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啧”了一声,默默滚下去了。
沈非秩堂而皇之享用了顾碎洲的劳动成果。
“我知道你有点匿名产业。之前我顺着沈渭收的那些股份持有者交易记录,查到了不少现在沈家的股东,你想想办法,尽量把股票匿名收一波。”
顾碎洲没否认他上半句话:“你想扶沈渭上去?沈老头现在的股份还有百分之三十多,想把沈渭的额度收到这个数目,太扎眼了。”
“我可没打算把股份给沈渭。”沈非秩靠着不舒服,抬手松开衬衫第一个扣子,“我们只是用这个股份‘扶持’他的地位,他本身就有百分之十几了,你再收十来个点,剩下的几个股东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支持沈渭。不求稳,只要让沈渭在短时间内拥有决策权就可以了,之后他是死是活,能不能抓住这些股权,跟我们没有关系。”
W.N的研发按照之前顾莨的配方已经基本完成了,现在剩下的就是一个发行。
只要开发权一拿到手,研究所在投入临床后,就能立刻公布发声明。
沈渭当然斗不过沈老爷子,也抓不住这么多的股权,甚至在这件事情后,很可能会被沈老爷子报复。
但这些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沈渭的死活,从来不能纳入沈非秩需要考虑的因素。
顾碎洲咂舌,笑嘻嘻道:“哥,你真狠。”
“知道我狠就少往我跟前凑。”沈非秩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你去床下躲着。”
顾碎洲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人蹲到床下了,才想起来补一句:“沈哥,我们现在像不像是在偷、情?”
沈非秩拿着他落在外面的智能机就用力往床底扔。
顾碎洲来不及反抗,门就应声而开。
沈渭打着哈欠,刚一开灯,就看到了床上的不速之客。
他惊得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你你你沈€€€€”
“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叫出声。”沈非秩敲了敲床头柜,“老实点,锁门过来。”
沈渭面色铁青,却也没大声吼:“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你拿我当什么了?我不都说了等我回去再找你吗?你现在跑来这几个意思?”
他上周就接到了沈非秩的消息,说跟他谈个合作。
本来沈渭很有骨气地直接拒绝,还把对方阴阳怪气骂了一顿,却不想那人下一句话,就让他彻底傻眼。
沈非秩说,沈老爷子已经准备给他股份了,如果沈渭还想要继承权,最好跟他合作。
他摸不清真假,也不知道沈非秩为什么要主动跟他说这个,但看着对方发来的一份份股权转让和任职文件,他不得不信。
沈渭沉着脸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先直接告诉你,我对沈家不感兴趣。”沈非秩用电子屏调出了最近的数据,“你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我,是你亲爱的表弟。”
沈老爷子觉得沈渭入不得眼,最近已经在着手从近亲那边挑继承人了。
这样,如果最后沈非秩也养不熟,还能有个后路。
“你不会在挑拨我和爷爷之间的关系吧?”沈渭半信半疑接过电子屏,越看,脖子上的青筋越明显。
沈非秩有耐心地等他看完,才问:“还觉得我在挑拨吗?”
沈渭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他不是什么都不懂,所以才更为悚然。
“为什么找我?”
“你毕竟和我有血缘上的关系,比起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表亲,我当然要选你。”沈非秩从容道,“我现在手上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无偿全部转让给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渭已经急了,他烦死这种弯弯绕绕就是不说重点的人了!
沈非秩压下眉骨,淡声道:“我要你在拿到沈家掌控权的第一时间,就帮我去申请一个研发权,担保对象空着,到时候名称由我自己去填写。”
他考量过,签署到W.N,最后这个研发权属于哪个部门还是未知数,只有签署到个人,才能确保他们药物的发行。
沈渭虽然傻,但也没傻到他说啥就是啥的地步,谨慎防备道:“研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搞这些东西?你想研发什么?”
“一些小东西。不是我,是我一合伙人。”沈非秩笑笑,“我都不打算掺和沈家的产业了,你总得让我搞点别的东西赚钱养活自己吧?”
沈渭却不松口:“你不说到底是什么,我是不可能答应的。谁知道沈家为你担保后,会不会因为你那些东西受影响?”
他才不会上沈非秩的当!
但沈非秩却没有想象中的焦灼,反倒玩起了智能机:“我可以跟你签合同,这项研发不会给沈家造成任何直接影响,否则损失由我一人承担。”
W.N的研发当然不会对沈家有直接影响,真正影响到对方的,只有十年前顾莨和蔺子濯的事。
不过这些沈渭不知道详情,也不可能在玩文字游戏方面玩过他,他有把握把合同立得瞒过对方和对方律师。
签合同,那就是直接走法律了。
沈渭心里挣扎起来。
走法律肯定没什么问题,但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太突然了,突然得他没有一点准备。
沈非秩却不打算给他犹豫纠结的时间,手指悬在智能机上,把页面展示给他看:“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找沈茳了。”
沈茳,就是沈渭的表弟。
沈渭看他真找到对方联系方式,唇色瞬间灰了一度。
“不,不是,你起码得给我点考虑时间……”
沈非秩置若未闻:“10。”
“沈非秩!”沈渭低吼。
沈非秩还在自顾自倒计时:“9。”
沈渭猛地站起身,冲到他面前,抡起了胳膊。
于是沈非秩直接数到了“5”。
沈渭:“……你让我想想,行吗?”
“我没让你不想。”沈非秩把电子版合同放他面前,“这是保证不会因为研发影响沈家的合约,对你有益无害,你想好了,随时可以签。”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雷打不动数了“3”。
沈渭深吸一口气,气得两手发抖。
你他妈这是给人犹豫思考时间吗?!
空气中轻飘飘传来的倒计时就好像催命符,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会有一个人声音那么可怕。
在沈非秩数到最后一声的时候,他终于快速浏览完合同初稿,飞快落上自己的姓名:“好了!我签!你满意了吗?”
“希望我们都满意。”沈非秩很虚伪地纠正了一句。
他从一旁拿出准备好的正式合同:“这是我现在持有的2%的股份,合约签好公证完,就是你的了。我的名字已经签完了,你拿走看,没问题随时可以签。”
这回沈渭是真的震惊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这么爽快:“你……”
“我没有经商的天赋,也搞不明白那些股市金融,与其参与你们的纷争,不如主动退出,换点实际的东西。”沈非秩说。
床下的顾碎洲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某些人几天就把股市搅得天翻地覆,还叫看不懂?这人要是看不懂,那些操盘的精算的白领就别干了。
他不甘寂寞地平躺在地上,悄无声息伸出一只手,顺着床边,借枕头和被子的遮掩,拉了拉沈非秩的衣角。
沈非秩:“……”
他面无表情把那只不老实的手拽开扔下去:“我的诚意够了吗?”
沈渭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一周。给我一周时间,我给你答复。”
那手又不知死活攀了过来,这回更是大胆,直接在他腰上挠了挠。
沈非秩:“!”
他惊得耳朵一热,条件反射用力按住那只手。
沈渭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沈非秩故作镇定,“可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沈渭干巴巴“哦”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推门离开。
等走到走廊上时,屋里忽然传出“Duang”的一声。
他回过头,恍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啊,他走什么?
妈的,那是他的房间啊!
该走的不是沈非秩吗?
后知后觉的沈渭气冲冲返回,用力一拧门锁€€€€
姓沈的从里面上锁了。
沈渭:“……”
操!
屋外的沈渭气得呼吸急促,屋内,沈非秩正烦不胜烦给顾碎洲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这小子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就从床下爬出来的功夫,脑袋都能被床下的钉子划出个两厘米的伤口。
屋内也没有应急医药箱,他干脆从衬衫下摆撕下一条,洗干净了给对方脑袋包上。
顾碎洲躺在床上,从下而上看着他的脸:“哥,你这张脸我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真是人间一绝。能配上你的只有我了吧?”
沈非秩:“……”
他凉飕飕道:“以前说不准,以后可能你也配不上了。”
顾碎洲大惊:“为什么?!”
沈非秩说:“万一你因为这道疤毁容了呢。”
顾碎洲:“。”
他嘴唇抖了抖:“不、不会吧?”
沈非秩“呵”了一声:“谁知道呢。”
现在外面天太黑,两人出去也没地方住,干脆在这过一夜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