负人这套?!
或许是小少爷的抽泣太可怜,总让人忍不住心软,季教授又自诩自己是个好人,于是他松开可怜的小仓鼠,转而低声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那十几个低级鬼怪杀掉吗?”
俞鱼咬着桃红色的唇没有说话。
厉鬼苍白的手指往下,又再次掐住小少爷细软的腰肢,墨色眼里晦涩不明:“因为他们看到了这里。”
看到了这本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
指腹下的触感太好,清心寡欲二十多年的季教授喉结滚动,一时间竟舍不得收回手。
在决定杀死那群小鬼怪的时候,他脑海里想的都是小少爷红着眼尾那娇气又可怜的模样,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对,但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对怀里这只本该由他亲手杀死的小仓鼠,产生了不该有的占有欲。
第46章
季宴礼的初始厌恶值是五十, 后来随着俞鱼的行为波动到五十五,然后便再也没有动过。
但就昨晚过去,俞鱼惊讶发现厌恶值又向上波动两个点, 现在五十七。
这可是好事!
看在这新涨的两点厌恶值的份上, 俞鱼大度的暂时饶过季宴礼昨晚上的过分行径,快快乐乐地出门去买符纸,准备贴着防一防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