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太多嘛,现在挺好的,我有蒋颂眠,你有家人,其实我们都挺幸福的。”
程归偏头看他,然后慢慢摘下墨镜,好让裴轻栎能看清他的眼神。
“裴轻栎,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了。”
裴轻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开口:“程、程归,虽然我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
“别紧张嘛。”程归耸耸肩膀,“我也不确定,因为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不同的,我之前那么恨你,你又是第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那种感情太复杂又太矛盾了,我想了很久,才发现是有点喜欢你,但我也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就算没有蒋颂眠,我们也不可能。”
裴轻栎放下心,靠在大理石立柱上,思索程归的话。
“还有,我们的债应该是算清了,没必要因为我弃赛。”
“不。”裴轻栎突然抬头,“程归,我永远不可能跟你竞争,不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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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关于蒋颂眠对程归下手的问题
联系到朴贤英那件事,他其实可以直接报警告诉警方朴贤英囚禁猥亵程归,但那样程归会被解救出来
所以他选择铤而走险,按照事情正常发展顺序,让朴贤英因为裴轻栎这件事入狱,如果朴贤英不招供程归的事,程归就会被饿死在哪个偏僻的地下室
第52章 亲生父母留下的东西
“走!”
程归盯着裴轻栎看了会儿,二话不说拽着他转身就跑,跑回工作台,把人往里一推,“麻烦,他要登记签名。”
裴轻栎默默摇头,“程归,我不€€€€”
程归打断他:“他是3661号。”
工作人员翻了一下花名册,道:“3661是弃赛状态,已经不能登记了。”
裴轻栎莫名松了口气。
两个人站在工作台前沉默了很久,才在工作人员的不断催促中离开。
程归深深叹了口气,“裴轻栎,你总是这样。”
裴轻栎却一身轻松,他抱着自己的画,慢吞吞下楼,“这样最起码能让我好受点,不至于晚上噩梦里还一直想着这件事。”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我会做噩梦?你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给身边人带来很多困扰。”
“我……”裴轻栎嗫喏几下。
两人之间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程归摸出手机看了眼,犹豫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嗯,马上出去了,不用€€€€”程归一脸不耐烦,似是被对面的人怼了一句,只好妥协,“……好。”
挂断电话,两人已经走到门口,裴轻栎远远便看见等在路边的裴溯。
看见裴轻栎和程归一起出来,裴溯愣了一下。
“小栎。”他打量了一下裴轻栎,“比赛吗?”
裴轻栎摇摇头,“没呢,过来……逛逛。”
“走吧,我送你回去。”裴溯歪歪脑袋,朝门口的车示意。
裴轻栎后退一步,退到程归身后,“不用了,蒋颂眠在等我呢,哥,你们先回去吧。”
从前裴溯只会接他,但今天裴溯是来接程归的,这个认知让裴轻栎有点难以接受。
裴溯转了个圈,朝四周看去,没找到蒋颂眠的车,他以为裴轻栎骗他,又催了一遍,“蒋颂眠呢?我在这等挺久了,没看见他,我先送你回去,你一直等在这儿干嘛?”
“蒋颂眠说这边十二点会限行,让我去南门找他,哥,程归,我先走了,拜!”裴轻栎几乎要落荒而逃,却被程归喊下。
“裴轻栎,我前阵子回了趟老家,带回来一些东西,是……是你亲生父母留下的东西,我想,虽然你从没见过他们,但这些东西也应该交给你。”
裴轻栎点点头,“好,我、我明天找你去拿吧。”
接着头都不回往南边跑。到南门时,蒋颂眠正靠在车门上抽烟,看见裴轻栎走的缓慢,他掐了烟迎上去,十分自然地接过画并顺手丢进了后备箱。
裴轻栎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蒋颂眠!你都知道!你还骗我会得奖,害我白忙活了一个月。”
蒋颂眠承认:“嗯,直接跟你说就太打击人了,这叫善意的谎言。”
一句话把裴轻栎气的够呛,抱着蒋颂眠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蒋颂眠任他咬,咬着咬着蒋颂眠先笑了。
“总得给你找点事干吧,挺有意义的。”
“屁……”裴轻栎皱着眉噘着嘴,坐上副驾,脸朝外看去,给蒋颂眠留个后脑勺,这是他生气时惯用的动作。
安全带被抠得“嗤嗤”响,蒋颂眠刚要开口提醒,裴轻栎冷哼一声,“我就要抠,你管我?”
“好好好,抠抠抠。”蒋颂眠不敢再发表任何言论,动车子,带裴轻栎回了画室。
到了家,裴轻栎下定决心不想搭理蒋颂眠,跑去卧室,把门猛地一关。
“栎栎。”明明门没锁,但蒋颂眠还是在外面敲了敲门。
“栎栎?真生气了?”
“别烦我!”裴轻栎走到门前,冲门大喊一声。
“怎么了?程归跟你说什么了?”
裴轻栎背靠在门上,仰头朝天花板看去,好不容易把泪憋回眼眶,听见蒋颂眠的话,又忍不住酸了鼻子。
“今天……今天哥哥去接程归了。”
“嗯,我知道。”蒋颂眠也转过身去,背靠在门上,“我不是说了,让你去南门找我,怎么还是去那边了?”
“我没注意时间……”
裴轻栎这才明白,蒋颂眠是怕他碰上裴溯,所以才让他十二点之后去南门。
“好吧。”蒋颂眠的话隔着门板传进来,变得有些模糊,“还以为能帮你避开的,但还是没做到。”
裴轻栎歪过头,嘴巴凑近门缝,小声问道:“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哥哥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那是程归的哥哥,去接程归才是正常的。”
“没有。”蒋颂眠立马否认,“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占有欲,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时候,都会不舒服,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如果是我,我可能还要跟裴溯吵一架。”
第二天,程归给裴轻栎打来电话,特意挑了个蒋颂眠不在的时间,约裴轻栎出去见面。
两人约在一家书吧的包间,裴轻栎来得早,取了本漫画书看起来,没一会儿程归便敲响了包间门。
裴轻栎把程归迎进门,顺带把门锁上,“你也没必要怕蒋颂眠,他又不会打你。”
程归看着他的动作,笑着耸耸肩,“那你锁门做什么?”
裴轻栎:“……”
程归走到沙发坐下,把怀里的纸箱放在茶几上,看了眼裴轻栎手边的漫画书。
“这书我在别墅书房看见过,你很喜欢吗?我帮你把书带出来。”
裴轻栎摇摇头:“那都是小时候看的了,挺有意思的,你有时间可以看看。”
“我都多大了,那都是小孩子才看的。”程归摇摇头,把纸箱拆开,“其实就收拾出这么点东西,其他的都是些衣服家具什么的,如果你想去看,这是地址和钥匙,但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好,程归,谢谢你。”裴轻栎收起钥匙和写着地址的纸条,上面精准到哪个县城的哪个街道,没有楼号,应当是那种还未来得及开发的平房。
“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要了解那两个人的过去,毕竟在我给你讲的故事里,他们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是那边马上要拆了,所以我拿了一些照片回来,应该是些照片吧,有很多袋子我也没打开看。”
程归说着,把里面各色的塑料袋拿出来摆在桌面上,有黑的有红的,花花绿绿摆了一桌。
“如果你也不想看,出门右拐,丢了就是,也别退还给我了,我无法接受。”
裴轻栎拿起一个塑料袋拆开,里面放了一摞老照片,照片上面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死板又平静。
程归解释道:“这是你的母亲,她抱的应该是我,那时候她已经回到县城了。”
裴轻栎点头,多看了几眼。
对于他的亲生父母,裴轻栎觉得十分陌生,他长得并不像照片上这个女人,而女人冷漠的表情也没有任何亲和力。
裴轻栎一张张看过去,觉得有些窒息。
“我……”他张了张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有点无法接受。”
程归抢过他手里的照片,重新塞回袋子里,“那就别看了,待会儿丢了吧,这些东西,不管在谁手里,就像一块源源不断散发黑暗的石头,压的人喘不上气,太煎熬了。”
“嗯。”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程归突然说起裴溯,“昨天……我也不知道他会去接我,应该是妈€€€€应该是妈让他去的。”
谁知裴轻栎认真道:“程归,你应该叫哥哥。”
“什么?”
“你应该叫他哥哥,他是你哥哥,不是‘他’。”
程归往沙发靠背上一靠,表情轻松了许多。
“我是来安慰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开了。”
裴轻栎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我昨天脸色很难看吗?你都看出来了。”
“是,裴€€€€哥也看出来了,回去路上都没给我什么好脸色。”
裴轻栎笑了一下,“那我给他打电话说说他。”
程归也笑了,两个人又聊了聊比赛的事,程归才站起来告别。
“我先走了,下午还要上课,小时候没上过学挺吃亏的,这么大了还要学高中课程,英语太难了,每次英语课我都想睡觉。”
裴轻栎“噗”地一声笑出来,把程归送到店门口才回来。
几个袋子还躺在桌子上,裴轻栎没打算再看一遍,他提着袋子走出去,想把这些东西直接丢掉。
袋子似乎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刚走到垃圾桶旁边就漏了两个,裴轻栎把完好的袋子丢掉,蹲下身去捡拾散落一地的纸。
泛黄的纸飘得到处都是,他一张张捡起来看,突然停下动作。
手里是一张华清医院的检验报告,来自一个名为程建国的男人。
病名一项是医生的手写字,连笔又花哨,裴轻栎勉强辨认半天,只能认出一个“胃”字。
他突然记起,程归曾经说过,程建国在程归三岁那年就得病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