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成名 第49章

他要看证据,口说无凭。

接下来这几天,两人都没见面,不约而同地给彼此一点时间。

一个大早,助理过来接顾商去正山,出了千灯湖,在通往外界的那条路上,顾商看到了江堰的车。

两辆车相安无事地保持距离行驶着。

只是,到了一个岔路口时,应该往左去SKS的江堰,却往右拐了。

顾商没有多想,可能是去拍摄地什么的吧。

直到€€€€€€

刚将一个设计稿打回去的顾商接到通知,明年夏天,作为我国唯一一位受到U国夏玫红毯邀约的影后杜仙,她的礼服就决定在国内两大高定巨头Chansan和Muss里边选择。

秦则雪找到顾商的时候,后者正在正山高层的空中花园吸烟。

顾商其实不爱抽烟,味道不好,染在衣服上更是臭。

秦则雪把一袋东西放在花坛上,“药,不是说胃又疼了。”

顾商苍白着脸瞥了一眼,就着水吃了两粒。

秦则雪道:“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些人还没有后续,因为太久了,所以需要点时间。”

顾商“嗯”了一声,他忽然记起了,往右,是去Muss的方向。

太荒唐了,太轻飘飘了,顾商越想,不真实感反而越强。

七年。

不单是数字7,是84个月,是2520天,每一天都实打实24小时地过去。

真是误会会等到七年之后再说?

他是去了国外一个月,可一二三四五六年后的怎么不来说?

非得是慕色失权的半年后?非得又碰上一个竞争项目?

刚好就那么巧?

刚好他找人时江堰跑过来了?刚好这个人是SKS的,能随意被江堰喊走?

刚好江堰说要打给慕色?

刚好慕色在醉酒?

醉酒了刚好把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醉酒后还能想起七年前的细节?

刚好。刚好。刚好。

太多疑问点,太多刚好了。

而且……如今顾商想起来,江堰的回答是不是太快了点,快到几乎不用思考,像是一大早就对好口供似的。

配合。

顾商蓦地从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是了,江堰是Muss的股东,慕色也是,他们两个是利益共同体,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半夜凌晨的慕色还打电话给江堰,不知道在说什么。

莫龄秋死后,顾商一心被顾业山培养,他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那时的顾商不愿学、不愿记,而坚信他妈把他养傻了的顾业山,将他送到了电疗院,一边教一边电,直到顾商屈服,直到他把两个字刻在心脏上。

利益,一切以利益为前提。

慕色打不过他姐,走投无路了,所以和江堰两个人演了一出戏,把这锅推到秘书或者助理身上……想让江堰再次获得他的信任,进他的书房。

虽然Muss掌权人的位置目前落到了慕希身上,但如果慕色成功拿下这个项目,就不好说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商不想再被咬一次了,太疼。

第46章 “樱桃 。”

一辆奢华的银灰色跑车驶入Muss总部的停车场,江堰找了个角落,停好。

他现在有钱了,却没有买贵的车€€€€€€当然这辆车不是他的。

他的是一辆全黑低调的大奔,也只有这一辆。

或许是从前苦日子过惯了,他不同一般暴发户作态,反而像只松鼠一样不停地揽啊揽,藏进树洞里。

今天Muss开股东大会,他作为股东自然要参加,但他去的次数不多,毕竟这张脸还是不大好露面。

这次来也不是去开会的,他坐在车里,耐心地等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江堰指尖有点痒,想抽烟了。

他是在离开顾商的一年后才学会抽烟的,那时候A开始登顶,忙碌且压力大,一抽便再也戒不掉了。

他额头抵着方向盘,给顾商发了条消息,但顾商没有回。

又过了十分钟,江堰下了车,他戴着藏蓝色的鸭舌帽和口罩,往左侧边的楼梯走。

慕色脸色极臭,狠狠甩上进停车场的门,慕希那女人,以为自己夺权了就很牛似的,在股东会上竟半点眼神都没分过来!

有钱人的停车场都是金碧辉煌的,慕色的专属车位在右侧最后一个,他一边骂一边走,恼火极了。

经过一个石柱子,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转头€€€€€€

江堰没让他做出这个动作,毫无犹豫地出手,用黑袋子套住了慕色的头往后一扯,收紧,然后一脚踹上人的腹部,一串下来干练快速,没有多余的举动。

慕色惨叫一声,混乱中,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跌倒在地,他被人扯着头拖着走,十几万的衣服报废。

江堰压抑的愤怒与阴鸷隐藏在口罩底下,他把慕色拖到了车后。

慕色的车很大一辆,挡住两个人绰绰有余。他惊恐地大叫着,眼前一片漆黑,下意识地在脖子摸索着,想掀开这个黑布袋子,但来不及,一下比一下重的拳打脚踢落在他身上。

口罩底下的表情未变,扬起的手臂肌肉流畅鼓起,江堰咬着牙关,被衣服遮住的脖子青筋暴起,下了狠手。

他中途甚至有空闲往下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

慕色:“别打了……别打了!我给你钱!给钱!多少……啊!”

可来人不求财,也不出声,无论慕色怎么求饶,也没有得到回应。

仿佛揍他就是此行的唯一目的。

揍完人,江堰又不知道干什么了,像一个做完了指令却还没被人输入下一条程序的机器人。

他呆站在原地一会,才漫无目的地回到了七楼。

上次分别时,他也是这样。

失魂落魄、心乱如麻。

顾商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总之大概意思是先各自安静几天。

那天的他不知是怎么回到七楼的,也不知在黑暗中坐了多久。

雪人饿得直叫才唤醒了他,江堰一看时间,竟然凌晨四点了,他在沙发上就这么呆坐了四个多小时,窗外都有隐隐变亮之势。

他的脚趾好像磕到了桌角,但不疼。手有些抖,给雪人盛猫粮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地,又蹲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扔回猫粮桶里。

等捡完了,天也亮了。

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

经纪人打电话给他,让他起床,该上班去了。

江堰“哦”了一声,却还是傻坐着,望天空发呆。

阳光好刺眼,刺得他眼睛好疼。

直到经纪人又打了一遍,他才草草洗了个脸下楼,手机还差点掉进电梯与楼层的缝隙里。

经纪人一见他,被吓了一跳,“我的老天爷!怎么连胡子都没刮啊!”

江堰便侧过脸,看了一眼车窗的倒影,的确,胡子拉碴的,丑死了。

白天他要打起精神面对镜头,可是他实在没力气。

昨天的事,好像抽光了他的所有生命力,只留下一个死气沉沉的躯壳。

直到他下楼梯时摔了一跤,终于把所有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连忙全身检查了一遍。

江堰现在可摔不得啊!

庆幸的是,只刮到了膝盖,导演哪还敢让人继续录制啊,只说状态不好可以先调整几天。

江堰便鞠躬道歉,他弯下腰,连起来时都费劲。

好累,只觉得好累,七年里今天最累了。

可是他回到了七楼,也没有休息,不知道在干什么,只空虚地任时间溜走。

一连好几天。

他好像就没睡过,眼睛干涩,红血丝明显,只死死地不知道盯着哪里。

他不停地想,想顾商在舞台下看他,想顾商带他去跑马,想顾商亲他吻他,看着他笑。

想分开时两人的争锋相对,想顾商说讨厌他,想自己说恨顾商……

像几十小时连续播放电影一样。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暗,唯一不变地只有躺在沙发上的江堰。

他安静了,反思了。

七年前的他年轻气盛,冲动做事,有一点不符合他心目中的理想状态就患得患失,对于想要的东西永远急功近利,反而亲手断送了。

阳光又落了进来。

江堰悄无声息地侧了侧头,看咸蛋黄似的太阳,任由雪人用刚刚埋完屎的爪子去踩他的脸。

只有他感到烧灼的时候,好像才是活着。

他想………

顾商在做什么呢?

应该还讨厌他吧,毕竟他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

他也,应该再没有时间沉浸在无限的懊悔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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