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凤弦还真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黄斯玉嫁给别人,咬牙切齿的找了府上有些资历的嬷嬷,让她帮着去找府城最有名的媒婆,他就不信,这事还能办不妥?
他动作不小,如今府城人人都知晓尹府找了媒婆,还准备了许多聘礼,就是不知道那些精贵东西要落到谁家去。
尹凤弦在府城也是青年才俊,只是他自己开了赌坊,多少会让正经人家的哥儿姐儿们望门却步,如今倒是没想到对方能为着提亲的事亲力亲为,可见也是能托付的。
他们并不认为尹凤弦如今已经想好要去哪里提亲,在他们看来估计就是尹家逼得紧,所以要事事都提前安排好,知道他不喜欢哥儿,上门说亲的都是有姐儿的。
黄斯玉咬牙,硬是在府里摔开一只自己最喜欢的白瓷瓶,如今风头都打出去了,尹凤弦竟真能招蜂引蝶!
“二宝,陪我去朗宅!”
黄斯玉一进去就恨不得梨花带雨的把这些事都说给江舒听,在看到自家干儿子的时候又忍了忍,还在他耳边小声说以后不许信那些男子……
江舒乐不可支:“你慌什么,如今他要提亲了,只是为着其他媒婆上门说亲的事生气,实在不值当,若你真气不过,回头找个书生吓唬吓唬他就是了。”
黄斯玉却有些胆怯了,他知道尹凤弦不喜欢哥儿,自己一意孤行做这些事,若是被他知道真相,怕是要厌恶自己。
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何况,他爹爹同他说的人确实不错,如若尹凤弦真不喜欢他,嫁谁不是嫁。
“我不该这般胡闹的,他若真不喜欢我,我便是做再多他也不会在意的。”黄斯玉咬牙,“我不想让他讨厌。”
江舒微微挑眉:“可以,只是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见过那个书生,总归是要找个时间见一见的,否则日后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可当真是要苦了你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黄斯玉叹了口气,“怎的都是嫁人,你便嫁的这般好?”
“从前我们也是相看两厌,只是那时都不了解彼此,慢慢的日子总会过好的。”
黄斯玉点点头,那他回头便同爹爹说说,同那位书生见一面便是,若是并未太不堪,嫁便嫁了,左右都是过日子,不让自己吃亏便是。
同江舒说了好些话,黄斯玉心情才好些,只是他不曾料到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尹凤弦便找了来,没见着黄斯玉他也并未气馁,何况他今日来原也不是为了找人。
江舒想,虽然都说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旁人不好插手,可是看着他们两个都别别扭扭,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便下了剂猛药,哄他说黄斯玉要同那书生定亲了。
黄斯玉并未直接回家,他悄摸的去尹府门前转悠了一圈,没瞧见想见的人便又绕着路溜达着回去了。
只是他没想到,刚走进大门,就瞧见放了一地的红布包着的聘礼。
他瞬间想到什么,便跑便喊:“爹爹,我还未同意那书生,怎的他聘礼都送来了!我不要嫁!”
他跑进正厅,父亲坐主位,爹爹坐右手边,尹凤弦穿的喜庆坐在左边,一家人其乐融融……
不对!
黄斯玉咽了咽唾沫:“什么情况?”
“我来提亲,外面放着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余再接亲那日我会都送来,当然你虽是嫁出去,可我们两家并未离得太远,你若是想回娘家,回来便是。”尹凤弦快速说着,“你觉得如何?”
黄斯玉习惯了听他的话,愣愣道:“我觉得甚好。”
于是,尹黄两家结亲的事第二日便传到了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众人就好奇了,怎的这向来不喜欢哥儿的尹凤弦突然就要和黄家嫡子定亲了,许是对方魅力太盛的缘故罢!
江舒得知此事很是为他们欢喜,毕竟能同喜欢的人在一起,日后生活也有趣些。
自从有了奶团儿,许多府上的千金贵君夫人无事便会来瞧瞧,一来多朗家是如今府城的新贵还有圣人的嘉奖,二来若是能同这奶团子结亲未来自然不可估量。
江舒把他们的计算都瞧在心里,便借口孩子早产身子不适不见客人了。
而他自己则是忙着生产前的订单,之前那些公子哥目前还住在多样楼,按照他们理解的生产,只以为还要再等上个把月,没想到江舒会突然早产,比他们预想的要快很多,他们甚至都还没在府城玩够。
江舒做蛋糕从来不让他们挑选具体的口味,毕竟像是拆盲盒一般拿到自己意想不到的东西,快乐是会翻倍的。
“江东家身子可好,蛋糕我们并不着急,待你身子好些再做也是一样的,何况我们近日都会在府城游玩。”公子哥摇着扇子说道。
“并无大碍,夏日里蛋糕不能久放,给诸位做的都是小的,若是喜欢日后再订做便是。”江舒示意旁边的伙计把小木盒装着的蛋糕一一分给他们。
扇子哥蹙眉问道:“不知我这是什么口味?”
他们是知道有哪些口味的,但是江舒只让他们大概看了一眼,并未让他们进行挑选,若是挑到自己不喜欢的,那岂不是白花钱了?
江舒笑道:“蛋糕都是随意装进里面的,连我如今都不知晓你们手上拿的是何种味道,诸位可以打开瞧瞧,如果有需要可以和彼此交换一下。”
忌口的水果他们各自的随从都曾跟他说过,所以绝对不会踩雷,江舒这才大胆的随便装,让他们开盲盒。
公子哥们虽说心中有淡淡的不悦,却并未多说什么,他们若是真想选口味,其实也并非不能选。
拿到蛋糕回到套房里,这些公子哥们才依次打开自己的蛋糕,发现都没有挑到自己不喜欢的胃口,一瞬间对这种“随便”有点喜欢,甚至还想再多来几次,若是次次都挑不中自己讨厌的,可见运气极好!
多样楼的生意因着从京城来的这些公子哥被推到了十分火爆的程度,江舒虽也在多样楼照顾着,到底一心还是要挂在孩子身上的,满月之后便能带孩子稍微往外面走走了。
“奶团儿看干爹!”黄斯玉逗弄着奶娃娃,模样全然像了江舒,那股子机灵劲藏都藏不住。
尹凤弦勾唇:“你若喜欢,咱们日后也生几个便是!”
“你不许乱说话!”黄斯玉凶巴儿的低声呵斥他。
孙晟安则是安心在旁边看书,瞧着这些人日日都开心,心中开心的同时也带着淡淡的伤感,他怕是永不能有他们这般好福气了。
“朗兄呢?”
江舒轻轻吐出一口气:“去接个人。”
此话一出,黄斯玉瞬间想起先前朗山回来时,马车上还有一个男孩,虽然还小,但模样却是同朗山相似的。
他看了看江舒的表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怒道:“朗兄该不会在乡下就和其他人生过孩子吧?”
“嗯?”江舒瞪大眼睛,这事他怎么都不知道?
黄斯玉解释道:“他定然是去接那个孩子了,那日回府城他虽急着看你,但还是交代小厮把他送到客栈去,都不敢带回府上给你瞧,可见他心虚!”
“胡话连天说的便是你。”
朗山推门进来,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身后跟着的虎子则是畏缩的躲在他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虎子从前是极其不喜欢二叔和二婶姆的,毕竟他耳濡目染的就是这两个人如何不好,可如今他却也只能跟着二叔讨生活,他已经懂事了,知道如今若是不讨好二婶姆怕是要自生自灭了。
“我如何胡说,那你且说说他是谁?”黄斯玉自觉自己发现了秘辛,说话时都是抬着下巴的,像极了江舒身边得理不饶人的太监。
江舒无奈:“他是二郎的侄子,他双亲不在,只能由我们暂且带着。”
祸不及后代,江舒没想对虎子怎么样,只是如今也得他听话懂事些才行,否则若是惹出事端,他是定然不会带着他的。
“侄子啊?”
黄斯玉撇了撇嘴,还以为能借此好好欺压一番朗山呢,谁让他成日里就是黏着江舒,不知羞!
江舒点点头看向虎子:“这段时间府上事情颇多一直没顾得上你,当然日后我也不会对关注你,只有一样,你是你,若是你主动在外惹了事端,我断然不会护着你,明白吗?”
虎子垂眸:“虎子知道。”
“那便好,你已经九岁都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我也不希望你忘本,你爹娘叫你虎子,便给你取名叫朗虎林,以后乖巧些。”江舒状似不在意的说着。
虎子,朗虎林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多谢婶姆。”
江舒听到这个称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瞪了一眼朗山,对方立刻会意:“以后叫他小叔叔便是。”
“好。”
“去瞧瞧你弟弟。”江舒说道,“他乳名叫奶团儿。”
朗虎林在看到那么小一团时眼睛都瞪大了,弟弟是个很漂亮的小哥儿,小小软软的。
江舒不准备白养着朗虎林,就算是在酒楼里跑跑腿,他都愿意给对方开工钱,同他说了几句话便让伙计带他走了。
众人都能瞧出江舒不喜那个朗虎林,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话让他不痛快,只有朗山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恨不得不顾所有人把他拉在怀中好好亲昵一番。
又聊了几句黄斯玉和尹凤弦的婚期,话题不可避免的落在了清心寡欲的孙晟安身上。
“我如今一门心思都是赶考,明年若能高中再考虑也不迟。”孙晟安轻声笑了笑。
黄斯玉轻啧一声:“晟安哥,你这般重视明年科考,莫不是你心悦之人在京中,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拥有功名?”
这本是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偏偏孙晟安听了这话并未做出任何反应,有一瞬间,江舒总觉得自己参透了些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在拽着孙晟安不得不进京科考,不得不清心寡欲,不得不藏着自己所有的情绪。
“就你会瞎想,再者以晟安兄才智怕是那些千金贵君都急着嫁,且说说你成亲时的礼服可做好了?”
黄斯玉一听瞬间被带跑偏,他苦恼道:“我让爹爹给我做,但他说成亲时的吉服就要自己做才行,我怕是不能出嫁了……”
“怎么会,我偷偷让人给你做。”尹凤弦赶紧安抚他。
于是,话题被江舒三言两语揭过去。
天擦黑时回到府上。
奶娘抱着奶团儿回房间喂奶,江舒却是满怀心思:“二郎,我总觉得晟安兄好像心悦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你觉得呢?”
他抬头去看朗山,只见对方定定瞧着他。
“怎么了?”
“多谢你夫郎。”
江舒知晓他说的是什么,他弯起眉眼:“你我之间不说这些。”
朗山再也无法忍受,拽着人一把推进了被褥里,床榻绵软总是能护好江舒的身体。
要他如何不感谢?
江舒若是当真不愿管虎子,大可让他一直住在外面的客栈里,也可以对他不闻不问,根本用不着大费周章的同他讲那些道理,还给他取名字,甚至让他看奶团儿。
这并不是厌恶一个人会做的事。
第72章 “如何能痴情又专情,拉郡守合作”
奶团儿虽说身体好些, 但到底是早产三个月生的,如今没有后世的医疗科技,江舒和朗山只能万事都小心些, 且面对这个孩子时, 除了疼爱终归还是有些亏欠在。
朗山只恨他如今还太小,不会诉说自己的要求,否则他是要一切都紧着小奶团儿的要求来的。
成日里除了被奶娘抱着喂奶,就是他自己抱在怀里看管着。
黄斯玉偷着乐:“瞧朗兄那模样,日后若是奶团儿嫁出去,他怕是要把亲家先打一顿!”
“还是没影儿的事,总爱说这些刺激他, 不怕他凶你。”江舒嗔怪着,“你们两个婚期可定下了?”
“定下了,如今四月中旬, 婚期定在了五月十五那日, 是请人算过的。”尹凤弦接话道。
这些事都不曾让黄斯玉操心,他甚至并不知晓具体的成亲日期, 如今听尹凤弦这般说他便记在心里快速点头应着。
江舒还能不知道他们,也幸好是成亲前一天不许双方见面, 若是前一个月, 这俩人怕是要憋疯不可。
“那便好。”江舒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