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的狩猎里每个人都会多少带几个侍从帮忙,所以这里面有很大的水分,侍从打的猎物也通常计入皇子的名下。
而如今站在原地射箭可就没有半点可以造假的地方了,水平怎样一试就知。
小顺子站在童岁的身边替他拿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个新主子。
他小声道:“殿下,您放松,就算是没射好也没有关系,在奴才的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
童岁接过他给的箭,“嗯,你走开一点。”
小顺子诶了声,连忙让开。
童岁搭好箭后拉开弓弦,他的姿势十分标准,鬓边的发丝随风而动,任谁看了都会被这一画面惊叹。
不过很可惜,就是个花架子。
在场的人心里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支箭稳稳破空而出,钉在靶子的红心上。
一阵沉默后。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他们看错了吧??
小顺子已经开心地跳起来了,“殿下你太厉害了!”
“这、这肯定是运气,”旁边的皇子急匆匆的拉开弓,结果来了个空靶。
而童岁没有被旁边的人打乱节奏,不疾不徐搭上第二支箭。
眼见着箭飞过,再次击中红心。
箭筒里的箭全部用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有这种实力怎么可能会猎不到动物?
“啪啪啪。”
一阵沉默中,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看见了带头鼓掌的容瑾。
所有人才如梦方醒连忙欢呼和鼓掌。
站在皇帝背后的道士连忙道:“陛下,您看着允岁殿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风姿,他不止箭法了得,还有一颗善心啊。”
“宁愿拿狩猎的最后一名,也不愿意伤害生灵。”
周围的大臣们听了都暗自骂,这妖道搬弄是非的功夫倒是深厚,就这种说法三岁小孩都未必会信。
然而他们看到皇帝点点头,“说的是,来人,重重有赏。”
大臣们:“???”
当夜幕降下来之后,所有人原地扎营用今天的猎物举行了晚宴。
宴会上童岁吃不惯这些东西,只喝了一点酒离席了。
他回到营帐内松了一口气。
帐内的空气不够流通,童岁又喝了酒浑身发烫,于是动手把外面的衣袍都解开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
容瑾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童岁拉开本就松垮的衣领,在用手给自己扇风,完全没有意识到帐篷内多了一个人。
“童岁。”
容瑾出声,童岁转过头,面色红润像是染了胭脂,眼神困顿的望着他。
和白天飒沓的少年像是两个人。
帐篷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童岁醉酒的样子只有自己见过,包括生病的时候,各种各样都是自己陪在身边。
只有他是童岁最亲近的人,别的人连名字都排不上。
童岁似乎认出了他,“大人,您不用避嫌了吗?”
这儿可是他的私帐。
容瑾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桌子边上挂着童岁刚脱下来的外袍,一半在桌上,一边垂落在地上。
他伸手替人叠好。
“你先前狩猎的时候和楚允煜讲了什么?”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童岁愣了一会儿,“您都知道了?”
容瑾手下的情报机构那么多,见首不见尾的,童岁下意识认为他是掌握了一部分的信息才来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那支箭从哪里发出的,不过我把箭给带回来了。”
童岁晃晃悠悠从角落拿出了一支断箭。
原本只是想质问一下童岁为什么和楚允煜聊得这么开心的容瑾:“……”
“这是什么?”
“有人要杀我。”
“什么?”
容瑾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的撞了一下,他连忙站起来,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淡然,紧张地抓着童岁的手臂,“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他的力道很大,童岁被他捏得嘶了一声,“大人,手。”
容瑾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他,只是衣袖下的手依旧在细细的发颤。
“我没有受伤,”童岁道:“楚允煜救了我。”
从温暖的帐篷内出来,容瑾整个人都是冷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将他包裹的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
他手里握着那枝断箭。
原本那些已经深埋在角落里的惨痛回忆重新翻涌,将他的视野染成了浓郁的红色。
回忆里的无论他怎么恳求,都无法改变一丝一毫。
“督主,督主您没事吧?”
容瑾抬起头,眼底阴鸷一片。
没有人能从他的身边再夺走他在乎的人了。
“去,查清楚这支箭的来历。”
作者有话要说:
容:我原本只是想简单吃个醋
第154章 宦官9
“失败了?”
坐上的女人脸色难看万分, 纤长的指甲抓挠在昂贵的桌子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眼底隐隐有了癫狂之色。
她策划了那么久, 费尽了功夫找到绝佳的下手机会,调开了童岁身边的守卫,为的就是把人除之后快。
“结果你现在和我说失败了?”
“娘娘, 这、这次是意外,”跪在地上的人抖着身子,“我原本已经要得手了,谁知道允煜殿下忽然出现€€€€”
“闭嘴, ”皇后想起了之前容瑾的种种事迹,心底一阵发毛, 背后都是渗出来的冷汗, “你做的这些事情有没有留下痕迹?”
“娘娘您放心,小的手脚很干净,就算是那锦衣卫再通天的功夫也查不出任何踪迹。”
皇后嗯了声, “行了你下去吧。”
“是。”
那名属下在走出宫殿时以为就此被放过了, 忽然, 一股强烈的力量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摁倒在地上,往后看去时对上那张美丽的脸,此时只剩下阴狠和扭曲。
地上的人咽气之后, 皇后松了一口气, 对几个仆人道:“处理干净一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另一边的营帐内。
容瑾的手里把玩着那支断箭, 脸上的表情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而他身边站着的锦衣卫指挥使则是瑟瑟发抖, 大气不敢出。
地上还跪着几名身形健壮的锦衣卫。
容瑾冷冷道:“我让你们去看着人,你们就是这么帮我看的啊。”
他的声音一出,营帐内本来低沉的气氛更是冷的快要结冰了。
地上的几人面色灰败。
容瑾的任务从来不允许有任何的错漏,他们今天却被人钻了空子还差点害人丢了性命。
容瑾看向锦衣卫的指挥使,“行事不利,按规矩应该怎么罚?”
指挥使咽了咽口水,“当斩。”
容瑾垂下眼淡淡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
指挥使应了声是,然后走近拿出随身的佩刀。
营帐上沾了飞溅出来的血迹。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血沿着刀刃往下滴滴答答。
此时,帘子外来了一人,提着一只挎箱。
“大人。”
容瑾让他进来。
然后把手里的箭丢过去,“好好认认,这是哪里的造办处做的。”
那老叟被身边的两具尸体吓得面无气色,抖着手对箭看了又看,打开箱子一顿捣鼓,跪下拱手道:“督主,这箭不属于任何登记在册的造办处。”
容瑾冷笑一声。
站在他旁白的指挥使就知道肯定又要有人遭殃了。
任何人敢私造兵器都是重罪,更何况撞到容瑾的枪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