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恩格烈小心地整理措辞,试图说得不那么直白,“虫倒是找到了,就是、嗯,就是……”
“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大龄单身雌虫恩格烈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低声道:“坎贝尔有点儿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该不会是发情了吧?”维一语说中,他看了眼窗外的沙漠,“这个时机还真的选得……”
只是顿了顿,维皱眉,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不对啊,我记得寇蛛类的虫发情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间吧?”
恩格烈:“这倒是,这一次似乎提前了……之前坎贝尔和小宝石住一起后,他的发情期基本正常了。”
在遇见顾庭之前,坎贝尔属于常年没有被雄虫安抚过的、精神永远处于紧绷边缘的雌虫,因此他的发情期紊乱,且在此期间攻击性极大,光周身的气势都叫其他虫不敢靠近;但自从和顾庭接触地多了以后,坎贝尔的发情期逐渐恢复正常,那种攻击欲也被转化成了养崽欲。
但此刻经维一提醒,恩格烈才忽然发现这一次坎贝尔的发情期似乎提前太多了。
图因斯皱眉,“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有些虫种的发情期提前也会伴随着一些其他情况,但具体还是得看种族。”
“啊,让我想想,狼蛛一族如果发情期提前,那基本上是母体已经做好了受孕的准备,前提是雌虫和雄虫经常呆在一起,只有相处的时间足够久,母体才能在雄虫的影响之下生出品质极好的孕囊。”维不满地轻啧一声,“要不是因为军团里的事务,这会儿我和安迪应该都已经有虫蛋了。”
恩格烈有些迟疑,“黑寡妇蜘蛛也是这样?”
“那我就不确定了。”维摇头,“虽然我和首领都是蛛类虫种,但狼蛛和黑寡妇的差别很大,这点不能确定。”
图因斯:“也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所以提前了,别太紧张,就算首领真的可以受孕了,那也不错,反正蔷薇盟也算是拿下了,至于还没抓住的格兰,应该也不成气候。”
维点头,“这我赞同,或许明年的今天会有个‘小首领’也不错。”
“养虫蛋也费劲儿,现在需要自己教育,我大概只会训那群不听话的兵蛋子。”图因斯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有些难以想象自己有伴侣和虫蛋的样子。
维很赞同,“但是安迪很想要一个虫蛋,当然其实我也很期待,安迪还想如果顾庭阁下以后有虫蛋,或许可以订个娃娃亲之类的……嘶,不过那得提前注意性别,安迪觉得他可能生出来的是雌虫和亚雌的可能性大点。”
图因斯:“生虫蛋也别有压力,生了什么就是什么,现在的日子总比以前好过……”
恩格烈看着两个虫高马大,却忽然开始聊起育儿经验的雌虫,不禁有些无奈€€€€你们两个分明连虫蛋都没有呢!
……
因为赫尔狄克星上还有很多事情,再加上地方不合适,顾庭和坎贝尔自然不能在狭窄的洞窟里没日没夜地缠绵,因此在第一次结束后,顾庭见坎贝尔身上的热潮有所收敛,便借由精神力触须的控制,将银发雌虫强制拉了起来,叮嘱道:“坎贝尔,你现在能听清我说话吗?”
全身都氤氲着水汽的雌虫懒洋洋地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自己的伴侣为什么忽然停了下来,便讨好似的蹭了蹭圆润缀着水珠的虫腹,猩红的虫纹看起来格外艳丽,像是远古的神秘图腾。
“好吧。”
顾庭伸手捋了捋雌虫汗湿的长发,有时候他真得很感慨雌虫的出水量,那么多,如果按照一般人类身体,这个程度应该已经脱水了吧?
他把垫在地上的衣服拎起来,那轻薄的布料因为湿意而变得厚重,从衣角的边沿滴着水儿,水痕也湿乎乎地染湿了坎贝尔的虫肢,雌虫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试图将自己的伴侣重新压回去。
“不不,坎贝尔不可以了。”顾庭按住了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喊停了对方的动作后,只能先凑合地拧了拧衣服,水花瞬间落在地上砸出“噼里啪啦”的动静,带着果香的甜腻味儿再一次涌起,但到底没有之前那样浓烈。
“怎么了?”
银发雌虫的声音还带着些鼻音,似乎是不满雄虫将他垫屁股的衣服抽走,便伸着蛛腿想抢过来,却被顾庭用手掌抵开,再一次制止道:“乖,不行了,等我先把衣服拧干的。”
衣服不拧干,这会儿可没什么能蔽体的,毕竟在来之前顾庭也没想到坎贝尔会突然发情,不然他就提前从图因斯或者维那里要个空间钮或者替换的衣服了。
都说发情期的雌虫没有理智,这是事实,于是下一刻刚被顾庭拧干了一半的衣服被坎贝尔带着刚毛的虫肢给劈成了两半。
左手半截领口、右手半截袖子的顾庭缓慢地转悠着蓝色的眼睛珠子,他扭头看向坎贝尔,就见对方懒洋洋地伸手把蹭在蛛腿上的半截小布料揪了下来,随手丢到一旁。
顾庭简直无奈,他又好气又好笑道:“那你等等穿什么?”
“不穿。”
没有被满足的雌虫像是不讲理的孩子,他们只会渴求着自己的需要,才不要管此刻是什么样儿的时机、什么样儿的环境,这话噎得顾庭嗓子发干,身后的精神力触须立马出动,三两下绑住了坎贝尔乱动的手和虫腹。
顾庭伸手惩罚性地拍了拍坎贝尔的胸膛,“乖点,等回去再收拾你。”
因为之前的作乱,几乎没有完好的衣服,坎贝尔此刻半虫化,倒是不穿衣服问题也不大,但顾庭却不能什么都不穿,于是他只能将剩下的布条东拼西凑,勉强弄出一条可以围在腰腹之下的半裙。
年轻的雄虫发育很好,肤色白皙健康,曾经分布在肌理上的血痕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那种脆弱的易碎感被健康与挺拔代替,适中的肌肉线条下隐约可见几块腹肌的轮廓,并不夸张,是带着一种少年气的青春。
他草草用半截还挂在蛛腿上的布条擦干了小腹上的水迹,那痕迹一抹甚至还拉丝地勾出了人鱼线上的层次。
一想到这水的根源地,顾庭忍不住搓了搓发红的耳廓,他身后的精神力触须战战兢兢地执行着来自主人的命令,将不安分的雌虫裹起来€€€€乱动的虫肢被束缚,胡乱扒拉的手被缠住,就连黏在雌虫脸侧的银发都被触须们小心地挑起来,给别在了坎贝尔的耳后。
被拒绝的坎贝尔嘴角抿得平直,那张一向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上多了几分生动的怒气,当然并不是面向顾庭,而是面向于那些紧束他的精神力触须,瞧着脆弱可欺的小家伙们动开了真格却格外有力气,挣脱都变成了奢望。
顾庭勉强收拾好了自己,又擦了擦坎贝尔身上的水迹,干脆用精神力触须裹着热腾腾的雌虫从狭窄的洞窟里钻了出来,那股儿浆果味儿倒是不比之前浓烈,但依旧弥漫在鼻腔之间,存在感明显。
只是当他再一转身,就发现脑子不太清醒的坎贝尔将自己缩成了蜘蛛球。
顾庭:……
黑发雄虫拍了拍因为蜷缩而变得更加圆鼓鼓的虫背,“坎贝尔,你这是干什么?”
黑漆漆只留下猩红虫纹的蜘蛛球一声不吭,明显是不想配合的表现,不过顾庭倒是不在意,他这会儿后悔自己没有留下联络器€€€€应该把这一幕记录下来,让清醒以后的坎贝尔好好看一看自己的黑历史。
他又拍了拍坎贝尔的虫背,便继续往出走,脚下踩动了几块碎石子,而躲远点儿的水晶立马探出个脑袋,“妈妈你这么快?”
这话说的,顾庭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应还是不该应,于是他只好道:“情况特殊,这里地方也不适合,所以还是先离开吧。”
水晶点头,很有眼色地将地上的一大团卵群抱在怀里,虽然黏黏糊糊令他精神上很抗拒,但这种活儿肯定不能叫妈妈来,“那我们现在直接上去吗?”
“还有卵群……”
正在顾庭犹豫的时候,那群声音也适时响起€€€€
[不用都带上,它们有些还没有意识呢,会继续休眠。]
[我们也算是一体的,我们可以孵化,它们也可以孵化。]
[原来你是妈妈啊!]
[带我带我!别带它们!]
[你们做了什么?味道都混在一起了,好浓好浓。]
顾庭不理会其他的声音,只是询问比较暴躁的那个,“所以我只需要带你们上去就行?”
[对,让我们待在你身边。]
“好。”顾庭点头,他看向水晶,“先这样吧,我们先上去,带这一部分卵就可以了。”
“好的,妈妈。”
星盟的星舰就停在洞窟之上,因为坎贝尔现在情况特殊,顾庭一上去就先带着银发雌虫到了卧室,几乎是在他刚刚松开精神力触须的瞬间,就被张开了虫肢的蜘蛛球扑在了床上,而原本还在门口的水晶也被“啪”地一声关在了外面。
浑身上下几乎沾满卵群的水晶深沉地叹了口气,“果然有了继父,就会有后妈。”
[他在说什么啊?]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很快就孵化了。]
[你们有没有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了?]
[我感觉……]
那道最暴躁的声音明显有些迟疑,[我感觉,有一部分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
[我们的一部分消失了……]
[去哪儿了?为什么会消失?]
[不知道,但是已经没有联系了。]
……
赫尔狄克星的地下€€€€
好不容易从辛烛手里逃开的格兰光凭借自己的脚力走不开多远,但他没想到的是辛烛会丧心病狂到在流沙附近埋下引爆器,于是那连片的火光起伏时,他也被卷到了塌陷的砂砾之中,等再一次睁眼就发现自己掉在了一处地下洞窟之中。
黑暗阴冷,周围挂着数也数不清的卵群,但比起出现在顾庭身侧的卵,这些卵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声息,只是成串地挂在石壁之上。
格兰不知道自己掉到了什么地方,但他还不想死,便撑着身子站起来,准备找到一个离开的方向。
只是吊着卵群的洞窟很滑,到处都是黏腻的汁水,当格兰跨过一处略陡的石坡后,忽然脚下一滑掉到了更深的地方€€€€数米的高度,底下是尖利的石块,即便有一部分卵群盘踞在地下,也丝毫不能减缓亚雌身体砸在地上的剧痛。
“嗬……”
太疼了,格兰咬了咬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爬起来的力气,在强烈的眩晕感后,他艰难偏头,看到自己被碎石刺破的大腿和手臂。
格兰不知道自己摔下来断了几根肋骨,他此刻只能瘫在地上,转动着唯一能活动的眼珠,似乎想要找到能够支撑他的工具。
但是没有。
除了被他砸在身下的卵群,除了扎入皮肉的石块,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工具。
甚至安静地令他心惊。
第82章 恶魔
星盟的星舰停靠在赫尔狄克星上, 呼啸的风声又起,卷着黄色的砂砾砸在了星舰的金属外壳上,那风太烈, 以至于砂砾砸上去噼里啪啦地直作响。
外面是黄沙漫天,隐约可以看到天际一闪一闪的星辰,有几分荒凉的空茫, 但星舰里却又是另一种模样€€€€
半虫化的坎贝尔被气喘吁吁的顾庭抵在墙壁上, 交错的蛛腿几乎形成一道屏障将年轻的雄虫拢在黑寡妇的领地之内。
银发黑皮的雌虫微微弓着身子,凌乱的长发披在后颈,又顺着蝶翅似的肩胛骨滑到腰腹, 他猩红的双眸此刻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丰润性感的唇又红又湿, 烙着牙印,双臂穿过黑发雄虫的腋下扣在对方的后腰,甚至再多几寸便是尾椎之下的蝎尾。
发情期的坎贝尔不依不饶,他半曲着蛛腿,银白色的头发乱糟糟地蹭在顾庭的肌肤上, 只安静了不到半分钟,便抿着唇想往下。
望着自己这只怎么都满足不够的男朋友,顾庭有些无奈地捏住对方试图继续往下试探的嘴巴, 又伸着手指温柔地蹭了蹭那红到发胀的唇瓣, 从唇峰摸到唇珠, 又揉了揉唇角, 低声问道:“嘴巴还受得了?”
“唔, 可以。”
比起最初的那一天, 此刻的坎贝尔已经清醒很多了, 但碍于体内燃烧着的热度, 再加上已经和顾庭有了更加深入的关系,一向沉稳冷静、大局为重的坎贝尔也干脆放开了自己,即便理智回笼,他也没有丝毫压抑疯狂的想法,于是就导致这两天里他们根本没踏出过门半步,要不是屋里还有几管营养剂,恐怕还要闹出发情期饿到不行的笑话了。
“你可以我不可以。”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顾庭是人类,天性中有疼老婆的因子,虽然坎贝尔自己说没问题,但顾庭还是心疼对方的身体,即使在发情期间也不能过于纵欲,万一伤着身体了以后怎么办。
毕竟虫族一辈子还长,提前虚了剩下的年岁里岂不是要立地成佛了。
于是顾庭只好摸着坎贝尔的嘴角语重心长道:“真的不行了,你要缓缓,嘴巴都不累的吗?喝点儿水……”
“不要。”坎贝尔蹙起好看的眉形,狭长的眼尾流窜着深红微微挑起,像是看到猎物的小兽,直勾勾地盯着顾庭,从对方的眉眼一路滑到鼻梁、嘴唇、下巴,那视线恍若实质,甚至还想继续往下探索对方汗湿的小腹,只是却被雄虫按在他嘴角的手给挡住了。
坎贝尔不满,他无言伸着舌尖舔了舔嘴角,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正巧蹭过了顾庭的指尖。
顾庭耳朵烧了烧,是个雄虫都很难拒绝自己伴侣无声的撒娇,但他坚持自己的想法,硬生生按住了那簇差点儿窜起来的火苗,只是改为用双手捧住坎贝尔的脸颊,将一个潮湿的吻送了上去。
他们在你来我往之间交缠着,等分开以后不论是顾庭还是坎贝尔额头都浮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顾庭刚喘了口气,就被主动靠过来的坎贝尔抵住了额头,温热的皮肤相互传递着温度,从口鼻之间溢出的气息几乎要凝结成一片水雾,湿漉漉地挂在两虫的鼻尖、唇峰,又在闷热的环境下结成水珠,错落着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