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的要命。
那么年了,无论阎秋司是什么身份站在他身前,他都不舍得他受一点点的伤。
何况是现在.......
居然让他亲眼看见刀剑刺入阎秋司的身上,那简直犹如有人在用刀剜它的肉,割他的魂。
林倾白的眼睛泛红,垂着身侧的手颤抖的动了动,不自觉地抬了抬想要抚摸阎秋司的伤口。
阎秋司身材高大,站在林倾白身前时,甚至需要眼眸垂下才能望着林倾白的眼眸。
阎秋司的目光可怜,放轻了声音的喊了一声说:“师父,我受伤了........”
林倾白的睫毛猛的一颤,没有说话。
莫管林倾白反应如何,周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震惊于阎秋司口中叫的熟练的二字€€€€€€“师父”。
谁是谁的师父?!
阎秋司居然对着林倾白喊了一声师父?!
阎秋司怕不是疯了?
他出生就在魔族,林倾白怎么可能是他的师父?
所有人都转过身看林倾白的反应,林倾白却还站在原地,泛红的眼睛望着阎秋司的伤势一动未动。
继而他仰头对上了阎秋司那双犹如黑玛瑙一般黑黝黝的眼睛,心中剧痛,却又因为阎秋司的这句话而清醒了许多。
他衣摆下的手上用力握成拳,手臂都在颤抖。
林倾白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再被他骗了.......
四生四世,他都是被阎秋司这番示弱可怜的模样给骗了。
他是谁,他是阎秋司,若是他不想这三界之中谁能伤到他?
方才只要他挥挥手,所有人都进不了他的身。
杀人放火他什么干不了?
他又是故意的.......
他又在招惹他.......
他又在用这种屡试不爽的伎俩惹他心软,骗他........
可是另林倾白更恼怒的是,他明明知道阎秋司是故意,可看见他如此伤重林倾白还是会心痛,还是会克制不住的
心软。
林倾白定了定神,还未开口说话,旁边的一个男孩忽然声音颤抖的问道:“.......你叫我师尊什么?
阎秋司这次应了他的话,他望着男孩一字一句,声音低沉无比坚定的说:“他是我师父。”
仙族之人一个个皆是恨极了阎秋司,听见阎秋司这样说只觉得无比受辱,那男孩年轻气盛,怒骂道:“我呸!你这个贼人!当年你杀我们师尊时,可曾半分手软?现在还敢过来胡说八道!辱我师尊!你看我不杀了你!”
阎秋司冷眼望着他,不说话了。
那人气急败坏,抬起刀又刺了阎秋司一剑。
又是一声血肉的声音。
阎秋司依旧不躲,不反击,任由刀剑落身。
林倾白这下真的受不了了,他十指握拳高喝了一声:“够了!!!”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林倾白发那么大脾气,纷纷愣在原地。
阎秋司却眼睛亮了亮,他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两大步走到林倾白身前,将自己手臂上的伤举给林倾白看,低声说:“师尊,我痛........”
一切就像是在凡间一样。
林倾白垂眸看着阎秋司手臂上血肉模糊的肉,心疼的呼吸都要喘不过来,连带着胃里一阵阵抽痛。
他紧咬着下唇,望着阎秋司手臂上的伤势许久,又闭上眼睛缓了许久。
最后他望向了阎秋司,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背书那般说:“.........魔族之主,魔皇阎秋司,天生无痛无情无心。”
这一句话将阎秋司所有示弱的伪装全部击碎。
阎秋司眼里的亮光全部都散了,他缓缓的垂下了手,只剩一双黑色的眼睛沉寂的望着林倾白。
林倾白却不愿再多看,他挥开衣袖,转过身继续向台下走。
他艰难的下了两节台阶,身后传来了阎秋司的声音,说:“师父我有情........”
林倾白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垂下了眼睛,在无人看见的时候红了眼睛,咬着牙继续向前走。
阎秋司站在原地,声音低微又坚定说一声:“师父,我有情.......”
林倾白没有停住脚步,依旧往前走。
周围的那些孩子陆陆续续跟在林倾白身后,又拥堵在二人之间,将二人隔的很远。
“清元仙尊是我们仙族的仙尊,是我们仙族的圣人,你一个魔头不配喊他!”
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看见阎秋司没有发怒,后面的孩子都壮着胆子接到:“你当年杀了我们师尊,如今如何还有脸面前来?!”
“我师尊没有杀了你,已经是恩赐!你还不快滚!”
........
周围的斥责声难听的不堪入耳,阎秋司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眼中只有林倾白,只有那个白如薄纱的背影,冷淡的如冰一般,不再对他满含柔和,而是一把将他推开,不肯回头看他。
林倾白越走越远,越来越小。
阎秋司的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他心中不甘,手指紧握,眼眸中示弱的光全部散了,显出眼底无尽的偏执。
这时远处林倾白刚踏下一节台阶,身影忽然踉跄了一下,单薄的肩膀摇晃了两下,努力想要站住身子,他抬起手用力的撑着山壁,却似站不住脚一般,身体苍白无力的朝一旁的倒去。
一身的白纱如风将落。
阎秋司心里猛缩,什么都顾不上了,抬手一道凌厉的法力,将周围堵在他身前的人全部击开,在周围一片哀嚎尖叫声中,阎秋司目光血红,大喊了一声:“师父!!!”
浑身法力爆出,他朝着林倾白飞掠而出。
第101章
阎秋司的速度极快,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个闪身便飞冲到林倾白的身前,一手揽住了林倾白的腰, 将林倾白紧紧的拥在怀中。
他的双手很用力, 像是生怕林倾白下一秒就要飘走那样, 拼命的将林倾白拥进自己的怀中。
林倾白无力的靠在他的肩头, 他焦急的唤了两声:“师父........师父!”
林倾白的身子虚软,脸色苍白,依靠在阎秋司的肩头,无力的抬起头。
阎秋司对上林倾白那双泛红的眼睛, 双眼一顿, 立刻更加用力的抱住了林倾白, 手来回的摸着林倾白身上的脊骨, 焦急的问道:“师父, 你怎么了?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林倾白的手扶在阎秋司的脊背,想要将阎秋司给推开, 可是他的手腕就像是个面条一般柔软无力。
阎秋司就像是块不讲道理的大石头, 又沉又重, 将林倾白给捆在身上。
阎秋司身上的血腥气冲进了林倾白的鼻腔, 身上的血迹也染红了林倾白的白衣, 林倾白无法推开阎秋司,也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 只能任由阎秋司死命的抱着他。
周围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拥在一起的二人。
在这原本喧闹的台阶上, 瞬间只留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再也没有多的一句话了。
林倾白是真的很不舒服, 他心脏难受, 痛的喘不过来气, 胃腹也痛的像被一刀绞和一般,被阎秋司这样抱在怀中,感受到了熟悉的体温,许是有了些安全感,他意识也随之渐渐的浑浊。
阎秋司了解林倾白的身体,他感觉到林倾白靠在自己的怀中,身子越来越柔,越来越软,就像一段丝绸那般,马上就要从他的怀中滑出去了。
阎秋司心中一慌,弯下腰将林倾白直接横抱了起来,就要带林倾白走。
他刚抬脚飞到了半空中,那些仙族之人自然是不肯让阎秋司将他们的师尊带走,一个个不顾死活的挡在阎秋司的身前。
“放开仙尊!”
“阎秋司,你想要做什么?!放开我师尊!”
今日正是寒日,越是越到了云端之上,风雪越是凌冽。
阎秋司一身的黑衣,怀中横抱着林倾白,那一白一黑在雪花偏扬中格外的显眼。
林倾白的身子倚在阎秋司的怀中,眉眼清和就像是睡着了那般平静,白衣摆随风飘摆,薄淡的似化在了风雪中。
阎秋司却与林倾白的平淡截然不同,他一身的血腥气,双臂用力的抱着林倾白,眼中赤红,目光满是狠厉的望着周围的人,就像是一个护着食物的老虎,一身戒备的望着进攻者,咬着牙随时都准备扑身上前。
一时间众人竟然都被阎秋司身上的狠气给吓的不知是否该继续向前。
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人的低沉的声音:“阎秋司,你想将我师尊带去何处?!”
四周的人缓缓的让开,看见在人群的尽头云端之处,玄彻一身的淡蓝衣袍,满身的怒气,发丝被风吹得在风中凌乱,他看着阎秋司抱着林倾白,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手中紧握着金剑,不等阎秋司反应,便手持金剑冲着阎秋司冲来。
金光破雪而来,空中划过残光,朝着阎秋司的心脏刺去。
阎秋司反身躲过了这一击,玄彻扑了个空更是恼火,反手再次持剑而攻。
阎秋司怀中抱着林倾白,没有第三只手可以持武器,又怕会惊扰了林倾白,于是他便一路灵巧的躲闪,在那一片刺眼的杀光之中,唯有他抱着林倾白的手不曾松开半分。
在这三百年以来,玄彻的法力精进了许多。
当年那场仙魔大战,林倾白被阎秋司杀死,他们仙族之人不光不能为林倾白报仇,甚至连林倾白的
尸首都守不住。
他永远都记得师尊的尸体被阎秋司带走的那一日。
阎秋司带着魔族之人血洗了整个仙族,满地疮痍,仙族人死伤大半,而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师尊被这个魔头掏空了心脏,却无能为力。
而后那魔头竟然还要带着林倾白的尸体回魔族羞辱!
玄彻堵在阎秋司的身前,拼了血命阻拦,却被那人轻松的一掌就拍的经络尽断,从高空坠落。
那一刻阎秋司冷漠狠厉的面容,还有他师尊血淋淋的尸体,日日夜夜都在玄彻的脑中不曾忘却。
他没日没夜的修炼法术,不惜一切代价,就是为了报仇雪恨,让阎秋司也尝一尝被人一掌拍下,沦为刀俎鱼肉的滋味!
玄彻的攻击越发的凌厉,次次都冲着阎秋司的命脉而去。
阎秋司眉头紧锁,躲闪的也越发的迅速,他的身上受了伤,又在雪地中跪了七天七夜,可是即便如此,面对玄彻的攻击依旧游刃有余。
眼看着玄彻难争上锋,旁边围观的仙族之人反应过来,纷纷的加入战局。
上千的仙族之人围攻阎秋司一人,密不透风的杀光几乎要将阎秋司给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