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酒,是邪神 第52章

有人想要和神明彻底融为一体,作为信徒那样最虔诚地跪拜下去,颤栗地落下疯狂的泪水。

想要成为信徒的人却被直接捏住了脖颈,像个破烂玩具那样甩开,远在圆月上的神明歪了下头,“不可以哦,信徒这种东西,不需要。”

没有神明不需要信徒,信徒是神明的锚,他们的存在加深了神明的印象,让神明不会成为虚无的概念,但是同时他们也会成为神明的枷锁,将神明困在自己认知的范围内。

没有信徒的神明,哪怕是邪神,也是一样会堕入疯狂中,逐渐失控,不过后者大约更热爱这种失控。

只是€€此刻看起来却并不失控,那双眼瞳反而流动着显而易见的欢欣,过分年轻的脸上,像是被打上光一样,澄澄亮了起来。

€€不需要信徒,曾经的信徒,也早已悉数沦为疯狂的养料。

每一个人的愿望都那么清晰,就像手足的数目一样清晰,那么明确地写在皮肤表面,甚至还在不停蠕动,随着内心的想法杂乱无序,最终化作扭曲的虫子将自己折腾缠绕成一团。

等到疯狂的思绪与愿望冲破皮肤的障碍时,一切都自由了,灵魂融入胶质的月光里,化为再无束缚,无重力的血肉,将如水的月色染成赤红。

灵魂与□□的自由。

“人为什么会想要的东西那么多呢?”

€€喃喃自语着。

一簇一簇的爆裂声响,如同声势浩大又绚烂的烟火,在月色上方倏然升空,最终化作流淌的破碎琳琅,缓缓落下晕开。

在满目赤色花火中,€€终于将视线投向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好奇怪啊,为什么这个人愿望看不到呢?

€€迈开脚步,只是一步就踏进了那个被无数根管子和仪器包围的老人身边,他的眼睛早已经被换成了机械的义眼,呼吸机取代了呼吸道与肺的功能,过滤机器取代了肾脏的能力。

他看起来像是被机械寄生了一样。

€€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但是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难道没有欲望吗?不然为什么看不到呢?

“咳咳咳,好久不见。”

“€€?你应该不是要找的人的吧?完全没有印象啊。”

“不,我认识你,从琴酒的记忆里,你能顺利从仪式里被召唤,也是我的功劳。”

“继续。”

声音从空灵不可明灭逐渐平淡,就连笑着的神色也湮灭了,只剩下一张逐渐冷硬的脸。

老人沙哑的机械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我很失望,神明居然会是这样存在。”

“神明这种东西,最开始降临于世的时候,和孩子没什么区别。”

不屑又冷淡,或者说充满了厌倦的神情,“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该如何称颂你的尊名,难道真要用望月慎这种种已经死了的人的名字吗?”

老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过多的机械只能让他做出微小的动作。

“那个没什么不好,尊名很重要吗?”

如此无所谓的态度让老人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太不一样了,和他在记忆里注意到那个拥有诡异力量的神明太不一样了,和刚才那样的感觉也有些差别。

但是下一秒,对面那位不可直视的神明,又挑起轻飘飘的笑意,“你说要一换一,所以想要什么呢?”

€€满怀期待地望着对方。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月光里,如同浓雾一般的浮尘月色里,千万条赤色丝线爆裂开来,欲望,欲念,愿望,这种词怎么都好,对邪神祈祷这些,最终只能化作让人抓不住的引线,每当你以为能抓在手里的时候,点燃的引线就会越烧越短,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簇烟灰,风一吹,就散了。

神不爱世人。

老人干瘪的肌肉抖动了下,“和这个世界等同的性命与一直健康的身体。”

这句话玩了个巧妙的漏洞,老人并不需要无聊的永生,他的欲望澎湃汹涌,如果世界末日,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那是多么无聊的事。

问题没有被没有回答,对方只是轻巧地拍了下手,带着足够的认真问道:“可以哦,但是你需要回答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一切?”

“不知道望月慎的记忆你有没有,某个存在于手机这种工具上的漫画APP,你知道吗?”

“有印象,不过不是已经不更新了吗?”

“当然,是我让它停更的,或者说没必要了,没能完成最终任务,系统并非是能让望月慎过上正常生活的助力,而是我的助力,奖励是个鱼饵,观众是我的视角,不仅如此,借助这些观众的视角,我知道了远超出预期的事和这个故事本该有的结局,可笑又愚蠢的正义必胜,就算是神明也会对这种结局产生厌倦吧,那么伟光正,那么理所应当,让人觉得无聊。”

“我看腻了这样的结局,加上琴酒记忆里某些奇怪的东西,所以就有了那场大型的祭祀仪式,神明大人,你该感谢我才对,如果不是我,你可能没这么顺利成为人。”

对方供认不讳,或者说带着淡淡的傲慢将一切从头到尾袒露出来,就连神明也不过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他自负不凡,认为自己天生应该站在高人一等的地方,无论是什么,都要为他的伟大事业铺成道路,更别提在得到这种助力以后,更加自负到了极点。

“……这还真是没想到,所以,你不觉得那些字幕很吵吗?不仅不嫌吵,还得从里面挑出有用的东西,用你这幅年老体弱,疾病缠身,思维迟缓的身体?”

€€有些意外,甚至有点想笑出来,哪怕是此刻,也想凌驾于一切之上,哪怕是神明,在他看来,估计也不过是可以沟通的许愿机制吧?

疑问得到了解答,剩下的也就没有意义了。

“好啊,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开口,即会成真。

老人或许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想好的所有说辞甚至都没说到一半,就这么达成了愿望。

神明,果然像个孩子啊,随心所欲。

这种力量,如果能被用在更有用的地方就好了,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没办法完全掌控这位,神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肺部的自主呼吸开始运作,一切都那么顺利,呼吸肌开始收缩,干瘪褶皱的肌肤逐渐充盈鲜润,就连萎缩后被切除的四肢也生长了出来,更重要的是连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了更新迭代,自己正在一步一步重返年轻与健康并存的时刻。

由神明施展的能力,诡异而又令人欣喜。

无法自控的老人站起身,他伸手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机械,重获新生,他的脑子里只有重获新生这个词。

但是下一秒,电线脱落,冒着火花的电流直接从皮肤沿着血管侵入心脏,那么剧烈的疼痛让他反应不过来,就那么硬生生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目呲欲裂。

“……啊,咳……”

不过这种心脏骤停的痛楚还停留于感官上,他发觉自己又能活动了,这一次他反应过来了,直接远离了电线,迈开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直直撞在附近的医疗器械上,尖锐的管子插进了喉咙,血液翻涌而出,用双手去捂住,也只能发出“呵呵”的风声。

他用极为惊恐的眼神看向不可名状的邪神,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是对方只是那样垂着眼皮,并不愤怒,也不回避,微歪着头,看着他那挣扎的表情。

那副神态,是轻视都算不上的表情。

他忍着痛将管子从喉咙里拔出来,大口大口喘气,“!!这是约定!违背€€€€”

话没说完,他后知后觉摸起脖子,完全没有任何伤口,难道是幻觉??不,手上的血是真的。

惊慌失措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后退,惶恐丑陋的样子如同小丑,双手并用地要跑出神明的注视范围,但是被线路绊倒,后脑勺砸在锋利桌角上,直接损伤了脑干,呼吸被抑制,心跳濒临死亡而剧烈加速又迟缓,他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誓约是不可以被违背的,这是对双方的束缚。

枷锁牢牢锁在神明的脖子上,也同样扣在了另一端的命脉中。

“我没有违背誓约,你当然可以实现愿望,和世界等同的寿命,但是啊,如果世界毁灭又重生呢?你将永远无法达到真实的死亡。”

望月慎冷漠地注视着对方,像是在看一条虫子。

神明无法突破的誓约,对于望月慎来说不值一提,神不爱世界,更不爱世人,他只爱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阿慎很不正常的,为了折磨一个人把世界毁灭又重生什么的,就算是邪神也不会这么做的……

还有就是系统不是阿慎的挂哦,是BOSS的挂……

ps:永远无法达到真实的死亡,jojo里迪亚波罗最后的结局,我是jo厨!!哦耶!!

第45章 故人【一】

“贝尔摩德, 怎么,你是想替这个人报仇吗?”望月慎偏头,就看见一个无视所有月光走进来的女人,她手上还拿着一把精致的银色手.枪, 笑容在她脸上熠熠生辉。

贝尔摩德抚摸着枪支, 撇撇嘴,“不哦, 我是来欣赏小丑姿态的, 现在, 我该怎么称呼你?神明大人,还是望月慎?”

“望月慎, 现在的我是望月慎。”

“那制造出这种炼狱的又是谁?你是打算把一切都推给那个邪神吗?”

“不,€€是我,我也是我,我们是不可分割的, 我们是同一个存在, €€所做的,也是我想的, 就像一个人的阴暗面与光明面, 每个人都不能保证自己表里如一,是不是, 千面魔女?”

望月慎平淡的神色,素白近乎透明的肌肤覆盖了所有流动的污秽, 此刻他像个摔碎后又被拼凑起来的瓷器, 疏离又脆弱。

又像是一座被埋在深灰色雪层下的冰川。

看不清, 却又那么让人好奇。

贝尔摩德扬了扬唇角, “你说的很对, 但是我更想知道BOSS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并不在乎他,为什么会想知道他的结果。”

“就当是满足神秘主义者的好奇心吧。”

“不要。”望月慎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和你不熟,不想解释。”

贝尔摩德有点小诧异,很难说清楚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望月慎是个让人出乎意料的家伙,他的性格别扭,握着神明的力量,却极为克制,绝对不会为自己动用一点一滴,哪怕几年里一直过着变本加厉的日子,仍旧恪守成规,不轻易逾越普通人生活一步。

但是却又从骨子里透出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哪怕是千面魔女也搞不清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直到邪神一样的存在从他体内被释放出来,贝尔摩德终于感觉自己似乎窥探到其中一星半点,他一点都不正常,极度自私,根本和琴酒口中的圣母病不一样。

哪里是在乎别人的生死,更多的只是这符合他心中对于人类的定义,至于性格,如果用心理学上的理论,她认为望月慎是更加极端的回避依恋型人格。

另外加上彻底的自我主义。

这是贝尔摩德对于望月慎的心理画像。

这样一想,近乎陷入癫狂的BOSS最后结局是这样,也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

只是她好奇的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贝尔摩德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样的好奇心上。

“好吧,不意外,毕竟怎么说我都是给琴酒造成伤害的人,你会这样拒绝很正常,但是你这一切都是为了琴酒,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时候,不去找他呢?”

贝尔摩德的问题戛然而止,因为近乎爪刃的触手已经直接抵住了脖颈,泛着金属的光泽,只差分毫就能割破大动脉,随后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睛。

不过灰色雪面下的冰川并没有这么平静,流动的污秽再一次涌动起伏在皮肤之下。

“闭嘴,我没杀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再提一句,连灵魂也别想留下。”

望月慎抿着唇,将利刃刺入几分,流出赤红的血液,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他今天已经放任自己解决掉足够多的人了,再继续下去,感觉意识真的会滑入不可测的深渊。

虽说这些死去的人都不无辜,也全是因为扭曲膨胀的欲望而陷入疯狂,比如眼前这位没事,就是因为她很聪明,懂得克制虚幻里的欲望,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片月光里自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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