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冲我夫郎嚷!”朗山借着身高优势将江舒护在胸前,“你算什么东西,没本事只会打妻室的!”
“你!”
“诸位,今日是我生辰,可是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魏芊芊唇边带着笑意,目光却是落在了王见财身上,“王公子?”
王见财见主人家都出面了,便收敛了一些,扯了扯嘴角:“并未,只是同多样楼东家闲聊几句,没想到会引起误会。”
魏芊芊微微一笑:“那便好,这里点心吃食一应俱全,各位莫要客气。”
为着魏芊芊的生辰,早在一月前后院就已经重新装潢了一番,亭廊俱全还有座椅,每个桌前都摆放着吃食点心,因着民风开放,便没有将男女分开,因此才格外热闹。
魏芊芊早就知道江舒亲手做的吃食定然不同,没想到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闻着香甜,看着好看,旁边的卡片上倒是写着此物的名字以及里面的所有食材都可以食用。
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花朵小草,居然也都是能吃的,她之前从未见过这么别出心裁的礼物,当下就要拿到人堆里让其他人也跟着瞧瞧。
“这是什么东西?”
“这么大,瞧着怪好看的,是吃的吗?”
“这是哪家送的礼?”
魏芊芊将众人视线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她对着江舒展颜一笑,笑道:“这是江东家亲手为我做的吃食,叫生辰蛋糕。”
“朗夫郎果真手巧心细,这般漂亮的东西才配得上今日的主人公。”
“这怎么没有见多样楼里卖?魏小姐倒是先尝尝味道如何!”
“我闻着香甜,上面还撒着果肉,瞧着便好吃。”魏芊芊笑说,而后应他们的意思将蛋糕切开分了分,只是这东西有限,多数只吃到一口。
却也因为这一口彻底俘获了众人的味蕾,全然不知竟还有这般好吃的糕点,上面白色的东西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实在美味!
众人脸上都露出向往的表情,江舒看了一眼魏芊芊,只见她轻眨眼睛表示感谢,江舒笑了笑,这小姐是个聪明人。
经此一事。
多样楼的客人又多了很多,他们日日都盼着江舒能快些将蛋糕给做出来,好让他们其他人也能吃着过个瘾,日日都是捧着银子来都吃不到,可把人给馋坏了。
公子小姐们没办法,便只能找到和多样楼交好的孙家去打听打听。
孙晟安坐在厢房里头疼的厉害:“日日都有人上门,若只是旁人我自然不见,谁知连我那些同窗们也逼着我来问,你这吃食当真是让我苦恼不已。”
从前见孙晟安只知道他气质清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生郎,如今这番话一说,反倒让人觉得他更加容易亲近起来。
江舒也不做掩饰,直白道:“特意让魏家小姐做宣传,可不就是为着能有今天,怎么能让他们白白吃了,就是要他们知道,这东西少,捧着银子都吃不到,才知道其中的珍贵。”
“晟霖同你这般交好,怕是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没学到。”孙晟安想到那傻弟弟不自觉叹了口气,“你准备如何卖?”
江舒没打算让蛋糕烂大街,再者他日后若是去京中,只有眼下这些吃食也不算什么,所以蛋糕他只接预订且一月只做三个,会将名单公布出来,若是真想吃就只能捧着沉甸甸的荷包来找他了。
孙晟安听他说这些也并未觉得江舒见财眼开,商人本就重利,赚银子才是最该做的,否则谁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善举?
从他这里得到消息也算是能安抚一下那些贪嘴货们了,省的日日都要去孙府烦他。
孙晟安一走便有不少人挤到孙府去问,而后没多久又有一群人冲进了多样楼里。
江舒在一群人里抓阄抓了三个,为了公平起见,凡是被抓阄到的都要空一个月才能重新参与抓阄,这样一来那些没被抓到的心中瞬间平衡了很多。
临近十月底,天气彻底冷了起来,虽然只接了三个,但时间久了奶油的口感会不再软绵,因此为着口感,江舒便紧着时间现做现送,绝不压着。
因着江舒怀孕,宅子里早早就烧起了地龙和炭盆,他成日里无所事事便在院子里走走,朗山也得时时跟着,免得他不小心伤着自己。
“夫郎!救命!”
“夫郎求您救救我!”
江舒么听的不真切,他蹙眉:“谁在外面喊呢?”
顷刻,绿竹站在门口说是李雪兰来了,跪在宅门前不肯离开。
江舒有些恍然,这一个多月他鲜少听到和曹府有关的事,更别提李雪兰了,曹家如今不得圣心还有那些肮脏事缠身,多数富商都是能避则避,就连郡守都懒得瞧他们。
李雪兰能这般哭喊着哀求,说不定是发现什么也未可知。
“让她进来。”
李雪兰不似从前那般风光,怀着身孕整个人竟是比之前瘦了一圈,瞧着有些神经质的样子。
江舒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密室…我看到密室了!那里面好多女子,被扒光,挨打,烙铁,鞭子……”李雪兰说着浑身颤栗起来,“那个魔鬼,看着那些男人欺辱那些女子……朗夫郎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变成那样,不行不行……”
从她颠三倒四的话里,江舒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害怕,恐怕比她说的还要惨烈。
曹金被废不能人道,整个人性情大变,愈加喜欢折磨那些女子,听她们的惨叫和哭嚎,这能给他别样的快.感。
江舒蹙眉:“这事你得和郡守说了,红袖,你带着她悄悄去一趟郡守府,让她把事情完全复述一遍。”
“是。”
红袖即可便带着人离开了。
曹府。
曹金刚从密室里出来,就想见见李雪兰,对方肚子里有他唯一的骨肉,自然要时时都瞧着,只是他在府里转悠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当下一恼就去了他夫人那里。
他一脚将门踹开:“贱妇!李雪兰呢?她肚子里可怀着我唯一的孩子!”
“你问我做什么?那贱人方才可是一直跟着你来着,别不是做的那些恶都被人瞧见,去报官抓你了。”曹三夫人嘲讽的笑了笑,“你拿人家当宝,也要看人家承不承你的情。”
肥头大耳不说,还喜欢用那些残暴的手段折辱人,谁跟着这样的人都是死路一条,李雪兰去报官一点都不奇怪,何况方才可是她带着李雪兰跟过去的,否则那么隐蔽的密室,谁会知道?
郡守听了李雪兰颠三倒四的话拼凑出大概的真相,当下怒火中烧,立刻派人去把曹府围起来。
“怎么回事?”
“有官兵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把曹府围起来,即刻捉拿曹金!”
曹家人从房间出来就瞧见那么多的官兵进了宅子,为首的冷眼瞧着他们:“曹金,接到密告,你在府上残害民女百姓,要抓你去牢狱等郡守大人审问!”
“胡说!”曹金怒目圆睁,“你有何证据?”
“既然要证据,那一搜便知!”官兵头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立刻开始在曹府搜查,只是他们早就得知具体位置在哪里,没多久就找到了地下室。
官兵一脚将密室门板踹开,露出里面惨不忍睹的景象。
里面像是古老的石室,所有女子都被打开双腿吊挂在空中,她们未着寸缕浑身都是被凌虐过的痕迹,官兵咬牙上前查看,发现那些女子那里被塞满了东西……
多数女子眼睛瞪的老大,面色青白,显然已经没了呼吸!
官兵头咬牙:“来人!即刻捉拿曹金!”
里面的情形过于惨烈,男男女女都害怕恨不得抱作一团,不顾曹家众人的哀求和阻拦,硬生生的将曹金给带走了。
早就混进人群里的李雪兰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曹三夫人,自己都按照她说的做了,应该会放她离开吧?
曹家其他公子则全然不在意这件事,在他们看来,这是曹金自己的事,根本不会牵扯到整个曹府,因此个个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夫人…您能放我离开了吗?”李雪兰找到曹三夫人惶恐不安的哀求着,这个曹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曹三夫人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他要遭报应,孩子不是他的吧?细软收拾好了吗?”
李雪兰愣在原地,她竟然知道?
曹三夫人并未多说什么,曹家如今正在走下坡路,任谁待在这府里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和多样楼对上,那就是在打圣人的脸,可怜曹金嚣张跋扈一辈子,竟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拿出早就拟好的休书和卖身契给了李雪兰,东西拿到手她这才恍然问道:“夫人您呢?”
“我?”
曹三夫人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把李雪兰赶走了,她嫁到曹家多年,早就和曹家绑到了一起,纵然她不喜曹金,可那是她一生都摆脱不了的人。
曹金被带走后,不管曹老爷如何哀求,郡守始终没有见他,并且一直亲自审问曹金,大概是觉得求生无路,曹金疯魔一般将自己做的丧心病狂之事悉数托出,甚至癫狂的形容着那些女子生前的尖叫……
郡守闭了闭眼,这般人若是放出去,那就是个祸害。
“老爷!老爷!出事了!郡守大人那边传来了消息,将三少爷收监不日问斩!”
“什么!”曹老爷手中的茶杯没有拿稳,撒了一身热茶。
曹金是他最看好的儿子,如今竟发生这种事!
“不行,去把我房间暗格里的匣子拿来,同我出去一趟。”
曹老爷虽不管曹府事务多年,可早些年也是经历过风波的,他深知此事是有人刻意抖落出来要治曹金于死地,除了多样楼他想不到别人。
从前他也许还会再闹上一番,但是如今人命关天,他不敢。
曹老爷先是找到多样楼,却被告知江舒和朗山已经许久没有来酒楼了,立刻央求着杨守带他去宅子里找人,杨守让一早就等在酒楼里的绿竹带他去了。
看着曹老爷的背影,杨守冷不丁轻笑一声,如今才知弥补,早晚到天边去了。
江舒和朗山正在玩拉火车,听见院外传来的动静就知道是绿竹回来了,他给朗山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出去了。
“朗东家!许久不见,您可好?”曹老爷急急打招呼,生怕朗山冷着脸把他赶走,“我今日来想替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孩儿求个情,能否借一步说话?”
朗山看他一眼将人带到了偏房里,他扬眉:“说罢。”
曹老爷一听这话立刻将自己带来的匣子递出去,他苦笑道:“这些都是我这么多年攒的积蓄,您能不能帮我儿免去死刑?”
“曹老爷,我想你误会了,判他死刑的是郡守,而并非我,是他做了那些十恶不赦之事,他不死,如何平息民愤?”朗山看着那一匣子金子银票只觉得他认不清现状,“曹金走到今天这地步和你也脱不了关系。”
曹老爷愣愣的看着他:“当真不能帮帮忙?我愿意将曹家所有积蓄都给你!”
“曹老爷,你家这些积蓄我们也能赚到,人可以在金钱上贫穷,但绝不能在思想上萎缩。”江舒出现在门口,十一月的天气,他已经穿上了厚袄子。
曹建作恶多端,无非就是他始终仰仗着自己有曹家撑腰,所以才这般肆意妄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用银子去解决,可他不记得这世间总有用银子无法解决的问题。
“曹老爷你打着寻仙问道的幌子对曹家不管不顾,对他们疏于管教,子不教,父之过,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江舒毫不留情的扯下他最后一块遮羞布。
曹老爷从宅子抱着自己的匣子出来,心中一片惨淡,之前他因为妻子早亡伤心欲绝不理家事,三个儿子由下人照料长大,可总有人会因为自身的不幸从而恨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将他们刻意教坏。
他对整个曹府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如今才知自己的错,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老爷,朗夫郎可愿意帮咱们?”
“回罢。”
不日,曹家三少爷曹金要被砍头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府城,不少被曹家欺负过的人纷纷叫好,得知他的恶行早就对此深恶痛绝。
曹家心散,血缘淡薄,曹大和曹二对此根本不觉得悲伤,甚至在想曹金没了,整个曹家就是他们的了。
曹金被斩首这天,是从牢里将人推出来押到菜市口去,江舒只在多样楼远远瞧了一眼,见那些百姓们对着他扔臭鸡蛋烂菜叶,还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声,居然和电视剧里的情形差不多,也不知这些人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臭鸡蛋。
“你不许看!”朗山把他从窗户边带离,眉心紧皱着,“不许看那种场面。”
江舒捧着他的脸左瞧瞧右看看的,最终乐出声:“二郎你现在表情越来越多了,以前总是板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