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澜微笑:“王爷说的€€€€”
“行了行了!”夜楚渊忙打断他,眉眼带着笑,“你那奶娃娃可能给我们瞧瞧,兄长入秋就要娶苏家小姐了,可得让他先看看。”
一位太子一位王爷,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谢潇澜自然不会拒绝,带着他们两个去了乳母那里,小娃娃正睡在襁褓中,不知天地为何物呢!
夜楚渊自认为不怎么喜欢孩童,宫里那些孩子都烦人的很,小小年纪就已经学得打骂奴仆了,他只觉得讨厌。
但如今看着这奶娃娃,他又有了不同的感受。
虽说丑的紧,但看着乖巧,不哭不闹睡着,也不会打骂宫人,他便觉得丑的可爱了。
“名字可取了?”他问道。
谢家已经没有长辈,薛家也早早没落,自然用不到家中长辈帮忙取名,何况这可是谢家第一子,所有的名字都需延续他的字。
谢潇澜将谢潇潇取的名字告诉他们,夜楚渊轻笑:“来日也得他取了,总要有始有终。”
“自家人不忌讳那些。”谢潇澜轻声道,然后就见奶娃娃睁开眼睛了,他脸色大变,“快走!”
“发生何事了?”
太子和夜楚渊面面相觑,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惊天哭嚎,那般小的身体,哭起来恨不得把房顶给掀翻,哪里有半分早产婴儿的模样?
夜楚渊第一个受不住,立刻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初为人父的谢潇澜还有些慈父心,接过孩子就开始哄,许是在肚子里时曾经被谢潇澜欺负过,他一抱便不哭了,那架势分明就是要赖着他。
两人在外面久等不见他出来,刚要进去询问,奶娘便出来禀告了:“小主子在老爷怀中睡下了,不便出来相送,还请太子殿下和王爷恕罪。”
“可是不得了了,谢之淮被奶娃娃给绊住了!”夜楚渊不无感慨说道。
如此,两人便再无继续逗留的意思,便起身离开了,宋元恭敬将他们送出门。
这一日,来谢府的人着实多,且不说即将有亲戚关系的齐家,便是平时那些保持中立的官员,也都借此机会赠送礼品。
他们都清楚,平时送的礼怕是根本到不了谢潇澜手上,但这次可不同。
只是人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贾冯敏也是重臣,谢潇澜就这样把他的女儿关在府上殴打折磨,他们不免都想看看圣上的意思。
究竟会罚,还是不闻不问。
傍晚,几份贺礼从宫中送来,皇后和贵妃都有份,就连不甚得宠的吴妃都送了贺礼,至此圣上的心思便一清二楚了。
由着自己的后妃送贺礼,贺礼都会经过他的首肯才能送出宫,可见圣上的态度。
“如今就送这许多,来日满月他们送什么?”何意稍有些惊讶,今日的贺礼已经将库房堆了一半,满月又不知会如何了。
谢潇澜却紧紧皱眉:“满月办不办都一样,他们今日没少看。”
这是吃味儿了。
何意闷声笑:“这么多人喜欢他,你还不乐意了,我啊,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他。”
因为他见过不被爱的孩子过的有多痛苦,所以他希望,他的孩子,能有很多很多爱,或是家人,或是友人,或是善意的陌生人。
谢潇澜脸色脸色不大好看,嘴上虽没说话,但心里已经在想该怎么将满月办的盛大些了。
“我困了。”何意打了个哈欠,眼里聚满泪花,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睡会。”
谢潇澜立刻会意,笑着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便离开了。
他刚迈出门,脸上的笑瞬间放下,步伐稳健地朝地窖走去,一直都是苏合在里面看着,他还没去和贾妙龄说几句话。
地窖。
贾妙龄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从未想过那些疯狂的刑罚会用到她身上,看到谢潇澜进来,她崩溃大哭:“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她是真的知道害怕了。
“慧贵妃跟你说了什么,老实回答,我会放你离开。”谢潇澜说着拿起旁边火炉里的烙铁,仔细端详着。
“我说我说!”贾妙龄闭眼落泪,“她只是说会许我楚王侧妃的位置,也是她告诉我何意在长街上,其他再没有了!”
谢潇澜垂下眼睛,炉子里的火光映在他半边脸上,另一半却隐匿在昏暗中,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也从心里觉得害怕。
思忖半晌,他淡淡道:“苏合,把她扔回贾府,告诉贾冯敏如果他再不识抬举,下回送的就是尸体。”
“是!”
苏合立刻像之前那样拽着她离开了,但这次贾妙龄却没有再觉得害怕,她终于能回家了。
谢潇澜微抬眼眸,眼底猩红一片,不知是被火光所照,还是因为他明白了慧贵妃试探的意图。
他深吸一口,将烙铁死死按在了木头上,像是在按什么人,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8章
处于权利中心之人, 爱恨早就不重要,利益才是最要紧的。
谢潇澜能为夜楚渊带去利益,所以他们都会善待他, 对他和颜悦色,甚至称得上巴结, 但也不是只有他能为对方带去利益, 任何人都有可能。
所以慧贵妃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她也在赌, 赌贾冯敏会不会因此倒戈投像夜楚渊, 但她到底还是眼皮太浅了。
且不说他已经和贾家撕破脸, 便是夜楚渊也早就默认和贾家对立, 而且,贾冯敏为夜霆渊鞠躬尽瘁, 怎么可能没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渴望用联姻达到一时的平静,是最愚蠢的行为。
谢潇澜将睡着的奶娃娃放到摇篮中,自己则是去了书房,他后妃之中也得有自人才行,得找个合适人选。
“吴妃。”
何意听他说完立即想到这个人。
吴妃没有家世背景做倚仗, 只身在后宫生存很难,再加上柔妃再不能生育的事,二人早已经是面和心不和, 但柔妃有皇子有段家,吴妃什么都没有。
她想活得不那么担惊受怕,就必须得找盟友。
而且之前何意一直在为她治疗, 说几句话还是轻而易举的。
谢潇澜挑眉:“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你如今首要任务是养身子, 其余都不用操心。”
“可我总躺着也无聊, 刚好之前给她的药快用完了,之后我书信一封连药给她,你带着红叶进宫就行。”何意扯着他袖子央求,“你跟我说这些,不就是要我出谋划策?”
谢潇澜无奈:“夫郎你清醒一些,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有你口中的参与感,而不是让你费心。”
“反正你得用我的法子。”何意拍板敲定。
“好,但具体如何做我来处理。”
后妃谢潇澜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接触都不多,既然何意说吴妃可以,那就用她便是。
何意这才安心逗弄奶娃娃,只会哭和睡的孩子着实难带些,不懂对方的诉求,只能忙成一锅粥。
所以他每天都会带他玩,亲身感受一下他的哭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饿了。”何意将乳母叫进来,“抱下去喂奶,不用一会再抱来。”
谢潇澜见他一直盯着孩子,立刻抬手捏住他下巴,轻啧一声:“夫郎,都走了还看什么?”
“我生的,就看。”何意懒得理会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就着他的手蹭了蹭下巴,慢悠悠躺下了。
“我明日进宫告假,回家陪你。”谢潇澜拍着他肩膀哄他入睡。
何意低低应了一声表示知道,而后沉沉睡去了。
谢潇澜明白何意的意思,因此第二日进宫时便将红叶带着了,只是后宫非外男可进,何况他也没道理送红叶进去,将她带到长街,两人便分开了。
红叶带着东西走到了吴妃宫苑前,宫门口守着的太监便将她带了进去。
“你没在你家正君身侧守着,竟亲自送来了。”吴妃笑的合不拢嘴,“赶巧药快用完了,本宫正准备让婢女上门取呢。”
红叶微微点头,恭敬道:“哪有娘娘派人去取的道理,自然是奴婢给您送来,待娘娘用后定恢复容颜。”
吴妃拿起手帕掩唇轻笑:“还是你会说话,你家正君可还有别的要交代?”
“主子说外敷之药能使人好颜色,还独有异香,娘娘可每日拿来匀面,内服药亦是会有出人意料的效果,娘娘此番重获新生定能得宠。”红叶按照何意所交代的娓娓道来。
吴妃撩起眼皮看她:“这是你家正君的意思,还是谢大人的意思?”
“娘娘多虑,夫夫自然是一心。”红叶依旧恭敬说着。
“回去告诉你们正君,本宫会好好考虑。”吴妃神情严肃。
她早已不是十几岁的豆蔻少女,自然能明白其话里的含义。
只是她不明白,谢家明明已经背靠皇后和贵妃,又为何要找上她?
“娘娘忘了,谢正君早产也有贵妃的手笔,谢大人那般宠爱夫郎,怕是也已经生了嫌隙,否则也不会来依靠娘娘了。”婢女捡着好听的话哄她。
但吴妃很清楚,这件事她只能考虑并且去做,因为她如今不受宠,且在宫中孤立无援,只能接受。
当然,此事不管如何都对她有利,她只需要得到圣上的宠爱,至于怀孕……思及此吴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之前误食过药,太医告诉她已经不会再有孕了,干脆也不想这个。
于是,半月后吴妃病好并且再得圣宠,说句专宠都不为过,一时间,吴妃风头比从前更甚。
“她倒是明白人。”谢潇澜手剥核桃喂到他唇边,“张嘴。”
何意张嘴吃掉核桃仁,哼笑着:“她没得选,只能答应,你今日该给我洗头发了。”
谢潇澜闻言看了眼他的头发,油光锃亮,他有些不懂:“这般乌黑亮丽,为何总要洗?洗后还不梳头油,毛毛糙糙的。”
“我不要油着,已经有些痒了,你现在就给我洗。”何意直接命令。
谢潇澜拿他没办法,旁人都是有孕时脾性古怪多变,偏偏何意是生产之后,性情虽不算大变,却也是瞬息莫测,每一刻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意思。
还说不得。
“你定是在心中骂我,否则你怎会笑的这般坏!”何意眯起眼睛,故作凶狠地威胁,“快去备水,否则不让你抱卿卿!”
谢潇澜利索起身,嘴硬道:“我才不想抱他,成日只知道哭,待他大些,便将他丢到书院去。”
虽然嘴上这般说,但行动却很快,片刻功夫就将热水带进屋,让何意躺在床沿好脾气的伺候他了。
谢潇澜虽告假一月,对外也声称不见客,奇怪的事登门的客人却只多不少,自然那些客人还都不是找谢潇澜,而是找何意的。
原是吴妃骤然复宠,且风头正盛,隐约有越过慧贵妃的意思,那贵妃可是怀有身孕的,可想而知如今的吴妃有多受宠,命妇们进宫后都是要去她宫里坐坐的。
这一坐便不得了了,吴妃肌肤水嫩,全然不似生产过的,命妇们自然都想从她这得到药方,更想知道她是如何重获恩宠的,毕竟圣上身边美色颇多,能杀出重围实在不简单。
话赶话自然就说到了何意身上,众人只知晓他医术好,还是头次知晓他还能让人肌肤好颜色,若是有他相助,谁还怕自己夫君纳妾养外室了?
何意听闻那些妇人甚至不要求他露脸,哪怕只是给些药方都好,她们可是连银子都带了,
“难怪都说女人的钱最好赚。”何意眼睛都亮了,方子有什么难的,能赚钱才是王道。
谢潇澜淡淡打断他的思路:“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中银子何时需要你操心,当真是片刻闲不下来。”