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咬着牙摇摇晃晃站起身,双手凝剑,握剑的手剧烈的颤抖,剑锋指向了阎秋司,声音嘶哑的说:“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说完她也不顾自己的实力与阎秋司悬殊多大,提着剑直直的冲阎秋司而来。
正在这时一根金色的飞剑从牧妍的身后飞出,率先攻向了阎秋司的面门。
阎秋司身子未动,抬手一挡便将那飞箭挡开,却在抬眼之间看见玄彻飞身冲他而来。
玄彻红着眼睛,紧咬着牙,速度极快,眨眼之时手中的刀剑已经劈到了阎秋司的身前。
于此同时牧妍和莫御罗也冲到了阎秋司的身前。
几人攻击凌厉,围攻阎秋司一人,有了恨意的加持,他们几人的战力比方才在战斗之时强上了数十倍,满目都是血意,每一次的攻击都是拼了命的要杀了阎秋司,与方才阎秋司的疯魔相差无几。
他们口中一会叫喊着让阎秋司偿命,一会又喊着让阎秋司还他的师尊。
阎秋司却并未看向他们几人一眼,他的目光只是定定的望着林倾白,抬手之间将攻向他的法力统统化解,固执的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个问题之中。
他到底说了什么?
林倾白临死前,到底说了什么?!
这边哪怕是几人一起围攻阎秋司,哪怕是他们几乎耗尽了自己毕生的法力,依旧无法撼动阎秋司分毫。
阎秋司甚至只抬起了一只左手,手中未拿武器,空手挥法力就将几人甩开,纷纷倒地不起。
到了最后只留下玄彻一人。
他被阎秋司打的伤痕累累,双手鲜血的捏紧了手中的长剑,却已经恨意凌然,爆出了全身的法力冲向了阎秋司。
“阎秋司,你还我师尊€€€€€€€€”
这一次的法力攻击来的最烈,阎秋司只觉得烦,他这次未躲,任由那道法力击在他的胸口,随后他的左手一转掐住了玄彻的脖颈,手上猛地用力,想要将玄彻掐死。
可正在这时,忽然天地震荡,似地震将至,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道的闪电在乌云之中闪过,惊天夺日,蕴藏着无尽的能量。
这番天空异变明显不对。
然而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空中一道天雷闪现。
那道天雷带着霹雳电光,在乌云之中闪着能与太阳相比的烈芒。
“灼日天雷!!!”
“这是灼日天雷!!!”
一片纷乱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灼日天雷,顾名思义,威力巨大,甚至可以将太阳灼穿,地面劈裂。
世间万物,无一物可以抵得住它的击打。
此乃天道降罚,无人可阻。
众人皆是满目惊恐,不知天雷要劈到何人,却见那天雷由空中劈下,带着凌冽的电光,直直的朝林倾白而去。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天雷已经将要逼近林倾白的尸体。
阎秋司心中猛地一缩。
他松开了紧捏着玄彻的手,张开翅膀一个飞身冲上前,双手紧抱住林倾白的尸体,继而那一道天雷重重的击在了阎秋司的双翅之上。
就这样,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之中,本该对林倾白恨之入骨的魔皇,却在天雷将至之时抱住了林倾白的身子。
天雷寒光一闪,几乎将阎秋司击飞而出。
阎秋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半分
都站不起来了。
天雷能量巨大,地上的砂石皆因被劈到天雷的余光而纷纷裂开,风一吹便变成了粉末。
然而天雷却是见一击不中,又是一道天雷直劈而下。
那天雷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尖刀,劈山山裂,劈海海崩。
阎秋司的翅膀则是最坚硬的盾。
他一动不动跪在地上,拼命的抱着林倾白的身体,双翅微微聚拢,将林倾白护在其中。
因为翅膀的遮掩,周围的光线昏暗了一些,这让阎秋司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林倾白的这张脸。
林倾白双眸紧闭,脸部的轮廓生冷,鼻子高挺,长得就是一副淡心淡情的模样。
阎秋司还是恨他。
十分的恨他。
只要看见这张脸他就能想到当初林倾白是如何杀死他,又是如何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将林倾白紧紧的抱在怀中,替他扛着这足以劈死仙魔的天雷。
就仅仅因为林倾白死前的那两个字吗......
阎秋司甚至没有听清林倾白最后说的两个字是什么,只不过是因为那两个字和他曾经的名字有些像,他便又生了执念。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搞错了。
只是因为那两个虚无缥缈的字,而抱住他的仇人,这多荒唐啊。
太荒唐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想着,阎秋司双手就像是焊了铁一样,半分都未松开。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场所有人都看见天雷一道一道的劈到阎秋司的翅膀上,打的他头发飞散,羽毛焦糊,翅膀冒着火光。
渐渐的阎秋司也有些撑不住了。
他原本跪在地上挺直的脊背,在天雷一次次的重击之下,一点点的弯了下来。
周围魔族的将士看不下去了,叫了一声:“王上!”
坊€€冲上前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在靠近天雷几米之时,便被天雷劈打而下的气势给生生击中,而后撞击而出,俯在地上吐出了鲜血。
仅仅是靠近天雷,便会如此这般,周围之人更是目光震惊的望着阎秋司。
他们不明白阎秋司是如何撑下去的,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皆知魔皇阎秋司恨林倾白到底,恨不得将他割肉放血,然而现在林倾白死了,只要让天雷劈到他的身上,他就可以魂飞湮灭,甚至连一个死后的全尸都保不住。
那便永生永世不可超生。
这样对于阎秋司而言,应该是大仇得报,最和他的心意了。
可是那一日,天雷足足劈下了八十九道,将地面都轰出了一个深坑。
阎秋司抱着林倾白跪在仙临门前,跪在那个深坑之中,跪在一地的鲜血之上,生生的承下了八十九道天雷。
一动未动,甚至连一句痛呼声都没有。
若非是他那双黑翅在天雷之中一点点的凋落,变得焦糊,折断,众人还真的以为阎秋司已经成了一个不知疼痛,坚不可摧的雕塑。
可能是天雷已尽,在众人都以为阎秋司会被劈死在天雷之中时,天上的乌云缓缓散去,阳光又重新照了进来。
“王上!”
“师尊!”
魔族和仙族之人纷纷冲上前,却看见阎秋司一点点的抬起头,脸色苍白,鼻子眼睛嘴巴皆是溢出了鲜血。
他没有顾上众人,而是仰头望向了空中刺眼的阳光,看见天雷已散,他的双翅这才一点点放开。
那一双原本壮观漂亮的黑羽翅膀,现在上面的羽毛几乎全落,骨节折断,露出了烧糊的红肉色,甚至看不出这一双翅膀原本的样子。
而林倾白却是躺在阎秋司的怀中,依旧是面容平和的闭着眼睛,
被护的半分都没有受伤,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二人相比,阎秋司浑身是血的模样,倒更像是那个已死之人。
“王上.......”
“王上,你.......”
坊€€红了眼睛,甚至连一向冷淡的枫绾也声音轻颤着。
阎秋司却是未说一语,他一只手抱着林倾白,另一只手单手撑着地,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起身的瞬间,他身后流不尽的鲜血从他的黑翅之上一滴滴的滚落,而他的双膝也已经跪的血肉模糊。
这番惨烈的模样像极了魔族地牢之中关着的犯人。
阎秋司生性残忍,犯了罪之人从来都不会给人一个痛快,而是喜欢将人慢慢折磨致死。
那些人受了刑法折磨将死的时候,就像是如今的阎秋司这般,浑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每走上一步身下都是一个血脚印。
唯独不同的是,犯人在受了刑之后,脸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痛苦,大哭,等各种各样狼狈的表情。
可阎秋司没有。
他抬起衣袖想要将脸上的血迹擦掉,可他的衣袖之上也早已被鲜血湿透,也不知道是林倾白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反而是将他脸上擦的更加触目惊心。
阎秋司走到了众人之前,面容生冷的对魔族众人下令:“走。”
仅仅只是说了一个字,阎秋司的嗓音却嘶哑的似如刀割。
林倾白已死,阎秋司又受了重伤。
这场仙魔大战来的突然,收的也惨烈,早已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
大鹏鸟落在阎秋司的脚边,翅膀低俯在阎秋司脚下,阎秋司便踩着它的翅膀,似登台阶一样,抱着林倾白上了大鹏鸟。
眼看着大鹏鸟展翅要飞走了,仙族众人却是不肯放人。
林倾白那三个小徒弟明明已经被阎秋司给打的奄奄一息,连站都站不稳,可还是一个个手拿刀剑,站在大鹏鸟之前,将刀锋直指阎秋司的鼻尖,声音恨道:“放下我的师尊!”
阎秋司只觉得可笑,他冷笑了一声,拍了拍大鹏鸟。
大鹏鸟便展翅而飞,飞行速度似风一般,带着破空之势正要上云端。
而林倾白的徒弟是真的不要命了,居然敢飞上空挡在大鹏鸟之前,手中的刀锋直接朝鹏鸟劈下。
阎秋司不得已挥手,一道黑光闪过将刀锋挡开。
“将我的师尊,还、给、我!”
玄彻站在阎秋司身前,双眸血红,满眼的恨意,望着阎秋司之时像是要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