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命不该绝。”
“连天都在帮我。”
他命中就有此一报,寻到了圣草,吞下那滔天的法力。
再天降一位白衣仙人,将他堪堪救下。
而且。
灵脉重新摧毁重生,反而能让他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更快地,将那半棵圣草吸纳入骨血。
也许,不久之后。
另外半棵他也可以吞下。
玄龙唇角勾出一点兴奋的光芒。
他也许,可以很快就破镜,修成天魔之尊了。
怀中人温软如绸,轻飘飘地倒在他怀中。
指骨匀停的手再一次,为怀中人撑起一道魔障,护他不被乌血所染。
他应该永远干净,纯白。
怎么能被这污秽的魔蛟血雨所沾染。
他虽手段暴戾,可恩仇于心。
“此等大恩,我定会报答与你。”
将怀里人抱得更紧些,黑衣在月色下猎猎飞舞,二人一同回到当初住过的洞府中,这一次,少年脱下他的外袍,盖在那清瘦的人身上。
晨曦的第一缕日光照耀进蓬莱仙洲。
玄龙是第一次,亲手为他接了仙露,喂到他嘴边。
怎么还不醒。
那一场治愈术,竟将他体内的法力消耗到亏空了么。
可惜他魔丹虽然修复如初,可周身灵脉尽断,还是无法自如地操纵魔气,没法子渡些修为给他。
无妨。
魔蛟已无,蓬莱仙洲上已经没有旁的隐患了,慢慢将养也可。
玄龙凭借着一点触感,伸手抚过少年的脸颊,缓缓往下,擦去他嘴角的一点水渍。
却触到一颗圆润饱满的唇珠。
软软的,水水的。
让他指尖都有些发烫。
玄龙唇角不自觉掀起一点笑意,他觉得,此人一定生着一副极为明艳漂亮的相貌。
像是触到了一点,就开始贪得无厌起来。
指腹顺着鼻梁,一点点往上摸。
碰到他的睫毛,如蝶羽一般浓密。
正当他想着。
那睫羽竟微微扇动,挠得他指腹发痒。
醒了。
“你,你没事了吗。”
“嗯。”
玄龙慢慢地收回手,有些意犹未尽似的,又生生压下他心底的旖旎欲念。
缓缓起身,束紧手上的臂缚,迎着日光负手而立。
缚眼的发带随风扬起,只听他冷淡道,“魔蛟已经逃出蓬莱仙洲了。”
“什么?他出去了?仙魔之瘴破了?”
时雾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打跑他了!”
“嗯。”
时雾喃喃道,“太好了,他竟还敢往仙魔之瘴上撞,真是愚蠢。不过也好,仙魔之瘴破了,等你养好了伤,就可以离开了。”
“嗯。”
少年似乎心情很不错,两个气音,一声比一声温柔。
时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从一个字里,听出语气的区别。
他不知想到什么,从洞府里取出几个木头的碗锅,“我知道你吃什么了,你等着。”
晨曦的日光里,时雾照着自己记忆里看到的,接了些朝露水,喝着灵草花瓣,做成一碗鲜美的‘灵鹿羹’。
端到少年面前,“喝吧。”
少年垂眸,看着那一碗水汪汪的东西,用勉强恢复的嗅觉闻了闻,一股清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微微蹙眉。
这不是他会吃的东西。
“这里面加了灵草,对你身体也有好处。”时雾将碗往他面前递,“我知道,你喜欢喝这个的吧。”
少年迟疑着,伸出手接过那破损的木碗。
他即使听不清,也看不大清楚。
却能够感觉到对方此刻的眼神,大抵是万分期待的。
他便一个抬手,将那碗一饮而尽。
尽是花草甜腻的味道,喉头都像是粘在了一块,玄龙喉头上下一动,似是想说什么。
“怎么样!”
话到喉头又吞咽下。
“嗯。”玄龙道,“尚可。”
“我就说你会吃这个吧。”
“叫什么。”
“这叫灵露羹。”
时雾接过碗时,指尖触到他。
却蓦地被扣住手腕。
玄龙将人拉得近一些,微微俯下身。
他身上沾着时雾很喜欢的花草香,在他耳畔,用独有的少年音轻轻问。
“我是问,你叫什么。”
“我……”
时雾一时语噎。
他摸了摸额头,倏然间低下头,望着脚尖,“我没有名字。”
手却被进一步拉进,玄龙没有再追问。
而是伸出匀停的指骨,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桑冥。”
“这是我的名字。”
“我,我要知道你名字做什么。”
少年唇角掀起一点笑意,“你替我修复魔丹,救我一命,此等大恩,来日必报。”
魔尊取下发带给他,“这玄翎给你。”
“你法力如此强大,却没个趁手的法器么。”
“这是龙鳞所制,我不能收。”
少年轻笑,“你倒是识货。”
“别人送过我龙鳞制的法器,所以知道,那千翎玄冥扇€€€€”时雾话头猛地止住,他瞬间觉得这不是他该说的话。
千翎玄冥扇?
少年眼睛微微一眯。
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那是用霜雪凤凰唯一的尾翎制成的,万年才得一枚。”
“霜雪凤凰长年生活在霰夜梅林,性暴怒,修为堪比三万神将,它将尾翎看得如珍视宝,便是你们仙族的战神清衡,也不见得能拿到它那枚尾翎吧。”
怎么。
话……突然多了起来。
时雾略略有些懵。
有些不习惯,又不知该如何接。
便只“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呢。”
少年听了却冷笑一声,“那种上古法器,整个仙界都未必能造出一件来。岂是你可得,你定是给人骗了也不知。”
时雾:“……”
我觉得,应该……没有被骗呢。
二人之间,倏然陷入一点沉默。
少年似乎觉得,他拆穿了对方,惹得对方掉面子,才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你受伤了,少用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