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与人交谈。”裴澈道,他始终只愿相信,沐儿只是不想和人说话,那件事之前,他明明已经会喊阿兄了。
“没事,小朋友都有些性格,我们小石头以前也不敢和别人说话,熟了就好了。”江淼不以为意,只觉得这孩子安静了些。
裴澈扯了扯唇角,嘴里有些发苦。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好了。
第28章 族规处置
“就是前头, 到了!大哥,麻烦你靠边停一下。”江淼掀开车帘,注视着两座大山之间的那条小路,路旁有块石头, 像是个龟壳覆在地上。上次出来时他特意找了个参照物, 以免自己忘记回家的路。
裴澈跟着往外看:“不再往里走吗?”他没看到房子, 应是还有段路的。
“往里马车就进不去了,我们自己走就行。裴公子,这一趟谢谢你了!”江淼把自己的包袱拎出来放在车架上,然后跳了下去, 把小石头接下来。
江淼重新恢复了大包小裹的状态,他冲着车厢里的裴澈和裴沐道别, 之后礼貌地站在路边, 目送那几辆马车远去。
“哥哥, 裴公子真是个好人!”小石头提着小包袱, 有些兴奋地说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马车,没想到马车里这么舒服, 还暖烘烘的。
“是啊, 我也没想到他会让我们搭车。”江淼没想到这裴公子还挺平易近人的,确实是个好人呐!
“那位小公子为什么总不说话?”也许是同龄人的关系, 路上小石头时不时的就会偷看那位小公子几眼。他发现他一直都没说话,低着头玩自己的东西,甚至也不和他自己的哥哥讲话。
“人家不爱说话,你刚来时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呀。”江淼说道, 他也注意到那孩子好像有些过分安静了, 总给人一种他将这个世界隔离在外的感觉。
“哦!”小石头点点头, 没再继续追问。
两人往前走,走过了进村的小路,眼前又出现那条熟悉的田埂路,弯弯曲曲地向着远方不断延伸。
上次他们很早离村,路上没碰着什么人。今天这会接近中午,正是在家做饭的时候,路上人也不算多,只村口有一群孩子在玩游戏。
“小五!”小石头眼尖,一眼就认出了熟悉的小伙伴,瞬间就来了精神,大声冲那边喊道。
实在要说城里有哪点不好,就是没有玩伴,哥哥有事忙的时候,他只能待在屋里和自己玩。虽然哥哥也让他去院子里玩,但他听说城里拐子很多,他怕自己被拐子拐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小石头,你回来啦!”小五听见熟悉的声音,一转身,立刻跑了过来,“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江三婶说三水哥把你带去城里卖掉啦!”害得他担心又伤心。
江淼满脸大写的无语,那人什么毛病?他蹲下身,问道:“小五,江三婶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小五想了想:“江三婶先说,你把小石头拐走了,后来有个婶婶就来骂她,说给了五两银子的,两个人吵起来,又有人叫她们不要吵了。后来等那个婶婶回去后,江三婶就说你是要把小石头带去城里卖,那样比较值钱。”
小五人还小,话学得不是很到位,但这足以让江淼听懂其中的意思了。
“谢谢小五,这包点心是小石头送给你的礼物,你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分了。”江淼解开包袱,拿出一封糕点递给小五。
小五忙摇头,不肯接过去,小石头说道:“小五,你吃吧,这是哥哥做的,我也帮忙了。你以前有东西都分给我吃,我有好吃的也给你!”
“好吧,谢谢你小石头,也谢谢三水哥!”小五接过糕点,跟着他们一起往回走。路上他一直在和小石头说话,两人童言童语听得江淼直发笑。看着比平时更活跃些的小石头,江淼觉得回去后还得再多打听打听那些书院,没有伴怎么行呢?
到了周家院子前,小五踮着脚往前方看了看,发现那家开着门,就道:“小石头,你待会不要从他们家过去,万一他们再把你抓回去就不好了。”他觉得小石头还是跟着三水哥比较好。
“放心吧,小五。哥哥不会让我被抓走的!”小石头眼里亮晶晶的,写满了对江淼的信任。他哥哥又高又好看,做东西好吃,赚钱也很厉害的!
江淼本打算回来后先把那笔烂账结清,现在他不准备这样做了。
江淼带着小石头绕了点路,回到二叔家,他敲了敲院门,过来开门的依旧是堂姐江雨。她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喜悦的情绪。江淼和小石头叫了一声“小雨姐”,她笑起来,拉着江淼的胳膊往屋里走。
屋里此时还没吃饭,一个略显老态的中年男人坐在堂屋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杆旱烟。他眯缝着眼睛吸了一口,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二叔?”江淼试探着叫道,那男人突然听见声音,一时忘了将烟吐出来,呛得咳了几下。
“淼哥儿,小石头,你们回来了?”江茂林站起身,“小雨啊,去让你婶婶下点面,再添个菜。你们快坐。”
“二叔,不要让二婶忙活了,我也带了些吃的回来,待会咱们喝点!”江淼拿出一个包袱,递给江雨。里头用油纸包了卤制的猪头肉和炸好的花生米,这两样都是在一家小店买的,在他们益丰街上很受欢迎,王掌柜给江淼介绍好几次了。
除此之外,他还打了一小坛子酒,可惜他不知道二叔抽旱烟,不然还可以买点烟丝回来。
“买这些干什么?家里还能少了你们饭吃?在外头赚钱不容易,手别这么松。人都说穷家富路的,有钱就攒着娶媳妇用……”江茂林絮絮叨叨地教育这个侄子。对于江淼和小石头,他其实是有些歉疚的,哥嫂去了,他却没办法替他们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还让那江老三抱去一个。后来大侄子又一个人跑去城里找活干,大半年都没回来,要是出点事他怎么对得起哥嫂呢?
江淼搂着小石头坐在一边,耐心地听他说话,他很久没听过长辈这种暗含关心的责备了。以前没经事之前会觉得不耐烦,可后来才发现,这是一种很宝贵的财富,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他们说话时,江雨就提着东西走了。不一会儿她又端着菜回来了。猪头肉切成了片拌了点蘸水下去调味,油滋滋的花生米放在粗陶大碗,另外还有一碗蒸菜干,一盆炖萝卜。最后的一道是炒鸡蛋,江二婶端着上了桌,看见江淼和小石头后招呼了一声,然后让江雨去喊其他人吃饭。
除了这位养在二叔家的堂姐江雨外,江淼还有三个堂妹一个堂弟。一家这么多的孩子,现代倒是不多见。江淼上次见了三个堂妹,已经记住了她们的样貌特征,这后头跟着出来的男孩,想必就是江鑫了。
这孩子看起来就是一副机灵的模样,一见江淼就巴了过来:“淼哥,上次你回来我去吃酒了,都没看见你。他们说你去城里了,城里好玩吗?人多不多?他是小石头吧,终于有比我小的了。小石头,你叫我鑫哥就行了。”
“……”这孩子话挺多的,但也正因为这,江淼反而觉得他挺亲切的。小石头却不然,面对这个巴着自己哥哥的鑫哥,心里生出了些警惕。他叫了声鑫哥,然后挤进江淼怀里,不着痕迹地想要独占江淼的怀抱。
“什么鑫哥啊,你小子!”江二叔拍了他一把,“小石头是正月生的,比你大了八个多月呢!”
“啊?”江鑫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还是我最小?那我得喊他石头哥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小石头经历了身份转换,对江鑫的感觉倒是好了些,谁叫他是哥哥呢?
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江家人虽然穷,但孩子教的挺好,没有抢菜吃的,身为男孩的江鑫,也不像其他家一样有特殊待遇,都是姐姐们吃多少他就吃多少。
饭毕,江淼把糕点和叠好的一匹粗布交给了他二婶。江二婶有些惊讶,一匹粗布怎么也得几百文了。
“多年来劳二叔二婶费心了,侄儿如今稍微也赚了些钱,自然得买点东西孝敬你们。”江淼说完,又挨了一通教训,才让二婶把东西收下。
其他人去分糕点吃了,江淼没有进去,他对江茂林说道:“二叔,劳烦您和我一起往江三叔家去一趟,我还欠了五钱银子没给他。”
提到江三一家,江茂林脸色有些不好看。前些天他媳妇去和那家的婆娘吵了一架,那婆娘也忒不是东西了,哪有收了钱还到处编排人的?说他侄儿偷偷把小侄儿拐走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们这几年养出了个白眼狼。待说出侄儿给了他们五两银子后,那婆娘又说他侄儿必定是在外头做了不好的事才弄来这么些钱的。不要说他媳妇听了气愤,就连他后来知道了,都恨不得打那婆娘一顿。
“不给他也没事,我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二叔,这钱必须给。只有给了,才能真正让小石头和他家分开。”江淼道,“他到底养了小石头一场,若是不给他们钱,这养父母之名便会一直挂在小石头的身上。村里人也许现在会认为小石头可怜,可小石头以后长大出人头地了,村里人就会觉得他不记养恩,是个白眼狼。到时候再想撇开他们,就更麻烦了。”
在现代,江淼也没少看到类似的新闻。人们的同情心,给的永远是显得弱势的一方。他们不会去追究到底谁对谁错,他们只在乎有没有地方可以倾倒他们的批评欲,让他们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审判他人。
江茂林沉思了一会:“你说的有理。这样吧,我们把族长也请过去,有族长镇着,看江老三他们一家还敢不敢乱说话!”
这样确实比较好,江淼之前也有想过要请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过去镇场子,但他不认人怕露馅,只能寄希望于二叔身上。
两人提着东西去找了族长,现任族长比江茂林大一些,他是老族长的长子,在老族长去世后,就接任了这个位置。
听说江淼他们的来意后,族长有些迟疑,这事他也是知道的,前些天族里两个妇人吵架,还是他媳妇去调和的,回来时就和他说了这事,嘴里还一直道江老三一家不厚道,收了人家的钱还造谣。
可问题就是,当初这认亲的文书是他爹写的,现在他做儿子的反而要去帮人家断亲,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见族长一直不说话,江二叔有些急了:“族长,您还在想什么呢?那江老三一家子不做人,有了亲子就对我那小侄儿又打又骂的,前些时候还说要找户人家过继了去,谁不知道他们是想把我小侄儿卖了换钱?现在我侄儿筹了钱回来,就等着您去做个见证了。”
“茂林啊,这话也不是这么说,他们是过分了些,可这不是没过继给人家吗?”族长打着哈哈,并不表态。
“族长,容小子说两句。您可知道,江三婶在外头是怎么说我的吗?她说我在外头做拐子,还要把亲弟弟拐去卖。”江淼适时地表现出少年人被冤枉后的悲愤感,“往小了说,这是污蔑我一个人。往大了说,这可是在整个江家一族脸上抹黑啊!”
“这话怎么说的?”身为族长,他最重视的就是族里的名声了。
“大家都知道,拐子这东西,一旦被官府抓到是要杀头的。她和人说我是拐子,村里人自然不会信,可若是让外人听到呢?流言这东西,向来都传得飞快,一传十十传百的,恐怕十里八乡都会知道江家湾出了一个拐子了。以后别人还敢和我们村有来往吗?万一再传远些,遇上个杀一儆百的大老爷,把我们一族都打成拐子抓去怎么办?”
江淼将事态无限上升,上升到一个江族长接受不了的程度。看着他那张黑的能滴墨的脸,江淼心里比了个耶,成了。
……
江老三家此时敞着门,两夫妻正在院子里教孩子走路,突然见族长过来,都有些不解。待看清族长身后的是谁时,江老三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族长,您怎么过来了,快坐。孩他娘,还不给族长倒碗热水喝?”他的态度很是殷勤。
“不用了,把事赶紧弄完,我待会还有活要干。”往常还挺吃这一套的族长今天表情却有些冷淡。
“族长,您能说说,是为什么事来的吗?”江老三明知故问,颇有些死鸭子嘴硬的滋味。
“你道我是为什么来的?”族长斜了他一眼,“好你个江老三啊,当初死赖着要过继别人家的孩子,还让我爹过来给你做个见证。现在又不好好待人家的孩子,收了别人五两银子还在背后编排人家,你对得起我爹给你写的认亲书吗?往后出去可不要说你是江家的,族里丢不起这个人!”
族长把江老三骂得狗血淋头,他也不敢回一声,只面色赤红地站在那儿,嗫嚅着嘴唇,一副十分难堪的样子。
江老三媳妇看不过去了:“族长,你说的哪里话?我们怎么就没好好待孩子了?村里人不都这么教的?再说了,什么五两银子,分明就是四两五钱,他还欠我们五钱呢!”
族长本就在气头上,被她这么一顶,顿觉身为族长的权威被挑战了:“你这妇人,不开口倒也罢了,就是你说的三水小子把弟弟骗去城里卖得吧?似你这种多嘴多舌,搬弄是非的妇人,要我爹还在世,必然请出族规替江老三休了你!哪还容你在这争辩!”
江老三媳妇有些怕了,嘴里却还逞强道:“谁知道他出去半年干了些什么,普通老百姓竟能存下这么多银子?”
江淼很无语,钱挣得多一定就是干了什么非法勾当吗?怕不是她自己心里想以这种法子来挣钱吧?
“无知妇人!族里出个拐子于你有什么好处?你要再敢胡编乱造,败坏我江家一族的名声,我便押了你去钱家村,让钱家族长好好教教你规矩!”族长狠狠地瞪着她,江家一族的名声可不能败在一个妇人嘴里。
这下江三媳妇是真的怕了,她要是被押回村里,她爹娘还怎么做人?她那些哥嫂一定会活剐了她的!
“族,族长,是我头发长见识短,以后再不敢说了!”她抱着孩子往江老三身后缩。
“三水小子,把钱给他们吧。”族长这才满意。
江淼拿出准备好的五钱银子,放在江老三家的桌子上,然后又叫来小石头,让他给江老三和他媳妇拜别。小石头乖乖地跪下,给二人磕了三个头。
他磕完头后,江淼将他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见小石头扁着嘴眼眶含泪,知道他到底是有些难过的,便蹲下身小声安慰。
“是个好孩子。”族长叹了一声,小孩子都知道顾念亲情,这两个大人却无一丝动容,满眼都是不耐烦。
“看好了,这是当初我爹写给你们的认亲书,你家一份在三水小子手上,江家的和族里的也都拿来了。”族长扬了扬手上的三张纸,接着将它们几下撕成碎纸,往上头一扬。
纸片纷纷扬扬地往下落,象征着这禁锢小石头的枷锁从此断开。
族长盯着二人道:“认亲书一毁,往后你们与小石头再无恩情,路上碰见了也只是普通族人而已。我劝你们莫要再把这事拿出来说,更不要到处去编排人家的坏话,若让我知道了,必定族规处置!听明白了吗?”
第29章 报上名了
“往这边走, 前头没路了。”江二叔挥舞着手上的柴刀,将伸到路边的枯枝砍去,以免划了脸。这处比较偏僻,上山砍柴的人不多, 一段时间不来, 周围的草木就会疯长, 将小路都淹没掉。幸而此时正值冬天,杂草大多都枯萎了,倒伏在地上。
江淼和小石头跟在他身后,手上提着香烛纸钱和三牲等物, 进山祭奠江家的长辈们。
江家其他人是入了祖坟的,每年族里都会筹钱买东西一起祭奠, 而江淼的大伯伯娘和爹娘, 却都没能入祖坟, 只在这边的荒山上找了地埋葬。因为他们都不是死在家里的, 据说横死之人若入了祖坟, 后代辈辈都会出横死的,所以横死不入祖坟, 几乎是人人都要遵守的规矩。
到了一处向阳的缓坡, 江淼看见了几座靠在一处的坟茔,坟上满是枯萎的野草, 看上去无比荒凉。
江二叔叹了口气,沉默着拿起柴刀开始割草,江淼找了个草多的地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然后拿出黄表纸, 带着小石头用土块将它们压在坟上, 表示为长辈们添砖加瓦, 以免阴宅因年久失修而漏雨。当然,这只是心里的一种慰藉,古人向来有“事死如事生”的说法。
江淼注意到这几座坟前都有一块木牌,上面刻了一些字,本是用墨涂抹着的,但因时间太长,墨迹几乎都被冲刷了,只留下淡淡的黑,因此看起来很不显眼,不过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出长子长媳和次子次媳这些字。从上面的称呼来看,这应该是江家爷奶给他们立的碑。
白发人送黑发人,应该是世间最让人悲痛的事了。江淼难以想像两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态送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们走的,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像是从心里生生剜去几块肉一样。他也失去过亲人,爷奶死的时候,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江淼叹了口气,起身接过二叔手上的刀,让他坐着休息一会,然后埋头继续他未完的事。
待几座坟都收拾齐整后,江淼摆上三牲,依次祭奠几位长辈。而后,他跪在坟前,一边烧纸钱,一边和他们说话。
“爹,娘,你们放心吧,小石头已经从那家接回来了,族谱也重新上在了你们的名下,你们在下面可以安心了。”还有那个不幸的少年,劳烦你们去梁京城益丰街接一接他,莫要让他一个人漂泊在外……
祭奠之后,江淼一行人下了山。小石头低着头,有些莫名地难受,江淼摸摸他的脑袋,想必江家父母去世前,最不放心的也是这孩子吧?
回到二叔家,二婶她们已经做好了饭菜。吃完后,江淼和二叔坐在堂屋里聊天。
“淼哥儿,现在小石头也带回来了,那城里便不要去了吧?你爹娘名下还有一点田,这些年是我在种着,明年你拿回去自己种,应也是能糊口的。”江二叔一辈子都待在江家湾种地,他总觉得城里不太靠谱,像他们这种没根基的小老百姓,在城里能讨着什么好?听说隔壁村有一个在大户人家当丫鬟的,半年后回来腿断了,脸也被烫坏了,在家没待几天就一条粗绳了结了自己。
这两天翻看族谱,江淼也看到了分在他爹名下的那点地,拢共不过两亩水田一亩旱地,确实也只勉强够糊口的。这几年江二叔养了他,又给两人交了人头税这些七零八碎的,怕是那三块地的产出都有些不够。
“二叔,我还是想待在城里,那些农活我做不太来,想要靠这养活我和小石头,恐怕有些难。其实在城里待惯了也还不错,我住的地方人都挺好的,卖包子也能赚到些钱。”江淼还是更喜欢做点小生意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