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错?那人都在里面了,你还敢说你什么错都没有犯?”
池键尧像是陡然有些心累,他双眼发红的看着池玉,声音沙哑的接着往下说。
“我知道你身子骨不好,所以哪怕再想要让你习武练枪,继承我的衣钵,也不敢拿你的身体去试,平时就算不在家,也尽量的吩咐人莫要短了你的吃穿用度,多看顾着点你的身体情况,可你做的这都是些什么事?”
“我看就是因为我以前太纵着你了,竟然将你养成了这样一个叛逆混账的性格,好好的一个男儿身,竟然喜好男色,早知道这样,就算不顾忌你的这条小命,老子也要将你扔进军营里面,让你好好的学一学,看一看,瞧瞧那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究竟该是个什么模样的!”
池键尧是真的被气到了,他看着池玉那张跟他发妻像了四五成的脸,心口像是堵了一块不上不下的大石头似的,说不出的颓然。
池玉看着池键尧脸上的表情,心中忍不住的紧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眸子里依然是不卑不亢,哑然道:“爹,儿子一直都知道您的用心良苦,但今天这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认了,至于您说的喜好男色一事,更是无稽之谈,还有那男子,他是谁我亦是不知。”
“况且……”
池玉顿了一下,忽然抬眸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正站在一边阴测测的看热闹的池锦明。
“此人不是在大哥的院子里吗?为何您会觉得这人会跟我有关系,难道是有心之人对您说了什么话吗?”
第19章 矫揉造作的小倌
池锦明被池玉突然看过来的目光弄的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心中一急,下意识的就怒气冲冲的指着他怒道:“你少在这里泼脏水,这人可是我一大早从春风楼带回来的,昨天你还在他的房里快活呢,如今竟然敢不认账?”
听完池锦明的话,池玉似乎更加疑惑了,一脸的迷茫。
“昨天?昨天我一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啊,你们三人昨晚还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了我房中一趟,这件事府里不少下人都知道,我又不是会分身之术,如何还能在那个什么春风楼出现?”
池玉说完这话,旁边的文吉立刻用力的点了点头,跟着附和道:“对啊,昨天我们公子一整天都在明玉居,从来没有出去过,大公子你怎么能这么空口白牙的就污蔑人呢?”
池锦明被他们主仆二人的话堵得噎了一下,气的咬牙。
“你……你明明……”
“这样吧。”
池玉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建议道:“你既然说里面那男子跟我有关系,那我们不妨进去问一问,看跟他有关系的人究竟是谁,如果他真的说是我的话,那我自然无话可说,任凭父亲处置,你看如何?”
池玉说完,又一脸询问的看向了池键尧,等着他发话。
池键尧瞧着池玉那没有一丝慌乱的模样,心中不免开始有些怀疑。
难道他真的错怪他了?
池锦明见池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般镇定自若,心中恼怒,正上前还要说什么,旁边的温氏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他,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这傻小子,池玉都自己钻进他们的陷阱里了,他还不赶紧拉绳收网,彻底将他困死在里面?
池锦明接收到温氏的眼神,这才突然灵台清明,反应了过来。
对啊,里面那人早就已经被他们收买了,只要他们进去之后那人指认了池玉,池玉不就死定了吗?
想到这一点,池锦明面上顿时一喜。
温氏见池锦明已经反应过来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迈步走到了池键尧的身边,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轻叹一声。
“将军,既然池玉自己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左右也只有如今这个法子是最直白明了的了。”
池键尧闻言看了一眼锦园里那名穿的伤风败俗的男子,头疼的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对着旁边的文吉摆了摆手。
“扶着他起来,都随我一同进去。”
文吉闻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池玉从地上站了起来,随着池键尧他们一同往锦园里面走。
锦园的院落并不小,池锦明虽然是庶子,但池键尧并不是那种会对自己儿子过于偏颇的人,所以,对池锦明的待遇自然也不会差。
更何况,池锦明的亲娘温氏又执掌着府中的中馈,对自己的亲儿子更是不可能会有什么短缺了。
池键尧进了院子之后就发现,这里的一切与池玉所拥有的相比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陈设精致,院落大气且气派非凡,占地更是比池玉的那个明玉居大了整整一倍不止。
池键尧是不怎么过问府中的事情,但眼前这么明显的偏颇差距,他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他偏头看了一眼一路都关切的扶着池锦明的温氏,脸色不动声色的冷沉了几分。
锦园确实不小,不然刚才他们在门外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这院子里面的男子为何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几人进了院子之后,一路直奔那凉亭而去,就在他们快走到的时候,里面的男子这才终于发现了他们。
那小倌看到眼前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视线下意识的落在了被文吉搀扶着的池玉身上。
池玉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淡淡的回视了他一眼。
见此,那小倌身子似乎是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他眼睛闪了闪,忽然从脸上绽放出了一抹柔媚的笑意,像只花蝴蝶一般从石凳上起身,小跑着朝着几人的方向主动跑了过来。
池键尧看着他身上飘逸的纱衣和花枝招展的颜色,一双眉头皱的紧紧的,废了老大的劲才忍住了上前直接一巴掌将人拍飞的冲动。
就在大家都神色各异的时候,那小倌已经旁若无人的扑进了他们之中里的一个人的怀里。
一只手中捏着一个香气扑鼻的锦帕,他娇笑连连的握着拳头在那人的胸膛上轻轻的锤了锤,撅着嘴巴撒娇。
“公子,你怎么现在才来?人家都等了你好久了,不行,今晚定要罚你好好的陪陪我才行~”
这酥的人骨头都泛酸的媚音……
看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娇俏样……
还有那让人忍不住磨牙擦掌的造作动作……
池键尧活了四十多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砍下过无数敌人的脑袋,连看见血流成河的场面都能眼睛也不眨一下,始终勇往直前。
可此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竟然有种恶心的想要掉头就跑,找个地方好好的去吐一吐的想法。
小倌柔弱无骨的依偎在池锦明的怀里,
没错,就是池锦明的怀里。
而池锦明在这小倌突然扑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就浑身僵硬的愣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睁大了一双眸子,连出手将人推开都忘了。
不光是池锦明,连同温氏和池瑶两个人也都完完全全的懵了下来,脸色近乎惨白的看着那个趴在池锦明怀中的小倌。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已经收买好这个小倌,说好了让他指控陷害池玉的吗?
可……可眼前这……
那小倌依然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他看了一眼另外表情各异的几人,娇声问了一下已经完全石化的池锦明。
“公子,这些人都是谁呀,我怎么都不认识呢?”
听到这里,池玉挑了挑眉,压下唇角的笑意,指了指池键尧,很是‘好心’的出声提醒了一句。
“此人是我国的兵马大将军,也是正抱着你的那位公子的父亲,至于我,我叫池玉,是这将军府的二公子……”
池玉说完,那小倌像是愣了一下。
第20章 自作孽不可活
他先是看了看池键尧,又看了看池玉。
紧接着,突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双手用力,一把又将池锦明推开,蹬蹬蹬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池键尧的面前。
他双手撑着地,哆哆嗦嗦的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脸色铁青的池键尧,似是纠结了一下,忽然转变态度的伸手指向了池玉。
“其……其实我……我是池玉二公子的人,我并不认识大公子。”
如果说刚才这小倌扑到池锦明怀里的时候池键尧的怒气已经浓烈的如同即将喷涌的火山,那他指控池玉的这一下,则是彻底让这座汹涌的火山喷发了。
池键尧二话不说,铁青到几乎泛紫的脸暴怒的看向了已经完全不知所措的池锦明,抬脚一个飞起就当胸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石破天惊的一腿,将池锦明踹的飞出去了几丈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池锦明终于没有忍住,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温氏吓的脸色一白,立刻毫无形象的冲着他扑了过去,声音颤抖的大喊了一声。
“儿子!”
而这一次,池键尧几乎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他怒气汹涌的扬声怒喊了一声。
“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拉到祠堂去,将家法请来,今天,老子非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不可!”
将军一怒,整个将军府的天似乎都跟着变了变,锦园里刚刚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下人听到这话,都惊愕的睁大了眸子,脚底像是生了根,愣愣的呆滞在原地没有动作。
池键尧见状,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腥红的眸子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
“怎么?连本将军的话都没有人听了?你们这是要反了天了不成?”
此言一出,那些愣着的下人顿时浑身一抖,连忙走上前,不顾温氏的阻拦将已经快被踹废的池锦明从地上拉了起来,马不停蹄的朝着祠堂的方向赶了过去。
池锦明都被带走了,温氏和池瑶二人当然不可能还留在这里,都惨白着一张脸,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池键尧看着眼前这糟心的一幕,伸手抚了抚额,眼底翻滚着的,全是暴怒之意。
他正准备抬脚去祠堂,一转身却看到了旁边被文吉搀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的池玉,脚步一顿。
他犹豫了一下,往前一步,目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池玉那只还有些站不稳的腿,压抑着脾气问了一句。
“腿怎么样?”
他刚才正在气头上,想必力度也没有控制好,池玉这次本就是无辜受累,再加上他这身子骨,万一真踹出了个好歹……
池玉看出了池键尧眼底的一丝担忧,毫无怨言的摇了摇头,他只是不解的看了一眼池锦明被拉走的方向。
“我没事,爹,这……”
池键尧闻言立刻黑着脸摆了摆手。
“没你的事,你不用管,既然身体不舒坦,就先回去歇着吧,待会儿别忘了差人去找个大夫看一看你的腿。”
池键尧说完,转身就快步出了锦园,怒气冲冲的朝着祠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池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底的神色意味不明。
真正什么都不懂的文吉看完这一切之后,张着嘴巴一脸的懵,他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池玉。
“公子,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将军发这么大的火呢。
而且,发火的对象竟然还是大公子……
折腾了这么一通,池玉也有些疲倦,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他随口回道:“没什么,自作孽不可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