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四目相对的角度,润雪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严路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微抿起来的唇角。
其他同学就在原地等着,他们一边吃雪糕一边讨论下周的考试。
学校里,课间时分学生来来往往。
润雪头晕目弦,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周围还这么多人在,自己脑子里都还能浮想联翩,偷偷沉迷严路靠他这么近。
……严路只是帮他擦污渍而已。
也没花多久,一两分钟,严路就把那团奶油污渍弄干净了,校服外套上还残留了一些棕色,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干净。
边吃雪糕边上楼。
“剩下的也不明显,我带回去洗洗就行。”严路说。
润雪跟在严路的身后:“那既然是我给你弄脏了,我带回去给你洗吧。”
听闻严路忽地停住脚步,润雪一时没反应,又撞到严路的背。
已经是第二次了。
润雪鼻尖又红了,他连忙揉了揉,嗔视严路。
严路表情略微复杂,心想润雪当真就这么想多拿一会儿他的校服?
不是没有女生向他告白过,严路知道自己这张脸似乎很受欢迎。
但对于这些,他完全没任何心思。
且不说他根本就不感兴趣,更何况还有个情况极复杂的家,甚至于以后毕业走入社会,他都不会谈感情,这样会拖累他人。
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高考后早点治好母亲的病。
如若能拿到燕市的状元,自然有一大笔学习奖励,那将会是母亲换肾的一大经济来源。
稍微往下想,严路就不敢再继续深思了。
或许本身就是他太自恋,润雪压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男生还能喜欢男生?
严路压下太过自恋的想法,低着嗓子说:“你这么想拿回去自己洗的话……可以。”
“那我带回去洗,过两天再拿给你。”
润雪眨着漂亮的星星眼,语气欣悦。
严路眸光微动,“嗯”了声。
润雪弯着唇角咬了口雪糕,觉得小卖部卖的雪糕味道还挺不错。
……
晚上,润雪没有再跟着严路去酒吧,而是提前回到家里。
把校服泡在水盆里,往里倒白花花的洗衣粉。
润雪搬过来一个小板凳坐着,拿起衣服搓,奶油污渍本身也没多顽固,稍微搓几下就好,润雪又顺带着把校服袖口、衣领处搓干净。
回到家里的润凌琛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平时衣服都不需要自己洗的润雪,此刻却坐在小板凳上亲手搓衣服。
一问才知道,润雪弄脏同学的衣服,于是带回来洗。
润雪放的洗衣粉有些多,水盆里满是泡泡,鼻子上沾到泡泡他都不知道,笑眯眯的,看上去开心又自豪。
“帮同学洗衣服啊?”
润凌琛想到了小时候润雪给他亲手搓袜子的画面,心里顿时一暖。
“好是好,不过家里不是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吗?”
“你同学要求儿砸你必须用手洗?”
润雪满是泡沫的手一顿,有点傻地回答:“对噢…………”
润凌琛眼里满是笑意:“怎么感觉我儿子有点不太聪明。”
润雪瘪了瘪嘴,他硬着头皮说:“你懂什么,用洗衣机洗能比得上我亲自洗的心意吗?!不和你说了。”
“你这孩子,说你两句,怎么还跟爸爸生气了。”润凌琛笑着打趣。
润雪瞥了眼春风满面的爹,笑道:“爸,知道你和阮阿姨处得好,但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笑得也太得意了。”
润凌琛笑容顿时一僵,尴尬地挠挠脑袋:“也没这么明显吧。”
润雪不留余地地吐槽:“非常、无敌、超级明显。”
这才几天他爹就迎来了第二春。
他和严路才哪里到哪里啊。
上辈子明明是双向奔赴,重来一次怎么就变成了他单恋啊!
可恶!
润凌琛今晚是真的开心,他和阮田的关系又进了一步,都可以拉阮田的手了。
于是开了瓶红酒庆祝。
“刚好尝一尝你上次带回来的酒。”
润凌琛醒完酒,拿出高脚杯给润雪也倒了一点点。
“你不会喝酒,尝一点点就行。”
润凌琛在教育这方面放得很开,不像其他家长一样,严格禁止孩子喝酒。
何况他们这种做生意的人免不了在饭桌上应酬,能喝点酒也算是本事,虽然这种酒桌文化并不值得提倡,但进入社会后确实很难避免。
“我尝尝看好不好喝。”
润雪接过酒杯好奇地抿了一口,他砸吧砸吧嘴,也没尝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爸,我下次还可以给你买酒吗?”润雪问,“再买多一些。”
“还要买更多?”
润凌琛深知这些酒比不上酒庄里正经的洋酒。
他询问原因。
润雪眨眨眼:“就是吧……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在酒吧做兼职,我就想着帮帮他。”
“你才转到四中几天,就有关系很好的同学了?”润凌琛眯了眯眼睛。
润雪像是被看穿了什么。
在久经商场的父亲面前,完全藏不住事情,脱口而出的理由都特别蹩脚。
“那可不,我们学生之间的感情可纯粹了,反正他帮了我很多忙嘛,他家里情况不是很好……”
“所以你就劫富济贫,劫到你爸身上来了?”
润凌琛一想到润雪交朋友的眼光,眼神就变得无比凌厉。
他儿子完全没继承他看人很准的能力,看看在嘉怡私立中学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个个五颜六色的鸡毛掸子头,在金钱方面占便宜就算了,还挑拨他们父子俩的关系。
一想到这里,润凌琛就觉得上次只是让那几个人付酒钱还算便宜他们了。
“反正……我的朋友就是很好嘛。”
“以后你见过他就知道了。”
润凌琛才不相信他脑子缺了根筋的儿子:“你可以用自己的零花钱。”
润雪哪里没想过,可惜他重生过来时,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块百达翡丽的全球限量款的表,刚好掏空他之前攒下来的零花钱。
“不行就不行嘛。”润雪哼了哼,把水盆抱到盥洗台,冲干净泡沫。
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校服的水拧得差不多干,准备挂在自己卧室的阳台外。
润凌琛听着那一串串的滴水声,又一次提醒:“家里有烘干机。”
润雪神秘莫测地回答:“你不懂,这校服有阳光的味道,还是晒太阳吧,我不用烘干机。”
润凌琛:“……………”
再一次怀疑他儿子的智商。照这样下去,以他儿子智商250的脑瓜子,以后真的能继承家里公司好好经营么。
晚上,躺在床上的润凌琛忽地想起,他忘记叮嘱润雪这几天注意安全。
之前在警局处理几十万酒水钱时,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群社会青年特别不服气。
法治社会,屁大点儿孩子应该不至于做出报复的事。
这么一想,润凌琛就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
隔天一大早,润雪早早地就去教室里赶作业。
每天晚上的作业对他来说都是有字天书,看都看不懂。
以润雪的脑子根本做不完,只能先从最基础的初中知识学起,至于作业,润雪都是抄其他人的应付一下。
“不然我还是给班主任说一下,以后干脆不写作业了吧。”润雪边抄边嘟囔。
严路还没来学校,窗外天都没亮,教室里就稀稀拉拉坐着几个赶作业的学生,其中就包括了段凡,他昨晚上瘾打了一宿游戏,也没做作业。
“你家里这么吊的吗?还能向老于申请不做作业啊。”段凡咬了口大包子。
润雪没吃早饭,肚子有点饿,心想上完早自习再随便买点东西吃。
“主要是我确实不会做这些题。”
段凡:“也是,要是一直抄的话,确实是浪费时间。”
“诶,你家里那么有钱,完全可以请家教啊。”
“我爸正在帮找我老师呢,不过我想让严路当我老师,你觉得我要是请他的话,严路会答应吗?”
“你让严神给你当家教啊?”段凡其实对严路也不是特别了解。
严路在高一时就一直是年级第一,四中的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