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因着圣旨生意愈加火爆,孙黄几家同他交好的富商私底下也都有送贺礼,江舒便回了他们一些自己做的糕点。
“朗东家!我有些事想问问您夫郎,他可在?”
来人是魏府的管家,模样很是着急,朗山便将他带到了后院里,听对方细细说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家小姐过几日生辰,想问问能不能多做一些样式不重的帕子单独给她当贺礼。
帕子这事一直都是林秀拿到样式绣制了再送来,此事还得和对方商谈才可,只是既然是生辰贺礼,那价格必然会高一些,想来对方应该很愿意。
朗山便点了点头:“待我差人问问绣娘,能绣便告知你。”
“多谢朗东家!”魏管家喜笑颜开,不管能不能成,至少算是有点希望。
江舒在厢房睡下了,朗山不欲闹醒他,同杨守说了一声便自己根据之前林秀留下的地址找了过去。
只是他走到巷子里了,也没找见人。
他扭头和一老太太对上眼,他问道:“老人家,这里的绣娘林秀住在哪?”
“哎呦天杀的!你不会是来要账的吧?”老太太嘟嘟囔囔的,待得知朗山不是找茬的才敢跟他说,“搬走了,你往后再走两条巷子走到底就是,可怜人!”
朗山根据老太太所说找过去,入眼就是破旧的茅草屋,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林秀正一边哭一边蹲在地上拔草,而茅草屋里还有男人的污言秽语。
“林秀。”朗山淡声喊道,“魏府为小姐准备生辰礼物,想让你绣制些东西,可忙得过来?”
里面的男人听到其他男人声音,都没有出来查看,直接扔了一把破椅子出来。
第68章 “生日蛋糕,曹金被斩,可还好?”
本就破烂的木椅摔在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 林秀却被吓的浑身颤栗,若不是还要用她的双手赚钱,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田毅最近像疯了似的拿着她赚的的钱去外面挥霍, 还在小赌坊里染了瘾, 她不过是劝说几句,每每换来的都是无情的打骂。
之前她按照江舒说的悄悄存了一些银子备用,结果被他翻箱倒柜的发现,按着就是好一顿打,还污蔑她外面有了奸.夫,说她的银子都是给奸.夫留着!
“好啊!居然还敢把人带到家里来!看我不打死你!”田毅说着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上前就要拽着林秀猛打。
朗山蹙眉一脚将他踢到杂草堆里, 他冷声:“我是请她做事的。”
“我呸!这个黄脸婆你想要就要,老子才不稀罕!要不是看她能赚钱给我招妓儿,早把她给休了!”田毅被了干脆就在草堆里躺着骂骂咧咧, 反正他日子不好过, 林秀也休想好过!
林秀听着他的话震惊又心痛,从前田毅分明不是这样的!
她抹了把眼泪把人扶起来解释着:“这位是多样楼的东家, 我的帕子就是卖给他们的,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多样楼?”田毅眼睛瞬间亮了, 也顾不得自己刚刚出言不逊侮辱朗山, 立刻起身凑上前,“朗东家,你家酒楼可还招账房先生?我之前可是秀才,算账是没有问题的!”
朗山嫌恶的看了他一眼,他并非瞧不起秀才, 只是这府城里秀才遍地都是, 且此人人品当真不敢恭维, 言行举止粗鄙不堪,还动手打自己的妻子,简直令人发指。
他没有回应,只对林秀说道:“你若是能绣便随我去一趟多样楼,江东家会仔细同你说。”
“能绣能绣!”田毅也不在意朗山的态度,如今谁还不知道多样楼,那可是得了圣人亲自夸奖的,收了赏银和牌匾,便是他日日吃花酒都晓得!
若是能和多样楼攀上关系,以后还不是要跟着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田毅立刻对林秀态度转变,让她换身干净衣服赶紧跟着过去。
江舒如今就是浅睡多睡,等朗山带着林秀过来时,他已经在研究新的画样了,既然是作为生辰礼物,那定然要别出心裁,且得是独一份。
之前多数画样都是简单小清新的,生辰礼的贺图应该明艳大方一些,他捏着炭笔在纸上勾勒着。
感谢曾经亲戚家的孩子,让他也做过一段义工幼师。
“在画着?”朗山进门瞧见他坐在桌前,“我把人带来了。”
江舒画好后抬眸看向林秀,心中诧异稍纵即逝,他笑道:“这图案同之前的稍微复杂一些,是要给人做生辰贺礼的。”
“您放心,我就是不绣其他的,您这个也会绣好。”林秀有些激动,只要她能赚钱,田毅就不会抛弃她。
许是时间催人,女人的面容已经有衰颓之象,依稀能瞧出对方年轻时大概也是清秀的容貌,只是日子难过,便也无心打理了。
江舒叹了口气:“林绣娘,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而活呢?若如今的生活让你感觉到沉重,应该选一条轻松些的路。”
他自知同这时代的女性说这些也是无用,只是看着林秀这副已经认命且不欲抗争的模样,他很难不劝说对方。
就是因为眼前的对比,他才知道后世之前的女性所遭受的一直都是无法消弭的伤害。
像是被他的话给吓到了,林秀惶恐的嗫喏着:“他是我夫君,我若是被休弃,家里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我也只有一死了……”
江舒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无力笑了笑,朗山见状快速说道:“我夫郎只是随口一说,不必介怀,你带着画样回去绣,赶在日子前拿来即可。”
“好,多谢您。”
江舒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管不了这种事,便想着除了这些帕子面纱,也许可以做个蛋糕。
他扭头:“你生辰的时候我都没给你做蛋糕吃,这两天给你补一个吧?那魏家小姐生辰只送帕子肯定是不够的。”
魏家与他们虽不如孙黄两家亲切,但是关系上不算疏远,何况只是个吃食,先做了给他们二郎尝尝。
“都好。”朗山对生辰不生辰的没什么感觉,从前他也想过过生辰,只是他提起来时朗崔氏总是对他拳打脚踢,那时他不懂,如今则是不需要懂了。
对他来说,什么新鲜的东西都无所谓,他又不是因为这些才和江舒在一起的。
九月一过,十月天气就开始阴沉不定,许是前几日那一场雨的缘故,这些日子也总阴沉着,像是随时都准备着下雨,只是错过了春雨,庄稼们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十月四日是九九重阳节,江舒早就让人买了菊花放到酒楼里,且每间房间门口都别着一株嫩.菊。
只是今日的糕点,却被江舒换成了蛋糕,只有他们几人在套房里聚着,其他人则是放回去登高祭祖了。
因着只有他们五个人,江舒未将蛋糕做的太大,只是为着好看做了双层,还铺撒了许多的水果肉。
清甜的香味勾的人食欲大动,这么精致漂亮的东西居然是拿来吃的,不禁让虎子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叫蛋糕,制作的过程精细的很,所以就不放到酒楼里让你们卖了。”江舒率先切了一块给朗山,偏心的实在明显,“我也是第一次做,你们等一下尝尝味道。”
都是在镇上就跟着江舒的,自然知道他每次做的新鲜吃食都会让朗山先尝,待他尝过一口之后,他们余下几人才分蛋糕。
“好吃!”虎子拿勺子挖了一大口,满口的清甜和果肉,“夫郎都放了什么水果啊?”
“都是应季水果,府城果子不便宜,多吃些水果对身体好。”江舒将自己吃了几口的蛋糕放到朗山面前,他现在吃这些东西总觉得腻的慌。
吃了蛋糕喝了菊花酒,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大概是受后世思维的影响,江舒很喜欢造势,仅凭多样楼也能卖出去很多东西,但他很喜欢享受食客们闻风而来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虽说他并未打算直接售卖蛋糕,但能卖还是要卖的,不过因为是他亲自做,在数量上肯定不会太多,朗山也不会允许他成日里做这些。
要想体现出蛋糕的精贵,魏府小姐的生辰就是最佳的场合。
十月十五,魏家小姐生辰。
府城各府都带了礼物前去,即便是平日里和魏府来往并不密切的府上都有夫人带着自家的哥儿姐儿来参加,毕竟一个姑娘生辰,就意味着她长大一岁,未来可能会成为助力。
魏府小姐一早就打扮精致站在府门前迎接客人了,都是为着她来的,自然要先同客人们打招呼。
“两位东家来了!”魏芊芊眼睛都亮了,“快些里面请,府中已经备好薄酒,还忘不嫌弃。”
江舒微笑:“自然不会,魏小姐生辰快乐。”
他说罢,朗山便将一手的礼盒给了旁边站着的丫鬟,而江舒则是把自己手中拎着的亲自给了魏芊芊。
他笑道:“这里面是我自手做的吃食,要放在平坦些的地方,万不能打翻了。”
“小桃,快按照江东家说的办。”
“是。”
生辰宴会是在魏府的后院举办的,待客人都进院,魏府便关上了大门不再迎客。
来魏府参加宴会的不少,江舒和朗山一进去便吸所有人的注意,有些人不曾见过这两位究竟是何等天资,竟能让如今的圣人夸奖并许下那般殊荣。
且多样楼的吃食当真美味,就连在他们酒楼里租店面卖吃食的都要比其他铺子里的精致上几分。
黄正君瞧见他来,立刻迎了上去,笑道:“你如今怀着身孕礼到便是,何苦还来亲自跑一趟。”
“成日里在家中闷着,也想出来放松些。”江舒看着黄正君身后许多夫郎夫人都眼熟,便笑着一一打过招呼。
见江舒脱离了自己,朗山心有不满还想跟上去,但是瞧见他身边被一群夫人小姐们围着,也不好过去,便只能往旁边站了站。
孙家是孙晟安来的,大概是存了要交好的心思,孙俭惟特意把他赶来了,见朗山独自站着,他便上前搭话了。
朗山并非白丁,若真收敛了那身凶狠气势,也是能同人好好说话的,何况他说话不爱咬文嚼字,听着会让人觉得舒服些。
“还未谢过上次送的家书。”孙晟安轻声说道。
“无碍,我夫郎很喜欢同晟霖玩。”
孙晟安这下是越来越觉得有趣,他都不知道江舒是如何调.教的,竟把这看起来凶狠像是随时都能挥着拳头打人的大块头治的服服帖帖!
三句不离“我夫郎”,当真是情深。
虽说众人都知晓多样楼是朗夫郎一手做起来的,但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散发着金光的依旧是朗山,甚至觉得这一切都归功于朗山,而他则是低调的把所有荣光让给夫郎。
朗山:……
真不是!
因此许多青年才俊也都围着朗山转悠,想同他聊一聊生意,谈一谈合作,但这种事情朗山一个“吃软饭”的还真做不了主。
他直言拒绝道:“家中一切都由夫郎打理,我惧内,向来不过问这些事。”
惧内……
此话一出旁边站着的某些男子往旁边站了站,生怕被朗山的“惧内”给影响到,甚至,他们是十分瞧不起这样的人。
一男子哼笑,扬着下巴神气道:“男主外女主内,若不听话打一通便是,看她们还敢造次!若男子人人都像你这般没出息,早就被她们骑到头上了!”
“见财兄,话可不能这么说,妻室若无错事如何能打?”
“为何打不得!我赚钱养着她,她就该给我生儿子,若是像哥儿一般难生养,我就是打死她都不为过!”
男人间的吵闹到底被江舒他们听到了,这些话无一不是在说给他们这些“弱势群体”听,江舒觉得这可能就是古代的CPU吧!
旁边一面色惨白的夫人苦笑着看向江舒:“对不住,让您看笑话了,我这就去跟他道歉。”
“无事,我不曾觉得女子就是男子的附属品,若说家世,在座诸位哪位不是闺秀,家世背景可有差到哪里去?何以出嫁后却要日日受磋磨?”江舒淡声说道,相爱之人该同舟共济携手相伴,绝不是互给难堪。
江舒的话让诸多女子心中泛起涟漪,只是从小接受的知识便是“三从四德”、“以夫为纲”,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去反抗。
朗山对那些话置若罔闻,左右他不会做那些事,他夫郎的好,自有他自己知晓。
王见财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真是吃软饭的,当下就神气起来,笑道:“瞧你这么大块头,竟是连话都不敢说。”
“今日是魏府小姐生辰,不是在你府上那种€€€€地方,说话小心些。”朗山身材悍拔,比他高出太多,稍微施压都会给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江舒见此情景笑了一声,他走上前站在朗山前面,笑问:“这位公子怕是没听过一句话,只有没本事的男子才会以打自己的妻室为乐,我夫君顶天立地,我家庭和睦欢乐,自然不会发生公子说的那些事。”
“你说谁没本事!我王家在府城发家时,你们还在穷乡僻壤没出生呢!”王见财怒吼,“你们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