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李星北回到房间,颓不流给李月西回了电话。
“回来了,人没事。但是……”
话还没说完,李月西急忙打断了颓不流:“先不说了,星北进来了,我回头再感谢你。”
李月西挂断电话,李星北刚好走进客厅。
“哥?”李星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吊儿郎当笑了起来,“你不是晚上十点就要睡觉吗?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晚还在这里等我?”
李月西皱眉:“我是怕你出事。”
“怕我在外面乱搞?”李星北轻笑一声,从水吧拿了瓶矿泉水解渴。
李月西看到了他颈侧的吻痕,也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他捏着鼻子往旁边躲了躲,很是担心:“你就这样回来?万一被人拍到了,黑粉又要说你私生活糜烂了。”
“放心,我约的人都很靠谱。”李星北把空矿泉水瓶丢到垃圾桶,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我先睡了,明天没有行程,不要叫我起床。”
“星北,你……”
“砰”一声房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李星北没有开灯,他安静地站在房间中,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走向浴室,抬手脱掉衣服。
李星北的脸还带着少年气,所以有许多粉丝叫他星崽,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了男人,胸肌饱满,腹肌分明,每一寸肌肉都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李星北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直到浴缸的水灌满,这才转身迈入浴缸。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宽阔的后背在镜子中一闪而过,上面布满了交错的红痕。
镜子下方,脏衣篓里滚出一只口红,和李星北脖子上的痕迹,是同一色号。
*
至此,双胞胎在时装周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
双胞胎要在当地游玩,返程航班定在了后天傍晚。颓不流不用陪同,正好可以约心外科医生讨论病例。
“颓哥早上好,”次日早上七点,酒店餐厅,李月西端着餐盘过来和他打招呼,“昨晚真是谢谢你了。”
“早。”
工作告一段落,颓不流也不再那么严肃,他看了眼旁边哈欠连天的李星北,随口闲聊:“李星北怎么也起这么早?”
“还不是老头儿来了,”李星北又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埋怨,“大清早的,非要叫我们出来吃饭。”
“颓部长。”
话音刚落,李异就朝他们走了过来,衣冠楚楚,光鲜亮丽。
他冲颓不流伸出右手,笑容温和道:“谢谢你这几天对孩子们的照顾,他们在你面前,可比和我相处要听话多了。”
双胞胎听他的话?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向李异汇报过动态。
颓不流不喜欢他的拐弯抹角,双手端着餐盘,没有伸手。
“瞧我急的,都忘了你还没吃早餐,”李异收回右手,热络道,“过来和我们一起坐吧?两个孩子也很喜欢你。”
“谁喜欢他了?”李星北冷哼一声,相当嫌弃,“老头儿你不要自己给我加戏。”
“这……”李异有些尴尬地看了李星北一眼,尴尬道,“不好意思啊,他这孩子……”
“无事,”颓不流摇头,并不介意,“我今天有安排,不能多待。”
“行,那你先忙,我带着他们慢慢吃。”李异说完,抬手拍了下李星北肩膀,却被后者侧身躲开了。
李异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这次李星北终于没再躲开,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等着他摸脑袋。
李月西有些感慨:“他们关系可真好。”
颓不流挑了挑眉:“你觉得这是关系好?”
“是吧?”李月西点头,分析道,“就是星北性格别扭,嘴上嫌弃而已。”
颓不流不欲评价别人的生活方式,只是问道:“李异是昨晚抵达的酒店?”
“嗯,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爸爸就住在我们隔壁,”说到这里,李月西有些茫然,“只是他过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今天早上过来叫我们起床,吓了我一跳。”
住双胞胎隔壁?所以昨晚李星北是去找李异了?
颓不流还没想好要不要把昨晚看到的告诉李月西,那边李异就把李月西喊了过去。颓不流没再多言,独自享用早餐。饭后他去了医院,没再关注双胞胎的事情。
他和医生约的是上午10点,抵达后却被告知医生刚进手术室,结束时间未定。
颓不流等了3个小时,医生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对不起,”一个穿着白大褂、一头卷发的男人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说,“今天早上有人出了车祸,心脏被贯穿,我加了台紧急手术,让你久等了。”
“是我打扰才是,雷欧医生,”颓不流起身,礼貌道,“我家人患病但没有适合的医生做手术,不得不求助于您。”
……
他们谈了一个多小时,交流的过程冗长又复杂,期间还有颓云、灰霁外婆的主治医师出面沟通,但好再结果不错,两台手术都可以做。只是医生这边有几个病人走不开,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去华国手术。
离开医院已是下午,颓不流找了家餐厅用餐,开始处理手头积压的消息。
微信消息和邮件他暂时没管,先处理了两未接来电。
看着自己对号码的备注,颓不流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然后挑了其中一个拨过去。
*
《JUST ME》录制现场,整个大厅一片忙碌。
主办方在这里搭建了一个个小格子间,面积不到一平米的隔间里放着张椅子,装着收音设备与摄像头,被取名为“能量小屋”。
本期选秀到了尾声,淘汰了超过一半的选手,剩下的选手虽然留下了,但压力也明显增大。
于是节目组设置了一个特别环节,给最想要联系的人通话,从他们身上汲取能量,更好地应对接下来的比赛。
在紧张忙碌的多轮淘汰后,这一环节能起到舒缓节奏的目的,也可以让观众更加了解他们支持的选手。
选手们陆续进入隔间,给最想要联系的人通话。
大部分人是打给爸爸妈妈,也有联系外婆、奶奶、哥哥、姐姐等各类亲属,朋友。
十分钟的通话时间不算太长,但有不少男孩儿出来时都红了眼眶。
“哎,年纪大了,越来越看不得这种场面。”监视器背后,一位女制片抽了张纸擦眼泪。
“还有一会儿才结束,”导演提醒她,“不然你先去休息,结束了我告诉你。”
“不用,我想看完。”女制片摇头,再次把目光方向屏幕。
一个又一个人的进入又离开,终于只剩下最后一组。
能量小屋外只剩下四位参赛选手,很快,其他三位选手都进进去了。只剩下灰霁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他低头看着手机,没有注意到工作人员的提醒。
“灰霁,到你了!”工作人员走到他面前,又提醒了一遍。
灰霁这才抬起头,看了能量小屋一眼。随后他按灭手机,走入了隔间。
手机上是他发出的两条短信,过了整整一个小时,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听说双胞胎提前回国了,你呢?】
【颓不流,我想给你打电话。】
……
最后一组选手开始录制,其他三人都给家人打了电话。只有灰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还维持着刚才进来的姿势。
看了半天,女制片没忍住,问导演:“他怎么没动?”
导演:“可能还在酝酿?”
能量小屋是单方面录制,没有安装通话喇叭,他们也没法儿提醒选手,只得眼睁睁看着灰霁在那儿静坐了五分钟。
“这是不打算打电话了?”女制片摸了摸下巴,试图猜测。
听说灰霁是孤儿,家里只有一个住院的外婆,也没听他说过自己有什么关系好的朋友。
“大概吧?”导演也不太确定,跟着说,“毕竟他这人挺独的,也看不出他要依靠谁的样子。”
时间一点点往后,灰霁这才拿出手机,动作缓慢地拨通电话。他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提示音结束自动挂断。
“没人接他电话?”女制片也反应了过来,又问导演,“能看到他是给谁打电话吗?”
“看不到。”导演摇头,小隔间里只装了一个摄像头,看不到选手的手机屏幕。
灰霁再次沉默下来,在尴尬中等着时间结束。
在他隔壁的三位选手都在强忍眼泪,有人报喜不报忧,也有人向自己父母倾诉压力与烦恼。只有灰霁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只没人要的野狗。
距离结束还剩下两分钟。
“真是可惜,”女制片有些遗憾地开口,“看来确实没人和他对话了。”
“不过这也是个卖点。”导演笑了笑,“而且说不定他是故意卖惨,让观众可怜他呢。”
女制片双手环胸,没接这句话。
他们目光放在了另外三位选手身上,留意后期剪辑时可以用到的地方。
谁也没有想到这时灰霁的手机震动起来。
灰霁飞速接通电话,然后又沉默了好几秒,才若无其事地开口:“喂。”
“你找我?”颓不流站在医院门口,背景音里能听到救护车的呜咽声。
“你在医院?”灰霁立刻反应过来,急忙道,“你生病了?还是出了车祸?”
“只是来医院办事,”颓不流摇头,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事?”
“没有。”灰霁几乎是脱口而出。
颓不流挑了挑眉:“所以只是闲聊?”
“我闲聊为什么要找你?”灰霁冷笑一声,似乎很不情愿地说,“还不是节目组安排,让我们给别人打电话,说什么汲取能量。”
颓不流:“所以你打给了我?”
“你可不要误会,”灰霁哼了一声,冷冷道,“我只是不想打扰外婆,才不得不打给你而已。”
颓不流没有说话。
灰霁:“好了,现在任务也完成了,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