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被咬住注入信息素的时候, 温盛然直接晕了过去。
然后,是意识陷入混沌之后的短暂清醒, 以及新一轮的混沌。
五天后,温盛然在温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时, 终于费劲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还有些失焦,嗓子干哑得厉害。
好在身上干净清爽,应当是黎瑜替他清理过, 又给他换了睡衣。
而现在,他的alpha正从背后揽着他的腰。
大约是察觉到他醒了,一个温热的东西隔着衣服碰了碰他的左肩胛骨€€€€
那是他的蝴蝶纹身所在的位置。
这个吻直接让温盛然的记忆回笼,与这个纹身直接相关联的一系列身体记忆如潮水般而来,他几乎是本能地就瑟缩了一下。
然后,他就听到了alpha很轻的笑声。
很难说,对方的声音里是不是有一股餍足。
“帮你请了假。”他道,“不闹你了, 困了就再睡会儿。”
空气里是交融的信息素味道,兰花清浅的香气把橘子汽水的味道浅浅地包裹,不同的味道, 融合了之后却意外地也很好闻。
最后一天, 黎瑜标记了他。
是临时标记。
温盛然动了动唇, 声音里带着麻木:“……可是你已经折腾了我五天了。”
连称呼都没了。
黎瑜把他的omega转过来。
看到了小猫咪通红的眼尾和残留着泪痕的脸蛋。
可怜又委屈。
黎瑜停顿了一下。
下一秒,温盛然就感知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变化。
他瞪圆了眼睛,看眼前alpha的样子像是在看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声音都带着不可置信:
“黎瑜!”
黎瑜:“……”
他沉默了一瞬:“抱歉。”
“不闹你。”他道。
温盛然奋力挣扎着想要出被窝:“我不信!你昨天和前天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他并没有挣扎的力气。
刚一起身,他就被浑身的酸痛逼得躺了回去。
黎瑜把他往怀里揽了揽,他埋进人的胸口,委屈死了:
“骗子。”
黎瑜无奈地叹了口气,第三次道歉:“对不起。”
温盛然哼哼唧唧。
过了片刻后,才小声地、怨气冲天地开了口:
“……你怎么这么熟练。”
他还以为第一次会是他们俩一起探索,毕竟他对这种事一窍不通。
推己及人,他觉得黎瑜也是。
结果就是对方掌控了全部的节奏,他只能被动地跟着。
……还跟不上。
alpha没想到他下一句话是这个,怔了怔,随即笑了:“怕你受伤,有做过功课。”
他顿了顿:“还行么?”
温盛然耳根通红。
过了一会儿,黎瑜才听到了他不情不愿的声音:“……嗯。”
“当然我也没有比较对象。”他补充。
黎瑜:“……”
他警告性地捏了把对方的腰,然后坐起了身:“吃了好几天营养剂了,我去给你熬点粥。”
温盛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嗯”了一声。
看着对方从床沿站起来随便套了件家居服,俯下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然后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重新归于安静。
他闭上眼,前几天的一幕幕又在脑海里回放。
要不是他实在动不了,他已经在床上打了无数个滚。
*
温盛然的发情期来得突然,但是结束得却很顺利。
各种反应都显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常的、不再受疾病困扰的omega。
按照规定,因为伴侣的生理周期而请假属于法定假日。
黎瑜请了五天假,第二天就去上了班,而温盛然因为恰好没有课,则是在家又休息了一天。
等到休息好,他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
临时标记之后,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和黎瑜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把他们牵连得更紧密。
对于温盛然来说,这其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和人建立一段亲密关系。
亲密到不仅是身体上的接触,还包括信息素的交融。
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有过的经历。
但是就这么奇妙的发生了。
而且他也这么自然地接受了。
他习惯被人抱着入睡,习惯出门之前的早安吻。
习惯手牵手的散步,习惯每天的短信和视频,也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是属于他的这个事实。
一晃,就到了年关。
新年前,温琰、林彤盈又轮番来找了他一次。
前者是找的黎瑜,后者是直接来找的他,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他回家过年。
面对温琰,黎瑜一向不太客气。
“我不替你去说。”他淡淡地道,“他也不会回去。”
“阿瑜。”温琰这些日子恢复了职务,忙了不少,但焦虑却丝毫没有减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要是联系得上然然我还会来找你么?”
他咬了咬牙,“或者。”
“你不用问然然什么时候回来。”他低声道,“你问他,要怎么才能原谅哥哥,行不行?”
黎瑜顿了一顿。
这些天,温琰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
温盛然不见他,他也没有真的放弃,什么都不做。
温家先是找来了媒体,把当初真假少爷的事又重新炒了一遍冷饭,采访中,温琰直接直白地说了他只有一个弟弟,就是温盛然。
这句话太不客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出了问题。
有心人一挖,就挖出了料。
温帆现在在上流圈已经声名狼藉。
而他本人则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温琰一步也不让他出去。
他沉默了片刻:“……温琰。”
“我还是那句话。”他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温琰看着他,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了。
“黎瑜!”他猛地站起了身,“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之前带他去了乌家的生日宴。”他看着自己昔日的发小,眼睛里有着血丝,“然然他从小不在我们身边长大,也没什么朋友,他不懂这些,我懂。”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他不回来,就可以任你摆布了对不对?”
黎瑜:“……”
在刚刚,他确实是怜悯了温琰一瞬。
出于他们的发小情谊,也出于他知道温琰除了优柔寡断之外,真正的坏心是没有的。
当然,他不会因为这种怜悯反过来去劝温盛然。
但是他至少可以在态度上好一些。
现在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很平静地站起了身:“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要是有本事。”他淡淡地道,“就自己带你弟弟出火坑,不要再来找我这个始作俑者了。”
说罢,他没有再等温琰的回答,直接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