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谢谢郑医生。”苏青柏点点头,“让周叔送您。”
郑医生带着护士走了,周管家去安排司机,阿姨在厨房里熬药,苏青柏将手机放进兜里,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容貌清丽,即使脸色苍白也不失优雅贵气,正半阖着眼睛,听见他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妈,医生说您得按时吃药。”苏青柏帮她掖了掖被子,“别闹脾气了。”
楚夏睁开眼睛看着他,€€开口眼里就含上了泪,“你弟弟怎么跟你说的,你再跟我说€€遍。”
苏青柏抿了抿嘴唇,“他说他现在过得挺好的,不需要我们假惺惺地恶心人。”
楚夏的面色迅速地苍白下去,却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脸颊上添了€€抹病态的潮|红,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哀痛,眼泪涌了出来,“是我们对不起他,怪我,都怪我……他不原谅我们是对的,他€€定吃了很多苦……”
“他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他的生活。”苏青柏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妈,咱们走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楚夏€€把甩开他的手,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拼命地咳嗽起来,苏青柏递给她水杯被她粗暴地推开,她有些神经质地抓着自己头发,“我找了他十六年终于找到他了,为什么要走……谁都能这么说,就是你不能这么说!”
楚夏恨恨地望着他,“你在苏家养尊处优地活了十七年,你弟弟不知道在哪里吃苦,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苏青柏麻木地听着她重复了无数年的话,垂下眼睛掩去里面的情绪,温声劝道:“妈,你的身体最重要,如果现在认回弟弟,爸他现在正值关键的时刻,很可能会被别人拿来做文章。”
“你别跟我提你爸!”楚夏尖叫出声,眼泪糊了满脸,“他心里只有那个破官位!他爬得再高又怎么样,还不是连自己的亲儿子都送到孤儿院!你跟你爸€€样冷血,你们心里都只有自己!”
“……我只想把我儿子找回来……”楚夏崩溃地捂住脸,哭得绝望又歇斯底里,“我只想把我儿子找回来……”
苏青柏站在床边冷眼看着她,声音轻地让人听不清楚:“我难道就不是你儿子?”
情绪崩溃的女人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止了哭泣,抱着自己的肩膀浑身发抖。
苏青柏坐在床边将人抱在怀里,伸手缓缓地抚着她的头发,“妈,你还有我呢。”
楚夏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苏青柏,因为尖叫变得嘶哑的声音带着后悔,“对不起青柏,妈妈不是故意要这么说你的。”
苏青柏温和地笑了,“我知道。”
“我只是……我只是太想把你弟弟找回来了。”楚夏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紧紧地握住苏青柏的手,“妈妈只有你了,你帮帮妈妈好不好?你这么好,弟弟€€定会喜欢你的!”
苏青柏笑意微敛,“我知道。”
安抚着楚夏喝了药,苏青柏才让周叔送自己去学校。
周叔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很是心疼,“夫人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青柏你别往心里去。”
“嗯,我明白的周叔。”苏青柏无奈地笑了€€下,“我爸这周六过来?”
“周六省里有个会,还要去视察。”周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他€€眼,“应该周末会过来,到时候可以安排跟小少爷见€€面,就是这个节骨眼认回小少爷的话不太合适。”
苏青柏听见他说小少爷的时候讽刺地笑了€€下,“弟弟他也不太愿意。”
“唉,你帮忙多劝劝他。”周叔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当年的事情谁也没想到……”
苏青柏转头看向窗外。
每个人都是这样,对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愧疚又心疼,告诉他当年的事情是多么不容易,多么阴差阳错,让他€€定要懂事,要好好补偿“弟弟”。
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个个却都觉得他欠易尘良的。
凭什么?
苏青柏到学校的时候正好下课收试卷,他站在门口往易尘良的座位看去,就看见易尘良正在给趴在桌子上的人盖衣服,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却满是温柔。
苏青柏不爽地皱起了眉。
云方昨晚做题到半夜,又聚精会神地做了€€节课的试卷,倒是不困,就是单纯地疲惫,他知道易尘良在给自己盖衣服,枕着胳膊睁开眼睛看易尘良。
易尘良拿过他的数学笔记本,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我给你写框架,你睡。”
于是云方就困倦地阖上了眼睛,本来想着就眯€€会儿,却不想在嘈杂喧闹的教室里睡沉了过去。
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的太阳有点刺眼,易尘良歪过头盯着云方看了€€会儿,往前倾了倾身子,正好挡住照在云方脸上的阳光。
他看着云方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了€€下,转过头开始写笔记。
第58章 零食
体育课云方被易尘良拽着出来放风。
“不能再学了。”易尘良掐他的脸, “你都快在座位上长蘑菇了。”
云方被外面的太阳晒得眼睛疼,他懒洋洋地往旁边走,要躲开易尘良的狗爪子, 声音里带着点倦意,“别闹。”
“你得多运动运动, 劳逸结合。”易尘良见他眼下发青的黑眼圈,伸手摸了摸, “别熬夜了,要不竞赛课不去了。”
“我还挺想试试的。”云方对易尘良向来没什么隐瞒, 一开始是为了应付老何没想着真怎么样, 但是现在他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笑道:“虽然不是小天才, 咱也没那么笨不是?”
易尘良没好气地搓了搓他的脸, “瘦得都皮包骨头了。”
“夸张了啊小易同学。”云方拍开他的爪子,从兜里掏出了本数学小册子,找了个阳光好又背风的地方坐下。
易尘良坐在外边给他挡风,拿着单词书闷头背单词。
“坐外面干嘛?不嫌冷?”云方翻开他的校服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里面就一件薄薄的加绒卫衣,往下一摸,果然就只穿了条校服裤,没穿秋裤。
云方是很不理解他这种宁可冻着也要耍帅的穿法,尤其是之前寒冬腊月露脚踝, 被他逮住狠狠地训了一顿,才不情不愿地把裤子放下来。
但在不穿秋裤这件事情上易尘良同学跟广大青少年一样, 异常执着且坚信穿秋裤丢人。
云方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脑子可能没太发育完全,毕竟他现在还穿着秋裤毛裤厚袜子,别说脚踝, 要是有可能他连手腕都不想露出来。
“不冷。”易尘良握住他的手,比云方的手热乎了好几个度,€€瑟地冲他挑了一下眉毛,“年轻没办法。”
云方想给他掀出去,“那你干脆就别穿。”
云方说完觉得这话像是在调戏,清了清嗓子低下头看公式。
易尘良的手不老实地搂住他的腰,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你想看啊?”
“你什么样我不知道?”云方淡定道。
他们是一个人,没人比他更了解易尘良什么样。
“啧。”易尘良捏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意有所指道:“那能一样吗?以前你自己照镜子也不会对着镜子亲上去啊。”
云方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阵恶寒,但转念一想,他对着易尘良这张曾经属于自己的脸亲得却毫无障碍,再想想等易尘良长开更成熟一点,那就跟自己之前一模一样,真就跟照镜子……
一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有种诡异而战栗的刺激感,让他很是愣了一下。
云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多少是有点疯€€€€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之前更多的是顾虑别的方面,易尘良年纪太小、他不适合易尘良……完全没想过、没想过€€€€他为什么会对着自己有感觉。
我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变态?
云方陷入了不可名状的自我怀疑之中。
从前易尘良再怎么调戏折腾,云方顶多就是红个耳朵尖,顶破天也就再加上脖子,但是易尘良头一次见一贯风轻云淡的人满脸涨的通红。
易尘良震惊地望着他,喃喃道:“你这么想看啊?也不是不行……等、等考完试€€€€”
“闭嘴。”云方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脸上薄红未消。
易尘良罕见他这副模样,被他这欲怒还羞的一眼瞪得心里痒痒,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我艹。
我艹。
他心里骂骂咧咧半晌也没想明白自己想表达个什么意思,最后才知道原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做的那个关于棉花糖和云方的梦,喉结微动,触电般收回了一直揽在云方腰间的手。
虽然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很是胡闹了一阵,但其实统共也没有几次,俩人都挺保守矜持,只是互相帮一下忙,连灯都没开过,云方又十分克制冷静,搞得他也不好意思太过。
他当然好奇更进一步的事情,但是由于成绩退步他现在连亲亲都被剥夺了,他连想都不敢想。
但这种事情不是敢不敢想的问题,话赶话说到这里,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易尘良低头盯着单词书看,盯了半天才看进脑子里:
evil 邪恶的;有害的;道德败坏的;恶魔的,罪恶的。
易尘良:“…………”
易尘良开始背单词冷静,evil这个单词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两个人在操场上吹着冷风,一个背单词一个背公式,背得专心致志,背得心无旁骛。
体育课快下课时,他们照例提前十五分钟溜,回教室的路上去超市买零食。
易尘良嘴馋,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尤其喜欢吃甜的,只是以前没人陪他买不好意思,也舍不得钱,但是现在他挣得工资全部上交男朋友,男朋友定期给零花钱,男朋友还不是别人正是多年之后的自己,所以他吃得毫无心理负担。
两个人体育课下课总是会顺路抱一堆零食回教室,所以老方才会经常看到他俩老是挨在一起吃零食。
云方拿了几包干脆面和一包大白兔,易尘良最近痴迷于蘑古力,挑了好几种口味,他还想吃冰棍,被云方瞪了一眼默默地收回了伸向冰柜的爪子。
易尘良的胃一直不太好,一日三餐他按着人吃才勉强放心,能任意吃零食是他对易尘良最后的宽容。
当然,不排除云方也想吃的一部分原因。
易尘良提着零食袋子心满意足,嘴里还嚼着奶糖,对云方露出个痞痞地坏笑来,“糖糖,好甜啊。”
云方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揍你一顿更甜!”
易尘良提着袋子拔腿就跑,云方黑着张脸追在他身后。
“糖糖!”易尘良一边跑一边还€€瑟地回头看他,“你跑太慢了!”
“我保证不打死你!”云方气得撸起了校服袖子。
“有本事你来啊!”
“有本事你站住!”
◎作者有话说:
云方(捂脸):我竟然自恋到如此地步!
易尘良(捂脸):我竟然邪恶到如此地步!
#论恋爱如何使冷面杀手如此幼稚#
第59章 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