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口好渴。
深夜里,时雾慢慢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恍然想起来他好像被程谨深打了十几棍子,因为这具身体实在太病弱,所以程家不得不叫医生来为他诊治。
虽说被打的时候叫的很惨。
可开着止痛buff,他除了浑身绵软其实都没什么感觉,不得不感慨止痛buff真的是个好东西。
“统,我们到底怎么样才能脱离啊。他这次打的是屁股,下次如果是要打断腿,我也没法躲啊。”
时雾没敢叫人,自己默默地撑着床边起来,这才发现程家兄弟竟然还是让他睡在二楼主卧,他曾经的那个卧室。
转过头看到旁边的点滴架,时雾可算知道自己尿急的原因了。
”
不过就是被打了十几下,又没破皮又没流血的,竟然还要打点滴。“时雾显然对自己被尿憋醒的事实感到很不满。
系统给他解开了止痛buff三秒。
时雾登时炸了,扶着后腰和屁股,“痛痛痛!快快快给我开起来!”
关于时雾刚刚问过的问题,系统正好不久前得到反馈:“宿主,总部反馈来了,世界线崩坏的原因好像是里面重要人物走偏,我们这边得出的结论是,消弭主配角心中的怨怼,再正常地不影响世界线发展地脱离就可以。”
消除主角的怨怼。
时雾想到许沉对自己的表白。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许沉会喜欢上自己。
如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炮灰背叛他,许沉一定不至于会黑化的。时雾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了该怎么消弭主角的“怨怼”。
系统看他握住门把手:“等等,你该不会是要去和许沉共度一夜让他原谅你的……”
时雾:……?
是我不对劲还是这个系统不对劲。
“我当然是去书房里把那20亿还给许沉。他怨怼的不就是我偷了他的钱吗,我只要把钱还给他,他就没理由恨我了吧。”
系统点点头,“那你试试吧。”
门刚推开一点,就听到楼下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大半夜的干什么呢。
时雾将门推开一道缝,秦昀的声音竟然传入耳朵,情绪明显不耐,“我只是想上楼看看他,也不可以吗。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吗。”
程谨深从容回绝,“我说过,他已经睡了。”
周陵见他油米不进,转了个角度,看向不远处的许沉,“那程总是不是能解释一下,这么晚了,为什么许沉会在程家。”
“周陵,你暗地里干的那些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云山项目既然还是落在我们程家手上,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这件事情我可以轻轻揭过。但是如果你还要扰得我程家不得安宁,我可以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周陵抓住程谨深话语里的漏洞,飞快还击,“不得安宁,我只是想看一眼程谨言,怎么就算扰得你们不安宁。莫非,这人现在看不得。”
怎,怎么这四个人这么晚了怎么会聚在一起。
一个反派,一个主角攻,一个主角受,一个主角哥哥。
八竿子打不着啊。
而且,他们怎么无端端吵起来了,还吵那么凶。
时雾揉了揉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于是拖着那一双行动有些不便的腿,手撑着虚软无力的腰,慢慢走得近一点。
他看到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许沉终于开口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又何必在这里打这种哑谜。”
秦昀脸色一暗,目光在长相的确有六七分相似的许沉和程谨深之间来回扫视,“所以,周陵说的是真的,程谨言不是程家的孩子,许沉才是?”
许沉从餐厅处走过来,和程谨深同坐在沙发的两端,已经俨然是半个主人的架势。
“是的。”
他缓缓抬眸,凝视着秦昀,清晰地划出楚河汉界,“所以,小言不是你的未婚夫,你没有立场上去看他。”
秦昀脸色几番变化。
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竟还能被一个自己一直资助的,大学都没毕业的毛头小子一语噎住。
周陵反应很快,“那他也不是你们弟弟。你们没有权利扣留着他。”
程谨深端起面前的茶杯,接过话头,“他和我们还有利益纷争,怎么没资格。”
面对外来人,刚刚还起内讧到剑拔弩张的程家兄弟,一瞬间又很有默契地团结起来。
周陵在这里面年纪最小,说话最没什
么分量,手里头也根本没有周家实权。程谨深一提到那20亿,他就只能哑口无言。
“我会说服他,把20亿还给你们。”
周陵咬紧了牙,“你们不要这样针对他,紧扣着人不放,他不是故意背叛你们的,是我……我逼他的。”
程谨深眼睛微微眯起,“你这是承认你是那个伙同他一起窃取我们程家的资料的人。”
周陵到了这个关头,为了时雾的安全,只能承认。
云山项目没有到手,这个哑巴亏,他只能打碎牙和血吞。
“是。”
“可是,他改动过数据。”
听到这句话,许沉和程谨深脸色微微一变。
“否则以他的权限,真的把资料给我们。云山项目怎么还有可能落在你们手里。”
周陵眼神里似是有些无奈,苦笑道。
“他胆子真的很小,甚至一开始,他根本不敢和我合作。”
程谨深听了这些话,脸色几番变化。
怪不得,他的电脑明明有数据入侵的痕迹,他都已经做好了云山项目可能会被别人夺走的心理准备,可最后,项目却依旧安然无恙地落到他手里。
甚至比预计的更快。
原来,时雾改动了数据。
他对自己,对程家,还是有感情的。
那天的临别的电话里的话说得那么难听。
可到底,他没有下狠心要毁掉程家这几年的心血,没有真的想过要报复谁。
€€€€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他看向楼梯方向,幽暗的走廊尽头就是时雾的房间。
他现在躺在里面,因为挨了打而哭得嗓子都哑了,吃了药就算睡过去,也似乎睡得都不是很安稳。
医生说过,他半夜可能会疼醒。
程谨深的心底微微一阵抽动,他忽然很想上去看看时雾,看他有没有疼醒,如果他醒了,他得让人再给他送一包止疼药让他吃下去。
至少让他今晚得睡得安稳些。
明天一早,他就让人带他去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周陵没有发现程谨深神色的异常,“我答应在二十亿的基础上多给你们一亿,就当是利息。只要你们肯把小言还给我……”
许沉默默地听了那一番话,最后落在一个字上,蓦然掀起眼皮,“还?”
“你算什么,用得上还这个字。”
程谨深的思绪被许沉冷冰冰的话语抽回。
对,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些无关人员先应付了,让家里清静些。
等到解决了这两个人,他再上楼去。
他会和时雾好好道歉,不管时雾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他。那20亿的下落,就算他发脾气暂时不想说,他也不会再逼他。
那笔钱,他愿意花一些,就让他花去。
“你们回去吧,不管如何,都是是程家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
程谨深站起身,让管家和老宅的一应保镖推开大门,一副要强行送客的模样。
向来儒雅斯文的面容里,多了几分斩钉截铁的肃穆。
“他是我们程家的人,谁也带不走。”
秦昀总算是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听清楚了,在听到周陵毫不避讳地承认他对时雾的觊觎,眼睛也微微眯起。
“就算他不是程家的儿子,他也是我秦昀的未婚夫。”
“怎么和我没关系。”
“说到底,和他没有关系的,是你们程家才对吧。”
秦昀不像周陵,他可是秦家唯一的儿子,有的是钱。
“程谨深,你们既然拿下了云山项目,应该很缺钱吧。把程谨言交给我,我连本带利给
你们二十五亿。”
程谨深和许沉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周陵也一副不会被轻易赶走的架势,连音量都往上抬了抬。
程家兄弟越是不放人,他就越不安,他现在甚至怀疑时雾是被他们兄弟打断了腿关了起来,他们才会交不出人来。
“小言到底在哪里。”
“你们是不是伤害他了,我现在就要看到他人!”
程谨深担心声音过大会吵醒楼上好不容易睡着的时雾,同时又被周陵最后一句诘问所刺痛,脸色一沉,“把他们直接请出去。还有,以后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大半夜地放进来。”
正当楼下乱哄哄吵嚷成一大片时。
楼上的楼梯口出现一个清瘦的身影。
他还穿着薄薄地,膝盖以上三十公分的睡裤,双腿笔直又白皙,脖颈细长,脸色看上去十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