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颉关于此事倒是赞同,他从未想过用官方手段强行推广玻璃,市场本身是存在的,配方也是公开的,若是求大于供,自然有百姓开始制造玻璃,价钱也会在市场竞争慢慢变大时变得合理,官方强行控制反而会扰乱市场。
林霁云接到君颉来信就安心了,没想到除了同意开玻璃铺之外,下面还有一段内容。
【南方新进贡了椰子,你要不要进宫里尝尝椰汁?】
椰汁?林霁云光是在心里想想就很馋了,上次进宫吃好吃的好像还是入学前,转眼快一个月过去了,他好像都没有进过宫。
可是国公府的宴席又不可能不去,毕竟事关玻璃买卖的第一单,非常重要,他们得带着样品把玻璃介绍清楚才行。
林霁云只能忍痛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今天太忙了,加上状态不好只能短短写一更了,明天争取长一点。
第31章 宴席(末尾修)
没多久, 林霁云又接到君颉的回信。
“是和那个孙常威一起去国公府?”
林霁云很是欣慰,君颉都记住孙常威的名字了,要是孙常威知道这件事, 恐怕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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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霁云带着小表弟, 坐着家里的马车前往国公府。
大燕开国皇帝有几个马背上的兄弟, 建国后封爵位,时至今日, 抄家的抄家, 流放的流放,还有些子嗣凋零,如今拥有国公称号的也就京城瑞国公一家。
孙常威比他们还早到, 但因为仅有自己一人, 便有些胆怯迟迟没有进去,毕竟他们这些普通官宦子弟和国公府的门第完全无法比较, 几代前的瑞国公还尚了公主,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皇亲国戚, 地位更是高不可攀, 若不是因为霁云兄想出个玻璃的法子,让他们造物社在京城出了名,他们怎么可能接到国公府的帖子。
孙常威等见到了林霁云和张慧安,这才放下心来, 让瑞国公府的下人通报。
现在承袭爵位的是瑞国公的第六代子孙, 郑安,其嫡长子郑桓便是此次准备大婚的主角。郑桓在府上举办赏菊宴,邀请的都是同龄好友, 听到下人来报, 说是造物社的三名学子到了, 便连忙出来请人进去。
林霁云这次第一次见到瑞国公的世子,郑桓今年方才及冠,面貌清秀,文质彬彬,自有一派风流气度。
他先做了自我介绍,孙常威和张慧安也连忙跟着报了姓名。
对方也是首次见到传闻中的造物社学子,郑桓见这三人样貌不俗,尤其是中间领头的少年,更是肌如白雪,妍丽动人,好一副神仙容貌,当下对他们的好感就多了几分。
郑桓率先坦然一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前些日子听闻太学造物社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这把孙常威和张慧安都夸得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对方地位尊崇便罢了,还见人便一套夸赞的言辞,如此和气,很难不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孙常威和张慧安连连说过誉了。
郑桓又是一笑,“何必自谦,能在陛下前获得夸赞的,必有世人难及之才,在下早就心生交往之意,今日借赏菊宴见到各位正是一见如故,关于那‘玻璃’之事正是有许多问题想请教,只是这边还有些许友人未到,在下需要迎客,不若三位先行去写意厅暂且休息,等宴席开了,咱们再行讨论。”
主人家都如此安排了,哪有不从的道理,孙常威忙请郑小公爷去忙,随后他们三个跟着仆从去了写意厅。
宴席开始,郑桓因对他们颇有好感,加上自己一点私心,便给他们安排了中间靠前的位置,席上还准备了酒水,以及京城有名的果子点心等。
林霁云不会喝酒,孙常威和张慧安是不敢喝酒,怕出丑态,所以三人就坐在一起一边欣赏歌姬表演一边小声说话。
此次是瑞国公嫡长子婚前最后一次宴请众人,他的不少好友都一一到场,少不得寒暄招呼。
等轮到林霁云他们,已经是宴席的后半段了。
郑桓见他们桌上的点心都快吃完,酒却没动,道:“看来寒舍的点心还算能入口。”
孙常威和张慧安忙道很可口,郑小公爷费心了。
郑桓一笑,让奴仆又拿了几份,这才转入正题。
“此次请各位前来的缘由已经在帖子中明说了,在下也不绕弯子了,听闻三位所在的造物社制作出了珍奇材料,连陛下都夸赞,太学已经用来做了窗户,我便想着,婚房若是也能沾上半点圣恩,便也足够了。”
“只是不知道那‘玻璃’,究竟是如何模样?”
听郑桓这么说,孙常威连忙将带来的玻璃样品从锦袋中拿出来,先前孙常威在官窑更新玻璃品级时,做的都是这种小玻璃,如今拿出来展示正好。
郑桓虽然见过各种珠玉宝石,眼界极为开阔,但第一次见到如此透明之物依旧是吸了一口气,他双手接了过去,仔细摩挲这透明如薄冰之物,连连称奇。
这模样和孙常威和张慧安第一次瞧见玻璃也没两样,毕竟玻璃是林霁云和君颉从ABO世界带回来的产物,以这个世界原本的制造水平,恐怕还需要几百年才能达到制造玻璃的条件。
如今孙常威和张慧安已经习惯他人第一次见到此物发出的惊奇声,大家等郑小公爷心情平复后,林霁云才开始和郑桓介绍玻璃窗的优缺点。
玻璃窗与纸窗、纱窗相比,优点显而易见€€€€容易清洁,且阳光能大面积直射进来,房间更加温暖舒适,其次玻璃窗更加经久耐用。
林霁云说了半天,郑桓都点头称是,唯有说到玻璃更加通透的时候,提出来一点疑问。
“婚房用玻璃做窗,那岂不是屋内一览无余?”
林霁云顿了一下,他在太学学堂换玻璃窗倒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毕竟学堂是公共场合,没有隐私可言,玻璃窗还方便外人查看屋内学子是否认真听讲,但是用作婚房的话,隐私性就不够了。
不过这也很好解决,林霁云让人帮忙拿纸笔,给出了两个解决方案:一是在玻璃窗内安装上下卷动的竹帘,白天时可将竹帘升起,晚上安寝时可将竹帘放下,那样外面就窥探不了房内的动静了;二是安装左右推拉的布帘,布帘可以安装两层,一层轻薄一层厚重。
听林霁云这么说,郑桓心放下了不少,当即决定付定金,正准备让下人拿银子的时候,瑞国公府上的下人突然来报,说是陛下驾到。
这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谁也没想到,瑞国公嫡长子婚前举办的私人赏菊宴竟然能引得陛下前来。
郑桓也顾不上和林霁云说话了,连忙起身出去迎驾,其余众人也纷纷出去。
同陛下一齐的,还有如今的礼部尚书聂知休,说起皇亲国戚,郑桓已经是出了五服的,血缘已然淡了,而聂知休才是陛下正儿八经的表哥,真正的皇亲国戚,又在朝为官,地位自然不一般。
光是聂如休一人来,就已经足够郑桓感恩戴德了,如今加上陛下,简直是令瑞国公府蓬荜生辉。
众人跪下,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
君颉依旧是那么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让人瞧不出喜怒,唤众人平身后,郑桓立即将君颉引到主位。
其余人也喏喏回到厅内站着。
君颉点头让众宾客坐下,道:“朕只是闷在宫中有些无聊,听闻瑞国公府今日有宴席,所以闲来无事看看,你们不必拘谨,先前怎么样,现在便怎么样。”
话虽如此,可来参加郑桓宴席的都是同龄人,少有在朝为官的,怎会不怕皇帝,一时气氛还是有些紧绷。
聂如休见状,拿起来酒杯,笑问道:“听闻瑞国公府有菊,盛开时花朵硕大无比,不知今日可能借着陛下的东风一观。”
那菊花本是西域品种,瑞国公府弄来也费了一番力气,本来打算在宴席最后拿出来压轴出场,既然陛下来了,岂能藏着掖着?
郑桓立即唤专门伺候菊花的花匠将其搬来。
那菊花植株直立,此时正是绽放之时,虽颜色普通,但花朵硕大如盆,绕是林霁云在ABO世界呆了三年,见到这么大的菊花也被吸引了目光。
一些善作诗的开始在君颉面前卖弄才艺,吟诵了几首诗,得到好评。
大家见状,更是各显神通,一时间气氛轻松了许多。
本来郑桓约见造物社学子便是有私心,不想今日陛下来了,更是得表露衷心一番,他特地同君颉道:“臣明年准备成婚,因听了陛下在太学讲学之事,今日特地请了太学造物社的诸位学子前来,帮忙将臣的婚房换成玻璃房。”
说着便让人请林霁云他们到主位旁,随后让下人取来钱财,在君颉面前亲自将一百两交给林霁云。
林霁云哪想到君颉一声不吭就来了,正在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个闲心,听到郑桓要付一百两做婚房的玻璃窗,登时难掩惊讶之色。
这也太多了,玻璃就算再新奇,怎么能值一百两?
林霁云立即道要不了这么多钱,玻璃造价不高,若是以此谋暴利反而失了造物社的初心。
听林霁云说完,郑桓先是看了君颉脸色,见他神色没什么波动,试探道:“这三位学子能力出众,品性又如此高洁,将来必定是我大燕的栋梁之材,陛下果真是慧眼识才。”
君颉点了点头,道:“是很不错。”
陛下向来冷面,能让他夸赞之事少之又少,郑桓心想这次决定是做对了,区区一百两岂有收回的道理,于是又趁热打铁对林霁云道:“钱财是身外之物,你们三人制造出玻璃,本身是惊世之举,于社稷有功,这一百两除去作为给婚房置换玻璃窗的费用,剩余乃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赠给造物社做研究之用,未来能有更多有利于社稷的物品问世,我等皆是碌碌无为之人,无才无能,只能以此举为天下略微做些贡献。”
这一番话政治觉悟极高,钱给多了不要紧,剩下的全捐给造物社做科研资金用,林霁云这算是知道为什么只有瑞国公府还能屹立不倒了。
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霁云他们只能收下。
剩下的时候大家继续宴饮,君颉没有朝他们这边望过来,倒是聂如休频频看向林霁云,笑得有些莫名。
宴席过后,回皇宫的路上,聂如休伴驾左右,见陛下神色还不如来时好,笑道:“不曾想今日碰到林公子了。”
君颉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都到这份上了,聂如休还有什么参不透的,虽然陛下自持身份,席间几乎没怎么动过,可别人看不见,坐在旁边的聂如休看得清清楚楚,陛下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往林公子那边看。
先前陛下表示要立皇后,也是在杏园遇到林公子的时候,综合种种迹象,聂如休敢断定他的皇帝表弟是对林家的小儿子一见钟情了。
只是过了几个月,皇后的影子还没有,聂如休不得不感叹皇帝表弟虽然在治国上天赋异禀,可在追老婆这件事上,过于愚钝了。
他道:“陛下私下见林公子,也是席间那种姿态?那怪不得半年过去大燕的皇后之位仍然空悬。”
君颉本来就因为林霁云休假的时候不愿意见自己而心情不好,聂如休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他冷冷盯视,大有对方再多说一个字,他就把对方踹下去的冲动。
“陛下就算再恼怒臣,臣也要说,治国上臣可能远远不如陛下,可在追心爱之人这件事上,陛下可远远不如我了。”
顶着君颉的怒火,聂如休道:“陛下可需要臣来出谋划策?”
君颉:“……说来听听。”
第32章 看望(末尾修)
另一边, 林霁云正因白天在瑞国公府,聂如休频频看他的事而辗转反侧,对方肯定认出来自己是当初逃出皇宫的那个人了, 那会不会知道他和君颉的关系?
林霁云有点担心, 特地给君颉写信说了此事, 让他能不能同聂如休说说,别让他大肆张扬, 然而咕咕送了信没多久就回来了。
林霁云打开信纸, 发现君颉根本没打开,里面还是他先前写的那封信。
难道是咕咕今天迷路了?
林霁云也不太清楚,他给咕咕喂了一点小米, 随后将信纸重新放进纸筒, 又放飞了一次咕咕,很快咕咕又回来了, 信件依旧是未拆开的状态。
从林府到皇宫,咕咕飞了无数次, 从未出错, 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道不是咕咕的问题?而是君颉没打开信件?
可是君颉为什么会不看他的信呢。
林霁云捏着信纸,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难道自己惹君颉生气了?可今天他们在瑞国公府见面都没说上话,怎么惹他生气呀。
自从君颉送来咕咕, 这还是林霁云第一次单方面无法联络到对方。
林霁云被这个问题扰得更加心烦意乱, 他把咕咕放回笼子,这么晚也不打算继续联络君颉了,他告诉自己这毕竟不是什么要紧事, 再说了, 时隔几个月, 林霁云不信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还能记得自己的样貌,今日对方频频注视他也许只是好奇造物社的学子罢了。
想通了之后林霁云去沐浴休息,躺在床上安心准备睡觉。
然而平躺了两个时辰林霁云仍旧毫无睡意,他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心里想的还是那件事€€€€可恶,君颉今晚究竟为什么不回他消息啊!以前他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念头在他脑内盘旋不休,如果不解决根本睡不着。
林霁云索性披上外袍起身,很想找人聊聊天,离他卧房最近的自然是扶云的住处,此时夜已深,男女有别林霁云不便打扰,他站在院里抬头,今日是十五,又是月圆夜,府内格外静谧没,林霁云想了想,便踱步至三哥的院落。
林霁流倒是早早便睡了,正在好梦时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他一个激灵惊醒,睁开眼睛发觉床前一团黑影,吓得神魂俱裂,正要抄起床边花瓶时,那团黑影小声道:“三哥,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