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门到精通的开荒生活 第88章

李寸心是从蒋贝贝那儿回来的。这次探索队不光是带回了幸存者,还带回来了一样宝贝€€€€蚕种!

那栖在桑叶里的大部分是成虫,破茧成蚕蛾,一路上产了不少虫卵,可惜探索队的人养护不当,死了不少,把个说话温声细语的蒋贝贝心疼得差点没开口骂人。

自古以来,布料里头最贵的就是这蚕丝织就的绫罗绸缎,一个是因这工艺繁琐,一个就是质感柔滑舒适。

村里头纺织天赋的人瞧见新村民那身丝织布料的衣裳,挺心痒难耐了,人的心就是这样,没衣穿时,只想衣服穿,有了麻衣,就想棉衣,有了棉衣,又想丝绸。不过也正是这种渴望,促使着村民们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

和蚕种一起带回来的还有桑枝,养蚕少不了桑叶,村子附近没有桑树,还得移栽,好在村子里有茼蒿,在桑树长起来前,可以暂时充当蚕的饲料。

如今村子里的绣娘们终于是如愿了,李寸心给蒋贝贝把这些蚕种送过去的时候,天赋是布料一类的村民都去了,围着那些蚕宝宝,笑得满脸慈祥,像是瞧自己的孩子。

李寸心回来的时候也挺高兴,白天那点儿颜柏玉骑马不带她的委屈已经忘了个干净,她一边泡着脚,一边向颜柏玉分享着在蒋贝贝那看到的事,“你不知道你们这次把蚕种带回来,贝贝姐她们高兴坏了,差点没把那蚕蛾抱在怀里,叫好宝宝,乖宝宝。”

李寸心翘起一只湿漉漉的脚,拿着毛巾擦拭,“这些蚕蛾和产的卵在路上死伤的有点多,要一段时候修养,带回来的桑树枝条,白羚也需要时间扦插育苗,不过还好,贝贝姐说一只蚕蛾能产上百只卵,桑树生长也快,等到明年,养蚕植桑就起码能做个样子出来了。”

李寸心擦干了双脚,出去倒了水回来,嘴里还在念叨着,“田里的水稻长得好,你们又带了这么多幸存者回来,这次杨哥和孙尔他们的心结能解了……”

颜柏玉向床内侧躺着,身体的正面藏在烛光下的影子里,气息轻轻的,李寸心后知后觉,轻轻放下了木盆,低声唤道:“柏玉?”

李寸心一直腿跪在床上,支着身体,从颜柏玉身后往前探看。

颜柏玉把头偏转过来,向上望着她,问:“做什么?”

李寸心笑道:“我还以为你睡了。”

李寸心爬上了床,跪坐在颜柏玉身旁,说道:“你一路上骑马回来,肩背酸不酸?我给你按按要不要?”

颜柏玉在心底里无声一叹,她听李寸心这话风,像是对白天的事没一点想法,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颜柏玉在这沉默着没做声,李寸心便当她是默许了,当即就推着颜柏玉的肩膀,让她趴在了床上,她跨在颜柏玉身上,虚坐在了她小腿上,“前段时候钱医生给孙尔按摩,我特地跟钱医生学了一手,钱医生还画了两副人体穴位图挂在墙上,加上那一排药柜,那病房还真有点医馆的味道。就是钱医生这画功不怎么样,那图不太好看,村子里以后要是来个有美术功底的人就好了。还有,还有啊,钱医生做了些竹筒,用砭石打磨成了刮痧板,可以用来刮痧拔火罐,就是炼这刮痧油得要油。我们厨房里的油就剩点罐底了,钱医生没好意思要,这刮痧也不是急需。她先跟我报备了一下,等明年村子情况好些了,要弄一点油炼刮痧油。竹筒拔火罐倒是可以直接用火燎,虽然没有喷酒精直点燃效果好,但是也能产生负压,吸在身体上。你不知道,前些天沈虎几个好奇在钱医生那试了下刮痧拔罐,没有刮痧油,只能生刮,效果没那么好,几个人拔罐完了,说是觉得身轻如燕,宛如新生,在施工地上拔罐好一顿夸,叫施工地上的人都惦记上了,这些天钱医生那挂号估计把这个月的号都排完了。唉,等以后我们粮食充足了,我就把酒酿起来,提纯酒精……”

李寸心这嘴就没停过,几个月离别攒下的话语滔滔不绝,颜柏玉插不了话,也不想打断,她很喜欢这样安静地听李寸心满是活力朝气地和她分享着村子里的事。

李寸心一边说着,一边揉耸着颜柏玉的肩膀,算是让她身体放松的前戏,而后手落在她肩膀上,大拇指顺着她肩膀的肌理落在中端略微凹陷的地方,深深一摁。

颜柏玉皱了下眉,李寸心手指大且厚,即便是按的力道不那么精准,也因为范围广,而覆盖到了穴位位置,手指的劲道又足,颜柏玉便感觉肩上似有一个难以触及的深渊,李寸心这力透过了皮肤肌肉,直击渊底。有些胀痛,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这是难受,还是舒服。

李寸心说道:“这是肩井穴,你要是久坐,肩膀发麻,可以多按按。”

李寸心手又往下挪,拇指在肩胛骨边缘按压,一摁下去,颜柏玉抿住了嘴。

“这里是曲垣穴,你看你要经常骑马抬胳膊,这里摁一下肯定很酸胀。”

李寸心又顺着下去,来到了颜柏玉腰上,她的手落在颜柏玉腰沟两旁,这条脊柱上有不少穴位,她摸了摸,想摸出那一截截脊椎间的凹陷处,她在摸索找位置时,颜柏玉已有了动静,她摸到位置摁下去时,颜柏玉闷哼了一声,像是从咬着的牙缝里溢出来的。

下一瞬,颜柏玉已经侧过身,抓住了李寸心一边的胳膊。

李寸心一愣,“是不是刚刚按的位置不对,我弄疼你了?”

抓着她的那只胳膊猛地一用力,她虚坐着的那只小腿也不知怎么把她腿别住了,力道往上掀,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

霎时间,天旋地转。

这床可不是席梦思,棉絮下头就是硬邦邦的床板,李寸心一下子从跪坐着被摔得仰躺在床上,绑地一声闷声,李寸心人有些懵地望着上头。

颜柏玉一只手撑在她身旁,支撑着身体,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胳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披散的长发垂在脸侧,暧昧的烛火透不过来。

她只觉得颜柏玉的神色变得很深很深,和生气时的样子略有些差别,是另一种感觉的危险气息。

第102章

颜柏玉一言不发地望着李寸心。李寸心眨巴眨巴眼, 意识到气氛的古怪,那种不知名的不安侵袭着她,让她如躺针毡。

颜柏玉那神情让李寸心感到一丝害怕。

李寸心动了下身子, “柏玉……”

颜柏玉还是没有松开李寸心的手,她凝视着身下的人, 强忍着捋顺了减弱了气息, 才没让自己在她身上喘着粗气那样狼狈。在刚才那一刻, 她真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心, 可瞧见李寸心不安的脸色,她又慢慢冷静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

拖得越久,李寸心越放下防线, 贴得她越近,待她越亲昵特别, 颜柏玉就越不好轻举妄动, 她不甘心失败,不想放手, 不想到时候不成功,两人从此貌合神离。

火要是生得太大,生米也容易糊。

得耐住性子,不说十拿九稳, 至少也得到有七八分把握的时候再出手,否则打草惊蛇, 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到时候可就没了现在这样多近身接触的机会, 处境只会更艰难。

颜柏玉犹如一个猎人, 深思熟虑, 一步一算,耐住性子,忍住寂寞,精光藏在瞳孔最深处,只为了到头来,一击必中。

颜柏玉深深叹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肺中的热气都吐出来,她松开李寸心手臂,说道:“我想睡外边。”

颜柏玉躺下,拉被子,闭眼,一气呵成,一眼都不再去多看李寸心的。

“啊,哦……”李寸心坐了起来,随后觉得自己动作太大,反应有些激烈了,又忙尴尬地躺了下去,盯着屋顶,默默地把被子拉到胸前,躺好了才发觉蜡烛还没吹,灰溜溜下床去,甚至忘了问颜柏玉还需不需要光亮,便一口气吹熄了蜡烛,跑回来习惯性走到床外边,看到床边的人影,想起来颜柏玉要睡外边,又趿拉上溜出去一半的拖鞋,回到里边,从另一边上了床。

李寸心拉过被子躺下的时候,像是参加了一场长跑,喘不匀气。

过了许久,身边的人像是睡了,呼吸轻得没一点声音,李寸心脑袋没动,拿着眼睛往那边斜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昏暗的轮廓。

她手压在被子外边,睡不着,这躺下的姿势十分不舒服,可又不想乱动发出声响,整个人被拘束了,僵硬地躺在那儿,脑子不可控地回想着先前的一幕,心里头乱糟糟的,究其‘乱’的根源,却是茫然不知。

昏昏沉沉睡过去,连梦里也是这遭事,醒来的时候还记得一半。

早饭的时候,李寸心想跟颜柏玉说说话,一张了口,哑巴了,昨晚上还有说不完的话,一觉睡醒,脑子里仿佛空了。

颜柏玉也淡淡的,她是想要李寸心对昨晚的事情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的,同时又害怕她察觉出不对劲来。战线拉的越长,果断的性子也容易变得患得患失。说来太无奈,如果李寸心不喜欢女人,她所有的心思都是枉然。

两人各怀了心思,一早上竟是连招呼也没打一声。

早饭过后,两人都要去忙各自的事。

颜柏玉去了马舍,除了探索队的马外,留在村子里的马平日里的运动量不大,马蹄磨损度不高,需要定期来做修剪,以免这些马儿的‘指甲’长得过长,妨碍行走。

李寸心领着村民下了地,麦子已经成熟,原是打算再等两天,但是昨天下午,东边天上就有一堆堆卷积云,梧桐树下的公告牌旁,蚂蚁像一条黑线一样在地面上移动,有道是‘蚂蚁搬家蛇过道,明日必有大雨到’,俗语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天上的卷积云还未聚拢至厚厚的云层,但得防患未然。麦子不差这一两天晒,可要是淋上一场雨,收的麦子变少不说,还不容易保存。

新村民带来的农具不少,其余暂时用不上的铜器被柳错金重新熔铸成了农具,算上村子里原先就有的农具,这镰刀虽说不上人手一把,但也有一百来把,再加上一些石镰,用来收割粮食也足够用了。

地里的麦子是新村民来之前就种下的,那时候还没大开荒呢,麦子也就种了几十亩,村子里一半的人下地,一天就能将这麦子割完。

麦田晒得不错,吸收了阳光的颜色,有些仍然带点青黄,村民们顺着田垄的方向收割,几乎两垄便有一个人,最开始还站在一条线上,渐渐的因为动手快慢,而前后拉开了距离。

背着太阳的方向,是收割完的麦田,田里只剩短短一截截的麦茬,露出底下深色的土地,向着太阳的方向是还未收割的麦子,漫在土地上,风一吹来,像是金色的波浪。

麦子的味道浓厚而独特,草植的涩味非常重,但没有草汁的那股酸,闻久了会觉得这味道是香的。

李寸心只管割麦子,割好的麦子铺在田垄上,后头会有人将这些麦子扎成一把把,收集起来运回村子里去。李寸心一路埋头向前,她是干熟了的,村子里体力最好的割麦子的速度都比不上她。

李寸心割到田头,直起身时,村民们已经落后了她一截。

李寸心扯了扯衣裳前襟,那里汗湿了一块,扯动时有点风涌动出来。

“村长。”汪来旭提着水罐,拿着碗走了过来,“麦子都割得差不多了,歇口气喝碗水吧。”

李寸心接过水碗,“谢谢,他们运回去的麦子收好了吗,看这天气,明天要下雨的。”

汪来旭回道:“收好了,暂时运到了新修的粮仓里放着。”

李寸心望着天空的目光落下来,眼角余光瞥到视野尽头有一抹影子移动,正眼看过去。隔着一条水渠的道路上,颜柏玉骑在马上,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身前是驯服的马群。

汪来旭说道:“柏玉放马回来了。”

李寸心应了声,“嗯。”

道路靠近村子的那头走来一个人,避开了马群,向颜柏玉靠近,走到颜柏玉马前,说了什么。颜柏玉翻身下马,和那人说起话来。

李寸心眯着眼睛向那头看,“那个是不是张鹤钧?”

汪来旭说道:“是他,我刚才回去拿水罐的时候看到他们去开采石矿的队伍回来了。”

“哦……”拉长了语调。

张鹤钧手上似乎那了什么,递给了颜柏玉,颜柏玉没有立刻接过去。

李寸心疑惑道:“两个人说什么呢?”却不走过去,只是眼睛盯着那边瞧。

汪来旭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看这小子对柏玉的心思不单纯。”

“不单纯?”李寸心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

汪来旭却突然说道:“村长,你是不是答应了王燃和蒋贝贝的请求,等明年咱们的粮食储量够用,房子建好,村子里稳定了,村民们再分房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可以住一个屋里。”

李寸心似笑非笑,“你们耳朵伸得够长啊。”

汪来旭也不遮掩,笑道:“这虽然每个屋檐下不止一个村民,大家都有舍友,可和丈夫妻子比总差点意思、有点距离,时间久了,总希望身边有个伴侣的。”

“你的意思是说……”李寸心把眼睛错愕地睁圆,“张鹤钧想追求柏玉?!”

汪来旭笑了笑没说话,哪里只张鹤钧有这心思,不过是只有那个人有胆子行动罢了。

李寸心像是受到了冲击,脑子里是懵的,有很多事想要吐槽,不知从何开口,“可,可他,他俩平时都没什么交集!”

汪来旭摸了摸下巴,“应该是在柏玉教村子里的人学骑马那时候吧,不过我估计,第一次见面,柏玉揍他,他就动了心思了。”

“他这人怎么这样。”李寸心看了远处的张鹤钧一眼,兀自转了个半个圈,朝着汪来旭,“怎么还有人挨了揍,反而惦记上了揍他那个人的,他是不是皮痒痒。”

汪来旭好笑道:“男女间感情那点事谁说得准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动心了。”

李寸心说道:“我不同意!”

那声音大的把汪来旭唬得一愣。

汪来旭和张鹤钧都是新村民,还同为杨太楠那村子的管理者,交情不浅,自然帮着说两句好话,“其实老张这个人不错的。”

“不行。”李寸心说道:“他跟柏玉不合适,性格太浮躁,还暴力,动手没轻没重的,我这脑袋上的疤还留着呢,柏玉……那柏玉温温柔柔的,哪里经得起他折腾呀!”

李寸心一口气数落出张鹤钧的许多不好来。

汪来旭瞧见李寸心额角上那道疤,再多的好话都梗在了喉咙里,但听到李寸心说颜柏玉温温柔柔经不起折腾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真有那时候,还不知道谁摔谁呢。

道路那头,颜柏玉从张鹤钧手里接过了东西,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张鹤钧也向着颜柏玉点头,不知说了什么,颜柏玉先走了,张鹤钧还留在原地。

李寸心看麦田收割得差不多了,和汪来旭交代了几句,让他留下来看着收尾的工作,便先回去了。

李寸心趿拉着草鞋,挽着裤腿,提着草帽进屋的时候,颜柏玉正在屋里喝水,桌上放着一把鲜花。

李寸心走到桌边坐下,“你哪弄来的花呀?”

颜柏玉说道:“张鹤钧送的,他们运矿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野长的玫瑰,就摘了些回来。”

李寸心拨弄了一下,绿色的叶,粉红的花,茎杆上有尖刺,有十分明显的香味,不关注花卉的人容易把玫瑰和月季弄混,李寸心忍不住嘀咕,“还真是玫瑰,张鹤钧这插花的天赋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李寸心看向颜柏玉,“你喜欢花啊?”

颜柏玉笑了笑,没有作声。她是喜欢花,但不是谁送的都喜欢。张鹤钧这个人挺直白,送花的时候就表明了用意,说得话也挺朴实‘要不要一起过日子’,颜柏玉拒绝后,张鹤钧让她把这花收着,反正是已经摘了,一把花又不好送两个人,这人干脆,没有过多纠缠,颜柏玉这才把这玫瑰带回来。

而颜柏玉愿意收下这玫瑰花,还有一层用意:想看看李寸心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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