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明琮久便又说了一次:“我醒了。”
“看出来了。”谢霄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明琮久皱着脸瞪他:“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谢霄:“所以?”
“所以你应该伺候我!”明琮久朝他伸出手,笑眯眯道,“你这几天这么忙,都没时间陪我。”
谢霄看着伸过来那只手,纤细的手腕被大红的喜袍衬着,白得晃眼。
明琮久不大爱出门,总在屋里闷着,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瓷一样的,他就像个精致的巫蛊娃娃,看一眼都好像会中他的诅咒,从此心甘情愿地沉€€进去。
谢霄偏过眼,目光落在那张好看的脸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看着他,干干净净的好似无情/欲,却偏是这样,更显得勾/人。
谢霄沉着眸子,心里那头野兽正重重地撞击着牢笼,吼叫着要寻一个€€€€口。
他上去口勿住明琮久上扬的眼尾,轻声应道:“臣遵旨。”
大红的喜袍褪去,露出青年的纤细的身/体,从精致的€€骨开始往下拉出漂亮的线条,直至小腹凸起浅浅的弧度,给这具身/体添了几分特别的味道。
谢霄迷恋地€€摸着,将他严丝合缝地填€€。
他曾说过想看明琮久怀着孩子跟他做,那时他便觉得这样的画面是极好看的,等真的亲身品尝到,他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太过匮乏,以至于无法用更贴切的词汇的形容他所看见的一切。
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和某一个人有孩子,在知道明琮久是这样的体质之后他也没想过他们之间一定要有一个孩子,但在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抗拒这种渴求,只要一想到明琮久肚子里那个是他的种,他就压抑不住那种几乎要把人撕碎的喜悦。
明琮久也没想到谢霄会这么疯,他感觉整个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手臂连勾住谢霄的气力都没有,两条腿酸€€得几乎感觉不到,只能任由谢霄握着。
他哑着声音让谢霄停下,但谢霄只是笑着口勿上他,柔声哄道:“陛下让臣伺候,臣不敢不从。”
“不要了。”明琮久哭得眼睛都是红的,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我累。”
“陛下不累,还醒着就不累。”谢霄说着又低身吻上去。
明琮久偏头躲开这个吻,他哪里是醒着,明明是昏睡了两次又被折€€醒了。
至于第三次睡着是什么时候,他不记得了,但他短时间内是真的不敢让谢霄碰他了。
谢霄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耐着性子哄他,但半点要改的意思都没有。
明琮久生气,想找他麻烦,想骂他不在乎肚子里小家伙的安危,但唤了太医来,太医却说胎相很稳,谢霄折€€得那么狠,居然半点都没伤到。
谢霄言说自己有分寸,明琮久根本不信,他觉得上回只是谢霄运气好。
谢霄只好给他示范了一回,让他明白,自己对他的身/体有多了解,就算不进去,他一样可以折€€得明琮求€€。
明琮久这回是真的怕他了,每个人都有天赋,谢霄在这方面的天赋简直€€€€!
好在谢霄也就是偶尔疯这么一回,大部分时候他们在床/上还是很和谐的。
明琮久怀孕的事并没有特地对百官公布,但随着天气逐渐转热,明琮久的衣服越来越少,肚子越来越大,就算不特地说百官也觉察到不对劲了。
在第六次被大臣关心是不是生病了的时候,明琮久还是把自己怀孕的事说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个重磅炸弹,大臣们瞬间不淡定了,一个白胡子的大臣颤着声音问他孩子是谁。
“当然是丞相的,我就跟他结了婚,还能是谁的孩子?”明琮久理所当然道,“将来这个孩子会继承皇位,你们也不用再操心我的后宫没人给我生孩子了。”
他这么说,几个老臣都不淡定了,立时出来高呼万万不可。
明琮久端坐在龙椅上,一脸无辜地听他们说,看上去好像没听懂几句的样子,把说话的几个大臣气得心肝疼。
明琮久见状立刻传了太医来给他们看,还吩咐他们之后几天上朝的时候都要在金銮殿候着,省得哪个大臣把自己气过去了。
至于改变主意?那跟丞相说去吧,他只是一个毫无梦想的傀儡皇帝。
有比较硬气的老臣甚至想直接撞柱子死谏,但脑袋才往那个方向转过去,谢霄已经出手拦住了。
后来明琮久怕谢霄拦不住,便让人准备了厚厚的被褥把金銮殿的柱子都包起来,确保他们撞也撞不死,大臣们每天上朝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花花绿绿的被褥,别提多闹眼睛。
至于去养心殿前跪着这种事,他们也干过。
明琮久让人在殿前铺了软毯,又给每个大臣都配了一个太医,太医不够就去民间找大夫来,每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们,有什么毛病立刻就给治了,没事还能给他们家里人看看病,最后跪晕的事没发生,他们的身体倒是比以前健康得多。
几个老臣也不傻,谏了一段时间也就放弃治疗了。
毕竟靠嘴说不动,打又打不过,那还能怎么样呢?
明琮久一直觉得自己这孩子怀得还是比较轻松的,妊娠反应不厉害,食欲虽然有影响但不严重,中期开始胃口甚至有好转,但转了季节他才开始感觉折磨。
这会不过是夏初,他就热得有些暴躁了,也不想去上朝,干脆称病不去,全推给谢霄了。
谢霄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又搬了个摇椅在树下躺着,手边还放着一盘冰过的荔枝。
“怎么又在吃这个。”谢霄皱了皱眉,走过去按住他拿荔枝的手,“忘记昨天肚子怎么疼的了?”
“记得,但是好热。”明琮久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怀疑我生病了。”
谢霄摇摇头:“太医不是说了,怀孕了体温高一点是正常的,实在热就让人给你打扇子,别吃太多冰镇的东西,对肚子不好。”
“道理我都懂。”明琮久皱着眉抽了一下手,又顺了一颗荔枝剥开,丢进嘴里。
谢霄无奈,伸手把人抱回殿内,吩咐宫人给他打扇子。
明琮久一上床,就把外衣脱了,抱着肚子满脸不开心地躺着。
这时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被他传染了似的,也跟着踢了他一下。
明琮久“嗷”一声立刻坐了起来,巴巴地看着谢霄:“宝宝也说想吃荔枝,不给吃就踢我。”
“少让孩子给你担事。”谢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晚膳就摆到御花园去,吃完可以走走。”
“不想走!”明琮久又重新躺回去,心里憋得慌。
有人给他打扇子,的确不热了,但梗在心头那股烦躁感却半分没退,他想撒泼,想打滚,想大喊大叫!
他扭头看向谢霄:“我要你给我扇风!”
“好。”谢霄几乎没想便答应了,让人拿了把扇子来,坐到床边轻轻给他扇风。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明琮久却还是不爽快,把脚塞到他怀里,说:“帮我捏捏。”
谢霄空着的手立刻上手开始给他按摩。
月份大了之后他的腿有些水肿,偶尔还会抽筋,谢霄时不时就会给他按按,很是熟练。
但明琮久看他这样,心里还是不舒坦,刚想让他再做点别的,一个宫人进来说有大臣求见。
谢霄看了一眼满脸写着不开心的人,吩咐道:“没什么要事就不见。”
宫人应下,退了出去。
他这才转向明琮久,问道:“还想我做什么?”
明琮久瞬间被问蔫了。
他也不是真的想干什么,就是觉得全身不得劲,所以也想给谢霄添点堵罢了。
“我难受。”明琮久哼哼唧唧道,“说不出哪里难受。”
“我知道,辛苦了。”谢霄弯下腰去,在他眉心落了个吻。
孕期的事他问过太医,也听太后说过不少,知道明琮久这会正是难受,却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像这样在旁边听他吩咐,让他撒撒小脾气。
这是明琮久给他的特权,换了别人明琮久反倒不会折腾了。
明琮久被亲一下立刻就乖了,两只脚在他怀里踩了踩,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盯了一会自己先累了,干脆睡觉。
谢霄担心他醒来找人找不到,也没走,让人把没批完的奏折都搬到床边处理,直到傍晚才把人叫醒,给他穿上衣服,带着他到御花园去吃晚饭。
明琮久这会又回到刚怀孕那会的食量,倒不是会犯恶心,而是吃多了肠胃会不舒服,所以每次吃完饭谢霄都会带着他四处走走,帮助消化。
明琮久之前还是喜欢的,但现在就不大乐意了。
“不想走,你抱我。”明琮久才走几步,就往谢霄身上赖,“难受。”
“我抱你还怎么消食。”谢霄摸摸他的头发,轻声哄道,“走一会就回去,你下午不是说想吃荔枝?我让他们准备了。”
“现在才吃。”明琮久撇撇嘴,想到冰冰凉凉的荔枝还是妥协了,跟谢霄在御花园转了一圈才回去。
天气越热,他这些问题就越严重,到五月那会他整个人难受得每天都处在想哭的情绪里。
这会离临盆已经不远了,身子笨重得很,他也不像之前那样会出门,每天做得最多的运动就是在寝殿内来回走走,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坐着或者躺着。
寝殿内有冰,也有人给他打扇子,其实没那么热,但他就是很暴躁,总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
谢霄今天有事出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进寝殿就听见元宝嚷嚷的声音,连忙朝声音的方向赶过去,就见明琮久拿着个花瓶要往地上砸。
他立刻过去夺下花瓶,将人抱进怀里,冷着声音训他:“怎么能砸这个?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他平时对明琮久极有耐心,这段时间以来还是头一回用这种语气跟明琮久说话,把明琮久吓了一跳,随即“哇”的就哭了。
谢霄一愣,立时跟他道歉:“不该凶你,别哭了。”
明琮久才不理他,靠在他怀里哭得停不下来。
他心里很清楚谢霄是为他好,但就是难受得很,好像心里有口堵住的泉水,急需一个出口,砸花瓶是他的发泄,哭也是。
谢霄也没说太多,只是轻拍他的背,等他哭完了便给他擦擦眼泪。
明琮久抬着脸让他擦,目光一直盯着谢霄的脸。
他有时候也会反省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过头了,但谢霄却始终纵着他,好到明琮久都怀疑谢霄是不是一直憋着气,准备等他生完孩子再跟他算账。
他倒是不怕谢霄算账,他就怕谢霄失望。
“你会不会嫌弃我。”明琮久眨着眼看他,打颤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看上去越发委屈。
“嫌弃你什么?”谢霄将他睫毛上的眼泪擦去,将人抱起来朝床边走去,“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
明琮久一听,又想哭了。
还真的嫌弃他。
谢霄把人放在床上,看他又一副要哭的样子,无奈地哄他。
他倒是觉得明琮久能这样耍性子挺好的。
明琮久怀孕难受他知道,但知道有什么用呢?他半点分摊不了,也很难真的感同身受。
明琮久如果这样耍性子能好受点,那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起码他能帮上点忙,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难受却只能说两句安慰的空话。
“但是下次别再干那种危险的事了。”谢霄拇指在他眼尾轻轻按了按,柔声道,“要是能不哭就更好了,哭完难受的还是你。”
明琮久巴巴地看着他,伸出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