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酒,是邪神 第51章

他们,别人都知晓的事情,而自己却闻所未闻。

他有些狰狞地问道:“你们在隐瞒什么!贝尔摩德,你也要背叛组织吗?”

“别紧张,朗姆,在地狱里和你相会之前,我有个一直好奇的问题想问你,琴酒,你在进组织之前,不过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而已,你是怎么做到整合垄断的?又是怎么杀死那个神父的?这对现在的你来说很简单,但是,对那时候的你,很难说吧。”

贝尔摩德脸上蒙着一层阴翳的烟雾,看起来像是飘着一片乌云。

琴酒眼神微微放空,他的身体现在其实还不太能使上力气,免不了轻微的颤抖,他此刻看上去虽然狼狈,但是并不脆弱,或者说比起平时更多了几分凶狠,完全不像没有反抗力的样子。

而在贝尔摩德轻飘飘的问题问出来后,他罕见地,几乎是第一次陷入了茫然无措的情绪中,药剂在他身上终于突破了意志力,真正起了作用。

过去的记忆很模糊,一方面是大脑为了保护人体会自动删除一些不太好的记忆,那些在臭水沟里打滚,为了活下去,一口吃的挣扎的日子怎么都不能说好吧。

就算记不清也很正常。

另一方面是没必要,缅怀过去不是很无聊的事吗?谁会在意关心那么久的以前,过去没有任何用,而那种地方的烂人,更是没必要了。

但是现在,他露出有些发空的眼神。

过去里他有那种东西吗?

掌控了生意?他只记得的的确确看管了一条街,让自己的日子稍微好过了点,但是完全掌控?不可能,生理上来说不可能。

神父?这种人太无足轻重了吧,和自己有关系?他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信仰,更不会去什么教堂里祷告。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对方说的完全没错。

那些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是真的,这一切很不对,自己的记忆是在骗人吗?

“不,没有那样的事,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些。”琴酒否认了这一切。

他不相信自己的记忆一直是有问题的。

“这样啊,那我再多问一句好了,作为一个多疑到近乎神经病的家伙,为什么这么短时间你会信任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我说他同意了,你甚至连否认都没有,直接相信了,也许我是在骗你呢。”贝尔摩德一向很擅长套话,更擅长找到话语里的漏洞,她是千面魔女,不仅可以演绎出无数种人,更是可以从本质上归纳总结问题。

朗姆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此刻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疑问了,他可以确信自己被隐瞒了很重要的事。

贝尔摩德的话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琴酒那层层积压的心防彻底击垮。

一直以来,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居然都没有想过,自己对于望月慎的接受度未免有点太超出了…

“贝尔摩德,你还打算旁敲侧击多少事情?”朗姆冷冷发问。

“不,我只是和以前的同事交流下工作,交流完毕了,二把手先生你自己慢慢聊吧。”她掸了下烟灰,笑容轻飘飘的,转身就要出去,但还在头也不回地站在门口补了一句,“琴酒,我觉得你真的忘记了点什么,要不要好好想想,关于你为什么要进组织这件事。”

这句话在朗姆听来是对叛徒的忠告。

而在琴酒听来就显得格外不对劲,贝尔摩德没有被瞒着,她知道一切,知道不是所谓的叛徒,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听起来是那么不对劲,她是在告诉自己你的记忆有问题。

贝尔摩德狠狠抽了一口烟,将最后半根全部抽完,然后丢在地上用鞋尖狠狠碾碎,这样算是卖个人情给琴酒了吧?

虽然可以肯定琴酒记忆少了点,而且缺少的记忆和BOSS要做交易的人有关,不然BOSS不可能这么笃定,像个亡命赌徒那样。

但是她不知道那其中,望月慎的占比有多少,当年自己是接触琴酒的第一人,都没听到过这个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传闻。

下赌注从来都是得两头下才不会输,为了自己在乎的人,贝尔摩德决定赌一把。

她又掏出新的一根烟,这些时间,她一直在反复回忆着当年那些人对于琴酒的评价,但是因为过于久远,确实有很多记不清。

贝尔摩德一边点燃打火机一边想起来一件事,那个奇怪的形容词。

“贱人,野猫而已,打起架来不要命,妈的,老子迟早要把他给宰了。”

一直到刚才她都没多在乎那个“野猫”的形容词,以为只是当地方言,但是现在,她抿了下嘴,烟灰烫到皮肤上,燎出红痕也没管,“野猫”可能不是什么骂人的词,当初那个“他”用的也是指代动物意思的那个他,贝尔摩德以为那是骂琴酒是个畜生。

也有这么一种可能吧……

当初琴酒身边真的有只猫呢,而且那只猫就是和望月慎一样,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极有可能还是那些人眼里视为灾厄和恶魔的黑猫。

这样,好像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为什么那些人会说他被恶魔加护着,为什么他能顺利从那个神父手上逃走后反杀了所有人,为什么能靠一个半大孩子的能力,把一切都收拾的这么干净。

琴酒的能力自然不用说,但是拥有那种力量的特殊存在肯定也发挥过作用。

她为自己这种疯狂的猜想咧了下嘴角,刚叼到嘴里的烟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燃着的火星那么赤红地被刻在视网膜,仿佛要烫出一个洞。

“琴酒,你还真是忘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作者有话说:

琴酒真的忘记了不少()

虽然记忆忘记了,但是意识身体里还存在。

不然怎么会有感情发展呢,就算被欲望共感驱使也很难让多疑的家伙那么顺利接受的

第44章 €€【四】

这世界没救了, 出现一堆乱七八糟的怪异和不能理解的东西,甚至现在告诉自己,你最信以为真的记忆其实也有毛病。

好像神在离谱地嘲笑所有人,全部, 全部都是假的哦~~

整个世界像是巨大而又绚烂的万花筒, 在致幻药物的作用下,各种斑斓的色彩在眼前不断重复, 每个人的脸都几乎化作蜡像一样的惨白, 流淌着让人感觉窒息的色彩, 风雨带来肮脏腐烂的臭味,难以下咽的垃圾和腥涩的海风, 从被风化的记忆重新翻涌出来。

意大利卡拉布里亚大区,那个早就被琴酒忘记的地方,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再次重新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那是一个极度贫困的地方, 在意大利最南部, 夏日干燥炎热,冬日却又多雨温和, 在那里出生的每一个人都要接受帮派和政府的双重管理。

在这个昼夜温差极大的地区, 特产是红葡萄酒,还有清澈的海水无法掩饰的血液。

血腥, 恐怖,落后, 愚昧, 无知, 贫困, 一切糟糕的词都可以安在这么个旅人口中风景漂亮, 悠闲宁静的地方。

琴酒记忆的初始是在这里,但是与阳光,沙滩,海洋无关,他眼里可没有这么漂亮的风景。

腐烂肮脏的垃圾,无处不在的白色粉末,夜晚里街边路灯下衣着暴露的女人,海岸线偷渡船里呻.吟惨叫的声音,还有巷口污水里永远夹杂的血液。

这才是这个城市的常态,这才琴酒眼里的习以为常的一切。

这是最糟糕的城市。

无聊到下一秒因为西西里火山爆发而毁灭都会有人拍手叫好的腐烂城市。

哪怕是离开以后,他也极少踏足这个地方,没什么用,还浪费时间,他早就已经把过去扔进某个垃圾桶里了。

现在这个过去又被药物牵连着,从记忆里跳出来,那么明目张胆地在眼前晃悠。

无足轻重,假装若无其事,但是真的跳出来那一刻,琴酒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在那里生活的日子,他以为已经把那些烂泥一样腐臭的东西忘的一干二净了,却又不得不承认,记忆大概真的会美化,自己居然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讨厌。

朗姆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药物和意识崩溃倒下的琴酒,察觉到一股难耐的焦躁,对于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焦躁。

他咬了下牙,踢了下躺在地上的人,确定没什么反应后,琴酒是真的昏死过去而不是假的以后,朗姆感觉到那股焦躁无法发泄,他本来就是在丧家之犬身上来寻找胜者为王的优越感。

而现在这股气被憋在胸口,脑子宣泄,并且还从贝尔摩德嘴里得到了更多自己不清楚的东西。

那位先生在想什么?

是啊,那位先生在想什么?

无人能懂。

以前他的决断总是那么准确,带领着组织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成为阴暗面的君主一样的存在。

是朗姆憧憬又敬重的对象,父亲侍奉于这样一位英明神武的先生左右,自己更是继承了父亲的代号,他从未对那位先生的决策有过非议诋欺。

只是偶尔会不满意对方对于非家臣的放任不管,比如某个TOP,比如某个实验体,他们都太随性了,又难以管教。

这对那位先生的统治并不好,朗姆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不过就在自己准备出手潜伏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时,那位先生却制止了,只是开口说:“没用,不要做徒劳的事情。”

明明毛利小五郎那么惹人怀疑。

不过既然那位先生这么下达了命令,朗姆自然也只有听令的份,仔细回想下,摆脱崇拜的滤镜,朗姆能从其中发现点端倪,比如为什么会突然涉足邪.教呢?组织的生意已经足够了,根本不需要这种方式来敛财,更重要的是敛来的财产也从来没有纳入组织收益中。

还特地留下了泥参会,如果不是组织在背后做推手,单单凭借泥参会那个能被一酒瓶砸死的老大和他情妇怎么可能做大做强?

掌控人心不是那么简单的,单纯的蠢货根本做不到,只有那位先生才能做到这种事。

但是关于这件事的动机,朗姆有些想不通,这件事可以说和机密一样,哪怕是以自己的权限也没办法查阅,而现在,为什么贝尔摩德会知道?

难道说那位先生比起自己,更重视贝尔摩德?

他察觉到自己刚排除掉一个竞争对手的危机又重新出现了。

€€€€€€€€€€€€

找到组织现在的基地,不算太麻烦,€€沉默了几秒钟,盯着脚下的地方皱了皱眉,一幕一幕的记忆闪回,€€得去找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里,但是为什么这里的人丝毫没有陷入疯狂呢。

虽说能有正常交流的对象是件好事,但是在红月之下,却依旧稳如磐石,总是会觉得有些微妙的挫败感??

€€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也只是有点而已。

毕竟终于找到了。

神明没有信徒来迎接,只是那样垂着首,所到之处,无论真假,皆是跪下。

€€的眼里世界如同纯白的光影,在暗红色的圆月上拉出明明灭灭的痕迹,一道又一道,由浓到淡,寂静过了头的盛夏晚上,久别重逢的赴约那么理所应当让心情欢快起来。

让那颗没有心脏的胸膛剧烈振动起来。

为什么啊,明明连久别重逢的这个人都没完全想起来,但是却又那么异常期待。

会以什么样的场景再见面呢,那个人会记得吗?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笑着,撕扯下混乱的月亮,揉碎后又全数抛下,顽劣地如同孩童一般,倾泻而下的月光化作实质的性地水流,黏稠又浓重,就那么倾覆下去。

看起来如同光束的水流落下,如同一场瓢泼大雨,渗透所有屏障,浓墨一般重重砸下,却又不溅起一点水花,就那么准确地落在整座掩人耳目的基地上。

月光从四面八方流淌而下,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遮挡,就那么真切地落在那里,浩荡奔流,却又不带任何迟缓。

没有雷鸣,没有乌云,只有一轮被揉碎的圆月。

末日来临的时候,突兀又平常。

一切都变得很慢,像是在慢镜头里的世界,被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只能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月光没过半身,停在胸口心脏的位置,心肺被压住,无法呼吸,黏稠难耐。

心底阴暗的情绪也跟着疯狂滋生,好似春日的柳絮,遮蔽住每个能呼吸的毛孔,让人几乎抓狂。

人仿佛被硬生生撕扯开来,一面如同阴暗潮湿的菌子,令人窒息的菌丝黏腻从毛孔中覆盖住理智表层,另一半却又心悦诚服地跪下,用痴态空白的眼神仰视着月光之上的神明,心情被几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有惧怕,有兴奋,有惶恐,甚至还有流泪的颤栗。

那是除了神明,就无法用其他词来形容的存在。

身体被欲望染成最沉重,最污浊的灰色,晦暗不明,未被剔除的杂志汇聚成斑斓的光点,漂浮旋转在周身,构成流动的万花筒,弯曲摇曳,带着点邪异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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