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 第23章

“是啊是啊,锄强扶弱不是你们应该做的吗?”

“你们鲛岳仙宗拿了超过半数的玉牌,本就破坏了规矩!”

“你们若是不帮我们,我们这种状况, 要如何公平地拿到玉牌?”

合着遇锦怀身中剧毒, 司溟重伤到站不稳,就是他们口中的“游刃有余”。

“如何公平地拿到玉牌?我教你们, ”沈忘州摊开一只手,诚恳地建议,“打啊,打死了一个多一块,打死俩多两块,你们宗门不就晋级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一丝堤防警惕。

对视间脸上染上几分被戳破心思的羞恼,看着沈忘州像在看什么千古罪人,仿佛他们这个“坚不可摧”的联盟被沈忘州三言两语打破了的事也全赖沈忘州。

“堂堂鲛岳仙宗的一代弟子,便是这样挑拨离间的!?”

沈忘州都快听笑了,刚要说话,忽然被打断。

遇锦怀面色苍白,但唇角勾起的弧度依旧让人如沐春风,他稍稍向前一步挡在沈忘州身前,弯眸浅笑道:“各位的建议遇某觉得甚好,如今仙境突变,我们自身难保,确实应该守望相助。”

邢才€€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一脸正气地抱拳道:“遇师兄高风亮节,在下佩服。”

遇锦怀回了一礼,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掏出自己全部的护身法器递给沈忘州和司溟,满脸关心道:“如今情况严峻,你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身为师兄,于情于理都要拼死保护你们。两位师弟切莫与师兄客气,这些法宝乃身外之物,便当做是自己的东西用,不必归还。”

一番话说完,整个翠竹锦囊内的法器都被掏了个空,沈忘州和司溟手里满满当当宝光四溢,看得一群人眼睛红的要滴血。

遇锦怀满脸关怀地催促他们滴血认主,然后转头看向呆愣在原地的邢才€€,神情敬佩,语气赞扬。

“诸位都是霁风朗月的修者,刚才那些话让遇某醍醐灌顶。正所谓锄强扶弱,我们身为宗门的领头人、师弟们的楷模,危险面前自然要倾尽所有护住更加弱小的师弟们,诸位可赞同?”

寥寥数语,就将在场所有的“师兄”都架在了火堆上。

话是他们说的,遇锦怀身中剧毒尚且能掏出所有珍贵法宝,而且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沈忘州与那不知名字的弟子就这样毫不见外地滴血认主了!

越高级的灵器宝物对滴血认主越苛刻,甚至于一旦认主,便不可销毁印记,遇锦怀真的拿不回来了!

一群人尴尬到面红耳赤无法言语,不知谁开口喊了句“师兄”,场面顿时更为尴尬。

“邢小宗主是在场诸位里辈分最大的吧,这样‘高风亮节’的人,一定不会吝啬对弱者的保护。”

邢才€€脸色难看地看向说话的方向。

那个不知道名字,但长相足以让人一看再看的白发弟子正倚在沈忘州身侧,单薄的身体好似站不住,一手扶着沈忘州的手腕,另一只手搭在沈忘州这个煞星肩上,下巴抵住手背。

一阵寒风吹过,黑白发丝缠绵交缠,对方笑意羸弱无辜,却一剑扎在了邢才€€最疼的那块肉上。

见他看过来,司溟另一只手指尖点了点沈忘州的手背,整个人往后躲了躲,好像被吓到似的。

沈忘州不悦地皱眉看向邢才€€,那眼神里的情绪明晃晃地警告他“再吓人就一剑劈了你”。

邢才€€:“……”

他脸色更难看了,好似吃了一斤的黄土。

指腹划过沈忘州手腕处的血管,司溟不紧不慢补上致命一击:“诸位莫急,邢小宗主莫不是还在思考,他锦囊里的十几件宝物要怎么分呢。”

这群人里师兄可不少,如今见矛头全指向了邢才€€,顿时松了口气,跟着附和。

什么“邢小宗主客气”、“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将全力以赴”……乱七八糟的承诺说得邢才€€脸色发青印堂发黑。

恶人自有恶人磨,沈忘州老神在在地看着邢才€€好似要吐血一样一件一件地从锦囊李拿出宝物,手都要抖断了。

这群人倒也真不客气,尽数收下,怕被要回去一样迅速滴血认主,速度快得邢才€€好悬拔剑拼命,又因着“大宗门的气度”强行忍住。

沈忘州觉得他离气死也不远了。

无聊地收回视线,他懒得再看。

他与遇锦怀是什么关系,遇锦怀就算与他借用袭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借出,就算这样他也会买来更好的宝物还给遇锦怀。

这群人倒还真是证明了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季寒溪回来时,那边已经分的七七八八了,遇锦怀又吸收了两颗妖丹,方才精神了一些。

季寒溪背对邢才€€一伙人,一边用灵力帮遇锦怀舒缓内息,一边与他们三个传音道:“我刚刚去入口探查过,发现并无松动痕迹。”

遇锦怀担忧地微微皱眉:“已经过去二十余天了,还未松动?难道连入口也被破坏了?”

断寒仙境出入口开启前后几日皆有征兆,按照往届的经验,出口开启甚至更早,有时会提前十日之多,最晚也不会超过五日。

但现在他们已经在仙境内待足了二十八日,入口却毫无动静。

“出不去会怎么样?”沈忘州反手按了按后颈,很想把那只陷入沉睡的狐狸拽起来问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遇锦怀神情凝重:“据说仙境关闭后,内部所有阵法会在某一时刻同时触发,形成一个必死的绞杀之阵,清理掉不及时退出的‘闯入者’。”

“好家伙,”沈忘州啧了声,“让我们进来的时候可没这么说。”

照常理而言,大多仙境关闭后就算没有及时出来,也可在里面继续历练,等待下次阵开€€€€修真界也有无数个历练数十年一朝出山名震天下的例子。

看来这个仙境的创造者是别有用心,飞升上仙入九重天,传闻仙人德高望重,但从一老一小两只凤凰都想吃人就能看出来,天上那群仙从根里就烂透了。

普通仙人若是大量吞噬人族怕是遭不住天道诛灭,但通过仙境就不同了,是人族“自愿”进来的,出不去也怪不得他。

所以每届弟子们都会有被困在里面的,不是他们不小心,而是仙境“选中”了他们。

“所以现在我们是要等到最后一日赌运气,还是……”沈忘州仰头看向忽然飘起大雪的昏暗天空,语气森然,“毁了仙境强行出去?”

季寒溪眸色沉沉,淡道:“没有选择了。”

这仙境如今气候变化如此之快,很明显,已经开始主动“捕猎”他们了。

几个金丹期修者想毁掉断寒仙境,听起来像个笑话,但若是找到关系到整个仙境命脉的阵眼,一重重破解后,直接捣毁阵眼,仙境没了依靠便如水中浮萍,稍有波动便会倾覆。

届时地崩天塌,空间破裂,他们伺机通过缝隙逃出去便可。

虽然极为危险,但也比在这里等死好。

一代弟子师兄弟四人里,最为精通阵法的是二师兄秦雨,善于利用各类杀阵迷阵折磨对手。

最不擅长的就是沈忘州了,阵法一门最耗费精力,须得像高考备考一样天天拿着书背,还需要极高的悟性……比起这个,沈忘州更愿意看哥哥妹妹成双对的话本。

几人进了遇锦怀的楼阁,在桌面上摊开一张纸,季寒溪持笔画下仙境的大致轮廓,写下几处最为凶险的境地。

纸面上的笔锋锐利遒劲,龙筋凤骨,如此变幻莫测、面积辽阔的仙境,季寒溪仅凭记忆和推测便画出了无数细节,甚至连每部分的妖兽陷阱都标明。

沈忘州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季寒溪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主角攻,任何时候都不会掉链子。

“阵眼可能存在的地点便是这两处,”季寒溪在一片湖泊上和一处山峰上画了一笔,抬头看向他们,“但两地相隔甚远,我们需要分开行动。”

“我和司溟去峰顶。”沈忘州罕见主动要求,眼神都没往湖泊上瞧,好像多看一眼就会掉进去似的。

季寒溪看了他一眼,颔首:“我和锦怀去天水湖泊,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沈忘州把身上的木属性妖丹给了遇锦怀,又拿出几件无需认主的防御法器给他,这才拉住司溟的手腕转身出去。

路过那群弟子时,立刻有人窃窃私语,但看出来的是沈忘州,又都不敢跟上,犹豫的功夫沈忘州已经御剑飞远。

阵眼被破坏时,仙境内定会剧烈动荡,到时候仙境内的弟子们能否很快反应过来,找到破绽离开,就看他们的本事和运气了。

不然就算沈忘州几人不去破坏阵眼,他们也会在待满三十日后被仙境绞杀,毫无生路。

周围树影迅速掠过,沈忘州抓紧司溟的手,丝毫没有差生自卑感,非常直男地交代:“阵法我狗屁不通,你指望不上我了,等下我在你身旁护法,你专心破阵就好……不过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密林,一点山峰的影子都没有,季寒溪不会画错地图了吧?”

司溟沉吟片刻,掩住唇角快溢出来的笑意,轻声道:“师兄,你好像走错方向了。”

第20章 陪葬

断寒仙境内滴水成冰, 大雪寒风乃常有气候,此刻空中落下片片厚重雪花,在距离沈忘州半臂远的地方纷纷飘远, 仿佛隔了一块静止的空间。

沈忘州就在这空间里瞪大眼睛, 几度张嘴才发出声音。

“我走反了?你刚才怎么没说?我们都快到了……这下来不及和三师兄他们换了,在湖里我怎么保护你,我……”我看见水不用你保护我都是表现出众了!

“咳……对不起师兄,”司溟攥着他的衣袖,咳得眼角微红,垂眸自责:“我刚刚才发现。”

“我不是怪你, 我就是……”沈忘州懊恼地看着前进的方向,这会儿也舍不得说他,硬着头皮道:“就是有一点儿怕水,怕等会儿没法及时保护你……你别哭啊,我可不会哄人。”

他重新握住司溟的手腕,看他没掉眼泪才松了口气,神志恍惚地觉得自己手心比司溟还要凉。

居然走反了, 沈忘州你真是一日比一日出息了!这次出了仙境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修真界的地图背下来!

两人又走了半日, 才终于找到阵眼上的湖泊。

季寒溪笔下寥寥数笔的地方,在断寒仙境的迷阵里却绵延数里,几乎一望无际。

沈忘州远远听见风吹波浪的水声,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见到湖面时差点从袭焱上摔下去。

手撕炎祈灵剑指幽水宗的沈煞星面色发白手脚发软,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他慌乱间转过头, 远远停在了离湖泊数丈远的巨大古树后, 把袭焱递给了司溟:“你有危险就唤我,我可瞬移到袭焱的位置€€€€”

他顿了顿, 眼神看向别处,白着嘴唇小声补充:“但你也别太指望我,我不给你拖后腿都算祖上显灵了。”

“师兄在这里等我就好,”司溟握住袭焱,上面还残留着沈忘州的体温,他偏头轻笑,语气体贴眼神温柔,“这次换我保护师兄。”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微微低头,贴在沈忘州耳畔轻声道:“能帮到师兄,太好了。”

沈忘州眼神微愣,心头悸动,抬头时司溟已经拿着袭焱走远,他攥了攥拳头,努力呼出一口气,往前挪了一棵树的距离。

胤淮维持着虚弱病人的身份,慢慢走到湖边。

万年前的阵眼比现在大数十倍,仿若一片小型的内陆海,是他的小修士看一眼就会晕过去的程度……他倒是有些感谢万年前毁过一次断寒仙境的自己了。

回忆间漫不经心地径直踩入第一重阵法,湖面之下暗流涌动,眼看要触发绝杀之阵,然后……然后大阵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碎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技巧都显得那样可笑。

感受着身后紧张关切的眼神,胤淮唇角不受控制地翘了翘,他演技极好地站在彻底毁了的第一重大阵上做出掐诀的模样,貌似仔细算过,才继续前行。

就这样一连碎了四个阵,第五个的时候胤淮忽然觉得厌倦了,无聊地瞥过四周,忽然觉得一个人走很是无聊。

只有眼神怎么够……

他站在原地,足足算了一个时辰也没再向前。

远处古树后的身影几番纠结,已经往前挪了三棵树了,像是怕打扰他一直没敢用玉佩传音,此刻正面色凝重手脚发颤地在第四棵树之间咬牙努力。

胤淮眼尾下压,丹凤眼盛起病态的弧度。

师兄,来救我啊。

期待地闭上眼睛,他不紧不慢地走向死门,踩入的那一瞬间,第五重杀阵陡然开启!

整个湖泊染上血色,宛若血水般浓稠激荡,一层层腥气森然的巨浪裹挟着各种阴邪阵法,发出恶鬼般的嘶鸣扑向大阵中唯一的闯入者。

汹涌的浪潮衬得形单影只站在湖中的胤淮像一叶随时倾覆的小舟,抬起袭焱的动作在面对巨浪时更显得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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