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风不偷月 第70章

楚识琛明白这不过是自我安慰,官方有可能拆标,所以项樾破解智天的策略,带着亦思搞A加C,现在把控技术的人换了,胡秀山未必认可。

而且项樾办砸了宣介会,胡秀山又是什么态度?

一切都太未知了,太没底了。

如果一场仗没有把握就去打,就算挥兵放箭,冲锋陷阵,赢面又能有多大?

项明章连超了七八辆车,准时抵达举办婚礼的酒店。

原本计划在户外举行仪式,推迟一段时间天气冷了,只好改成在酒店里。

晚宴后是自由舞会,估计要热闹到深夜,项琨包下了整间酒店方便宾客过夜休息。

宴会厅内人头攒动,华灯花朵,白纱香槟,项明章坐在主家那桌,楚识琛端了一杯酒,找到楚太太,落座在桌旁。

婚礼进行曲的前奏一响,周围如梦似幻,新郎新娘挽手走向礼台。

仪式结束,晚宴开始了,楚识琛哪还有没胃口,刀叉都未动,觑着桌上的烛台思索项目的事情。

气氛逐渐热烈,音乐换成了欢快的舞曲,新郎新娘率先跳了今夜的第一支舞。

楚识琛旁边的位置空了,不多时,项明章走来霸占,不知要谈公事还是私情。

正好男方一家来问候敬酒,大伯母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大帅哥坐着干什么,怎么不邀请人跳舞?”

楚识琛笑笑:“我不会,害怕贻笑大方。”

项如纲暗示道:“明章,你下午撇下伴娘走了,去请人家跳个舞呗。”

项明章心里正烦:“你今天还不够忙的?管这么宽。”

大伯母打圆场:“不来电就算了嘛,这么多女孩子,明章,总有你喜欢的类型吧,还是你眼光太高了?”

项明章说:“我眼光不高,就是肤浅,要请就请全场最漂亮的美女。”

楚识琛端坐椅中,左胸口在书房被弄出了痕迹,蹭着衣裳泛酸,周围一阵热烈的起哄,项明章起身绕过他,停在了另一边。

万众瞩目,项明章朝楚太太伸出手:“伯母,肯赏光吗?”

楚太太受宠若惊:“最漂亮的是我呀?”

项明章神色倜傥,像个要说花言巧语的公子哥,开口却低沉又认真:“儿子像妈,我看楚秘书的模样,反得出您最漂亮,是不是很合理?”

楚识琛脸颊微热,局促地端起香槟喝了一口。

楚太太心花怒放地去跳舞,上场前,项明章搭着楚识琛的椅背俯下身,说:“伯母很高兴。”

楚识琛盯着纯白桌面:“嗯。”

项明章在他耳畔坦白:“你知道我想哄的是你。”

耳廓发烫,楚识琛问:“为什么哄我?”

项明章回答他,也是告诉自己:“放松一点,车到山前必有路。”

楚识琛点点头,安心地说:“好,我信你。”

第62章

宴会厅中轻歌曼舞,楚太太本来有点害羞,一上场却如鱼得水,项明章配合着,忍不住道:“伯母,我不会拖你后腿吧。”

楚太太说:“人家小年轻结婚,我这个年纪的寡妇出来献丑,不笑话我就谢天谢地啦。”

项明章抬手让楚太太旋身,目光瞥向桌子那边,说:“识琛在看我们。”

“他晚上有点蔫儿。”楚太太道,“在静浦一下午没看见他,可能玩累了。”

项明章说:“我们下午在书房玩国际象棋,费脑子。”

楚太太“扑哧”笑了:“真的假的呀,小琛什么时候学会下象棋了?反正他以前啊,需要安静十分钟的玩意儿他都学不会。”

“所以他输给我了。”项明章把握着分寸,“那他以前喜欢玩什么,梭哈?”

楚太太说:“那可不敢,挥霍败家起码有个限度,要是沾赌会家破人亡的。再说了,打牌要记数字,动心眼,他玩不来呀。”

项明章笑道:“我觉得他一点都不笨。”

楚太太高兴地说:“谁知道呢,失忆后就开窍了,也算因祸得福吧。”

桌旁只剩楚识琛一个人,有些无聊,他打开微信刷新朋友圈,最新一条是销售总监助理发的照片,一桶炸鸡消夜,背景是销售部的会议室。

估计彭昕收到了孟焘的信儿,紧急召人回公司加班了。

楚识琛给彭昕发消息,聊了聊大致情况,以及项明章目前的态度,形势不明朗,稍安勿躁再做打算。

彭昕非常果决,傍晚得知技术组长换人,已经发动多方人脉打听,了解到胡秀山最近在忙别的业务,分身乏术。

彭昕发来语音诉苦:“胡秀山位子高,不会答应见面,也没空,唯一的安慰就是各公司都约不到,一起发愁吧。”

楚识琛听完,借项明章的话安慰:“车到山前必有路。”

彭昕说:“有没有路我不知道,反正半山有餐厅,我打听到胡秀山今晚在山上有饭局。”

楚识琛失笑,问:“胡秀山跟谁吃饭?”

彭昕回答:“胡秀山最近频频跟市里的国资公司互动,据说今晚约了老总谈事情。”

一支舞曲结束,楚识琛恰好聊完,他刚收起手机,项明章从舞池返了回来。

宴会厅被划分成几个区域,项家的来宾占了四分之三,到处都是觥筹交错。

公司的董事坐在偏西的一边,项明章说:“陪我过去打个招呼。”

香槟度数低,楚识琛可以再招架一杯,说:“你开车来的,等会儿我替你挡吧。”

之前的陈皮宴,各位董事都€€“楚秘书”印象不错,项明章带着楚识琛一起走来,大家立刻腾了两个位子。

今晚是私人的欢庆场合,先寒暄了几句项家的家事,无外乎关心项行昭的身体,项明章道:“爷爷在家休息,他最近精神挺好的。”

伦叔白天去了静浦大宅,€€大家爆料:“行礼的时候项董以为是明章结婚,非要把红包塞给他。”

周围几桌都笑起来,有人说:“项副总,我们跟项董一样都等你办喜事呢,你什么时候才有动静?”

项明章混惯了交际场,揶揄的话信手拈来,此刻竟然反常地求了饶:“各位长辈,别说得我像没人要,在楚秘书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楚识琛牵着嘴角,笑意不少不多,解围道:“项先生太忙了,难免忽略终身大事。”

方伯伯说:“我就知道,最近回老项樾的次数寥寥,果然在忙大生意。”

项明章笑道:“全国发展旅游经济,搞‘文旅’规划,各位有没有听说?”

大家纷纷点头,生意人,各方面的新闻政策都要时刻关注,伦叔说:“正儿八经的大项目,好像咱们市初期就会投入上百亿。”

这个数字是针€€整个文旅项目,项明章解释:“我们要做项目的运营支撑系统,算是宏观中的一个部分。”

另一位副总说:“但这个系统是要支撑全国数据的,体量和收益摆在那儿,一般的公司吃不下,那不给你做还能给谁?”

项明章谦虚道:“北京的大公司竞争力也很强。”

伦叔说:“我看新闻了,咱们市是规划重点,要带领周边省份,这等于在自己的地盘,有优势啊。”

外人只知要发展,要建设,不清楚项樾争取的这一部分出了意外。

不过道理说得没错,本市是重点,所以选型组的重要职位都来自本市,空降的胡秀山更是在本市文旅部门承担要务。

楚识琛安静作陪,边听边思,忽然插了一句:“市里一下子投入这么多,财政会不会紧张?”

项明章道:“有一部分拨款支持。”

方伯伯这辈子没少跟官方打交道,有经验地说:“就看够不够用,这种项目浑身上下指甲缝都要花钱,而且许多预算没准头,真正动工才知道多耗资。”

伦叔笑了笑:“资金肯定是越多越好,毕竟钱多好办事,上面政策要求做十分,下面执行必然膨胀到五百分。”

楚识琛晃动长笛酒杯,香槟在内壁泼溅留下一层浅金色,他举杯饮尽,代项明章敬了大家一杯。

离席后,楚识琛说:“项先生,我想出去透透气。”

两个人离开宴会厅,下了楼,在酒店的花园散步,晚上温度低,空气清凉呼吸得很畅快。

远离了人声喧嚣,楚识琛率先止步,说:“关于项目,我产生了一点新看法。”

项明章侧过身:“我猜到你不会只想透透气。”

他们面€€面站在草坪上,头顶是浩瀚夜空,楚识琛说:“文旅发展,整个项目包含基础建设、设计、运营系统等等,太多环节了,每个环节都要投入成本。”

项明章“嗯”了一声,楚识琛抬手指向酒店大楼:“就像盖一栋建筑,要设计格局,要装修,要置买材料……计划一千万完成,如果有三千万,会完成得更好。”

项明章听出一点意思:“你的看法是关于钱?”

楚识琛道:“上面重视这个文旅计划,咱们市又是重点,必定要倾力完成,而每一步都需要资金作保证。”

项明章说:“财政拨款有限,你觉得不能满足市里的投入?”

“伦叔说了,钱多好办事。”楚识琛分析,“很多环节还没展开,不知道实际要用多少钱,万一不够就麻烦了。覆盖全国的项目,不是能随便暂停的。”

项明章曾经遇到过类似情况,官方的系统工程,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发现超出预算,于是反过来压价。

前期为了拿下项目,人力和技术成本都付出了,只能吃亏同意。

楚识琛说:“这个文旅项目不会,它耗资巨大,我们这一环压价有什么用,杯水车薪罢了。”

项明章道:“还有其他环节。”

楚识琛斩钉截铁地否定:“东压一点,西压一点,整个项目都会缩水。”

项明章懂了:“所以缺钱的情况下,要获取,而不是节约。”

“€€!”楚识琛说,“钱不够,我们就帮它获取。”

项明章惊讶道:“我们怎么帮?”

楚识琛说:“当然是找钱最多的地方,银行。”

项明章琢磨道:“银行……”

楚识琛继续说:“胡秀山在跟主理项目建设的国资公司互动,极有可能会委托担保,然后向银行借款。

“时间紧迫,他要€€多家银行调查、筛选和比较,再去谈,这么大一笔钱,不能有任何差池。”

“项樾的主要市场就是银行业,我们掌握海量、精准又及时的数据信息,等于掌握了胡秀山当下最需要的东西。如果我们出手,可以为他提供最快最优的选择。”

项明章醍醐灌顶,南京出差研讨计费模式,他亲口说过,利用数据优势,能为客户提供更多价值,可以谋求更深度的合作。

楚识琛当时刚做秘书不久,第一次出差,讨论会上的内容竟然一直牢牢记得,并且学以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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