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酒,是邪神 第66章

“是你利用了我的尸体,让我的身份变成了虚无,还给我!!”

“……是你害了我!”

“……要杀了你!该死!!”

“杀了你!”

“去死吧!”

皮肤是最后一层阴翳的遮挡,每一点泛滥的荧蓝色光亮都在散发着不一样的声音。

疯狂的呓语和重复的去死混合在一起。

最后又如同基因双螺旋那样扭曲旋转,至阴至寒的冷气是嵌合一切的桥梁,激起吞噬的欲望陷入无规则的混乱中。

混乱之外,有清晰的话语响了起来。

某个已经腐烂的躯体扶了下自己即将掉出来的眼球,又塞进蠕虫串联的眼眶,机械地歪了下头,露出讥讽又微妙的笑容,“这就是神明,太弱了吧?怎么会这样……”

“可不要小瞧神,€€醒过来的时候,世界会毁灭的。”【伏特加】冷着一张脸。

“但是!你不想看吗?”嘶哑的声音从喉咙处的肌肉纹理发出,“你不想看神被狩猎的样子吗?”

【伏特加】摇头,“我不需要,我只要神明的力量,我不要€€醒来,我只是要一点小小的力量,神的血肉是最好的补品。”

“机会不可多得,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解除封印又陷入疯狂的瞬间,你不去我去,哈哈哈哈哈!”腐烂的躯体伸出残留着点血肉的白骨,近乎癫狂地说:“被埋在地底多恐怖啊,如果不是被那个老人挖出来,我还在火山口附近埋着呢,你知道吗?你只能清醒地听着自己的血肉被蠕虫啃咬,那是多么多么美妙的声音吗?”

“你许下了永生的愿望,自然要支付代价,鬼童八云,泥参会的少主,这是规则,向神祈愿的规则。”

【伏特加】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楚。

“那我现在这样算什么永生!!!”腐烂的人体激动起来,抖落一地蠕动的虫子,“你这种寄生在人类躯体里的垃圾怎么可能明白!!没有人能明白,我要让所有人,这世界上所有人和我经受一样的感受,这样才是公平,这样才是永生,大家都一样,这才是真正的的公平。”

鬼童八云将自己眼眶里的眼球抓下来,变成白骨的手指狠狠插入其中,汁液横流,“首先,就是针对神明的狩猎,别那么高高在上,是你拖住了这家伙的锚,才会让他疯狂的,这一切有你的份,别这么虚伪地站在最高处。”

“你也不干净,没有你就没有现在发生的一切,现在还在维护所谓可笑的神明,别装乖了。”

【伏特加】并不反驳,“当然,是我拖住了那个叫做琴酒的锚,不然周围的一切怎么会被神明污染呢,神明侵蚀着周围的一切,污染疯狂蔓延,转而又成为困住他的躯壳,多么美好的一幕啊,锚什么的根本没有用。”

让人感觉头晕目眩的美,这就是神。

“最后失去的希望就是最好的毒药,我将饮下这股,用来杀死神明。”

鬼童八云念出像诗一样的词句,哀婉流转,像是在念一曲悼词,虽说没有表情,但仍让人不免沉浸于其中。

他本就是神神叨叨的邪.教组织者,对于这种话极其具有表演天赋。

“人是无法弑神的,更别提€€是一位邪.神,你忘记那个和你同样许下永生愿望的家伙结局了吗?”【伏特加】好心提醒了一句。

“那就毁了这个世界!世界毁灭时我还活着,那就是永生。”

“疯子。”【伏特加】冷笑一声。

不过正因为是疯子,才值得自己侵入这具身体,深入枯井下面保存的设施,将液氮冷冻的这家伙带出来,不是疯子就无法做出这一切。

自己需要力量独立于神明这个母体的控制,疯子需要力量报复神明,他们一拍即合。

自己的主人,自己母亲,创造自己的画师,给予自己一切意义的存在,会就这样死去吗?

“哈哈哈哈哈哈!!”

【伏特加】的眼瞳微微亮了起来,捂着脸笑得极为癫狂,像是被鬼童八云传染了疯病一样。

作为神明一笔一画倾注的心血的画作集合体,在那一天拥有了属于自我的意识,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呢,哪有这样的母亲呢,全然不管不顾,就这么只在乎一个无聊的人类。

真是愚蠢,何其愚蠢。

我的母亲,你怎么能愚蠢到这种地步,为一个人类患得患失,封印自我,你们不是同类,永远不是。

那个人类永远不可能摆脱只为他设下的牢笼,他只会被困在生与死的边缘,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说:

希望看到这章的大家不要san值狂掉。

本文是HE,我前面说过,阿慎原型是黑山羊,就是会生孩子的那种。

现在孩子出来了,就是这个不成器的叛逆家伙。

一想到这孩子以后应该管琴酒叫爸,我就忍不住爆笑(?)

琴酒&阿慎:是的,我们之间有个孩子(?)

终于终于可以把这个藏了很久的爆点揭露出来了!!

(我不会被打吧,呜呜呜呜,不准打这个每天挤出一半睡觉时间来码字的社畜,不可以哦,要是打也让我顶个锅盖,呜呜呜呜……)

第54章 神明与信徒【四】

子弹穿过血肉的声音, 对于琴酒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噗嗤”一声后,人会失去行动力,无法反抗, 随之而来的后坐力会让自己感觉到活着的真实。

只有活着的那个人, 才能站着,才能握住想要的一切。

琴酒无比确信自己的经验, 对着太阳穴的一枪不仅能体会到子弹穿过血肉的声音, 也能感受轻微的后坐力。

但这一次和经验不同, 他没感受到子弹穿过血肉的触感,反而是巨大的后坐力让他往旁边踉跄了一步, 然后踏进了海水一样的潮湿里。

而不是青苔的黏腻触感。

鼻腔里翻涌着咸湿的味道,脚底下是模糊软绵的沙滩,在靴子的挤压下轻微滑动,吹来的风里有难闻的臭味以及垃圾的腐烂味。

他转头, 就看见一艘搁浅在不远处的货船, 有人正在破布做成的窗帘下吞云吐雾,那些雾气穿过深沉的黑夜, 给当事人无法接受的迷眩触感, 同时还有客观上难以接受的刺鼻臭味。

那不是烟。

这里不是日本。

船也不是运垃圾的货船。

而是卡拉布里亚大区里最常见的人蛇船,偷渡客都被蛇头压着住在笼子一样的甲板下面, 和畜生一样,没什么区别。

他们以为自己会在新的地方获得新的开始, 实际上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 最后真的下地狱。

那些被当做畜生的人各色各样, 有小孩, 有女人, 有男人,有老年人,当然会在海上死一批生病体质太差的,在海上死了最方便,直接扔下去就行,到了目的地,也不会立马让人出来,而是继续驯化,就那么塞在笼子里,碾碎最后一点希望,变成完全听话的麻木。

这段时间里,不听话的,最漂亮的,最会讨好的,无关性别,都会被挑出来,待遇和不一样,但是最后的结局都是麻木的货物。

一周或者更长时间后,就会开始分配货物了,按照帮派实力来挑选,偶尔,在这段时间里也会为了货物大打出手,这是唯一能逃离的机会。

如果抓不住,接下来等待的就是彻底的黑色。

但是这种机会,对于意志力已经几乎被完全摧毁的偷渡客来说是不存在的,他们没有体力,没有精神,也没有动力,更没有欲望。

他盯着那艘船看了很久。

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再次随着拍打的雪白浪花席卷过来。

为什么他会这么清楚,因为他就是那时候趁乱逃跑的人。

那时候跟着一起跑的还有另外几个人,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抓住了,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人,躲在臭水沟里,勉强摆脱了追来的人。

那时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能大口喘气了,但是接下来背叛像是最煎熬的水面,将人团团包裹,无法挣脱,只能被水流裹挟着继续往下沉,沉进黑色的大海里。

那个人他现在都已经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但是做的事非常清晰。

泄露踪迹,在原本应该能熬到没有人再继续寻找的情况下,主动泄露了踪迹,然后利用语言方面的信息差,将自己骗了过去,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某个教团聚集地举行集体性自杀,突然打乱了一切,他想估计自己可能就真的过去了。

最后将自己藏在乱七八糟的尸体里,等了快一天一夜,才彻底结束这场混乱。

后来那个人应该是死了吧?

琴酒记不清,他甚至记不清对方是死在自己手上还是别人手上了。

刺鼻的味道逐渐被海风吹散,他皱了皱眉,将手里的枪上膛,吸嗨了的疯子最麻烦,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一颗子弹。

他无比熟悉这里的一切。

“妈的,狗娘养的垃圾,疯子,去死吧,鬼才要信你们的教,滚远点!!”

脏话里带着高昂的兴奋,蛇头咆哮着朝破烂布料包裹的信徒挥舞着棍棒,那上面还有暗色的血迹,常年累积。

信徒步履蹒跚,避让不及被砸了下。

“主不会保护你的,也不会实现你的愿望,你将永远生活在痛苦的地狱里!!”

一来一回的骂战开始,琴酒把枪重新插进兜里,压了下帽檐,与其在这里缅怀可笑的过去浪费时间,不如看看这附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刚才他的确被熟悉的海风吹得有些心不在焉,陷入回忆里,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说到底他都记不太清那些人了,根本不重要。

“不重要的人和事不需要记住。”

这句话还是自己和望月慎说的。

那时候就能做到的事,现在也不例外,只是不清楚这个地方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

大概率是从自己的记忆里挑选出来制造的。

毕竟总不能说,为了狩猎神明,特地把他物理性隔绝了吧,现在意大利想办法回日本,的确要费点时间,但是琴酒觉得对方不会是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

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将自己扔进某个活火山里来的更物理性隔绝。

琴酒双手插兜,迈开长腿,在绵软潮湿的沙滩上留下脚印,深陷挤压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但是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走出几步又被迫回到原地的糟糕情况。

这艘人蛇船有什么好在意的吗?

是自己曾经在的那艘?

他满不在乎地这么想,对于记忆里的那些种种没有任何感慨,说到底哪怕重返当年也不会让他有任何情绪波动。

遗憾,懊悔,才会让人追着过去不放,他可没这种想法,只觉得无聊又可笑。

说到底,望月慎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自己这边出问题了,他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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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又混乱的视野,仿佛要把一切压成破碎的万花筒,最后再强行塞到一起,是看着就会让人吐出来的程度。

望月慎有点发懵地坐在万花筒里,抬头向外望了过去,就像是坐在井底去看井口,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不过问题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的意识的最开始就是在这样一片污染里生成的,光怪陆离又混乱不堪的污染里,神明像个孩子一样睁开眼睛,然后看到群体性的自杀献祭。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近乎狂热的虔诚,疯狂念念叨叨,渴求着神明与自己融为一体,渴求着自己能在神明那里得到新生。

他们称呼自己是母亲,是万物之母。

那一串极为长的尊名在睡醒的神明看来极为无聊,没有任何意思,甚至还没有乱入仪式现场的一只四脚动物来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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