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发烧
沈眠枝已经决定分手。
割舍十几年的情谊与关系需要勇气,但这段关系不值得他再投入任何情感,连带傅裕这个人,他也不想再有任何联系。
识人不清,姑且算是一个教训。
不过分手的话……直接发信息通知可能有些不够。
沈眠枝苦恼地蹙眉,努力忽略身体逐渐升高的温度。
他和傅裕毕竟已经订婚,双方家长也在筹备订婚和婚礼的事情了。而且,看清傅裕的本性之后,他有些担忧傅裕会闹起来。
还是尽快找个时间,当面和傅裕以及长辈们说清楚吧。
估计会有些小麻烦,但他不会因为这些麻烦,继续维持一段没必要再存在的感情关系。
沈眠枝看也没再看这套曾经作为爱巢的屋子,稍微踉跄地走出房门。
深秋的冷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缝隙里面吹进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皮肤越发滚烫,头也越来越晕。
沈眠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艰难地抬手摸了摸额头。
嗯,为了避免世界上多一个被烧傻的人,沈眠枝觉得自己要先去一趟医院。
……
另一边。
傅敛心不在焉地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一边想着自己查到的东西。
他不想窥探沈眠枝的隐私不假,但沈眠枝最近明显状态不对,他还是没忍住查了傅裕那边的情况。
也就由此知道了,前段时间的聚会上傅裕想强吻沈眠枝的事情。
傅敛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揍傅裕一顿。
不过更重要的是劝沈眠枝……那家伙最容易心软,又那么迟钝好骗,还有这么多年的情谊在。傅敛一时竟不知道要怎么劝沈眠枝考虑分手。
这时,傅敛接到了韩晔的电话。他这位朋友家里有各种地产生意,本人又是没什么大志向的摆烂党,每天就是捣鼓他的乐队,闲得要命。
傅敛看了一眼时间以及满屏幕待处理的事务,不客气地说:“你最好是有正经事。”
“是正经事。”韩晔的语气确实没有一贯的欠揍风格,“和眠枝有关,你之前不是托我多留意的事情,我发现了点东西。”
傅敛瞬间放下手头的工作:“你说。”
“你不是让我注意傅裕么,我就去把近几个月的动向重新查了一遍。傅裕之前的情况你肯定比我清楚,他确实就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乐而已,对眠枝还是挺不错的。”
这些的确是傅敛已经知道的事情。如果傅裕对沈眠枝不好,他也不会这样克制自己不去打扰沈眠枝。
“嗯,你继续说。”傅敛握紧手里的钢笔。
“就前两天,傅裕那玩意儿去了温泉度假村,哦,那里就是我二叔搞的新产业,虽然隐私性很好,但我查什么还是比较方便的。”
韩晔顿了顿:“我顺手看了一眼他们订的那个院子的监控。”
“声明一下,不是我偷看别人的隐私哈,我只看了走廊监控,主要是那人也太不讲究了,门口就开始拉拉扯扯,啧。”
傅敛心里有了个猜测:“他出轨?”
韩晔打了个响指:“对,监控视频我截出来发你邮箱了。”
“行,这次多谢。先不说了。”傅敛干脆地关掉电脑起身。
“你要去哪儿呢?”
“把那个人渣揍一顿。”
而此时,傅裕带着一肚子闷屈的火气,刚回到他经常用于聚会那套别墅。
苗逸文又在给他发信息,端得一副温柔小意。
傅裕看得出苗逸文在有意无意贬低沈眠枝,但因为带着那股憋屈,他没有阻止,反而和对方聊了起来。
反正……他是不对,但抛开一切不谈,沈眠枝就没有一点原因吗?要不是沈眠枝不肯亲热,他也不至于找别人。
还推开他。
傅裕一想到自己居然被推开,就恼火无比,与此同时,又有种事情即将脱离自己控制的不安感。
傅裕越想越觉得没面子。
明晚他牵头了个饭局,刚好转零点就是他生日。倒不如让苗逸文过来算了,陪起来也舒心。
[傅裕]:喂,明天晚上我组了个局,你过来陪我。
忽然,别墅门铃被按响。
傅裕本想置之不理,但那门铃跟催命符一样响,只好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大门一打开,傅敛便抓住傅裕的衣领,拽着他进屋。等到走进室内,才嫌恶地往前丢开。
傅敛常年锻炼,傅裕那点为了好看特意凹出来的肌肉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全程被拖着走。
“傅敛,你有病啊!”
傅敛的眼神称得上是阴沉。他盯着自己血缘上的亲生弟弟,声音又冷又沉:“我以为……你至少会做到专一。”
傅裕恼怒地从地上爬起来:“你在说什么?!我还没问你呢,这是我家,你突然跑过来想干什么?”
别墅的客厅还留有几分玩乐过后的凌乱。兄弟俩隔着老远的距离站着,相看两厌。
傅敛居高临下地看着傅裕,一字一句:“眠枝答应你的求婚,纯粹认真地喜欢你,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傅裕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又故作镇定:“怎么对他?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啊。傅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敛漠然地压了压指关节。
“既然敢做,就别装傻充愣。”傅敛把话挑明,一丝遮羞布都没有给傅裕留,“出轨是吧?”
傅裕本就因为沈眠枝的冷淡而不爽,这会被最讨厌的傅敛这样质问,那点心虚竟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甚至变成某种扭曲的恶意炫耀。
“是,我是出轨了,可眠枝还是我未婚夫,联姻也已经定了。他性格那么软,很好哄的。我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而已,他会原谅我的。”
傅敛的眼神越发阴鸷。面对傅裕这番恶心人的话,他回以凶狠的拳头。
咔的一声,傅裕的下巴被击中,被力道带着再一次趴在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傅、敛!”
傅敛冷漠地看着他。
小时候他们两兄弟总是不合,总是在争夺,尤其是争夺沈眠枝的注意力。那个时候傅裕讨人厌,但最起码还是真心实意喜欢沈眠枝。
“我觉得你挺自信的。”傅敛理了理衣袖,“你凭什么觉得眠枝这样还会原谅你。”
“他那么容易心软,又喜欢我,凭什么不会。”傅裕彻底撕开外人面前阳光俊逸的伪装,“但他又不会知道这些。你敢告诉他吗?你敢刺激他吗?而且联姻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听爸说,几个大项目也谈到一半了。”
“哈,傅敛,他可是我十几年的竹马。”
“是吗。”傅敛看傅裕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他慢条斯理地收起录音,“眠枝终有一天会记起来的。你最好别后悔。”
说完,他懒得再看傅裕,径直走出别墅。
傅敛重新定义了对傅裕的认知,这个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只不过对外装的像是那么回事。但这渣男有一点倒是说的不错,他要考虑沈眠枝的情况、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让沈眠枝分手。
保存好对话录音,傅敛收到了沈眠枝那位好朋友的信息。
[钟迎]:哥们,在吗,眠枝宝发烧了。我有点急事,你有空过来一趟陪他不?
[钟迎]:他不肯让我告诉€€君姐,也不乐意联系傅裕。其他几个兄弟都不在本市。
[钟迎]:信得过的就你了,速来。
……
沈家名下的私人医院。
沈眠枝恹恹地靠坐在沙发上。
发烧带来的疼痛和疲倦让他比平时娇气了许多。他没有去他专属的单人病房,觉得太过安静狭小,而是选了门诊大厅旁边的一间闲置的办公室。这里打开门就能够看见听见外面大厅的声音,也能看见人。
挑完地方,沈眠枝又让院长暂时不要告诉他的父母姐姐他又生病了。
大家哪会对病弱乖巧的沈眠枝说不。别说他是自家大老板家的小少爷,就是看着这张脸,也愿意答应他这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沈眠枝体质弱,再加上那场事故,从小就是医院常客。感染科的医生很快给他检查好。
“这次还是换季不适应,吹风有些受凉,加上情绪波动有点大,所以症状比较严肃。输液可以对吗,那我开两袋药水,这里挂完就好、”
沈眠枝点头:“好,谢谢医生。”
他熟识的那位脑神经科主任医师也过来了,问道:“情绪波动啊,这次生病是有发作吗?”
“有一点点,不过能控制。”沈眠枝回答道。
“好,我明白了,我去调整一下药物。”
护士给沈眠枝挂好药水,医生们贴心地离开,把空间留给沈眠枝,以及陪同的钟迎。
钟迎看完了接诊过程,在旁边哼哼唧唧,顺便吹凉养生汤:“是不是我来晚一点,我们眠枝宝贝就要烧傻了?”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沈眠枝摇摇晃晃地坐电梯下楼,一打开门,那脸色差点把一个买菜回来的阿姨吓得半死。
那位阿姨非常热心,扶着他坐下,还掏出车钥匙想送他去医院。
沈眠枝努力婉拒了热情的阿姨,选择奴役住在附近的钟迎。
钟迎接到视频电话时,原本还想说几句骚话,但看到沈眠枝脸上不正常的潮红,立刻用最快速度赶了过来。
等他赶过来,沈眠枝就乖乖坐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眼神发懵,但腰挺得很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学生准备回答问题的模样。
……一看就不是很清醒。
钟迎立刻把人抗上车,火急火燎地送到了医院。
此时听到朋友的吐槽,沈眠枝虚弱微笑:“谢谢关心,智商还在。”
“哼。”钟迎把汤盛到小碗里,“先垫垫肚子。”
汤和粥是沈家那位司机大叔刚送过来的,清淡健康,专门给病号温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