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呈将手中的家法拍在了桌面上,怒道:“既然知道我是你爹,就听话点退下去,别再和你哥一样惹我生气。”
苏子婴红了眼睛,“你……”
“子婴。”苏子然抬眸看着她,忽然开口唤了她一声。
苏子婴低头对上他的目光,“哥。”
苏子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缓声音说道:“你退下,我没事。”
“可是……”苏子婴不放心。
那根棍子瞧着那么粗,怎么可能会没事?
苏子然摇了摇头,一脸的无畏,哄着她说道:“你的事你也可以放心,有你哥在,只要对方不是你喜欢的人,谁都不能逼着你嫁人。”
说着,他转而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苏义呈,脸上的神色异常的坚定。
苏义呈见状,捏着家法的那只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气的连胸膛都在不断的上下起伏着。
这臭小子。
说的好像他完全不顾自己女儿的意愿似的。
他只说了要帮子婴物色人选,又没说那人选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子婴已经不小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够嫁到一个好人家,可以一生无忧,和对方相守白头。
但前提不是得先挑好人选仔细观察一番吗?
苏义呈也没有替自己多做解释,只是和下人吩咐了一句。
“将小姐带下去。”
苏子婴见下人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气红了一张脸看向了苏义呈,“爹,你太顽固太独断了,你……”
苏义呈被她的话说的头疼,冷声朝着下人说道:“还不快将人给带下去?”
“是……是是。”
几名下人被吓的浑身一哆嗦,连忙小心翼翼的将苏子婴给‘请’了出去。
人都已经出了屋子,苏义呈还能听到自家女儿气愤的声音呢。
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一脸的疲倦。
这俩孩子,估计都是上辈子被他欠了债,这辈子特意上门来找他讨债的冤家。
苏义呈叹了一口气,拿起面前的家法翻了翻,他看着里面的内容念道:“不从父命者,始教之,不遵教者笞之,屡教尤不改,勒令至宗祠罚跪三日……”
他边念边打量着苏子然脸上的反应,见他连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他下意识的凝了凝眉。
将手中的家法放下,苏义呈垂眸看着苏子然,最终还是放软了一些语气。
“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第595章 不悔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苏义呈心里自然会有些不忍。
苏子然静静的在地上跪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眸光坚定,语气沉稳的回了两个字。
“不悔。”
从认定了司马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暴风雨的准备。
苏义呈垂眸睨着他,见他如此执拗,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他抬眸扫了一眼拿着木棍站在一旁的下人,怒声吩咐道:“来人,杖刑二十,谁也不许手下留情,现在就打!”
“这……”下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犹豫。
这可是他们家丞相唯一的儿子。
真要动手?
苏义呈见下人傻站着没动,冷着脸斥道:“磨磨唧唧什么?本相的话没听到吗?”
见他是真的要让他们动手,那名拿着木棍的下人硬着头皮走上了前,执棍站在了苏子然的身后。
苏子然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俊逸的面容之上没有丝毫惧意。
那下人握着棍子的手心都沁出了一层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气,他最终还是扬起了棍子,挥手朝着苏子然的肩背处打了下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苏子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被硬物打了一下。
但他连身形都没有晃一下,也没有感觉到有太严重的疼痛感传来。
因为身后动手的那名下人没敢太过用力。
苏义呈瞧着这一幕,拧眉看向了那名下人,开口说道:“你给他挠痒痒呢?再敢放水,待会儿下去之后去领双倍的罚。”
那下人闻言,顿时吓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也不敢再手下留情了,他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扬起手一棍子朝着苏子然重重的挥了下去。
这一下他用了力,跪在地上的苏子然只感觉到后背上传来了一阵剧痛,他脸色一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子猛然朝前栽了过去。
……
另一边。
司马拓从丞相府离开之后,一路上开心的像是要飘起来了一般。
想到分开之前苏子然那个主动的吻,还有他给他留下的那句话,他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的沸腾了起来。
指尖轻触着自己的唇瓣,司马拓眼含笑意的抿了抿唇。
这是子然第二次主动吻他了。
之前在他府上的时候,那个吻只是蜻蜓点水。
可刚才这个不同,这个吻很是缠绵。
这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今居然全都实现了。
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因为司马拓想要和苏子然多待一会儿,所以,方才在去丞相府的路上,马车走的犹如龟速。
现在车里就他一个人,自然也就用不着这么墨迹了。
司马拓回来的一路上都带着雀跃的心情,马车很快便回到了世子府。
他伸手掀开车帘,刚跃下马车,一只白鸽忽然从远处飞了过来,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似是很久没有见司马拓了,这只白鸽扑闪了一下翅膀,探着脑袋过去蹭了蹭他的脸。
司马拓虽然养的信鸽很多,但几乎每一只鸽子他都能分得清。
认出来这只鸽子是在苏子然那里的,他唇角翘了起来,伸手顺了顺它背上的羽毛。
“是子然让你来找我的吗?”
子然又主动给他写信了。
信鸽自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抖了抖身子,将自己那只绑着信筒的脚往他的脑袋边挪了挪。
司马拓眼底的笑意渐深,边抬脚往府中走,他边将肩上的信鸽拿了下来,打开信筒把里面卷起来的信纸抽出来。
随手将信鸽放飞,他展开信纸,弯着眸子低头看向了里面的内容。
然而,待看到信里面写的是什么之后,司马拓前进的脚步顿时一僵,已经踏进府中的半只脚又收了回来。
这笔迹不是子然的。
而且,这内容……
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司马拓收了手中的信纸,急急忙忙的转过了身。
府中的下人正准备将马车牵走,见他又倒了回来,俯身语气恭敬的问道:“世子这是又准备出门吗?”
司马拓径直走到了车前,边准备上马车边沉声吩咐道:“去丞相府。”
下人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嗯?我们不是才刚从那里回来吗?”
司马拓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事情,没有回答下人的话,他扫了一眼面前的马车,停下了上马车的动作。
想了想,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匕首,毫无预兆的扬起了手,直接将连在马身上的绳子割断,然后拉着缰绳便翻身跃上了马背。
站在一边的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见自家世子双腿一夹马肚,骑着马就这么朝着丞相府的方向绝尘而去。
骑马要比马车快得多。
没过多久,司马拓便又来到了丞相府。
长腿一跨翻身下了马,他没有任何犹豫,快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丞相府守门的下人见他瞧着来势汹汹,齐齐上前拦住了他的身影,扬声询问道:“来者何人。”
司马拓的心里很急,但想到这里毕竟是丞相府,他尽量耐着性子回道:“在下乃是宁王世子,找你们家公子有要事,他在府里吗?”
听他提起苏子然,拦着他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皆有些异样。
他们家公子今天才刚回府,结果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丞相,现在可正在府里受罚呢。
虽然丞相以前也经常会罚公子,但像今天这样直接请出了家法,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念及此,其中一人上前说道:“我们公子今天有事不方便见人,世子还是改天再来吧。”
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敢乱放人进去。
司马拓将他们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一双眉头顿时紧紧的蹙了起来。
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丞相府,他犹豫了一下,心里逐渐变得越来越着急。
也不知子然现在怎么样了。
实在是不放心,司马拓抬脚上前了两步,作势便要绕过眼前的人直接进府,“本世子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见状,门卫连忙上前拦人。
府内的家丁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都陆续走了出来,全都挡在了司马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