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夺嫡 第144章

“光防着也没用,我在明敌在暗,以老魔头的身手,他如果要进入皇宫,只怕无人能拦得住他。”

孟近竹的担心,骆钰昭如何不知,之所以不说出来,就是怕引起孟近竹的焦虑,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了。

“对呀,老魔头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利用一个完全没有了权势的骆钰英呢?就算他以骆钰英开出条件来,咱们也未必会听他的。换了我是他,直接到皇宫来……挟持……”

“竹儿!你想的太多了。我皇宫大内,高手如林,他要真来了,未必能全身而退。”骆钰昭听出了他接下来的话,立刻打断了他,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保护好,他还做这个皇帝干什么。

“昭,你的决心我当然从不怀疑,可是方天赐转这么一大个圈,究竟是为了什么,其中大有蹊跷,照我看来,他身上说不定有什么罩门也未可知。”

“即便是武功修炼到化境的高手,身上也是会有练门存在的,如果能找到这个地方,出其不意的攻击这个位置,武功弱的人也有可能战而胜之。只是这练门除了高手自己知道外,就算世上最亲近的人,他也不会告知,旁人更无从得知了。”说到武学,骆钰昭的话又多了起来。

“让我想想……”孟近竹仿佛突有所悟,“咱们回忆一下当时与方天赐交手的过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的。”

“竹儿,你现在的任务是,这些琐事就交给我好了,当时蓝立煌也在场,他一向痴迷武学,回到大烈之后肯定认真研究过方天赐的武功招式,等他从南离回来之后,再当面问问他,一定会有所收获。”

“他的那些招式,其实我也在脑海里想过了无数遍,只是他的出手实在太快,根本无法瞧得清他是如何出手的,这才是咱们的难点。”

“竹儿,我已经吩咐下去,禁宫内比平日加派了两倍的侍卫。帝都各个街道,也加紧巡逻,夜间还要严格实行宵禁,就算他方天赐三头六臂,也无法轻易得混进来。”

“措施虽然得当,但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长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定得想个釜底抽薪的计策来才行。”孟近竹是领教过方天赐的手段的,他要真的出手,那些侍卫在他眼里根本就跟行尸走肉一个样,再说大家长期绷紧了弦,难免会有松懈的时候。

“等王彦军的大军调到北方边境,山戎诸国都会受到不小压力,晾他方天赐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又讨论了半天,仍然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做罢。

骆钰昭说了些宽心的话,吃了中午饭,便匆匆出了宫,亲自去巡查各处的防卫了。

第247章 又入火坑

再说方天赐携了骆钰英离开了大烈帝都,见没有人追来,给他找来了另一匹马,一路向北行去。骆钰英不知此行是福是祸,心中不免惊疑不定,当下试探道,“大侠救了在下的命,钰英感激不尽,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方天赐磔磔怪笑道,“老夫可不是什么大侠,今天之所以要救你,是因为你对老夫有用,你大可不必说什么感激的话,只怕将来你恨我也不一定。”

“大侠神功盖世,英雄了得,对晚辈又有活命之恩,就算为大侠赴汤蹈火,晚辈也决不会皱一皱眉头。至于恩将仇报的事,晚辈更加做不出来。”骆钰英目睹他惊世骇俗的武功,心里盘算着,既然他可以从法场将自己救走,要是哄得他开心了,说不定哪天他还会为自己去杀了骆钰昭和孟近竹,到时候不但大仇得报,还有可能重新登上皇位。

方天赐似乎一眼就猜透了他的心思,“你少给老夫灌迷魂汤,实话告诉你,老夫抓你来,可不是要为你复仇,你必须在半个月内,为老夫画一张皇宫的详图,若有半分差错,小心老夫把你脑袋拧下来。”

骆钰英心中暗喜,他要皇宫的地图,自然是想去找骆钰昭和孟近竹的晦气,当即满口答应,“皇宫的地图全在晚辈的脑袋里,只要给我七天时间,一定能画出一张跟皇宫一模一样的地图来。”

“这么说倒是老夫小瞧你了。”方天赐鼻孔里哼了几声。

从先前的对话中,骆钰英已经感受到此人极度高傲自负,急忙陪笑道,“并非晚辈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因为从小生长在皇宫中,到如今已近二十多年了,就是皇宫中哪里有道坎,都早已烙在晚辈的脑海里,这才比前辈规定的日子快一些。”

“你这人阴险狡诈,又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怎么配跟老夫以前辈晚辈相称。”方天赐面孔朝天,并不曾往他脸上看一眼。

骆钰英被人当面戳在软肋上,多少有些不自在,“前辈……先生教训的是,从今往后,在下一定会好好学着怎么做人。”

“做人?你们骆家就没有一个好人,你也配在老夫面前谈做人!唯一能入老夫法眼的,骆钰昭那小子勉强能算一个。”

“先生教训得是。”骆钰英不禁气馁,听他的口气,对骆钰昭倒是蛮看得起的,看来指望他帮自己对付仇人多半是靠不住了,“不知骆家有谁得罪了先生,就算此人藏在天涯海角,在下也要为您报了此仇。”

“第一个得罪我的就是叶知秋。”方天赐见骆钰英有些不解,又解释道,“叶知秋是他做人家养子的时候的名字,后来他当了皇帝,才又重新恢复了祖姓。”

骆钰英这才听明白了,连连道,“原来是太祖高皇帝开罪您,在下就代替自己的祖上向您赔罪了。”

“叶知秋虽然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但怎么也算是一个英雄,你帮他提鞋都不配,怎么能代他道歉。”方天赐怒骂道。

马屁拍在马腿上,骆钰英只好顺着他的话,“太祖英明神武,在下确实不能与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英明神武个屁!”方天赐手一挥,一股劲气撞在骆钰英的哑穴上,“你少污了老夫的耳朵!”

骆钰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不到除了自负高傲之外,他的脾气更是古怪的很,只要一不合他的意,立刻就可以翻脸。

“第二个便是骆岱岩那个混蛋,竟敢连他爷爷亲笔立下的字句不买账。叶知秋英雄一世,想不到的子孙后代都是些脓包。”方天赐越骂越气,扬手击出一掌,前面一棵碗口粗的松树竟然齐根而断,断口光滑平整,犹如刀削一般。

骆钰英听他将自己的祖宗都骂了一遍,只得佯装听不懂,一路小心的跟着他,生怕又惹恼了他,他又使出什么古怪的法子来折磨自己。

两人行了几日,沿途碰见盘查的官兵,都被方天赐出手给制住了。

这天,终于到了胜境关前。骆钰英看见那巍巍雄关犹在,只是人事早已今非昔比,这一出关,只怕自己又要沦为异国之客了,他口不能言,不禁流下了几滴眼泪。

方天赐见他抹泪,不耐烦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一副娘娘腔,怪不得你不是骆钰昭的对手。”

骆钰英见又惹他不高兴,努力朝他挤出几丝笑容。

方天赐又开始冷嘲热讽,“明明心里想哭,却要装出高兴的样子来,你不累,老夫倒是看累了!”

骆钰英左右不讨好,只得收起笑容,默默的跟在方天赐身后。

一直到了云霄峰下,方天赐才解开他的穴道,指着云雾缭绕的山峰道,“老夫终年住在这白雪皑皑的山巅之上,都是拜叶知秋所赐,如果不将骆家的天下夺下来,老夫死不瞑目!”

到了半山腰,远远的瞧见几栋木屋,方天赐一个唿哨,立刻有几个人从木屋里跑出来,“宫主,您回来了。”

几人牵过马儿,将它们拴在马厩里。

骆钰英以为已经到了,忽然身上一紧,被方天赐凌空提起,腾云驾雾一般往山峰上冲去。

骆钰英内功远不如方天赐,抵御不住山上的寒气,越往上走,感到身上越冷,又不敢说出来,只好咬紧牙关硬撑着。

好在很快便到了封顶的冰屋中,方天赐这才把他扔在地上,下令道,“给他准备好纸笔。”

骆钰英稍事休息,便开始伏案画了起来,还好冰屋之内并不像外面那么寒冷,他的双手还不至于冻僵。

皇宫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的很,第一天,他便将整个皇宫的轮廓画好了,等他画到母后江月蓉的寝宫€€€€坤宁宫时,回忆起当年优哉游哉做皇子的日子,身后有杜太后和母后撑腰,自以为天下非他莫属,结果却一败涂地,受尽屈辱,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到了后来,再也无法自已,不禁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个年长的仆人听到他的哭声,匆匆跑了进来,见他一副凄凄切切的模样,多少有些恻隐之心,劝道,“你还是赶紧把宫主要的图给画好把,要是不能如期完成,只怕要吃不少苦头。”

骆钰英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云霄宫中,赶紧擦干眼泪,“刚才的事情,求你千万别对先生说起。”

“宫主有急事下山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仆人说完带上门,匆匆离去了。

骆钰英不敢怠慢,连熬了几个通宵,终于把地图给画好了,他收拾好纸笔,来到大厅,除了几个仆人之外,并未看到方天赐本人,连平日伺候他的两个童子都不见踪影。

“宫主要的地图已经画好了,不知该交给谁?”骆钰英开口问道。

仆人们头都不抬,各人忙着手里的活计,还是前几天他见到的那个年纪较长的仆人答话道,“放在大厅里的案上就行。”

骆钰英依言放好东西,转身走入自己的房间,这时他才仔细打量了一番室内的布置,除了一张床和他画图的桌子之外,里面别无他物。

他掀开厚重的窗帘,发现墙壁竟然也是冰雕的,不禁生出逃离是非之地的念头来。

他仔细算了算,屋内的仆人不过有三四个,看上去也都武功平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方天赐几天之后才上山,那么他完全可以杀了他们,趁机逃下山去,免得一辈子被方天赐虐待。

主意已定,他从怀里取出几颗毒药来,这是他兵败前准备用来自杀的,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吞下肚去,想不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他躲在门后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除了刚才见到的几个仆人,再无其他人在场。他打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我肚子饿了,要吃些东西。”到厨房里,

仆人指了指身后,“厨房就在那边,想吃什么,自己去弄吧。”

骆钰英求之不得呢,在厨房里翻了半天,发现有一大个木瓜,当下切开来,将毒药粉全部撒在上面,然后放进碟子端了出来,“几位辛苦了,来吃些水果吧。”一边说一边用力咂着嘴巴,表示他已经吃过不少了。

年长的仆人放下手中的活计,拿了一块塞进嘴里,“他们全三个全都是哑巴,不会说话的。”

难怪他们都不搭理人,原来竟是哑巴。

仆人又小声道,“我看你是个厚道人,还不知道宫主的为人吧。这几个人可都不是天生就哑的,都是因为做错了事,被宫主割了舌头。”

骆钰英一听,不由不寒而栗,更坚定了逃走的决心,他走向其他几人,热情的将水果递给他们手里。

几人那知他暗中做了手脚,吃下后不久,纷纷毒发身亡。

骆钰英更不迟疑,推来大门,匆匆逃出了云霄宫。

方天赐带他上来的时候,不过花了个把时辰,等他下山的时候,沿途战战兢兢的怕被人发现,听到动静便藏了起来,竟然花了整整一天。

下得山来,他不敢再回大烈,便顺着小路往山戎国走去。

第248章 狭路相逢

骆钰英漫无目的地朝北方走,一路上总感觉身后有个人影在跟着他,等转过头去,却啥都没有,才发现是自己在吓唬自己。就这么胆战心惊的走了十来天,这天傍晚,终于到了山戎国的都城。

山戎国内大都属于游牧民族,虽然这些年四处征战,兼并了不少土地,国力大增,但都城远没有大烈那么繁华,各种用物却贵得离奇,还好骆钰英离开云霄宫时,顺手牵羊卷走了云霄宫不少的银两,他花钱租了一套偏僻的小院,换上本地的胡服,便住了下来,除了采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他极少到街上去走动,也不与任何人来往,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这天,骆钰英到集市上去买了些吃穿物品,便匆匆往回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两声,“骆兄,骆兄……”

骆钰英大吃一惊,自己出入小心,容颜大变,怎么在这遥远的北国还有人能共认出自己,他装作没有听到,用衣服遮住脸,向前紧走了几步。

身后那人见他离开,忙打马跟了上来。

骆钰英不敢在人前施展轻功,眼看就要被那人追上,瞥见旁边有一条小巷,便闪身躲了进去。

那人见小巷逼仄,骏马无法通行,便跳下马来,也进了小巷。

骆钰英一看不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施展起轻功,就往前奔去。

那人哈哈大笑,“骆兄,别来无恙。”话音刚落,身子陡然跳上两边院落的高墙上,兔起鹘落一般,眨眼间冲出数十丈,稳稳当当的落在骆钰英的前面。

骆钰英仔细一看,此人正是独孤云,只得拱手道,“钰英遭遇不幸,早已与世隔绝,独孤兄请回吧。”

独孤云笑道,“骆兄一向雄心壮志,虽然遭逢惨败,何不借助我山戎的实力,再次夺回帝位呢?”独孤云虽然远在山戎,对大烈的政局一向十分在意,骆钰英的经历他早已了然于心。

骆钰英指了指瞎掉的一只眼睛,“你看我这幅德行,就算将骆钰昭赶下台来,还能做得了皇帝吗?”

被方天赐搭救以来,开始骆钰英还抱有借他之手报复骆钰昭和孟近竹的妄想,但被他几番折磨,觉得自己就如同地上一只小蚂蚁,谁都可以将他置于死地,因此意志消沉,把这点心思也都彻底断掉了,如今,只想安安静静的了却余生了。

“据我所知,骆兄可不是那种甘于雌伏人下的人。有些人眼睛虽然没问题,心却是瞎的;有些人眼睛瞎了,心却是明亮的,骆兄如果愿意与在下联手,不愁大事不成。”

骆钰英安于现状,并非出于他的本性,只是被时势所逼,为了保命,不得已的办法,现在被独孤云一番鼓动,心思多少有些活动了,“话虽如此,可是钰英现在无权无势,就算与兄台联手,恐怕也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独孤云见他口气有所松动,便道,“咱们久别重逢,先不提这些,请到在下府上一叙如何?”

骆钰英踌躇了一阵,今天要是不答应下来,以独孤云在山戎的势力和地位,只怕自己连在此地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恭敬不如从命,独孤兄请。”

两人到了独孤云的休屠王府,骆钰英举目一看,府邸虽然高大宽敞,但远没有自己以前的誉王府那么富丽堂皇,倒不是因为独孤云生性简朴,只因山戎工匠的技艺远不能跟大烈相比。

独孤云招呼他在坐在自己身旁,骆钰英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在了下首的座位上。

当初骆钰英是堂堂的大烈皇太子,身份显赫,与独孤云相处常常摆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如今世易时移,他已经是一个亡命天涯的逃犯,在常人面前都感到自惭形秽,更何况独孤云这样山戎显贵。

独孤云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勉强,令下人端上酒菜,两人边吃边喝,便聊了起来。一开始都是独孤云在说话,偶尔的问道骆钰英,他才勉强的回答几句,然后便不吭声,只顾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

酒入愁肠更醉人,骆钰英很快就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一时话便多了起来。谈到对付大烈的方案,骆钰英更是口若悬河,把他自以为高明的谋略滔滔不绝的阐述了一遍。

独孤云平时虽然注意搜罗大烈各方面的情报,但怎么比得上骆钰英那样的局中人,对一切内幕都知根知底,听了他的一番话之后,更觉得此人对自己有用,便借机笼络道,“骆兄身在异乡,客居山戎,想来有诸多不便,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搬到府上来,兄弟给你安排一处别院,保证不会有外人来打扰你,不知骆兄意下如何。”

骆钰英虽然说得得意,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赶紧拒绝,“独孤兄的一番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遭此大变,实在不愿再轻易抛头露面。”他见独孤云满脸失望,又补充道,“不过万一独孤兄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保证随叫随到,决不推脱。”

“骆兄清静惯了,在下本不该勉强的,只是身为人臣,只能为国尽忠,到时候有麻烦兄台的地方,还请不要介意。”

“独孤兄哪里话,在下现在是废人一个,承蒙你看得起,内心实在感激不尽,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我这幅样子,实在不好意思见人啦。”其实还有两个重要的原因,他没有说出口,一是怕方天赐前来寻仇,二是怕被大烈的细作打探到他的消息。

“家母最近身体不适,在下就先失陪了。”独孤云起身吩咐下人端上礼物,“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兄不要推辞。”

骆钰英举目一看,是一盘黄澄澄的金子,起码有二十来锭,他本是贪财之人,一向见钱眼开,可他仅仅跟独孤云见了一面,就得到如此厚礼,心底很是不安,连连摆手道,“无功不受禄,在下实在不敢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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