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你怎么回事。现在是想着干这档子事儿的时候吗。”
“食色性也,我想想怎么了。哦,就你清高,你没有生理需求的是吧!”
摄影师看了看塌了的床,走到外面问裴峥,“你……你没事吧。”
裴峥走得远了些,去井里打了盆冷水,洗
了个脸。
“没事。”
还是略有些发疼。
裴峥低头扫了眼,站在外面又吹了很久的冷风。
“你看看人家,他现在都不愿意进来了。”宋重对时雾仿佛恨铁不成钢,“你把人都逼成什么样了。”
时雾坐地上,衣衫不整的地拽了拽松垮的裤子,扬起下巴,“爱进来不进来,不进来冻死他算了!”
宋重拿起床上的毯子往他身上一丢,盖住时雾的脑袋,“你先管管你自己冻不冻死吧。”
原本应该是很生气的。
可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时雾那个样子,就觉得他心眼是坏,但不见得真的能干成什么坏事。
赵灵甚至找出了自己的带的另一套睡衣给时雾拿来,“你这衣服都扯破了,今晚先穿这套吧。”
宋重笑,“你该不会是打不过他吧。”
旁边的化妆师小姐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被宋重这么一点,她终于发现违和感在哪里。
不是姜少爷强迫裴峥吗,怎么裴峥一身穿戴整齐,姜少爷反而搞得一身狼狈。脸颊都红扑扑的,一看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制服对方。
坏心眼地带了绳子,可是到头来,绳子胡乱地绕在了始作俑者的身上,显然半点用处都没起到。
真没见过这么弱鸡的‘强迫戏码’。
时雾一瞬间炸了毛,“笑什么,实习生,想扣工资是吧!”
一场闹剧,让本来有些惴惴不安的众人一时间都哭笑不得。
心里头的恐惧都少了不少,一看时间半夜两点多了,帮忙修好了床铺后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宋重却没走。
“今晚裴峥跟我睡。”
他怕时雾又羞愤不已想要‘一展雄风’,把大家再闹个鸡犬不宁,所以打算来个釜底抽薪。
没想到时雾瞬间炸毛,“什么,不行!宋重你什么意思,你敢撬本少爷的人!”
宋重想了想。
“那你跟我走,裴峥一个人睡这里。”
时雾:“……”
“不行。”
简单的两个字打破了寂静。
宋重看向门口的裴峥,倒是没想到他会拒绝。按理来说,他应该很受不了姜少爷这臭脾气了,应该避之唯恐不及才对。
面对那一道疑惑,一道倨傲的视线。
裴峥垂眸,“山里冷,怕感冒。”
说完了,拢了拢身上的围巾。
宋重摇头,“你俩不能呆一块,否则今天大家伙谁都不能睡。高低我得带走一个,你俩商量,带谁。”
时雾和裴峥互相对视一眼,二人都是久久地没能说话。
“那就带姜少走。”
宋重做好了抉择,拉着床上那人的手腕,将人拽下床回头道,“我那儿有暖手宝,我一会儿给你拿过来……”
话音未落,裴峥猛地抓住了时雾的手腕。
这下,宋重都有点愣住了。
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裴峥发现以后,眼神一暗,猛然又松开,“我不习惯用暖手宝,我跟你去。”
时雾猛地甩开宋重地手,一把揪住了裴峥的领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你跟宋重睡你都不跟我睡,啊?!”
“停停停!”
令人头秃。
宋重更加确定,这两个人今晚绝对不能睡在一起。
不然不出二十分钟,又会鸡飞狗跳。
***
十分钟后。
院子里最好的一间房内。
时雾躺在刚刚修好的床上,怀里揣着暖手宝 ,睁着眼睛。
裴峥和宋重两个人打着地铺,背对着背,毫无睡意。
“裴峥不要暖手宝。”
“你不让裴峥跟我睡。”
“行了,那就这样啊,大家都满意。”
宋重摁灭了手电筒,道了一声晚安,裹着被子闭上眼睛。裴峥说他怕冷,可他离宋重远得很,根本没有要一起取暖的意思。
十分钟后,宋重已经有了点睡意。
可这时,裴峥在他身后轻地咳了一声。
床铺上,时雾在揪着被子,翻来覆去。
宋重:“……”
三道呼吸声在寂静里的夜里显得尤为尴尬。
忽然之间,门外似乎响起一道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宋重和裴峥耳尖地听得相当清楚,两个人都忽然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的位置。
符纸还在。
门窗紧闭。
是谁起夜上厕所么。
不对。
刚刚时雾才闹过这么一场,如果有谁要上厕所肯定刚刚就上了。
而且。
这脚步声太轻了,轻得像是穿着十层袜子踮起脚尖在走,可是偏偏,又能隐约被人听见。
还带着一点点摩挲声。
这声音……像是,踩着某种纸质……
宋重先反应过来,像是踩着纸钱!
他轻轻地点了点裴峥的背示意他呼吸声小点,裴峥冰柱呼吸,宋重仔细地辨别着那脚步声的方向,慢慢地将他房间那张多余的符纸取出,抓在掌心。
偏偏在这时候,时雾打了个哈欠,忽然说,“裴€€€€”峥你要不要上来跟我一起睡。
刚吸气,裴字都只发一个‘p’的音,立刻被宋重预判了,他直接翻身上床一把捂住了时雾的嘴巴。
还好,刚刚床加固得想到结实,这样的动作下床都完全没有要塌的趋势。
“呜呜……”你干什么!
宋重拿食指抵着时雾的嘴巴,将声音压低,“别说话。”
时雾一脸‘不是吧你搞什么幺蛾子你是觉得半夜会有鬼来敲门吗’的表情,正在这时候,门口竟然真的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三下,非常缓慢。
时雾抬头,似乎想要问外面是谁。
宋重立刻反应过来。
外面的可能不是‘人’。
屋里人不能回应!
对着裴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裴峥立刻意会。宋重把注意力放在身下这个傻帽二愣子身上,拿起旁边的绳子二话不说,两手两脚直接困住吊在床头,白帛直接将他的嘴巴噻得满满当当。
没有给他一点出声的机会。
时雾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他们俩竟然敢这样对他,猛烈的挣扎起来。
床吱呀吱呀地响动。
宋重和裴峥交换一个眼神,一人在他左,一人在他右,直接像夹心饼一样将人彻底抱着压住了。
屋内重归一片寂静。
敲门声停了。
宋重似乎想到什么,对着裴峥做口型,“闭眼,睡。”
然后将唯一的一道符纸沾着点他的血,贴在了时雾的脑门上。
什么东西!
好臭的墨味!
时雾恼怒却根本无力反抗。
门没有被推开,窗户却好像忽然被风吹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