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他寻找无果后,大片大片的梦境再一次改变,他看到自己穿越了时空再一次站到了一处有些老旧的街道前,所有的陈设装潢都散发出缺乏高科技的气息,但坎贝尔知道这是顾庭曾经生活的世界。
心里惦记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街边,坎贝尔一扭头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追了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从对方的肩头穿了过去€€€€他无法碰触到另一个世界的顾庭。
另一个世界的顾庭是纯正的黑色头发、黑色眼睛,五官依旧俊美,带着年轻的鲜活劲儿,看起来要比在虫族世界的那些年更加开朗明媚,正笑眯眯地冲着马路对面的男人招手。
坎贝尔眼睁睁地看着顾庭穿过马路、和对面的男人拥抱在一起,他们在飘着雪花的冬天里交换了一个氤氲着水汽的吻,纵使对面的男人面孔模糊不清,但坎贝尔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脸上的愉悦与幸福。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到顾庭在另一个世界里遇上爱人,然后携手走在街边,他们会忘我地接吻、会在深夜里相互拥抱、会磕磕绊绊地脱着彼此的衣物、会在宽敞的大床上抵死缠绵……
这个世界的顾庭很幸福,有家人、有爱人,但只是没有一个叫作坎贝尔的雌虫。
“坎贝尔?你醒醒……”
“我不走,我哪儿都不走。”
恍惚中,坎贝尔听到了梦境之外的声音,那些绵密却又牢固铸就屏障的鳞粉似乎在缓缓松动,一点一点地透出了光。
是顾庭的声音。
细密的吻落在了坎贝尔的唇瓣上,银发雌虫感觉自己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拉出了噩梦,周身热得厉害,他迷蒙睁眼,水光还覆在猩红的虹膜之上,倒是与被床上抵得受不了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顾庭见银发雌虫终于睁了眼,这才稍微放心,有些亲昵道:“你吓我一跳,怎么就睡地哭了呢?”
坎贝尔不说话,他只觉得喉咙里发干,嘴巴上虽然被吻得有些麻,却还是干裂地厉害,只是细微的张合便能引发一阵刺痛。本来这点儿刺痛不算什么的,可刚刚看了那一场没有自己存在的梦境,坎贝尔难得脆弱,便只是哑着声音道:“宝宝……”
顾庭有些心疼,虽然他知道坎贝尔在某些方面比他还厉害,但他看不得对方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红了眼睛,便又贴上去像是安慰似的啄吻着对方的唇瓣,“没事的,我一直都在,不会走的。”
嘴巴上被坎贝尔唇上干裂的痕迹剐蹭地有些麻,顾庭甚至想都没想,就伸着舌尖舔了舔,反正在洞口等着的水晶又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正当他想加深这个充满安抚性的吻时,那些叽叽喳喳的卵群打破了温情€€€€
[他们在做什么?]
[那是接吻。]
[可以生虫崽吗?对了,我是雄虫还是雌虫来着?]
[蠢货!我之前就说过,雄虫!]
[嗯?我不是雌虫吗?]
[……随便吧。]
顾庭一个激灵红了耳朵,他悄悄从坎贝尔的唇上退开,便对上了银发雌虫有些迷茫的眼神。
顾庭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对方银白色的睫毛,“这会儿感觉好点了吗?”他没有问坎贝尔梦里有什么,只是小心地贴近对方,试图用自己身上的温暖驱散雌虫心里的不安。
“我没事。”坎贝尔摇头,他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儿不对劲,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只是觉着热得厉害,“其他虫呢?”
“辛烛已经被抓了,不过格兰还是没有消息,图因斯和维都来了,正在和恩格烈他们整顿蔷薇盟的事情。”末了,顾庭又补充了一句:“就差你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坎贝尔晃了晃脑袋,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视线落在了那些大片聚集的卵群上,还不待问,顾庭就解释道:“是它们帮我找到你的,中途也是他们帮你挪了位置,防止有碎石块掉下来,至于它们的具体身份……还有待研究。”
坎贝尔含糊地点了点头,他感觉有些热,伸手抹了抹鬓角,大约是这洞窟太过狭窄,以至于气体不流通,于是他道:“我们先出去吧。”
“好。”顾庭点头,他揉了揉鼻头,感觉被卵群的腥气熏到罢工的鼻子里似乎隐约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滋味儿。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是麻溜起身顺着洞口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甚至连洞口都没摸着,一股浓烈的果香味席卷顾庭的全身,他立刻回头,便见前一秒还好好的银发雌虫已经蜷缩地跪在地上,蠕动的虫肢穿破布料露了出来,那双修长且肌肉紧实的大腿被黑亮圆滚的虫腹替代。
水晶扒在洞口喊道:“妈妈,没事吧?”
顾庭侧身挡住,他看向自己面前已经半虫化的坎贝尔,对身后的水晶道:“没事是没事……就是坎贝尔发情了……”话还没说完,银白色的蛛丝就已经缠住了雄虫的手脚,将其往更深处拉扯。
顾庭无奈,今日这个状况确实突然,显然坎贝尔此刻的状态似乎是不能不管。
水晶一阵沉默,他试探道:“不然,我走远点儿等。”
顾庭:“顺便把这些卵带走。”他可没有被不明卵群围观的爱好。
在水晶、以及顾庭那些精神力触须的帮助下,很快不算宽敞的洞中的卵群被打包送了出去,水晶很体贴地绕远了很多,这才盘腿坐下,对同样堆积在自己身边的卵群道:“好了,我们暂时得等一等了,等妈妈他们完事就好。”
至于多久能完事,那就不好说了。
水晶想了想,还是选择先发条消息给恩格烈说一声,以防他们太担心又派虫下来。
而卵群们也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什么是发情?]
[就是¥%#然后再。]
[你说什么?]
[就是让那个雌虫全身都沾满雄虫的味道。]
[要沾满到什么程度?]
[……所有的入口,或者是会溢出来的程度……]
[什么意思?]
[蠢货!闭嘴!不要再问我任何问题!]
[好凶……]
第81章 黏糊
不论见过多少次, 顾庭都忍不住会感慨造物主对于创造虫族这一群体时所付出的审美以及辛劳。
全虫化的雌虫顾庭难以评价,但半虫化的雌虫一定是最有独特魅力的存在,就好比此刻的坎贝尔€€€€
本就残破的衣服早已经变成了可怜的布条挂在四肢, 线条漂亮的胸膛、腰腹露在外面,那排列整齐的腹肌像是一连六块的黑巧克力, 上面还染着汗液的光泽, 一闪一闪;而自坎贝尔的人鱼线之下不再是属于人形的双腿,而是黑亮饱满的虫腹。
怪异、冰冷、惊悚。
但同时也是一种扭曲的美丽与震撼。
非人的下半身为坎贝尔添加了满满的诡异感,但这样的视觉对于顾庭来说又是性感的。
或许是因为在虫族世界呆的久了,曾经有着人类灵魂的顾庭早已经转变了自己的审美,他由衷喜欢着银发黑皮的雌虫,喜欢着他那四对灵活的蛛腿, 也喜欢着那种掺杂了诡异美感的虫腹与虫纹。
于是此刻的场面便显得有些怪异,容貌精致、肤色白皙的青年任由银白色的蛛丝缠绕, 他小心地伸出几乎被束缚的手臂,直到被彻底拉到了半人半虫的坎贝尔身边,才抬手抚摸上那圆润,甚至可以说是丰腴的黑色蜘蛛腹。
上半身是健硕、性感的男性躯干, 下半身是浑圆、饱满的虫腹,是人类与非人类的结合,是存在于地球之外的幻想种。
€€€€是虫族特有的美。
这是一幅美妙却也怪异的画面, 如果有记录者要为他们填上一个名字, 大约应该是叫《被驯服的野兽》€€€€半虫化的坎贝尔几乎是比野兽还要凶猛的存在, 可偏偏此刻他却依恋着青年的手掌,甚至每每感受对方的掌心微微远离自己的虫腹时, 便会追着靠上去。
被摸的雌虫发出舒服的喟叹, 明明那么大一只, 此刻却半弯着腰将自己的脑袋蹭在顾庭的肩头,银白色的长发像是那落在阳光下的牛奶帘,柔软细腻,宛若一道瀑布洒在了雄虫的颈侧、肩头,或是被他夹在指尖把玩。
“宝宝……”
曾经羞于启齿的称呼在此刻变成了最适合的呢喃,坎贝尔半张着唇,用那略丰润微厚的唇吐出黏黏糊糊的字眼,咬字并不是那么地清晰,但一定叫顾庭听得面红耳赤。
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平常在坎贝尔的身上感受不到,于是只有当发情期来临时,才能肆意享受。
“我在。”顾庭的手掌还轻轻拍着坎贝尔的虫腹,红色的虫纹忽明忽暗,像是一道流星在顾庭的手掌之下颤动。
坎贝尔低声道:“吻……”不算大声的嘀咕,但足以被狭窄石洞中贴近坎贝尔的顾庭听到。
年轻的雄虫也吻了过去,在经过数次“教学”、“实践”后的吻技有了很大一截的提升,这个吻也像是顾庭所表露出的气质一般,最初总是温柔轻缓的,似乎是想要给坎贝尔更多的接受时间。
随着秒数的叠加,这个吻又会逐渐变得凶猛,开始染上伴侣之间势均力敌的对决,当然这样的对决往往是顾庭先宣布中断€€€€因为他的气息总是不如天生有优势的雌虫那样绵长,于是获胜者毫无疑问又是坎贝尔。
“别急别急,坎贝尔你该收着点儿牙……”顾庭无奈地掐住了银发雌虫的腮帮子,但转念一想自己也爱在伴侣的身上留下印子,便又松了手指靠过去,“好吧,想咬就咬,但别太狠了。”
发情期的坎贝尔总是不太清醒,或者说是疯狂大于理智,那些漂亮的、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工艺品的黑色虫肢缓慢地摆动着,因为它们都知道自己的主人此刻处于什么样儿的情态之中,于是宛若求偶的雌兽,轻轻地晃悠耸动,而那点缀在虫腹上的猩红色纹路也随着其动作在黯淡的光线下舞动。
黑寡妇蜘蛛在交。配后有着吃伴侣的习惯,这是天性、是刻在DNA中无法磨灭的因子、是在燥热中燃烧的口腹之欲,坎贝尔也不能免俗,不过比起腹中的欲。望,他更想加诸于顾庭身上的不是吞吃血肉的饥饿,而是融入骨髓的缠绵。
而顾庭也放心坎贝尔,他任由炽热的吐息落在自己的颈侧,即便脆弱的皮肤之下藏着是能够牵动生命的大动脉,他也没有丝毫防备。
或许在这些年的相处里,他早就习惯了可能在发情期横在自己颈侧的獠牙,习惯了那牙尖戳着肌理却又迟迟不刺破的战栗,习惯了被齿尖磨蹭一会儿又转而换做舌尖的舔舐。
总归他知道,即使是神思迷蒙的坎贝尔,也一定不会伤他半分。
因为有顾庭的纵容,很快从他的下巴到侧颈开始出现了粉红的牙印,当然这都是坎贝尔压抑过的结果,否则很有可能一个牙印一个血坑。
狭小山洞中的果香越发地浓郁,就像是金秋后的果农摘了满满一箩筐的、几乎到烂熟地步的浆果,那些果子皮薄肉厚、圆滚滚地像是孩童的拳头,累累地被放在了制果酱的大盆里,又被戴着乳白色橡胶手套的大手尽数揉碎,挑出果皮、狎弄果肉,任由其变成黏黏糊糊的甜浆,甚至心满意足地用手指蘸着送到嘴里。
那是舌尖滑过后忍不住反复吸吮、回味的滋味,是甜的,甜之中又有种说不清的香,尤其当这滋味再与清新的草木香结合,就是叫顾庭也欲罢不能。
雌虫身上的果味儿与雄虫身上森林的气息相互融合,宛若工艺品的虫肢搭在了黑发雄虫的身上,银发流光,成了整个山洞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尤其那微微上翘的蝎尾,也在缓慢地摆动着,像是一支迎风招摇的花。
……
[好饿,已经过去多久了?发情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你懂个屁,闭嘴!]
[我闻到了甜甜的味道,比刚才还甜!]
[那只雌虫身上全是雄虫的味道诶,好浓好浓,我都快分辨不出来了。]
[这就是溢出来的程度吗?]
[这是已经被泡进去了吧?]
水晶不知道自己脚边的一团卵群在叨叨什么,他只是抱着手电和联络器百无聊赖地靠坐在石洞里,嘴里嘀嘀咕咕:“唉,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整个地下洞窟似乎都被一种潮湿的香氛笼罩,那些味道四散着,却又淡到很难被其他虫察觉,湿漉漉地笼罩在嶙峋的石块之上,而在赫尔狄克星的另一侧,属于星盟的军队踏入了蔷薇盟的领地,那些亚雌甚至都防备不及,一个个被按着压在墙上,只能狼狈投降。
对于此刻缺失领导者的蔷薇盟来说,他们就像是一盘散沙,只要些微动作,便会彻底凌乱、无法重聚,而来自星盟的动作只大不小,至于占了格兰位置的辛烛可没那么大的心劲儿管束蔷薇盟,他只在乎自己的目的,于是格兰辛苦几年的成果便在这一天彻底堙灭。
“啧,看来蔷薇盟做的准备还不少呢。”
图因斯看到了一份锁在办公室里的名单,估计是之前格兰留下的,那是一份蔷薇盟派到星盟中的亚雌名单,甚至好几个名字是图因斯眼熟的,不过当初在“传闻”事件发酵后,叶莱便已经派虫拔除了一波,还剩下的是当初表现不多、还没起到作用的亚雌。
“咱们推翻了帝国,然后又有蔷薇盟想推翻我们。”维笑了笑,“但是推翻我们也需要一个原因吧?”
“或许是想亚雌当权?”
恩格烈看到那些被辛烛堆在角落里的文件,比起亚雌的名单,这些文件里是已经暂时归于蔷薇盟的部分星盗团,只是在格兰被抓后,便缺乏中间虫联系星盗,于是本就不服气的星盗团自然四散,至于曾经隐隐将星盗统一的趋势也倒退到了原点。
寸头雌虫扯了扯嘴角,“辛烛这家伙没有推翻星盟的想法,甚至因为他自己的目的,几乎要把格兰手下的势力掏空了……”
“所以这算是友军了?”图因斯一脸嫌恶,“辛烛就是有病。”
“先把手头的东西处理掉吧,”维忽然想起了什么,关心道:“那首领和顾庭阁下怎么样了?找到首领了吗?”
这话一出,恩格烈的神色有些奇怪。
图因斯看过去,“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