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尹凤弦来给他送银子,只瞧见马车扬长而去,“里面说。”
朗山搀扶着江舒进去,月份越大,孩子的个头也越大,只是从背后瞧着江舒身条依旧,全然不似怀孕之人。
尹凤弦忍不住笑着打趣他:“若旁人不知,还以为朗兄总饿着你。”
“我不敢。”朗山无奈,先前半夜里非要吃油腻的炸鸡,他只不过拦了一句,就被按着捶了好几下胸口,可见孕期江舒多“暴力”。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江舒稍稍挑眉,“当心我回头撺掇斯玉不跟你说话。”
尹凤弦:……
狗还是你狗。
“来给你送银子,过年那会忙着一直没给你送,这次我一并给你送来。”尹凤弦给了他一个凭证,“我都给你存到了钱庄里,这是凭证。”
江舒看了一眼接过:“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尹凤弦蹙眉:“你卸磨杀驴这一招玩的确实可以。”
“谢谢。”江舒礼貌回应。
尹凤弦:“你清醒一点,我并不是再夸你。”
插科打诨一会,江舒心情舒缓了很多,又和尹凤弦聊了几句新的玩法,江舒很想把麻将也弄到这边来,只是他确实不会麻将的玩法,扑克牌已经是极限了。
尹凤弦每每和他聊天总会觉得舒畅很多,那些古灵精怪的点子,也不知一个哥儿是怎么想到的,做起来就能赚银子,简直就是招财能手。
尹凤弦不得不将感慨的目光落在朗山身上,也不知道这汉子是如何俘获他芳心的,不知能不能教教自己……
“那个朗兄,你能不能帮我€€€€”
“尹东家,有什么事不妨直接问我?”江舒一眼就瞧出在在想什么,也不看看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块头是那种会说好话哄他的人?
江舒下巴微抬,他可是语言上的巨人!
尹凤弦不知怎的突然有点羞涩,这种事情怎么好说给一个哥儿听,当下聊了几句就告辞匆匆离开了。
待他走后,江舒哼笑一声看向朗山:“他是想问问你如何讨我欢心的,也不想想,你我之间可都是凭我才归好的,他竟不问我。”
朗山不知他怎么能连这种小事都要计较,简直可爱的过分,十分招人。
因为少而精,蛋糕在府城十分受欢迎,以至于多数富商巨贾或是有官身的都要捧着银子找他定做,若是有这样的蛋糕做生辰贺礼,拿出去可是很有面子的。
江舒再倔也倔不过银子,何况他只是为了把名声打出去,也在逐渐增多订单,买的人反而更加多了,不少人都是为了能将这蛋糕送去给达官显贵好求得庇护,新的东西在哪里都受欢迎。
江舒却不知,江锦龄过生辰时,京中多半的青年才俊都前去祝贺,那蛋糕在生辰时进入众人视线,吊足了胃口。
因着听江锦然简单说过江府的情况,他做的蛋糕大而精致,三个蛋糕各个都是双层的,至少分给亲近些的亲朋都是足够的。
吃到蛋糕的人无一不是询问这东西出自哪里,可知在这京中可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的。
孙思齐挑了挑眉,故意扬声道:“该不会是府城多样楼的新品吧?”
“多样楼?那是什么?”
“府城的东西如何能放到京中还不腐坏?”
“多样楼……这名字怎么这般熟悉?”
有胆大的问道:“孙少怎知这是出自哪里?莫不是之前也已经吃过了?”
“我也是头一次吃,只是若说谁能做出这般没食,那便只有圣人亲赐牌匾的府城多样楼的东家才能,你们若不信大可以去瞧瞧,凡是多样楼的吃食,就没有不好吃的。”
孙思齐一句话可谓是将这些公子哥们的好奇心和胜负欲通通都勾了起来。
这些人中多的是做酒楼生意的这多样楼他们先前也知道是被圣人嘉奖的,但对这些京中的少爷来说,圣人嘉奖可不算什么,但能做出这些吃食,他们可要好好会一会了。
于是,二月一过,江舒便察觉到来酒楼的人又多了很多,且都是些生面孔,那周身的气度瞧着也不像是府城的。
他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杨管事,你们这蛋糕可还有?”一小厮问杨守。
杨守微微一笑:“客人抱歉,这蛋糕只有我们东家会做,且这蛋糕只根据心情售卖,此时是没有的。”
“这是十两银子,我们少爷要吃,快些请你们东家做一个便是。”小厮蹙眉,那些少爷们都是为着蛋糕来的,若是吃不上岂不是要败兴而归?
“此时,当真没有。”杨守不卑不亢,丝毫不理会对方不耐的神情。
自从月份到了七月,江舒就再没有进过厨房,更别提做东西了,府城人人都知晓他怀有身孕身子笨重,根本不会说这些话,可见这些人并不是府城来的。
小厮有些不快:“你们酒楼好生奇怪,捧着银子都不卖,如何赚钱?”
“我们酒楼也有其他吃食,客人不妨挑一挑?”江舒挺着肚子下楼,朗山则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
小厮愣愣看着对方:“……您是东家?”
“是,我们管事并未说错,蛋糕只有我会做,但我如今身子不方便,确实无法做,不若你同你们少爷商量一下,可以提前预定。”江舒故作柔弱,他如今的模样,可是不敢有人咄咄逼人的。
小厮也是愣住了,全然不知这事该怎么办,万万没想到这东家是个哥儿,如今还挺着大肚子……
“既是如此,那买些其他也可。”
身后传来动静,一群公子哥上前拱了拱手表示歉意,毕竟他们也没想到这一茬,为着吃食逼迫孕夫去做饭实在不人道,他们再纨绔也做不出这等恶劣之事。
江舒微笑:“那便好,杨管事,带着这些贵客好好瞧瞧咱们酒楼里的吃食,莫要怠慢了。”
“那不知,您方才说的预订是怎么回事?”
江舒狡黠一笑:“提前支付一半银子,做好送上门,只是跑腿费要您出。”
第70章 “朗山回乡,江舒惊厥早产”
江舒以为自己这些话会让这些京中来的公子哥不满, 从而不会选择订做,只是他低估了这些“纨绔”,这些人什么都没有, 就是时间和银子多。
蛋糕如今吊足了京中这些公子哥的胃口, 偏偏京中还没有,他们才只能来府城的多样楼,原本还以为当下就能吃到,不曾想唯一会做的东家居然有七个月身孕了。
便是如此,听说只要预订就能送货上门,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那点什么跑腿费对他们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当下就有许多人给银子提前预订了, 江舒让杨守把他们的地址都记好,到时候会让人专门送去。
“只是如今诸位只能先吃其他的吃食了。”江舒笑道。
“我们瞧着其他吃食也不错,就请杨管事为我们多做介绍了。”为首的男子朝杨守拱了拱手。
并未多做纠缠, 大概这才是真正家世教养良好的公子哥们, 虽纨绔了些,却不会做一些恶劣之事。
江舒和朗山本来是遵医嘱去外面溜达溜达, 只是江舒如今身子重确实走不了太久,一路溜达着就回了宅子里。
如今宅子里人多, 朗山早就请好了几个稳婆和奶娘一直住在宅子里, 哥儿不同于其他女子好生产些,因此多数东西都是早早备上,日日都处于警备状态。
绿竹瞧见他们回来,忙笑着迎上去:“主子回来的可巧,福嬷嬷刚熬好了莲子鲫鱼汤, 您喝第一碗全都是精华。”
“好, 去端来吧。”
江舒回了房间里, 虽说已经二月,但听两位嬷嬷的话依旧烧着地龙,室内暖洋洋的,江舒光坐着都觉得昏昏欲睡。
莲子鲫鱼汤很好喝,江舒捧着喝了两碗才在朗山的制止下不再贪嘴,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床榻上合起了眼睛。
朗山一直在旁边守着,直到他睡熟才去外面继续做小摇篮,按他们如今的身价随便去街上买些婴孩的东西都不觉得费银子,只是他不善言辞,能亲手做的东西自然要比外面买的精细。
“朗东家可在?这有一封齐乡镇上来的书信!”
来跑腿的小乞丐小心翼翼的举着信站在宅门前喊着,府城如今人人都知晓江舒有孕,就连他声音都降低了不少。
绿竹一听立刻去门前,她拿过信看了一眼信封,上面确实写着朗山亲启,便从袖口里拿出几枚铜板递给他。
笑道:“赏你的,别白跑一趟,去玩吧。”
“多谢姑娘!”小乞丐收下铜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绿竹便把信交给了朗山,起初得知两位主子都识字,她们还有些惊讶来着,只是后来瞧见正君会做那些好东西又觉得他们本该就什么都会。
朗山停下手里的活,打开信只看了第一句就蹙起了眉,而后更是连做活的心思都没有了。
江舒睡的稍微沉了些,天擦黑的时候才醒来,屋内没人掌灯便黑漆漆的,他做起来喊了一声:“二郎?”
“……我在,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让他们热热。”朗山说着就要出去。
江舒赶紧叫住他:“先把灯点上,我这会有点瞧不真切。”
朗山像是被捆住四肢的傀儡,江舒说什么他便做什么,虽说态度和平日里去没什么不同,但人比起最近却沉闷的过分。
吃饭时更是除了给江舒夹菜全程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江舒想起他上次这般不对劲还是得知他怀孕。
他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轻声问道:“二郎,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同我说?”
“镇上来了信。”朗山想了想还是把信递给了江舒。
江舒看着已经被揉作一团的信纸,他心知定然不是与生意或与他有关,否则朗山不会是这种反应,可如今唯一能让他有牵挂的,除了自己就是南岸村的人了。
他想了想还是打开了信,大概是因为着急,张全写的字有些潦草,里面的内容令江舒也皱起了眉。
他将信放到桌子上,轻声说道:“你得回去看看,张全说的委婉,情况估计不太好看。”
“我若是回去,你便无人照顾了。”汉子整颗心都挂在了江舒身上,他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事无巨细的照顾好江舒。
再者,他对朗乾也是有些疙瘩在的,朗崔氏对他确实无情无义,冷血刻薄,但朗乾并非没有错,任由自己的亲生儿子被虐待却不交代只言片语,这种冷漠暴力伤害只高不低。
可朗山朗家除了他就是八.九岁虎子,根那些人又是只认钱不认人的疯子,若是朗乾真的发生那种事,说不定会把虎子卖掉。
江舒蹙眉:“照顾我的人多了,你总要回去瞧瞧,邻里乡亲再愿意帮忙可要面对的始终是朗家的人,他们也不方便多插手的。”
“我晓得,可我放心不下你。”朗山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愁绪。
自从收到信到现在,他就没有一刻不是皱着眉头的,江舒如今七个月,他来去一趟解决最快也要半个月,万一这半个月里没有他陪着江舒出什么意外,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不会有事的,你回来之前我就不出门了,每天在家里养着就是,何况我最近犯懒哪里都不想去。”
江舒知道他放心不下自己,便说了许多话宽慰他,左右他在家里等半个月便是,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他虽没有因此原谅朗家,却也不想朗山日后想起此事会后悔。
他好一番说辞,朗山才决定明日早就动身回去。
翌日。
江舒醒来时朗山已经离开了,他摸着已经犯冷的半年床榻低低叹了口气,他如今的情况比任何人都不想朗山离开,可他如今大概是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便不想朗山什么都没有。
只是没了朗山,江舒做什么都觉得索然无趣,他答应了对方不会出门便只能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荡秋千,看话本,要么就是坐在屋里走神。
这种情况直到有人找上门才得到解决。
“舒哥儿!我们来看你啦!”
黄斯玉手上抱着许多礼盒,连带着旁边的几人手上也都是带着礼物。
红袖愣了愣连忙上去接,黄斯玉摆摆手:“不用,我们亲自给他,在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