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秀才弃夫郎 第39章

疯大夫对他们的谈论置若罔闻,见着何意就忙带着他往里面走,丝毫不在意那些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的人。

何意面对外人时总是冷着张脸,目光浅掠过众人时恍若带着淡淡的不屑,是很能激起民€€愤的目光。

“前辈,这就是您千挑万选出来的徒弟吗?”

一道略有些不屑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是将其他人想说却不敢说的话给说了。

疯大夫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把何意往自己药室请,说话都男人却是受不了这种气,他抬脚跟了上去,还不忘贬低何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如我一般,年纪轻轻就能当药师的。”

“我学配药的时候,你大概连笔都不会握。”何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受父母熏陶,他是自懂事就开始把弄药草的,不知天外有天还敢这样说话?

“你€€€€”

“叶荣,他是我嫂夫人,你若再无理,我便找到你们叶府去!”印商陆忍无可忍,“好歹是叶家表亲,竟这般不知礼数,仔细着你的脑袋!”

叶荣被嫉恨蒙蔽双眼,疯大夫带人进来时他压根没注意还有印商陆在,这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小纨绔,他哪里敢惹?

他忙扬起笑:“原来是印大人的夫郎,是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可是之淮的夫郎,之淮的脾气你是知晓的,若真将他给惹怒了,你且等着。”

叶荣彻底傻了,他这段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着捣弄药草让疯大夫刮目相看,没想到谢潇澜竟回京了?

再看这架势,怕是已经中举了!

他讪讪应道:“不敢不敢……”

印商陆见何意面带疑色,立刻说道:“这位叶荣,就是我先前说的叶紫珠的表兄!”

何意面色清冷,盯了叶荣半晌,勾唇冷笑:“就是那个落井下石,忘恩负义的……叶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印商陆:“他怎么不骂我?他怎么不骂我!可恶!谢之淮你骂我啊!你骂我啊!”

谢某:“印商陆。”

印商陆:“哎!在呢!”

谢某(中气十足):“滚!”

第40章

何意从叶荣方才的表现就大概能想到文人书生在此时的地位, 因此说话时也没太多顾及,且对方说的话并不比他说的好听。

叶荣听着这话脸上讨好的笑都僵住了,当初王家事牵连了多少人, 他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凡是与其交好的都遭了罪, 谢家当时那般盛况不也照样被赶出京, 还有谁敢攀扯着?

他讪讪道:“谢夫郎这话……”

“说笑罢了, 明哲保身, 人之常情。”何意扯着嘴角微笑, 明哲保身向来都是首选, 鲜少会有人能做到谢潇澜父亲那般为友人出生入死。

对叶家他没有立场去谴责, 只不过是回谢方才叶荣瞧不起他的话罢了。

虽不会在此医馆久留,却也不想因为怕麻烦就不去解决一些麻烦事, 见叶荣面上讪讪,便知晓他不敢再多话,但人心难测,内里的事就未可知了。

这些并不重要的人心中是如何想的,于他而言自然也是不重要的。

封大夫确实很疯, 将何意领进药室后就要驱赶印商陆,全然不管对方是什么世家公子,只是他本就是来陪何意的, 若是被赶走也太可怜了些。

何意硬着头皮询问:“可否让他留下?”

“你若想便留。”封大夫随意摆摆手,他只是怕扰了何意清净,对方都不在意, 他自然不必再提, “只是小心点, 里面有毒草, 碰之必死。”

话音刚落,印商陆立刻将即将触碰到一株艳丽花草的手收回,他这么俊美的郎君,可不能死!

封大夫脾气古怪,拽着何意坐下开始探讨药草的性味归经,同药性的药草又该怎么配对使用,问到兴处连妇科都开始探讨起来。

“男孩女孩是无法改变的,且和女子的肚皮争气与否更是没有半点关系,女子只是拥有生育的能力,可真正对此事负责的该是男子才对!”

“你……”

何意心中凛然,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这番话对此时的人来说太过惊世骇俗,封大夫和印商陆都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

可让他否认收回那些话,他也做不到。

封大夫却突然拍桌而起,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先前有个病人,被婆婆揪着来看病,怪她三年无所出,可我给那妇人号过脉并无问题,我说让那男人来瞧,这老太婆竟对人说我是疯子!你这番话够荒诞,也够大胆!”

言语间不乏对何意的赞赏和赞同。

何意稍稍松了口气,翘起唇角:“对于未知之事,人人都会产生抗拒的念头。”

封大夫与他相谈甚欢,便带着他出了药室,搬了椅子给他坐,顺便要告知其他人他要带何意诊病之事。

何意其实并不想让他这般高调,可话都说出去了,自然也无从更改。

“这般年轻当真能行医治病?”

“比叶药师还年少,是不是有真本事也未可知,封大夫行事果然疯魔!”

“放着林药师这样的好苗子不要,竟要个没本事的,虽说也有哥儿当大夫,可也不瞧瞧人家行医多久?”

无外乎就是说封大夫行事不当,但这些人话里话外却从未有贬低哥儿的意思,怪不得谢潇澜之前说越是穷乡僻壤腌€€事越多,只有他们会看不起女子也看不起哥儿。

何意端坐着不欲与他们争吵,封仁既然让他在这坐着,就绝没有让他一人去面对这些的意思,且身为医者,若要服众,拿出真本事即可。

因此他并不担心。

在叶荣看来何意根本不如他,听着医馆其他人起哄也只能故作矜持的呵斥几句,还要说些讨好何意的话,实际上巴不得其他人起哄的更加厉害。

“诸位,封前辈既然要带这位夫郎,定然是有过人之处,又何必过多为难。”叶荣略无奈的阻拦那些为他说话的伙计。

“过人之处自然有,且比你们都聪慧!成日里就会嚼舌根子,还有你叶荣,不就是没收你为徒?竟这般小肚鸡肠记这般久,你不过就是识得些药草,连脉都号不准,让你做药师都是给叶家几分脸面,你是个什么东西!”

封仁气的破口大骂,他最瞧不起这些没本事还自视甚高之人,当初留他做药师,自己是一力反对,奈何医馆东家却说不好得罪叶家,便留他担个闲职。

可他如今却是忍无可忍了,由着这样的人在医馆,早晚要出事。

封仁虽被人戏称“疯大夫”,但只是对他平日里的脾性,他的医术还是有目共睹的,否则医馆的东家也不会依旧留着他坐堂,甚至由着他性子胡来。

能被封大夫说医术不佳,那便是真的不好了,否则也不会嫌弃到如此地步,先前人人都道封大夫没有眼光竟瞧不上叶荣,不曾想却恰恰相反。

叶荣瞪大眼睛,脸色难看,他在这之前封仁对他虽说也没个好脸色,可这般的难听的话也是从未说过的。

都怪何意!

若不是他,封大夫也不会这般对自己,他也不会忍受这些侮辱。

怨念烧灼理智,先前对何意的讪讪瞬间都变成了憎恨。

叶荣站在原地愤恨的盯着何意,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这般羞辱,他怒道:“起初是我言语不当,你竟这般给我难堪?”

“……我从头至尾不曾说过一句话,为何说是我羞辱你?”何意只觉得可笑。

“你又有什么本事?不曾号脉配药,何以在这医馆被你出尽风头?”叶荣越说越气,下巴跟着抬起,“你若真有本事,不妨露点真才实学与我比比!”

印商陆听到这话登时来了气,撸着袖子就要上去揍人,何意赶紧拦住他,他看向叶荣:“既然是比,那你且说说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若你输了同我道歉并且滚出医馆!”叶荣得意道。

何意撩起眼皮淡问:“若你输了呢?”

“那我便承认你有几分本事,以后与你和睦相处便是。”

听听这不要脸的话。

不止何意觉得这惩罚可笑,就连医馆其他人听着都觉得有点输不起的意思在里头,印商陆更是已经决定好,回头就给叶家点教训,这种卑鄙小人……

他悄悄拽了一把何意:“你可别答应,大不了不在此处便是,能用这样的药师可见这医馆的东家也不如何,你赢了就去我那里,任谁都不敢给你脸色瞧!”

何意点点头:“这惩罚未免太轻了些,若你不曾赢我,便说明你不够资格,还如何有脸面继续在防己堂做药师?”

“那你说如何?”叶荣并不认为自己比不过何意,毕竟在他看来,何意就是个乡下胚子,乡下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让一哥儿读书写字,也就这些蠢货把他当宝贝。

“那便将你方才说我的做到便是。”

“谁怕谁!”

医者注重望闻问切,比试自然就分成了四步,第一步便是“望”。

恰好围观人群里刚好有看完病的百姓,刚好赶上他们这事竟稀奇的驻足不曾离开。

封大夫便随意点了两个人给他们比试,左右都已经瞧过病了也耽搁不了什么事。

两人面前分别站着一位病患,这对何意老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简单一望就能连其他的都答出来。

他气定神闲:“衣料算得上上乘,却肠胃不适,前几日想必是吃了寒食有些受凉腹泻,比起喝药草,多喝些热粥也十分有用。”

叶荣见他这般轻松就“望”了出来,不仅说明了病情连病因以及补救之法都一并说出,分明就是逼着他也要这般说。

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将面前的病人情娓娓道来。

叶荣在封仁眼中确实学艺不精,却并不代表他当真一点都不懂,于是顺利进行到最后一关“闻”。

闻是真的闻药草以及熬煮过的汤药。

这对大夫来说绝对是看家本领,一定要有识别药草的本事才行,否则前面便是做得再好都无济于补。

将两人的眼睛蒙上,伙计随意从阁子里抓了些药草放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让他们自己说出药草的名称以及功效。

这对一直在医馆做事的叶荣来说并不困难,他说完面前的药材后忍不住嘲讽旁边并未说话的何意:“你若是怕了最好现在便认输。”

“错了。”

叶荣一时不解:“你说什么?”

“那不是小蓟,是大蓟。”何意语气淡淡,“大蓟小蓟虽都苦甘凉,归心肝经,可大蓟是植物蓟的地上部分或根,不是小蓟那般植物刺儿菜的地上部分,味道亦是一个浅淡一个略浓郁些。”

“你胡说!分明就是小蓟!”叶荣颇有些无法忍受一般扯掉遮眼布,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竟……真的是大蓟。

他无措又颓败的看着那根已经被晒干的大蓟,他居然输了。

怎么可能?!

“你作弊!我不信能闻的出来!”他冷笑,“你有本事就将你眼前的药草全都细数出来!”

何意沉默片刻,微微叹息:“黄连,胡黄连,枝槐,商陆,还有防己堂的防己。”

他不觉得这有很何难,却也由此明白,他的目标绝不是在医馆做什么大夫,要做就应该将“大夫”做到极致才对。

何意将遮眼布摘下,赢了,却并不觉得欢喜。

封大夫立刻指着叶荣跳脚:“他赢了,你快滚!”

“我、我需同师傅和东家说一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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