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的男主当攻 第50章

易府里非常安静,下人们低头做事,遇到他们时,行礼都是无声的。

他们走过庭院,穿过回廊,来到易纾难的书房门口。他站在门口,单手推开房门,朝里面做了个“请”手势,没有开口。

夏飞絮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暗中无声地深吸了口气。尽管他是自己写出来的角色,但不得不说,和这样的人相处,很有压力。

他的书房和他这个人一样,干净,整洁,一丝不苟。除了一整面墙的书以外,另外一面墙前的架子上,摆着整整一面墙的酒€€€€极少有人知道,他这样一个看上去极为克制隐忍的人,却嗜酒如命。

夏飞絮进去后,凭着当初自己的描写,去到书架角落上,找到一本连易纾难都不知从哪里来的,从来没翻过的杂谈,从里面抽出了一封信。

易纾难见后眼神沉了沉,依旧没有说话。走到书桌边的椅子前坐下,向他伸出手去。

夏飞絮将信递了过去,自己则抱着手臂背靠在书桌前。

他拆开信,上面写着:

事成之后,我将付给罗清茶血灵晶万两,当作酬劳,以此为证。

落款:钱刑恩。

易纾难看后,久久不语。

黄昏过去,黑暗席卷大地。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在一片静寂中,点燃了书桌上的灯,冷笑一声说:“这么重要的证据,他竟然敢放在我这里。”

“这才叫灯下黑,”夏飞絮说:“如果有一天你怀疑他,将他住的地方翻个底儿朝天也绝对找不到这封信。”

“那你是怎么找到的?”易纾难抬头看向他说:“他很谨慎,修为不低。”

“我派去跟他的人修为也不低。”

“能出入我的府邸如入无人之境,叫出来我看看,我就信你。”

夏飞絮笑了笑,摇着折扇摇头,“那可是我保命用的大杀器,不能随便叫出来的。”

“叫不出来,我就有理由怀疑你跟他是一伙儿的。”

“我跟谁?”夏飞絮看向他:“跟那骗子,就为了一万两灵晶?易少爷您真会说笑,我再没用好歹也顶了个夏家少爷的名头,不至于落魄成那样。”

易纾难将信叠起来,放进自己怀里。撑着拐杖起身,左脚一步一颠地走到酒架前,取了一壶酒,背对着夏飞絮说:“多谢夏少爷提供的线索,你可以回去了。”

夏飞絮知道每当夜幕降临,他心中的仇恨与烦闷就会像无数只蚂蚁在吸食着他的骨髓一般,令他痛苦到难以入眠,只能靠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但酒精会伤害他的身体,蚕食他的意志,令他陷入更绝望的深渊。

当初他错杀总管后才发现,那个他以为是生平遇到的最好的朋友,其实是个骗子。骗子在害他丢了矿坑管理权之后,带着酬劳逃之夭夭。

他喝大量的酒来掩盖此事带来的苦闷,变得精神恍惚,于是靠更多的酒精来麻痹自己。他倒在大街上,那些曾经被他踩下的人纷纷唾弃他,用他残疾的腿来羞辱他。

当然他会再次站起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自己都会安排他站起来。

但如果不是自己刻意那么安排的话,有很多苦难,他都不用经历。

夏飞絮去到他身边提醒他:“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应该少喝点。”

他转过身在看向夏飞絮,嘴角带着冷笑,眼神却依旧很冷,“夏少爷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夏飞絮思忖道:“我是……在调查那个骗子时,发现了你的秘密。”

他并不怎么在意地说:“那夏少爷打算对我做什么?”

“我想帮你,”夏飞絮说。

“呵……”他冷笑出声,“帮我?直说了吧,你想从我这里图谋什么?是想让我帮你从夏家获得权力,又或是,打起了我那矿坑的主意?”

“都不是,”夏飞絮说:“不图那些,就图你。”

易纾难听着,刚开始,眼神中还有些疑惑,慢慢地明白过来。眼神一冷,盯着他阴狠地说道:“我看夏少爷你是风流过了头!”

昏暗的灯光无声地摇曳了几下,两人对视着,夏飞絮背对着灯,神情淹没在一片晦暗不明之中。他说:“别那么早下结论,我帮你搞定这件事,你再考虑要不要答应我,也不迟。”

“有了这个,”易纾难从怀中掏出那封说:“不用你帮,我自己也能搞得定。”

夏飞絮说:“既然你接受了我的投名状,就不能这么……”他顿了顿,“无情。”

易纾难阴沉着脸盯着他,没有回答。

夏飞絮凑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抢走他手中的酒壶,放回酒架说:“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易纾难皱眉,“我跟你说定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忙了,越是放假我越忙,唉……

希望有小可爱喜欢这个故事吧!(加油)

€€€€

第48章 循序渐进

“不如我们一起来探讨探讨, 下一步该如何打算。”夏飞絮靠在酒架旁边也不离开,收起扇子后,右手环腰左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据我所知, 陆爷三天后会从天城回来, 咱们得利用好这三天时间。”

易纾难重新提了一只白玉酒壶,撑着拐杖走回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说:“夏少爷对自家的产业不闻不问, 倒是对陆家的事格外上心,实在让人难以信任。”

说话间倒了杯酒, 正端起来时, 夏飞絮三两步走到他身边,一把抢走的杯子仰起头一口饮尽,然后随意地坐到书桌上, 一手拿着他的酒,一手提着酒壶说:“你应该少喝点。”

易纾难看向他, 眼中已经有了愤怒,左手拿着拐杖, 右手紧握着拐杖把手。夏飞絮知道里面藏着一把细长的匕首。

“真正的朋友不会任由你每晚喝个烂醉,”夏飞絮直视着他说。

“我不记得我们是朋友。”

“你难道不想把这玩意戒掉?你难道不想有人陪着你走出深渊?”

易纾难盯着他, 压着声音说:“你知道得太多了。”

“越是了解你,就越是想来帮帮你。”

易纾难缓缓摇头, “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个好人。”

现在的夏飞絮长得的确不是像个好人,就说那双上挑的狐狸眼,斜斜地看过去,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勾着别人, 既风流又多情。他说:“好人坏人可不能光看外表, 好比那骗子, 浓眉大眼,衣冠楚楚,看上去比咱俩都周正。”

易纾难松开紧握着的把手,告诉他说:“别来我这里找麻烦,咱们不是一路人。东西还给我,走。”

夏飞絮低头轻笑,“既然你这么决绝,这样吧,这个骗子是咱们共同的敌人,连带着敢雇佣他的人也是咱们的敌人。我们联手抓住他,其他的,以后再说。”

易纾难刚想说话,夏飞絮腰弯靠近他,说:“别急,你可以不用相信我。任谁刚刚发现自己被骗之后,又要他马上去相信另一个陌生人,这都很难。所以,咱们只谈合作,不谈信任。”

易纾难将手臂搭在桌上,斜坐着,微仰着头和他对视着:“合作可以,但你不能插手我的生活。”他点了点桌面,“更不能坐我的桌子。”

夏飞絮起身,“桌子我可以不坐,但酒你也不能喝。”

话刚说完,易纾难放在搭在桌上的手突然捏成了一个拳头,夏飞絮只觉一股难以挣脱的力量将他控制住,他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易纾难将手臂搭在腿上,埋着身子看着他冷声说:“我说了,你不可以插手我的生活。夏少爷要是觉得活腻了,我可以送你去矿坑呆几天,就怕你这细皮嫩肉的,呆不住。”

夏飞絮身子动弹不得,原主那废柴从来没有认真修练过一天,身上有点修为,但绝不是易纾难的对手。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抬头看向易纾难说:“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天底下没人能救得了你!”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阵,他缓缓收回自己的力量,禁锢着夏飞絮的力道同时也消失了。

夏飞絮站起身来,暗想:有点丢人,回去得好好练练。

易纾难避开他的眼神说:“天黑了,你该回去了。”

夏飞絮活动着脖子问他:“我有个主意,可以对付那骗子和他背后之人,你想不想听?”

易纾难难受地扶着额头,没有回答。静坐了一阵后,撑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单薄的身躯里失去了白日里所有的力量,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平凡而脆弱的病人,艰难地走向那救命的毒药。

当他颤抖着手再次拿起酒壶里,夏飞絮再次走到他身边,抓住酒壶。他瞪着夏飞絮,两人暗中较劲,越拉扯越用力,他的手突然一滑,酒壶掉到地上砸得粉碎。他也因此向后一退,脚下不稳,跌到了地上。

门外立刻倒来两声敲门声。

他没有应答,夏飞絮蹲到他旁边,想伸手去扶他。他横着眼神瞪了过去,气息不稳,胸口不停地高低起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敲门声又响起,驭徙外面一个男声说:“少爷,您没事吧?用不用我进来?”

他这才回道:“不用。”

“你这是在饮鸩止渴,”夏飞絮对他说。

“我不用你管!”他咬着牙恨恨说道:“我就算废了,变成一滩烂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夏飞絮倒也没有立刻反驳,在他身边静静地打量着他,像在是欣赏自己创造出来的最美的艺术品。

屋子里灯光昏暗,却依然看得出他的脸色已越发苍白,额头与脖颈间都渗出了冷汗。他很瘦弱,腰细到好似一把就能搂得住此,但又绝不是弱不经风。他在拼命忍耐着此刻身体与心灵上给他带来的双重折磨,看上去既易碎,又坚韧。

夏飞絮将自己喜爱的很多元素都放在了他身上,他的高傲,他的苍白,他的仇恨,他的无助等等。当他踏进酒肆的那一刹,夏飞絮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忍不住想要去抚摸和亲吻他€€€€他是属于自己的,这毋庸置疑。

“你那是什么眼神!”易纾难压着嗓子愤怒道。

夏飞絮下意识舔了下嘴唇,移走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目光说:“我突然想到,戒酒和写小说是一个道理,只能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

“所以呢?”

“所以我们应该慢慢来,每天少喝一口,总有一天能戒掉。”他扶着他的胳膊:“先起来吧。”

他的左腿使不上太多力,起身时身体的重要大多压在夏飞絮身上。他们离得很近,夏飞絮如愿以偿地轻轻地搂了一下他的腰。

他身上有一种股非常淡的雪松香味,那是下人给他衣物熏香后留下的,也是夏飞絮以前最爱用的香水的味道。他们之间在无形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有夏飞絮自己知道。

站起身后,易纾难烦燥地推了他一把,让两人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夏飞絮将搂过他的手放到自己鼻下说:“以往你每晚起码喝一斤,今晚先减少二两。”

易纾难不悦地看着他,却没再反驳。他重新慢慢地坐回椅子上,颤抖着手端起白玉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之后,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自己的脸,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夏如絮说:“你刚才说的那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夏飞絮再次靠在书桌边沿,回想着剧情:整个底城的灵晶矿场被陆家与夏家把持着,陆家占大头,夏家占小头,这些年也算过得相安无事。

陆爷没有子嗣,收了四个养子,易纾难和那个陷害他的钱刑恩都是其中之一。区别在于钱刑恩与其他两个养子都是土生土长的地城人,易纾难却是被天城赶下来的。

他父亲曾是天城的七位创始人之一,后来因私藏大量灵晶被发现,其他六大家族联手审判了他的整个家族。那年他七岁,曾是天城新一代修行里的佼佼者,被赶下天城时,他们毁掉了他的全部修为与灵根,还打断了他的腿。

陆爷当年受过他父亲的恩惠,收他为义子后,花了大量的血灵晶来修复他的根灵,平时也对他特别照顾,因此受到其他几个养子的嫉妒。

他们都觉得这样下去,陆爷的全部矿场最终都会交到易纾难一个人手里,这就钱刑恩陷害他的原因。

捋顺剧情后,夏飞絮指了指他身上那封信所在的位置说:“这封信上没有钱刑恩的私印,冒然拿出去他只会说是你伪造的,因此他当初才敢写这封信。”

易纾难轻挑了下眉,“继续。”

“罗清茶既然喜欢卧底,咱们就放他到钱刑恩身边继续卧底。”

“这个时候让他回去,钱刑恩只会杀他灭口。”

“他只需要告诉钱刑恩,如果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这封信就会落入你的手中。即使没有盖印,毕竟白纸黑字,钱刑恩肯定不希望被你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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