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门到精通的开荒生活 第66章

“喏,不就在外头吗。”夏晴瞅着李寸心浮肿的眼睛,嘿嘿笑道:“瞧瞧你这眼睛,是不是不听话被柏玉姐打屁股了,嗓子都哭哑了。”

“……”

第73章

李寸心看向外头, 不少村民聚在门前,吵吵嚷嚷,并不进来坐下, 准备吃早饭,“外边做什么呢?”李寸心一边问一边向外走。

夏晴将那粥锅放到桌上, 说道:“那个叫什么, 张什么钧的, 不小心把你脑袋打破的那个人不是说用铜器换的三七吗, 和他们换三七的人找着了,就是刘坎,听说是他昨晚上自己来认的, 在外头站了一夜,这会儿柏玉姐他们正商量着怎么处置他呢。”

李寸心听到颜柏玉清透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 “不把村长当一回事, 也不会有人把你当一回事!”

李寸心站在门槛上,视野变得高了些, 她瞧见沈虎朝人群中心的刘坎啐了一口,“村长脑袋被砸破,都是你害的!”

太史桓幸灾乐祸,迫不及待道:“先把他绑到梧桐树上, 饿他七天。”

刘坎脸颊青紫了一块,鼻梁破了一块, 血迹干涸,鼻子下头也挂着两道血痂,他往旁边缩了缩, 可一边站着的于木阳正阴测测地盯着他, 他打了个喷嚏, 缩着脑袋,没敢再动弹。

“当时你偷懒延工,觉得村子这不好那不好,想要脱离村子,自立门户,这种人,早就该赶出去,惯的你!”赵蓬莱觑着眼睛,扫了一眼人群,有的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有的人茫然没有深想,有的人则不自在地避让了赵蓬莱的眼神,赵蓬莱的目光回到刘坎身上,冷冷地说道:“村长想着你好歹是在村子里做过事的,你的房间仍然让你住,种子给你,收获前的粮食也给你,荒田你能开多少让你开多少,你倒好,怀恨在心,寻找机会,背地里耍手段使绊子。不尊重村长,不尊重村子里的人,你还想在这住下去?今天就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蛋!”

刘坎惊惶地上前,被赵蓬莱一个眼神又逼了回去,他双手合十直往前拜做着讨饶的手势,他说道:“赵监工,你不是说我在这等着一夜,就让我回村子的么!”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回村子了?”

刘坎瞪着眼,心里咯噔一下,呆了好一会儿,磕磕巴巴说道:“昨天,昨天晚上。”

“我让你在这等着,叫村长来处置你,这不是正在商量要怎么处置么。”

“我真知道错了,赵监工。”他恳求着赵蓬莱和颜柏玉,见两人毫不动容,转而又抓着一边许印的胳膊说道:“许哥,许哥!你帮我求求情吧,我知道错了,是我脑子不清楚犯浑,你们罚我吧,别赶我走!”

刘坎濒临崩溃,无助地向周围的人求情。

村民们神色各异,但不约而同的内心深处战栗了一下。他们生出一种危机感,或者说是见识到了规则边缘的严肃面貌,他们住在这生活在这的那种理所应当的心理、好像没有谁能赶走他们的放肆感出现了裂口。

许印一把甩开他的胳膊,他的脸森冷严厉,说道:“你挑拨两边村子的关系,差点引发两边村子的冲突,你既然想回来,村里就有权处置你,你这种行为,不止该逐出村子,谁知道你下一步会做出哪些危害村子的事情,该把你绑了,丢到森林里去喂狼。”

在外头歇息、看着牲畜群的三条狼响和般地嗥了一声,刘坎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他觉得可能吓唬他的成分居多,但许印这人一脸的煞气,不苟言笑,过年杀猪的时候,手起刀落麻利得很,开膛放血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话从许印口里说出来就不像是恐吓了,而是他真这么打算。

刘坎瞳孔震颤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嘴唇皮子颤抖着,好半晌说道:“许哥,我真不是那个心思,我当时是鬼迷了心窍,犯浑准他们挖三七,只是想搞点小破坏,我没想要闹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敢闹成这样的呀。”

许印走过来,抓着他的胳膊要把人提起来。

刘坎以为他现在就要来绑了自己,浑身都软了,胆囊抖得他几乎想呕吐出来。

刘坎挣扎着不想起身,禁不住许印的力气,他凄声叫道:“许哥,我错了,你别,不要,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刘坎眼睛瞧见站在门槛上的李寸心,犹如在洪水里瞧见漂浮的独木,他叫道:“村长!村长!”他知道,现在会救他、能救他的人只有李寸心。

所有人都朝门槛上的李寸心看了过去,李寸心迈着步子下了台阶,人群分出一条道来。

李寸心走到颜柏玉旁边,颜柏玉向她使了个眼色,她脑袋虽然昏沉,心底却很清明,一瞬间便领会了她的意思,明白为什么一大早有这样一出戏码。

只是她想到昨天晚上情绪崩溃,把脸面丢了个干净地大哭,现在回忆起来,真是惨不忍睹,心里再坦然,面对着颜柏玉也忍不住有点尴尬,不由得清了下嗓子。

她看向刘坎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如常,问道:“你想回来?”

刘坎巴巴望着她,点了点头。

李寸心觉得好笑,“为什么?你不是觉得在村子里被管着失去了自由吗?在这里还没有以前生活的地方好。”

刘坎心底里发毛,李寸心疾言厉色倒好,她这一笑,反而让他惊惶不安,他忙道:“不!不是!那个时候是我自己犯懒,被你抓住说了一顿,我自己脸上挂不住,才那么说,村长,我不该自己犯错却还想着推脱责任。我自己开荒干活以后,我就知道是自己不知好歹。”

“村长,我……”刘坎喉头哽咽了一下,“我对不起你。”

李寸心抿了下唇角,神情变得怅然,其实那一天在西瓜地旁争吵时,刘坎知道说这一句,也没有后头这么多事了。

她做这个村长,做这些事,没有想过要别人回报她,只是希望他们能记得能知道她做过什么。

她没无私到可以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英雄。

李寸心将目光移转,望着别处眨了下眼睛,“大家流落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亲人朋友,只有彼此,这里环境并不恶劣,不需要互相争斗才能生存下去,相反这里条件很好,所以我们更应该互相帮扶。我们这个村子,只要愿意来,我们都欢迎你来,帮你在这里定居,没有任何条件。但你没有付出代价,一切来得太容易,就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珍惜这在一起生活的机会。”

“可我的村子,不是做慈善的免费旅馆,供你消遣的地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李寸心话是对刘坎说的,却是赤着眼睛面朝着所有人。

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群噤若寒蝉。

“我,我……”刘坎垂下脑袋。

李寸心看向一边,对刘坎说道:“太史桓,你认得吧。”

抱着手看戏的太史桓一愣,嘀咕道:“扯我干嘛。”

“他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不珍惜机会的那个人。”

太史桓像是无端端走在地上被踹了一脚,满脸菜色。

“他不算是我们村子的人,目前来说,只是暂居,留待观察。”李寸心道:“这次的事,你自己来认了,还不是无可救药。你要是真心改过,我可以让你留下来,但是改过不是说说而已。”

刘坎眼睛一亮,他原以为路走到了头,没有希望了,谁知道李寸心还是给了他一条路,他差点要哭出来。

李寸心说道:“三七的事,也不能不罚。”

刘坎连连点头,“我明白。”

“春天的石材开采,秋季的水渠挖掘,接下来几年的体力活,你榜上有名了。”

简而言之,发配苦役。

寻常这种重体力活是村里人轮流来,没多少人愿意干,李寸心这么处置,不少人高兴了,因为刘坎顶了一个名额,那做事的时候就少征一个人,加上于木阳几个也被罚去挖石矿,明年他们就会轻省许多。

刘坎道:“我愿意,我认罚。”

众人又不由得唏嘘,刘坎因为干活拖延偷懒而闹得要离开,现在却要干最重的体力活,还不一定能回来。

“我想这一次,你应该知道再偷懒耍滑会有什么后果。”李寸心说道:“你现在和太史桓一样了,留待察看,以观后效,如果故态复萌,村子里留不下你,至于你会被丢到什么地方,你可以问问许叔。”

刘坎乖觉地点头,即便是‘留待察看’也知足了,“我明白,我明白,不敢了。”

和刘坎有些交情地松了口气,其余围观的也莫名出了一身汗。

“好了,都别在这站着了。”李寸心向众人说道:“去吃早饭吧。”

众人慢慢散了。

李寸心寻向一边,颜柏玉嘴角微翘,露出浅笑,正望着她,李寸心有些慌地把眼睛转到别处,想了想,又瞧了回去,颜柏玉还看着她,她便朝颜柏玉笑了笑。

对于这一次的配合,摆出村长的气场架势,两人生出些心照不宣来。

一旁在云夏二人屋子休息的孙尔和杨太楠也瞧见了这一出好戏,杨太楠看向孙尔,说道:“昨天用那个人摆平了三七的矛盾,平了我们的怨气,还借我们的手收拾了那个人。今天一边唱红脸,一边唱白脸,罚了那个人苦役,那个人却对李村长感恩戴德。唉,军师,你这交易怕是不好谈。”

孙尔越过走动的人群,望着颜柏玉和李寸心,“进退有度,宽严并济,和这样一群人才好谈。”

李寸心把杨太楠这一行人还是当客人在对待,昨天管了晚饭,现在人散了,到两边堂屋早饭的时候,也邀请着这一行人一起早饭。

杨太楠和孙尔还算矜持,张鹤钧几人看到桌子上的手擀面时,很没骨气地直咽口水,目光像是粘在了碗里。

然而还没等端上碗,外头那三条壮硕的狼叫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朝外张望,有的人站了起来朝门边看情况,“好像有人从村西那边过来了,骑着毛驴呢。”

“没见过。”说话的人朝孙尔几人道:“你们村的吧?”

杨太楠几人忙放下碗筷,走了出去,那远处骑着毛驴赶来的两人,一个是昨天回去报信的小七。

另一个是一个扎着三股辫的女人,她的头发像是久未打理,变得很毛躁,女人生得极俊俏,高鼻薄唇,眉眼深,因为疲倦未休息好而使其更加深邃。

她脸上是一种过度疲惫后的麻木表情,连狼威胁警告似的嗥啸也没惊动她分毫。

杨太楠向远处的女人叫道:“钱榆,这里。”

作者有话说:

钱大夫,千呼万唤始出来。

李寸心:哇,金色传说!

第74章

驮着钱榆和小七的毛驴走到云夏二人屋子边上时就不肯再动了, 踏足陌生畜群的领地让它们烦躁。

前方三条灰狼正好奇地打量着来客,梧桐树下拴着两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晒稻场旁的空地上用竹条圈起一个畜圈, 十来只绵羊乖觉地挤成一团,畜圈旁的几头奶牛没有被拘束, 奶牛身上有黑白相间的花纹, 腹部悬垂着饱满的乳/房。

钱榆从那几头奶牛身上收回目光, 瞥向一边走来的杨太楠等人, 她的目光在杨太楠和孙尔身上扫了一眼,落在后边跟着的张鹤钧五个人身上,冷哼一声, “你们可真能耐。”

几个人咧了咧嘴,笑也笑不出来, 哭也哭不出来, 身上像有虫子在爬。

“哪个被狼咬了。”

张鹤钧身旁那被狼咬伤了腿的男人畏畏缩缩地出来,冲着钱榆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钱医生。”

钱榆下了驴背。男人自觉地拉起裤管,露出伤处,腿肚子上的伤口不深,仔细清洗过, 已经结了暗红的血痂,是普通的野兽撕咬出来的外伤。

钱榆弯腰瞧过一眼后, 直起身来,抬起男人的下巴,抵着他的眼皮看他的眼球, 又叫道:“舌头。”

男人配合地吐出舌头来。

人生命的顽强程度是个玄学, 仔仔细细娇养不见得长命, 糙生糙长反而赖活天年,有的人一道小伤就要了命了,有的人全身都没一块好皮肉照样活下来。

这野兽咬伤,幸运的话它就只是个皮肉伤,不幸的话继发感染,会有多严重实在难说。

钱榆把着男人的脉,为多了一个伤患而皱住了眉头。

男人看着钱榆锁起来的眉头心惊胆颤,钱医生笑起来怪吓人,诊脉的时候脸沉了下去更吓人,男人声音不禁发抖,“钱,钱医生,我……”

钱榆丢开他的手,颇嫌弃地说:“你好得很。”

男人松了口气,心落回了肚子里。钱榆看向杨太楠,问道:“还有一个呢?”

杨太楠一时没反应过来。孙尔说道:“那位村长正吃早饭呢,我带你去见她。”

村民们听到狼啸的动静,不少人端着饭碗站在门口看热闹,把这外头有一男一女骑驴赶来的事早就说得满桌的人都知道了。

颜柏玉就估量着是杨太楠口里的那个医生过来了,她看向一边捧着碗,苦着一张脸的李寸心,问道:“还是没胃口?”

李寸心实在没胃口,又不想浪费粮食,哼哧哼哧吃着饭像是受酷刑,“嗯。”

颜柏玉望着她头上的绷带有些忧心,她说道:“吃不下就别吃了,别等一会儿闹不舒服。”

李寸心说道:“浪费粮食。”

颜柏玉说道:“给我吧。”

李寸心抬头巴巴望着颜柏玉,她那眼睛像是没聚焦,透着一股子茫然,仿佛没听见颜柏玉的话,其实她是在犹豫,她觉得颜柏玉这个人是有点洁癖的,这种洁癖不严重,可以为严苛的生存条件所让步,但一旦有条件能选择的时候,她便要保持,比方说每次从养殖场里回来,她一定会换鞋,以及不会吃别人剩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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