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碎洲因为他这一句话,翻来覆去好半天都没睡着。
看着一旁安静算W.N配方数据模拟VR的沈非秩,他不由得出声骚扰:“沈哥,你不困吗?”
“你要困了就先睡,别管我。”沈非秩以前也经常熬夜,这一两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屋里床就一张,他总不能和顾碎洲睡一起。
顾碎洲好像看出了他的膈应,努了努嘴,主动站起来给他让出空:“沈哥你睡吧,我出去转一圈。”
沈非秩停下了虚拟实验,意外地侧了侧头:“不困?”
“睡不着。”顾碎洲声音幽怨,“担心毁容。”
沈非秩勾了勾唇。
他看着顾碎洲真就翻窗户溜走了,也不再客气,走到床边也没换衣服,直接躺了下来。
其实他能感觉到,自从易感期开始,自己的身体就在缓慢持续弱化,原因暂且还不知道,他得等W.N的事落定后再去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短暂睡那么一二个小时恢复体力,确实比熬夜强。
……
另一边,独自出走的顾碎洲离开五分钟就后悔了。
为什么。
这么黑?!
蓝星晚上的天空是漂亮的玫瑰色,这里为什么乌漆嘛黑连颗星星都没有?!
顾碎洲缩了缩脖子。
不怕不怕,都是心理作用。
他不停地默念联盟公民基本准则,企图驱散那股不争气的怯意。
可命运像是跟他作对一样,还没念叨两遍,旁边草垛就传来€€€€€€€€的声音。
“!”顾碎洲忽的停下脚步。
紧接着,一道冒着绿光的眼睛从草垛浮现出来。
顾碎洲瞬间花容失色,想都没想就握住胸口挂着的半截木雕。
我操!!沈哥!!有鬼啊!!
他磕磕绊绊转身,撒开腿就往回跑!
完全没注意到,后面草垛里走出来的其实是一只小幼猫。
顾碎洲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动作无比流畅地跨过数十个岩石,以一个帅气优雅的弧度翻过窗户,重新回到了房间。
屋内那人已经睡着了。
顾碎洲一下子屏住呼吸,调节心跳,轻声喘着气,小心翼翼走过去。
沈非秩睡姿还是那么规整,一动不动,只占据了半边床。
他小心翼翼坐在另一边,生怕把人惊醒。
顾碎洲也跟着徐盅学过不少身法,隐藏气息降低存在感这门功夫还说得过去。
当然,也得益于这床不软,硬邦邦的,不会有一坐就凹陷的体验。
沈哥啊沈哥,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他在心里说道:我是真害怕,就贴贴,绝不得寸进尺!
顾碎洲心里道完歉就没负担了,做贼似的慢吞吞躺在床上。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立起来,学小人走路,一下下走到沈非秩身边,胆战心惊勾住对方的小拇指。
沈非秩在手被凉意触碰的瞬间就醒了。
他知道这是谁,熟悉而大胆的行为也就那一个人能做出来。
他无语地偏过头,睁开眼睛。
某个小混账眼睛闭得很安详,睡姿毫无防备,看起来跟待宰的兔子似的。
不过也就仅仅是看上去罢了。
这崽子闹起来,巨型安哥拉兔都比不上他。
沈非秩抽了抽手。
结果拉着他小拇指的那根指头忽然用力,指头的主人拧了下眉。
沈非秩顿了顿,又抽了一下。
这回顾碎洲那又长又密的睫毛湿润了,嘴里还念念有词,睡得极不安稳。
……做噩梦了?
他有些不怎么有耐心,刚想把手利落抽出把人推醒,就听旁边这人嗫喏道:“哥……”
沈非秩罕见的怔忡几秒。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特别遥远。
沈非秩眼皮颤抖几下,缓缓落了下去,视线定格在两人交缠的小手指上。
隐约想起来的场景并不是现在这样,他的手不是被一个小手指虚虚挂住,而是被一只滚烫的手紧紧掐在掌心,用力得几乎要把他指头掰断。
而他本人竟然不拒绝,还很温柔地回握着对方,好像安抚。
……简直荒谬。
沈非秩头疼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约莫是出现幻觉了。
偏偏顾碎洲还在旁边睡得极不踏实,让他不得安宁。
沈非秩没办法,自暴自弃张开五指,主动握住对方的手。
这回,某个不省心的终于老实了。
跟小孩子似的,睡觉还必须抓个什么东西才能睡好?
他木然地闭上眼睛,强行忽略手上多余的触感,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窗外的天空黑得让人胆寒,屋内只有一盏微弱的夜灯,让空间不显得过于冰冷。
沈非秩没看到,他刚闭上眼,本该熟睡的顾碎洲就掀起了眼皮。
漂亮剔透的琥珀色眸子里一做噩梦的脆弱都没有,笑盈盈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纠缠的手,得意地弯起嘴角。
这下好了。
死同穴之前已经提前实现,现在生同衾也完成了。
他笑眯眯的视线落在沈非秩鼻尖那一点痣上,无声比口型€€€€
【晚安,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顾茶茶:长得漂亮怕鬼不是很正常吗?
€€€€
第37章
他们回到蓝星后, 事情瞬间多了起来。
沈非秩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已经跟沈渭签完了大部分协议。
整个操作没遮遮掩掩,沈老爷子那边很快就得知了动静。
“你想干什么?”沈老通讯打过来的时候, 沈非秩正在赌场跟人玩轮/盘。
闻言收了最后一场,跟人打了个离场的手势, 走到安静的休息区。
“没想干什么。”沈非秩说,“您让我扶持沈渭,我已经按照您想要的去做了, 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股份也给了, 权利也让出去了,简直就是个十全十美的“左膀右臂”。
蔺隋知道他在W.N有工作, 但绝对想不到他是W.N研发组长本人。
那蔺隋不知道的, 沈老爷子自然也不知道,纵然怀疑他的动机目的, 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沈老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就头疼,语气不悦:“公司的股份你不想要, 一开始就可以拒绝, 何必多此一举。”
沈非秩知道他把自己说得太高尚有可能适得其反, 引起老爷子怀疑, 所以道:“可是只有我亲手把股份给他, 才能让他对我信任一点。”
果然,这话一出, 老爷子虽然还不怎么开心,语气总算没那么冲了。
“都是一家人, 小心机没必要使那么多。”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沈非秩不置可否。
挂了通讯, 回去拿自己赢的筹码。
他没有赌瘾, 赢了一波就走, 对荷官的挽留视若无睹。
出了门,沈非秩蹲在无人的巷口,看着自己的手出神很久,习惯性点燃一支烟。
抽烟的坏习惯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
具体因为什么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时压力很大,大到足够让人精神失常,只有尼古丁的气味能镇定下来。
沈非秩狠狠吸了一口,掌心抵在了额头上。
赌场的规则是只要不被荷官发现出老千,都不算作弊,他以前也玩过,但这次,明显能感觉到手指不像以前那样灵活,应该是和最近身体的弱化有关。
他有预感,这种变化和主星脱不了关系。
这么拖下去不是事儿,得尽快搞定,去一趟能量风暴眼。
手里的烟只吸了一口就没再动过,沈非秩静静等着烟烧完,闻够了烟草浓烈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