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也想做明君 第99章

仿佛不论自己等下说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遂缓缓点头,闷闷地答了一声。

话音刚落,便觉腰间一紧,反应过来时,已离开了座位。

站起来后萧岭拍了拍谢之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谢之容放开。

“朕,”他信誓旦旦,“能自己走。”

况且从庭院走到内室才几步路。

他不需要谢之容扶着也能站稳!

谢之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萧岭立刻回头,“怎么?”

谢之容道:“臣无事。”

萧岭曲起二指,在谢之容紧绷的手背上敲了敲,道:“之容。”

意思十分明显。

谢之容眸光闪动,朝怀中帝王露出个再纯澈不过,甚至称得上羞赧的微笑,“但是臣走不了了,陛下扶着臣好不好?”

喝醉之后的萧岭反应速度比平时慢了不知多少,被这漂亮的笑晃住了眼,愣了须臾,伸出手,本来想挡谢之容的脸,伸到他脸旁边,还未碰到那微微烫的皮肤便一下缩了回去。

想了半天,最终把自己眼睛闭上了。

他现在只觉得被谢之容这双眼睛看着,似乎比方才喝过的酒还醇厚醉人,极大地影响了他本就不清明的思考。

半晌,才睁开眼。

不了谢之容在得到萧岭允许之前,根本没有移开目光的打算。

两厢对视,萧岭倒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谢之容长得实在好看,好看得到了能蛊惑人心的地步。

萧岭觉得自己不应该被蛊惑。

我是个皇帝啊。

他想。

明君怎么能沉迷美色呢?

得不到萧岭的回答,谢之容长睫垂下,好像有点伤心。

扶着他腰的手力度也减轻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放开他似的。

对,我不能沉迷美色。至少不能在谢之容面前表现出沉迷美色。

萧岭时时刻刻都不忘在谢之容面前展现出一个明君应有的行为举止。

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沉迷的又不是别人,正是谢之容。

仿佛,没什么不可以。

况且,谢之容既是他侍君又是他臣下,谢之容被他扶着,他扶着怎么了?那能叫沉迷美色吗?那应该叫纳谏如流!

于是用力点了点头,“那你扶着吧。”

他这话一出口,原本低低落落的谢之容眼睛里似乎有星点笑意闪过,可面上的羞赧之色更浓了,“臣多谢陛下。”

萧岭点点头,任由谢之容扶着进去。

喝醉了的萧岭见到床比见到谁都亲,被扶着坐下,便往后一仰,顺势躺上了去了。

谢之容神情更无奈。

萧岭觉得困,但又总觉得自己话没说完,勉力睁着有点沉重的眼皮,拍了拍自己身边,“坐。”含含糊糊道。

谢之容依言顺从地坐下。

原本是坐着的,但是距离相差太多,萧岭说话不方便,扯了扯谢之容的袖子,让他往下低些。

谢之容思量一息,伏下身来,轻声询问道:“陛下要对臣说什么?”

小片阴影遮住了萧岭的面颊。

距离太近,降真香的香气氤氲着淡淡酒味散开。

萧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方才伏在谢之容脖颈中时,也闻到了这种香气。

只是比现在浓些。

明明是冰冰凉的香气,或许是因为混了酒的缘故,那香气涌入鼻腔时反而让人觉得热烫,烧得萧岭喉结都忍不住急促地滚了几下。

萧岭的眼光是清明的。

这种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喝醉了。

可他的面颊微微泛红,呼吸也比平日里浊而急。

似乎也觉得喘息不畅,萧岭后微微向后仰,最为脆弱的部位一览无遗,如鹤垂颈,单薄,羸弱。

谢之容目力甚佳,因而能隐隐看见皮肤下泛青的血管。

谢之容的手指蜷了下。

萧岭仿佛才反应过来,为了躲开那闻了叫人觉得炽热的香,略往旁边转了转头,口中低声喏喃了句什么。

谢之容却不依不饶,二指捏住萧岭的双颊,垂头道:“陛下说什么?”

那种香气愈发浓烈。

萧岭甚至有种难以喘息的错觉,觉得呼吸不畅,故而比方才喘得更急,想获得更多新鲜的空气。

可喘得愈极,那萦绕鼻尖的味道越就愈发明显。

“朕说,”萧岭的目光落在谢之容脸上,“太近了。”

谢之容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善解人意地离开。

他说:“可陛下声音太轻,臣若离开,便听不清陛下想对臣说的话了。”谢之容笑吟吟地问,“那陛下,是要臣离开吗?”

如谢之容所言,离开等同于听不清萧岭的话。

萧岭权衡二三,最终不太顺利的摇头,无他,因为谢之容捏着他的脸。

被一层薄茧覆盖的手指贴在萧岭的脸上触感很奇怪,有些粗糙,并且,非常烫。

仿佛,被烛火炙烤着那一处。

喝醉后的萧岭实在乖顺,连谢之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比平日里柔和,仿佛引诱一般,“陛下要同臣说什么?”

萧岭眨了下眼,半天才反应过来。

“朕想说,朕想说朕很高兴。”

谢之容轻声问:“为什么高兴?”

萧岭偏头,唇瓣擦过谢之容垂下的长发,很痒,但很有意思,有意思在于,没有一个男人离萧岭这样近过,这个男人还青丝如云。

非常奇妙。

谢之容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他脸上,不知为何,萧岭竟觉得这目光比谢之容手上的温度还滚烫。

呼吸滞粘。

可能是因为两人呼吸相接的缘故。

“因为,”萧岭本来想说因为你是朕的朋友,所以朕很高兴,但不太清醒的脑子告诉自己别这样说,上次他开玩笑叫谢之容先生,谢之容却告诉他臣不敢受,于是他掐头去尾,简略道:“因为你。”

脸颊上的手指似乎在那一刻收紧了,而后瞬间放开。

谢之容的目光就落在他脸上。

萧岭要避开视线,谢之容不捏着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却逐着他的视线。

晦暗,却滚烫。

其下蕴藏的危险本该让萧岭警惕,可他喝的太多,加之对方是谢之容,他此刻对于谢之容很放心。

他知道谢之容不会伤害他,所以只是在一瞬间身体紧绷,须臾后即放松了。

他毫不设防地在谢之容面前,轻易地露出所有弱点与要害。

只要谢之容想,只要谢之容愿意。

他可以对此时的萧岭做任何事情。

萧岭苦于躲避谢之容的目光,干脆将眼睛闭上。

那目光,却没有停歇的打算。

萧岭却不想管了,他本就困得很。

他想再说点什么,可沉重的眼皮不允许他掀开。

他便闭着眼睛,低喃道:“朕是高兴的。”

能与你为友,朕是很高兴的。

从前看书时的想象达成,对于萧岭而言,不可谓不奇妙,不可谓不开怀。

纵然前路未知,但能今朝并行,共同完成一件能造福天下,福泽后人的事业,朕是高兴的。

很高兴的。

萧岭呼吸渐稳。

指尖的力道松懈,但没有立刻拿开,而是沿着萧岭的面容轮廓一寸一寸地抚过。

指下皮肤很细腻,平日里发冷,此刻却有些烫。

手指沿着高挺的鼻梁滑下,在碰到萧岭嘴唇时却骤地拿开了。

谢之容沉沉地喘了口气。

萧岭醉着,谢之容不需解释自己的举动为何如此暧昧。

更不需要向自己解释,为他对萧岭的动作这样僭越放肆。

因为,他自己也喝醉了。

被酒扰乱了精神,不复平日清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