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叟继续道:“不止是这样,这箭头上还涂了毒,如果射中要害部位则药石无医。”
“啪€€€€”
容瑾扫掉桌上的瓷器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地板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
“连我的人都敢动,简直找死。”
容瑾的声音像是贴着每个人的骨髓缝隙钻进去,寒意彻骨。
在场每个人都知道他话里的内容,绝对不是放狠话,而是容瑾真正的可以这么做到。
“指挥使。”
被喊到名字的锦衣卫指挥使狠狠打了个抖,“臣在。”
“加派人手十二个时辰不停暗中保护童岁,不许再有任何闪失,”容瑾道:“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查清楚背后的人,不然拿你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是!”
指挥使接了命令就往外走。
而刚才被就地处决的两名锦衣卫也被拖了出去。
容瑾却没有想着这么简单结束这件事。
“冯永昌,再把兵部的人都给我叫来。”
冯永昌抖着声音应了声是。
兵部负责兵器的生产和监督,像是私人制造兵器的事情他们至少要占一个监察不利的罪名。
而且看容瑾这个势头,这些人的下场估计比被砍头的这两个好不了多少。
在林场度过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车队就回宫去了。
童岁昨晚喝的酒不算多。
他还记得自己把箭交给了容瑾,以他的能力查清楚这件事应该很简单。
果然在下午的时候,他的书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容瑾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到童岁的地盘,光是走进来就吓到了那几名新调派来的宫女和太监。
好在容瑾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进了书房。
小顺子在外面探着头。
他身边的一名小宫女道:“这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你别乌鸦嘴!”
小顺子嘴里说着绝对不可能,但脸上还是写着担心,他拦住正要去给里面上茶的宫女,把托盘接了过来,满脸大义凛然地走了进去。
小顺子站在门外试探着问了一声,听到里面传来童岁的声音,“进来吧。”
他这才敢推门进去。
容瑾淡淡道:“东西放下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人进来。”
“是。”
小顺子把茶和糕点都放下后,看了一眼书桌前的童岁,确认他安然无恙这才走出去关了门。
确认门关上后,童岁连忙从书桌前起身来到他的面前,用旁人一看就很亲密的距离喊了一声,“大人。”
容瑾嗯了一声。
他当然看得出来刚才那些个仆从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仿佛自己是来加害他们的主子。
不过这也还不错,至少懂得护主。
“大人,你怎么来看我了,”童岁道:“我刚才还在打瞌睡,一见到大人就精神了。”
容瑾睨着他,雪白的脸颊上还有手掌撑出来的一小片红印,小小的像是月牙儿一样。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还有人害你?”
童岁摇摇头,“有大人保护我,一般人不敢动我的,而且大人肯定会替我收拾他们的,对吧。”
他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眼睫翘着,语气里自信又绝对,却让人生不出任何的厌恶。
容瑾道:“动你的确实不是一般人,而是楚允煜的生母,当今的皇后。”
童岁愣了下。
似乎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展开。
容瑾在查清楚真相之后,就已经下令要取她的性命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有破坏自己计划的人出现,而皇后的存在就是种威胁,就算是这次童岁逃过了,不等于他下次还有这种运气。
解决的方法?
只有一方的消失才可以结束。
不过在真正下令前,他想到了那日童岁和楚允煜在一起的画面。
他很好奇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对自己举起屠刀的敌人。
童岁会怎么选呢?
“我先前已经警告过她了,但没有想到她敢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我只好除掉她,”容瑾道:“不过在此之前,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她可是楚允煜的生母,除掉她之后那位殿下应该会很伤心。”
容瑾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童岁的表情。
童岁没有想过容瑾会问他的意见。
按照原本的剧情线,容瑾是直接下令把楚允煜的母亲弄死了,这也是后来两人水火不相容的原因。
所以这次就算是皇后有罪,在楚允煜的面子上他也必须把人保下来。
“大人除掉她当然可以免除后患,不过就算是除掉她之后也还会有新的人坐上那个皇后的位置。”
童岁道:“所以是不是可以采取一些缓和的手段?”
容瑾深深的看着他,他到底不希望童岁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要是对自己的敌人都下不去手,这种仁慈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这是他用尸骨垒出来的经验。
可是他的心底隐隐又有着一道声音:如果童岁变得和他一样,那么还是他吗?
童岁被他深邃的眼神看得心底隐隐发毛。
以容瑾性格向来独断专行,就算嘴上说是问问他的意见,但或许是试探的一种方式。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瑾终于站起身开口,“我不杀她,从明日开始皇后会对外突发急症,谢绝所有人的探视。”
送走容瑾后,童岁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相当于找了个借口变相的软禁,派人监视着不让她再有动手的机会。
以容瑾向来恣睢必报的性格,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系统道:【宿主,主角攻牵涉到兵部监管不力一案已经被抓进诏狱了,不过目前没有什么事。只是革职关押。】
童岁不免皱起眉头。
这也原本世界线剧情莫名又对上了。
虽然牵涉的案件原因不同,但是结果都指向相同的方向。
就像是在滚滚的车轮中,童岁只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这强大的剧情发展。
小顺子还有一群下人都跑了进来,“殿下您没事吧?”
童岁木着脸摇摇头。
“还好还好,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我们完蛋了。”
“怪不得他们都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东厂督主,这回我总算是明白了,他看起来也太吓人了。”
童岁道:“你们都很怕他?”
“是啊!这宫里就没有不怕他的人,”小顺子压低声音,“他心狠手辣,耳目众多,大家都喊他九千岁,就差陛下的万岁一点点。”
容瑾积威已久,不止是在朝野树敌众多,在普通人的嘴里也都是负面的评价。
要从他手底下救人,比杀人都难。
童岁叹了口气,原本干涉容瑾的决定就已经超过了他自己的本分,现在还来了个主角攻,他要怎么去诏狱把人捞出来啊。
容瑾从重华宫出来之后,等在原地的几人恭敬鞠躬。
锦衣卫指挥使躬身道:“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动手。”
“不了,这次计划取消。”容瑾道:“留她一条命,多派几个人看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坤宁宫。”
几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居然是从容瑾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居然会轻易的就把人放过?
难道是因为童岁的原因?
在他们的心中,童岁的地位又悄然上升了一个层次。
坤宁宫被容瑾手下的人团团围住,每日找了御医来回诊治,对外宣称是生病了,但煎服的药都是一些慢性的毒药。
长期服用不会害人性命,但会让人终日处于神智不清醒的状态。
楚允煜数次想要进去都被拦住,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知,急得想要硬闯。
几名守卫将他推了回去,“殿下,别再硬闯了,娘娘得的是传染病,督主有令不许任何人接近。”
这种一听就是借口的说法,楚允煜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这儿守卫森严,每时每刻都有人轮班把守,他根本进不去。
于是楚允煜放弃了硬闯,转而跑去了司礼监。
这个地方他从来都不屑于来。
“一群阉狗。”楚允煜嘴里低骂着,硬是闯了进去,“容瑾,你把我母妃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