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被坑惨的气运之子 第146章

巫医还是摊着一张脸,神情淡淡:“不无可能。”

霍闲又看向鬼医:“鬼医也是一样的看法。”

鬼医:“同样的药服用多年效果便也弱了。”他说着看一眼柒贰,又看向霍闲,轻笑道:“柒贰入教也有十七个年头了,这么多年下来,是该弱了。”

“照鬼医的意思,入教满十七年的死士都会因失去药效逐渐恢复记忆?”霍闲轻抚着拇指上一枚玉扳指。

鬼医一摊手:“这老朽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死士死士,不是所有死士都能在教中活满十七年,教主也是深有体会吧?”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霍闲不语,似在沉思。

“教主若无其他事,老朽便先行告辞。”巫医耷拉的眼皮撩了撩,漫不经心地拱手,随后也不等霍闲准许,便转身离开。

鬼医也有样学样,拱手后就欲离开。

“本座有说你们可以走吗?”霍闲明显冷了几个度的声音传来。

二人脚步一顿,纷纷转身,都一副从容模样,简直是不将他这个教主放在眼里到了极点。

霍闲朝柒贰身边的女子抬抬下巴,淡声吩咐:“检查一下她是否易容。”

话一出,柒贰和瓶儿皆抬头,柒贰目露茫然,瓶儿眼底则飞快闪过一抹慌乱,又很快掩饰。不难得出她身上有猫腻的结论。

纵然如此,鬼医和巫医也没有亲自去检查,甚至连看一眼瓶儿都没有,那模样……你吩咐你的,我理算我输。

“两位是没听到本座的话?”霍闲神色自若问。

鬼医呵呵一笑,不答反道:“教主,老朽与巫医时间宝贵,无要事吩咐还请莫随意召我等。”言罢,竟然连最后一点面子也不给,撩袖走人。

“你们今日若走出这个门,日后便再也不是罗刹教中人。”霍闲不咸不淡的话语飘来。

“教主难道是想将我二人逐出罗刹教?”鬼医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驻足转身,与他遥遥相望,面上没有恐慌,更没有惊讶,反而笑容十分愉悦。

“教中即便是一个洒扫丫头也为教内洁净做了贡献,你二人吃着教里的,用着教里的,花着教里的银子,本座且问尔等,本座继位后这七年间,你们可救治过哪怕一条性命?”霍闲站起身,缓步从主位上走下。

鬼医很不要脸地说:“老朽并非不愿救人,而是老朽的规矩便是非必死之人不救,老朽即使想救,也没机会。”

巫医也淡淡道:“老朽既以活体为实验,自不会伤人性命,无人找老朽看病,老朽也莫可奈何。”

“好,好,好!”霍闲连说三个好字,配着浮现于脸上的笑,让他看起来有些疯癫,但很快他的笑容又隐没下去,目光森冷看着二人:“既如此,从今往后,你二人将再不是我罗刹教中人,日后,也不得以罗刹教鬼医、巫医自居。”

话说如此明白,加上霍闲的态度坚决,鬼医和巫医也终于意识到霍闲并非跟他们开玩笑。

“教主是否忘了,论辈分,我们可是你的前辈。”鬼医那虚假的笑一旦收敛起来,整个人便充斥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在我罗刹教,不论辈分,只论能力。”霍闲堵住他的话,视线扫过巫医:“本座给你们半个时辰,收拾些许细软离开落霞山。”

巫医丝毫不慌,因为他还有另一重身份:“老朽是殷护法的师父,殷护法体内噬心蛊母蛊,只有老朽能取出。”

换言之,殷翎的母蛊不取出来,霍闲就必须一直受控于母蛊之下。不,更准确的形容,巫医将母蛊取出,那么他就是真正掌握霍闲生杀大权的人。

他在威胁。

可惜霍闲不为所动:“除贴身衣物与少许银钱外,其余一概不准带走。”

这下连巫医也面瘫不起来了,微微提高音量:“老朽奉劝教主三思而后行。”

“本座没直接废了二位武功挑断手脚筋扔出落霞山已是本座对二位的仁慈,也希望二位知情识趣,别逼本座用强。”霍闲声音冷厉,丝毫不为他们话语所动。

鬼医整张脸已彻底黑了,怒气上脸:“狂妄小儿,当真以为得了教主之位就是你说了算?”不待说完,他已运气提掌朝霍闲拍去。

霍闲不闪不避,抬手接下这一掌。

鬼医虽醉心医术,但武功并不差,相反,他的内力奇高……活到他这把年纪,须发皆白,驻颜有术,面色红润,俨然是内力高的象征。

好在并没有高到霍闲那半部《罗刹心经》不敌的地步,内力与内力的碰撞,鬼医终究是不敌,被振飞出去。

巫医将他扶住,他非但不失望,反而笑了起来,他眼中如淬了毒看着霍闲,抹去被震伤嘴角溢出的血:“老教主都不敢接的老朽的万毒掌,霍教主倒是勇气可嘉。”

医毒不分家,而鬼医之所以叫鬼医,亦是因为他本身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投身魔教。若时间倒退五十年,江湖人便会记得曾有一“鬼面郎君”危害武林,其一手用毒功夫天下一绝,万毒掌一度成为江湖人人谈之色变的功夫。只是后来鬼面郎君前去西域后便再无踪迹,人们说他是被仇家杀了,也有人说他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种种猜测的背后,是鬼面郎君成了罗刹教的鬼医。

言归正传。

在和鬼医对上掌的时候,霍闲就提防着他用毒,没想到毒确实有,却并非“用”出来,而是直接以内力的形式强行灌注。

该说不愧是武侠世界,委实不太科学吗?

掌心泛着黑,霍闲却依旧面不改色,鬼医见状又猖狂地笑了两声,很快因内伤止住,看向霍闲的目光更冰冷:“若教主习得完整版《罗刹心经》,老朽万毒掌倒是不能让教主怎样,可惜啊可惜……”他故作遗憾地摇摇头,“万毒掌掌毒天下间只老朽一人可解,教主若想……”话未说完,瞳孔已陡然放大,因为霍闲一声招呼不打,便凝聚真气向他袭来。

不,霍闲的对象不仅是鬼医,也包括巫医。

“本座若会死,定也要拉两个垫背的。”交手间,霍闲淡淡留下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闲哥不会莫名其妙杀人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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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魔教教主天下第一(09)

鬼医, 五十年前在江湖上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的鬼面郎君,最后前往西域淡出江湖投身罗刹教并非洗心革面,而是树敌众多, 被江湖众派围攻, 不得已远走西域, 身负重伤被当初的罗刹教主所救, 从此改头换面以鬼医自居。

不过成为鬼医后的鬼面郎君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鬼面郎君, 罗刹教能在西域众多教派中脱颖而出且吞并众教,鬼面郎君功不可没, 那些年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鲜血能够将半个西域染红。

来中原立教后鬼医的老资历让他能够随教主第一批同来, 不过屠夫的刀仍然没放下,只是碍于中原武林各大派林立,想要同吞并西域小小门派势力那样荡平中原门派基本不可能, 所以罗刹教当时还是比较低调。

比起鬼医,巫医是土生土长的西域人,罗刹教立教百年, 他父母便是跟随初代教主打拼的元老,他自小在罗刹教长大,虽然行事作风没鬼医那么极端,也不喜鲜血和杀人,但他所做的事却也罄竹难书。

巫医以活人为实验体, 试毒、下蛊、炼制药人等等,成为他的实验品, 下场往往比死还痛苦。

霍闲不至于说是江湖警察,看到草菅人命就想插手管一管,可鬼医和巫医在他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他便不能当没看见,此外,原主记忆中,不久后死士叛变,一个个像是约好了将曾经执行过的任务一一公之于众。等于将罗刹教推到了风口浪尖,又加上原主在欧阳知义成亲当日抢走新娘,更是让罗刹教人人喊打,便有了后来江湖众派围攻落霞山,一场能让天地变色的血战由此拉开序幕。

……死士记忆恢复不见得会公开披露曾经一切,后面必然有人操控。

原主在罗刹教中可谓虎狼环伺,但他的经历注定他无法有太多跟人相处时间,他也不会正常同人相处,这也就造就他本质上的“势单力薄”,鬼医、巫医、右尊主骆乘风、左尊主路宁远等,有一个算一个,对他都没那么衷心。

既如此,霍闲自然选择在还没被架上烤火架前先砍掉一些触手。

鬼医和巫医在罗刹教是长老,这个称谓算是荣誉称谓,但他们享有长老的待遇,下属们见了他们也是毕恭毕敬,然则这两人除了享受权利挥霍及杀人,半点义务不尽,背地里还想着挑事,霍闲不拿他们开刀留着浪费粮食吗?

论实力,鬼医和巫医并不是霍闲的对手,而在交手之后两人也久违地感觉到了恐惧,因为他们发现,霍闲确实是奔着要他们命而来。

“教主不想知道下半部《罗刹心经》在哪吗?”被逼急了,巫医甩出了杀手锏,他想的很好,只要霍闲有哪怕一丝迟疑,他也能在这间隙要了他的命。

然而想象美好,现实骨感,霍闲非但不为所动,掌风更是越发凌厉。

殷翎匆忙赶来时见到的便是鬼医和巫医被强大的内劲击飞,撞破大门滚落在地,她神色大变,急忙上前:“师父……”

霍闲拂袖而立,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朝他们走来。

鬼医早已不负之前的傲慢,他看向霍闲的眼中充满了畏惧,他强撑着身体努力往后退,可过重的伤势让他脸色青灰不说,内劲散了大半,整个人仿佛在短短时间内苍老了十岁不止。

“教主……您这是做什么?”殷翎强压愤怒,抬眸直视霍闲质问。

巫医有殷翎护着,但也没好到哪去,他的武功比起鬼医还差了一截,内力也不强,他最擅长的是用蛊,而即便是蛊,也在和霍闲交手时被震碎,更何况,给人下了蛊,起效也需一些时日。

“本座处理两个废物,殷护法是有意见?”霍闲冷漠与她对视,将眼底的杀意毫无保留的展现。

“教主,鬼医前辈和我师父为罗刹教鞠躬尽瘁,您怎么能……”殷翎一听就炸了,可惜话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霍闲看她的目光里满是讥讽。

霍闲撩开后摆,半蹲下直视殷翎,目光漫不经心扫过鬼医和巫医,不紧不慢问:“殷护法,你倒是给本座说说,这两个老东西为本教做了何事称得上鞠躬尽瘁?”

殷翎张嘴便想说,可话到舌尖又僵硬地止住。

鬼医不谈,是她的前辈,巫医是她师父,这些年巫医在教中如何她这当徒弟的再清楚不过。

救人?教中人即使受伤,更宁愿去找医术一般的大夫,也不想亲身体验一番成为师父药人的痛苦。

她神情难看,却是倔强地为巫医找开脱理由:“师父只是醉心蛊术。”

“他醉心蛊术,本座可没有白养他的义务。”霍闲无情且冷酷道,“今日起,鬼医和巫医将不再是罗刹教长老,本座会向全武林昭告此事。”

闻言殷翎还没反应过来,鬼医便面色大变:“霍闲你不能这么做!!!”被逐出罗刹教,这分明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尽管时隔五十年,可他曾经作下的恶并不会随时间抹去。

“本座可以。”霍闲淡淡道,又看向巫医和殷翎,“巫医,本座看在殷护法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巫医一直耷拉着的脸罕见地露出了一个笑,不过这是一个充满嘲弄意味的讽刺的笑:“教主想知道下半部《罗刹心经》在哪是吗?可惜很遗憾,老朽也未见过。”

霍闲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本座原想说的你若能解开所有死士封存记忆的毒,本座就让殷护法为你养老送终,看来,你并不需要。”

巫医脸一僵,殷翎连忙道:“教主,教主,师父愿意,师父愿意的,请您再给他老人家一个机会!”

霍闲唇角挑起一抹堪称惊艳的弧度,他直起身,幽幽道:“晚了。”

“教主!”殷翎提高音量,可在看到霍闲表情时又不免弱气几分,她咬咬牙,还是说:“教主,您若执意要将师父逐出教,属下愿同师父一块离开。”

“威胁本座?”霍闲轻轻一扬眉,继而轻飘飘嘲讽道:“殷护法,你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也罢,你既对巫医情深义重,本座便成全你。”

殷翎闻言浑身一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霍闲,根本没想到他居然能如此无所顾忌。

“呵。”巫医突然冷笑一声,他有些费力道:“霍教主可要想好,你身上的噬心蛊是子蛊,万一翎儿在外有何闪失,呵,教主可别怪翎儿不念旧情。”

虽然这也是殷翎心底想要威胁霍闲的,可真正由她师父说出,她心底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有些发冷,她觉得,今时今日的教主,并非那般任人摆布之人,威胁他说不定起到的只是反作用。

事实也如殷翎所料,霍闲根本不愿受人威胁,他淡淡道:“那就不劳巫医费心了。”他又看一眼殷翎,说:“离开落霞山,从此往后不得再以罗刹教之人自居,殷护法好自为之。”

殷翎脸色“唰”一下没了血色,她也顾不得矜持,在霍闲转身离开之际膝行两步追上他并拉住他的衣摆,无声地流泪道:“您不能让我走,落霞山是我的家,我爹是前教主,是他将教主之位传给您,您答应过他要照顾我,您不能言而无信……”

霍闲垂眸,望着脚边的女子,纵是对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他却笑了出来,他用称得上柔和的语气说:“殷护法,你要明白,不是本座逼你走。”

一句话便让殷翎哑口无言。

霍闲继续道:“况且,本座当年如何登上教主之位你也是亲眼见证,殷教主选本座不过是迫于无奈,而且,为了给本座上一道枷锁,他不顾本座意愿给本座下了噬心蛊。再有,本座接任教主之位后都经历了些什么,殷护法也是一目了然,你觉得,本座应当对殷教主以德报怨吗?”

他的声音很轻,言辞间也并不犀利,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将殷翎割得遍体鳞伤。

她无法反驳,甚至曾几何时也会为此羞愧,她知道她爹是自私的,她也是自私的,可她选择了忽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霍闲继任教主后给她的地位和权利。

“殷护法,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良久的静默后,霍闲率先打破了这份静默,他问:“是继续待在罗刹教当你的殷护法,还是随巫医一起离开?”

殷翎不由看向巫医,她心中从未有过离开罗刹教的想法,一如她所说,罗刹教是她的家,是生她养大的地方,哪怕是七年前教内最混乱的时候,她也没想过离开。

究竟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她的师父究竟做了何事将霍闲惹怒?

“翎儿、翎儿,你可不能不管你师父,你师父若离了落霞山,就没有落脚之地,还身负重伤,出去只能等死啊!”鬼医似是很为巫医考虑。

殷翎目露纠结和痛苦,巫医是她除父亲外最亲的亲人,让她眼睁睁看着他被逐出教,她于心不忍;可罗刹教也是她的家,她若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她又能去何处?

一时间,殷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良久,她才勉强求道:“教主,属下请师父为您取出噬心蛊子蛊,也会让师父为所有死士解开封存的记忆,更会帮您打听《罗刹心经》的下落,只求您让属下伺候师父颐养天年。”

对此,霍闲的回应只一句:“殷护法,本座没耐心与你在此耗费时间。”他显得有些不耐,“本座给你半个时辰考虑,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殷翎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提出的三件事皆不动心,一瞬间竟觉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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