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 第94章

如果是一时半刻还好,总是这么叮叮当当,实在有些扰人。自己脚腕上的那只很难立刻拿下来,让明野将脖子上挂着的铃铛摘下却很简单。

宁愿这么吵着。

明野提供了很简便的方法:“握住手就不吵了。”

“……嗯。”

小地方的驿站不会建的很大,走到后院时,容见才恍然惊觉这条路原来很短。

短到这么一小会儿就可以走完。

容见觉得自己真的很矛盾,刚才嫌路太长,现在又觉得太短。

不远处就是容见的房间,灵颂站在门前,手中提着灯笼,应当是正在等待容见回来。

明野没有刻意提前松手,因为不想被人看到,但现在还是放开了,低声道:“回去吧。”

这么短暂的别离也会不舍。

灵颂已经迎上来了,容见走到她身边,一步一步往前走,推开门之前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

明野站在原处望着自己。

容见朝他挥了挥手。

门合上了。

灵颂将灯笼放在一边,点起屋子里的蜡烛。

她一贯小心警惕,这一路上无论什么,吃食衣物都不敢假手于人,生怕有恶人对容见下手,从来都是寸步不离。

今日黄昏到达驿馆后,长公主睡在马车里,似乎很疲倦了,令人不忍打扰。大将军让他们先去收拾,自己等在长公主身边。

灵颂没有犹豫地同意了。

对于明野,她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是连明野都有异心,抑或是有什么事连他都护不住容见,自己也别无他法了。

所以和四福一起将屋子收拾干净后,很安心地等待容见回来。

现在房间里没什么不妥当的,灵颂将茶水搁在炉子上,一回头,看到容见托着腮,在烛火边怔怔地出神。

她走近了一些,方才在外面,又走在廊下,看不太清楚,此时却看到容见脱了口脂,略微肿起的嘴唇。

是一眼就能发现的异样。

灵颂愣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您……”

容见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灵颂摇了摇头。虽然世人总是讲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否则就不该有任何亲密举动,就算同处一室也该避讳。但她觉得没什么。

公主喜欢就行了。

大将军也是唯一可保护公主的人。

可真是天作之合。

不过,灵颂想了想,还是道:“殿下明日出门,还是带着扇子吧。”

此时此刻,被亲晕了头,大脑有些缺氧,并未恢复智商的容见还未察觉到灵颂话中真正的含义,他疑惑道:“已经不和亲,怎么还要用扇子遮面?”

灵颂只好不那么隐晦地说:“殿下现在的模样,外人看到,总是不太好。”

容见呆了呆,明白灵颂的意思。

接过吻的痕迹有那么明显吗?

难怪当初宿舍里的舍长恋爱后,和女朋友牵个手在学校里闲逛,被他们几个发现后局促成那样。

容见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也不是不能告诉亲近的人,但第一次恋爱好像不太擅长处理这些。

昏黄的灯光下,容见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发烫,他克制道:“本宫知道了。”

*

明野率领亲卫到来,告知和亲队伍,寒山城的危机已除,不必真的再去和亲,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

毕竟队伍中的人几乎都是容见的人,长公主的生死安危牵动着他们的性命前程。

他们不会愿意长公主出事。

但也有例外。

此次和亲队伍中,负责护卫的一是章三川为首的锦衣卫,另一边是校尉夏德文手下的禁卫军。

明野不推荐容见用自己手下的那些锦衣卫,一是他在锦衣卫里待得时间太短,只是为了过渡,并未留心收服那些人;二就是孙东在的品行不堪,愿意在他手中当差的人德性不会太好。

所以时至今日,在宫中行走的锦衣卫中,容见还是最信任章三川。

而夏德文虽不是容见一手提拔上来的,可校尉一职,也是仰赖长公主的赏识。

两人的前途几乎都和容见绑在一起,轻易不可能背叛。

而有些人却不一定。

西边的厢房中,灯火映在窗纸上,也照亮了两个人影。

指挥佥事袁白坐在桌案旁,身旁站着方才进来的属下段哲。

袁白跟随章三川多年,两年前还是锦衣卫经历,因在长公主被掳一案中,于客栈中找到了失踪一日的长公主,擢升为了指挥佥事,依旧为章三川效力。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章三川很得长公主赏识,长公主登基后,指挥使的位置非章三川莫属,自己也可当上同知。

可却出了寒山城之事。朝中之人,没有人不知道,一旦长公主离开上京和亲,之前拥护他的文臣武将,必然会被皇帝血腥清洗一番。

谁要为了一个长公主搭上自己的命?

袁白不愿意,所以他选择了背叛。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见好幼稚的小情侣(指指点点

不好意思,感冒有点严重,整个人感觉大脑缺失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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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73章 偷偷摸摸

袁白不是被费金亦选中, 而是他自己主动投诚的。

关于长公主与章三川的事,他并不十分清楚。

章三川虽然信任下属,但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至于南愚厌胜之术一案, 其中阴差阳错太多。

袁白以为是一场意外, 而能晋升到这个位置,全凭自己本事。

当初章三川已经得了皇帝赏识, 却还是选择侍奉长公主, 袁白本来很不解。但后来长公主看起来前途无量, 他便也愿意为此奔走效劳。

可一旦长公主跌了下来, 他立刻就要改弦易辙了。

袁白是自己投诚的。

费金亦接见了他。

当时长公主还未提出自己亲自挑选护卫, 袁白却说容见一定会以为和亲为要挟,逼得费金亦答应这件事。

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没有那么聪明, 完全是观察到了章三川的异样,才猜出了这件事。

袁白说要为皇帝效忠,一路上都会监督长公主,如果他一旦逃跑, 自己会就地结果了长公主, 必然让皇帝无后顾之忧。

费金亦没信, 但也没立刻要了他的命, 只打发他回去了。

结果长公主果然那么说了。

袁白收到皇帝的回信, 知道事情成了, 但也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背叛之人不值得相信,费金亦更是性情阴狠,袁白为了讨得他的信任, 主动将父母妻儿一并送到费金亦的监管下, 立誓如若不成, 愿意全家陪葬。

所以在看到明野骑马赶来,说出寒山城之围已解,袁白心知不妙,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出现了。

而要做这样的事,几个属下也早已被说服,背叛长公主,只等着回去加官升职,没料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长公主平安回京,暂且不说章三川对他们的处置,皇帝就能先要了他们的命。

所以手下的经历查云天心急如焚,今日就迫不及待,找袁白来商量了。

袁白到底是连亲人都能当做赌注的人,没有多少慌乱,反倒斥责下属:“你慌什么?”

查云天道:“明野是锦衣卫出身,听闻又战无不胜,属下是忧心该如何突破他的守卫,结果了长公主。”

袁白神情阴冷:“即便那明野再厉害,此次前来,也没带多少兵力,还能反了天不成?”

查云天道:“可是除了……”

袁白拔出绣春刀,烛火点亮了刀刃,他说:“我自有办法。”

*

不必和亲,寒山城也不用去了,但上京的局势未定,行程更需要加紧。

明野大多数在外骑马陪侍,巡查状况,偶尔容见实在无聊,还是会把明野叫进马车陪一陪自己。

回程的第三日,容见又一次叫来了明野,这一次却不是为了消磨时间,他神情略有些严肃,同明野商议道:“我总觉得,夏德文有些不对,要不要找个时间,问问他怎么了?”

明野不是没有察觉出来,虽然他不了解夏德文,本来是打算先看着如何发展。但容见要问,等于提前引爆矛盾,也不是坏事。

停在驿站后,夏德文被人叫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谨慎地跟着人走了过去,看到长公主正等着自己,一旁立着的大将军明野。

长公主穿了一身雪白的裙子,而不是那条鲜红的嫁衣,夏德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不需要和亲了,他们正在回程。

容见看着夏德文走到自己面前,免了他的礼数,直白地问:“本宫观夏校尉似乎五内俱焚,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夏德文没料到他竟会如此开门见山,沉默了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良久,夏德文终于开口,讲述自己的身世。

夏德文是一个小妾生的庶子,小妾早逝,嫡母就打发他去了寒山城。因离本家很远,又没有长辈照看,庄子上的人对他也很不尽心,夏德文自幼无拘无束,被隔壁武馆的师傅看中,说他有一身的力气,正适合习武。从此以后,夏德文就将武馆的师傅看做自己的父亲,师母就是母亲,武馆里别的徒弟就是他的兄弟。

后来本家出了事,夏德文被迫回京,又被家里推去了禁军,官运通达后,夏家特意将这段旧事掩埋起来,不往外说,也不许下人议论,连容见这样一手提拔他的人都不知道夏德文这段不为人知的经历。

被选中作为长公主的护卫,前往寒山城的时候,夏德文的心中是既悲又喜,但还是想要前往故乡,努力保护好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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